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侍女问:夫人要去看少爷们吗?这会儿两位小少爷应该都午睡醒了,这会儿该去书房读书了。
藤君宜不动声色点点头,带我过去吧。
好的。
推开门,外面是被打理得极好的院子,两边是一片花园,栽种着品相名贵的各种花草,一路上看到的假山亭台风景和上一个幻境极其相似。
很快就到了书房,藤君宜迈过台阶,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五六岁幼童端坐于特制的小矮桌前,手里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虽然两个孩子的穿着打扮都变了,但藤君宜一眼看出他们分明就是之前幻境的大娃和二娃!
藤君宜:这红绣鸳鸯怎么一点新意也没有?
原以为是夫子进来了而赶紧装模作样拿起书的两个娃娃见是娘亲时,一下松了口气,一把放下书,朝她跑来,娘亲,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长得好看的是大娃,他白嫩的包子脸笑出两个可爱的小窝,二娃因为有侍女照顾倒是好变得好看了些。
来看看你们。藤君宜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们爹爹呢?
她没问随身的侍女就是担心会引起怀疑。
大娃奶声奶气地仰着头看她,爹爹不是病了在另外的院子里养病吗?
病了?她心中陡升疑虑。
娘,我们都好久没见到爹了。二娃拉住她的手,一双眼睛黑亮灵动,你带我们去看看爹吧,夫子也一定会同意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看书了,可偏偏每日午睡起来就得来书房捧着本厚书看,还有夫子检查,明明他都到可以修炼的年纪了。
大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她。
藤君宜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了,觉得这也是个机会,他们的爹应该就是藤惊予,不过怎么会在幻境里病了?
一手牵着一个娃,藤君宜带着他们走出书房,面色自然地对侍女说:带两个孩子去看看他们爹爹,你在前面带路。
侍女闻言面露惊诧,似乎她提出的这个要求很是不可思议,但很快她就收敛了表情,点头道,好的,夫人。
爹爹见到我们一定很高兴。大娃眼神带着亮光。
不过爹已经去别院养病两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病才能好啊?二娃问。
藤君宜自然是不知道,只含糊地说:快了。
侍女安静地在前带路,然而藤君宜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因为越走越偏僻,周围路边的花草仿佛经年没有打理过了,长得又高又杂,终于,在一院子面前停了下来。
侍女在院外停了下来,说:夫人,有事叫奴婢进去就行。
藤君宜点点头,牵着两个孩子进去了。院中明显是无人打理的,枯枝残叶满地都是,一边的石桌石凳上铺着厚厚一层灰。
爹住在这里养病吗?大娃看着这糟糕的环境,一时间茫然而震惊。
藤君宜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让大娃和二娃先待在院子里,她先一个人进去看看。嘎吱一声推开门,房内光线黯淡,只窗棂透出一束束阳光,将里面依稀照亮。
在看清里面后,藤君宜暗吸一口气,目露震惊和不解。
房内空荡荡的,只有最左边有一人,那人坐于墙角边,白衣沾满了灰,黑发绕于一边,低着头,隐约可见白皙的额和高挺的鼻。他的两只脚踝都被套上了沉重的铁链,就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被关押囚禁在这里。
藤惊予?她转身关上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听到了声音,那人慢慢抬起了头,露出清晰的五官,那分明就是藤惊予的脸――乌黑入鬓的长眉,狭长上挑的凤目,极为俊俏的金质玉相。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此时他瞳孔猩红,嘴唇惨白,眼中全无神智,分明是入了魔的样子!
藤君宜眉心一蹙,心想事情变得麻烦了,如果他在幻境中是清醒的,红绣鸳鸯就能将他带出去,但是入了魔,人就没办法出幻境了。
藤惊予,你还认识我吗?她几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他猩红的瞳孔缓缓转动,莫名瘆人,他盯着她看,眼中的血红好似隐隐开始褪去,还不等藤君宜惊喜,就见他面露痛苦,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嘶哑的低吼,额角青筋隐隐爆出。
藤君宜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使劲给他拉开,按他那不要命的掐法,只会把自己给掐死。
夫人,没事吧!?
房内的动静太大,外面的侍女匆忙而慌张地破门而入,面上犹带惊骇。
然而她想象中的夫人被打伤的画面没有出现,早就因为修炼而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的少爷双手被夫人紧紧握住,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寻常有人靠近就会攻击人的少爷,此时却没任何动作,由着夫人握着他的手。
侍女长长地舒了口气。
爹!
爹――
大娃和二娃趁着门大开也跑了进来,在看清里面的情景时都呆住了,不敢相信那个疯狂的人是他们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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