狭窄的暗道墙壁上没有点油灯,而是放着如夜明珠般能发光的萤石球,蜿蜒而下不多时就能看到有五六丈长宽的空间,不过这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刑具,木架支起的火盆中火炭染得噼里啪啦响。正中木架上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被绑在上,他长发披散遮挡了面容,让人无法将他的面容看真切。
巴图负手信步踏下石阶,神情惬意散漫得像是在自家花园中赏花似的。听到他的脚步声,被绑着的男人孰地睁开沉沉闭上的眼皮,眼眸中射出震人的寒芒盯着来到这里的巴图。
怎么,我的好师兄,你想好没有?巴图一改进来前的满脸阴霾,眼角眉梢带着轻轻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绑在木架上的男人抬着头颅,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嗤,并不说话。
呦,还犟呢。巴图不怒反笑,煞有介事地在他跟前跺了跺脚,忽而将手中那方玉佩抛出来又缓缓地伸手将之接住,转头笑着对上男人:师兄,你看这个玉佩眼熟吗?
你怎么有这个?原本不打算跟他废话的男人在看见那玉佩的刹那,神色陡然一变,好似想起了什么,眼底在闪过诧异后连忙收敛了不该的情绪,不痛不痒地问道。
看来你并不陌生嘛。要的就是他的反应,巴图对此很是满意。拉了把椅子坐下,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嘴角牵着阴冷的笑。那双淬了毒的瞳仁宛如毒蛇般盯着他,阴阳怪气地陈叙起往事:从小我们就在一起练功学习,事事我都比我优秀。那死老头子当初也说过,流沙的首领历来都只有一人。我们之中注定有一人会死,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败在你手里。柳屹,哦不,我应该叫你上官屹。你以为你当初大度放了奄奄一息的我,你就地位稳固了?
哈哈,流沙的规矩向来都不被打破的,你今天落在我手中就是最好的证明。巴图模样有些癫狂抓着那方玉佩,继续道:二十八年前我虽然没能杀了你,但是我一直有个收获是你从来都想不到的。
从踏进流沙的那一刻世上就已经没有了上官屹这个人!他的目光有些焦灼地盯在巴图掌心的玉佩上,须臾又岔开,言语微冷。放你走的确是我人生五十多年来最严重的错,不过错便是错,作为流沙首领穷尽一生我必然索你性命。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上一任首领是你亲生父亲,也是他亲口跟我们说,对对方不留一点余地。三十六年前我一念心慈手软,铸就了今日,但你就算使尽手段也得不到流沙。现在,它已经是崭新的力量,是主上手中的利刃,是开拓繁华盛世的劈天斧。它已经彻底不同,就算你能成为首领照样还是要听命于主上。
哼,白家那愚蠢的先祖为什么定下那个奇怪的规矩原先我是不太清楚,现在也明白过来,就因为鱼璇玑是帝凰星,开天辟地大陆上将会出现的第一女帝。可就算那样又怎么样?若是没有了流沙,她纵然强大也无法匹敌千军万马。本国师可不是你们那些愚头,能对一个女人臣服。巴图一掀衣袍起身,缓步走到柳屹面前,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一手摆弄着那玉佩,笑得狡诈而阴险。
怎么,你看样子并不关心这玉佩的主人怎么样了?
柳屹眉峰皱起,眼神中闪过冷厉,脑子里不由地被这个玉佩勾起了回忆。
二十八年前他得到消息,藏匿了许久的巴图终于被发现踪迹,他亲自前去准备将其擒杀。不料,这些都是巴图的布局,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对方人多势众,柳屹又不慎遭了他的道受伤,只得放弃逃开疗伤。路过一处荒山终因体力不支而倒下,被采药的哑女所救。那女子文静舒雅容貌清丽,养伤期间日日相对不由产生了情愫,此后更是有了肌肤之亲。
他性格寡淡,在而立之后竟对一个女子有了情,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处境是不能让她在身边陪伴的。思忖许久,他将母亲给他的玉佩交给了女子,想在把巴图的事情解决后再处理这件事。岂料那一走等他回来后,已经是人去屋空。以为无缘,便也未去寻找。若非巴图把这个拿出来,这段尘封了二十八年的记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他记起来。
他拿这东西,想干什么?
血迹风干的脸上,长发遮掩着视线,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不安。
我的好师兄,你这无情的样子要是被那女人看见了,她该从阴间跳出来掐死你了。巴图阴阴低笑,毁了人家的清白,好好的姑娘未婚有孕生下野孩子,就算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苦地,也是要被嘲笑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心疼?
他身体僵住,骤然冷喝:傅辏,你在说什么?
怀孕?难道是
心头飞快转动,在强烈的震惊过后他突然冷静,暗中思忖这会不会是巴图布下的另一个局。
似清楚了他的想法,巴图松开手,迷眼满怀阴戾道:你伤好离开后,那个女人可是每日都站在山头巴巴地望着,企望你能早日回来。非常不巧的是,我的人查到那处时发现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那是师兄你的骨血啊,纵然师弟我再怎么凶残也不能伤害弱小啊。所以,我把她带了回来,十月怀胎她可是给师兄添了个大胖小子呢。只是生的时候难产,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