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观身为一族之长,遇到的诱惑不少,可他内心坚定,只爱妻子一人,哪怕妻子已经过世,这些年也从未想过要再找。
且不说女儿在离魂时失去了记忆,然后一声不吭地嫁了人,和他人结成了道侣,光是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就足以令这位老父亲不知所措了。
他总不能让女儿像那些花心的公子哥一样先娶一位大夫人,然后再纳个小的回来吧?
看出了藤观惊慌失措下的为难,藤君宜摇了摇头,说:不,既然我谁都放不下,那就和谁都不在一起。
啊?
藤观觉得女儿的每一句话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她解释道:不管我选择谁都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既然这样,我谁都不选,这样对他们二人都好。
藤观听了这话觉得不对劲,想了想,说:难道你日后不打算成婚了?别忘了,你已经与那男子滴血融玉了,他能感知到你的神魂,迟早有一天能找到你。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的,但现在我还做不到。藤君宜半垂下眼。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重要的是兰淮安那边。他叹了口气。
虽说女儿已经与人结成道侣一事让藤观心情复杂,不过好歹那神魂间的感知日后可以切断,到时候重新缔结道侣也是可以的。
如果我不去,他会想办法对付藤家的。
以兰淮安的性格,他故意让人以这种方式带话就是逼她去,如此肆无忌惮,她如果这次不去,后续也一定会有什么继续等着她。
与其不安地在家中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
藤观明白她的顾虑,道:这件事等回去再详细商议。
临走前,藤观布下了数道阵法将这座宅邸彻底隐藏起来,带着支脉的人一同回了幽州。
这一趟来去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传送阵亮起的瞬间,一直等候在一旁的藤清儿在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回来后松了口气,忙不迭上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藤观安置支脉的人,藤君宜则牵着藤清儿的手回了房,将刚才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果不其然,藤清儿听后震惊不已,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饶是藤君宜也不禁心里打鼓,忐忑地问:姐姐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
怎么会!藤清儿下意识反驳,面容一肃,洛儿,你是在失忆的情况下喜欢上了另外的人,这怪不得的你,等你记起来后会喜欢上两个人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磕巴了一下。
藤君宜眼中笑意一掠而过,而后像是长舒一口气。
那崔渐离知道吗?藤清儿犹豫后问。
他略知一二。
藤清儿不禁心生怜悯,崔渐离对妹妹用情之深她是看在眼里的,想不到上天却如此残忍,在妹妹离魂之际让她失忆,爱上他人,明明本该是一对有情人。
两位小姐,崔家少族长到了。侍女敲了敲门。
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崔渐离这么快就上门了。
藤清儿握了握她的手:他来了也好,趁此机会和他说清楚。
藤君宜点头。
到了前厅,早已等候在此的崔渐离见她无恙,紧绷的面色缓和下来,接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过来抱住了她。
我担心你又会出什么事了。
他微微低哑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其中的担忧和后怕丝毫不作伪。
藤君宜没有推开他,伸手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我没事。
崔渐离侧了侧头,在她耳边印下一吻,微热的薄唇贴到耳际,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同时也像是有一股烫热的水从那个位置缓缓注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是兰淮安,隐仙阁的阁主有话要带给我。不等他问,藤君宜主动开了口。
崔渐离一愣。
藤君宜看着他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出了那些话。
她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瞳孔在听到我与他已经结为道侣时一颤,唇微微翕张,好像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抖了几下。
藤君宜看着心里微微刺痛,忽略掉心里的不舒服,她还是说完了想要说的。
末了,她说:对不起。
崔渐离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好像白成了一块厚厚的冰,好似其中的生机都被抽走了,他开口说话的声音让藤君宜吓一跳。
像是被砂纸狠狠刮过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你心中有我。他说,但是也有他。
藤君宜点头。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遭来一顿骂能让崔渐离好受些的话,那她很乐意。
还好。
崔渐离用力闭了闭眼,哑着嗓子说:我还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藤君宜有点震撼 。
她迟疑了半晌,问:你不生气吗?
听了那些话不该怒而起身,愤而甩袖,骂她几句,然后扭头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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