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如抿着唇,抹着泪。
直到陆母叹了一声开口:“正宵,你先去劝劝你外祖。”
正宵犹疑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着苑如,终于还是出去了。他姐的这翻针对外祖的话,也是吓了他一跳的。在所有人看来,孝道是顶顶重要的东西。今日这些话,实在不像他姐会说的,这是大不孝。
可他亲耳听着,亲眼见着。他又如何反驳?以至于他自己也混混乱乱,无所适从。
“都是娘的错。”陆母哭的比她更加伤心。
“是女儿不孝。”她知道,今天这事她很过火,伤了爹娘和外祖的心。可既然做了,她便不后悔。
“哇哇……”两小应景的嚎啕大哭。
陆母犹犹豫豫的看着他们,最终长叹了一声,苦道:“不能让你外祖就这么离开。”
苑如轻闭长睫,“女儿知道。”要她去磕头认错留人么?可只要的头磕了,错认了,她以后便再没有今天这样的硬气了。
暗暗长叹:“女儿明天就去找房子,快些搬出去。”
“你,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胡话?好好的,说什么搬出去,搬到哪?你要搬去哪?”对于女儿的不听话,陆母也恼了。这女儿生来就是来讨债的,半点也不听话。
给她找个婆家,难道是害她?
“娘。”苑如长叹一声,“娘,女儿不想让娘为难。女儿也不想不孝,您跟外祖的好意女儿心中明白。可是娘啊,当年那骆家的亲事,便是外祖所搓合的,结果如何?女儿已经被伤透了心,不想再嫁。更不想做继室,不想当后娘。女儿有儿子,有手艺,还有爹娘和弟弟,女儿实在不想再送上去让人搓磨作践……”
“那也不用说搬出去这样的话。”
苑如又叹:“娘,不管怎么看,女儿还是搬出去的好。您就当,就当女儿这是嫁出去了。女儿有两个儿子,总不能一直待在娘家……平时帮磨一把也就是了。若是当真这么住在娘家。娘,您让正宵将来怎么娶媳妇?”
陆家夫妻两的确也是喜欢女儿的,但与儿子相比,女儿自然就得往后挪。
儿子娶媳妇,这是大事。虽然正宵才十一,但十三岁就可以议婚,十五大婚。如今可以开始四下打听消息了。
他们家里本就不富裕,如果再有个女儿,两个被收养养外孙在家里……这就是大大的拖累。人家女子若是精明些,怕是不愿意的。
于是,此时的陆母忘记了,买这个房子的钱是女儿出的,家里的营生,正宵的束修,种种种种,全都是女儿出的。
她只想到了以后,想到了儿子将来的娶媳可能遇上的麻烦。
当下,所有的坚持便松动了。
苑如心细如发,更擅观人神色,她略微的松动,便已落入她的眼里。就像上辈子,也许那些悲惨事因在她,可为了给正宵治病,父亲哪怕不舍,依旧将她卖给人牙子。这是一样的道理!他们不是不疼爱她这个女儿,只是有轻有重。相比于正宵,她永远只能被舍弃。
“娘,女儿不想让娘亲背上不孝的罪名,外祖不能离开。可女儿也不想嫁……所以,最好就是女儿搬出去。”
“那,那你要搬去哪里?”
“女儿总不会离娘亲太远,明日里,女儿去管宅户的文书那里问问。您,您还是先去外祖那里吧,女儿是没脸再见他老人家了……”
☆、第26章
苑如的房子找的奇快,第二天,她跟着陆父两人到了中人那里,当时就定了下来。那家的宅子比他们家的宅子小一些,连着厨房、库房,一共才五个房间。一个堂屋,客厅餐厅以及摆个绣架绣花三用的,仅两个侧间能住人。后院是个大园子,也没有什么楼。到是正适合苑如一家三口住,而且最大的优点就是:离的近。
与他们家就隔一户人家,就是那户刚分了家的那家。
说起来,这家要卖房,也是因为这户人家。这家太能闹腾了,闹得左邻右舍,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得。
话说这家,两个儿子分了家,长子一家搬出去了。只剩下二儿子一家带着老太太,按理说,这本来都是一边儿的,应该能安生了吧?
结果不,二房正妻被休了,那小妾又打起了正房留下的女儿的主意。
今年本来年头就不好,邑城虽然没受难受灾,可物价涨得厉害,没有营生的人家,生活难免艰难。
这二房一家,本来就没个好营生。二夫人原来的嫁妆也被二夫人娘家兄弟给要了回去,小妾死命把二夫人给挤兑走了,留下个空壳,日子比之前难过了十分。
结果,她这里还没把那小姑娘给卖出去,那二儿子又领了个女人进门。那女人也不是个安份的,白天,两个女人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骂。晚上为了争宠,那声音浪的,让人以为这是到了什么妓馆里。
苑如买房的这家人家有个女儿,不想女儿被带坏了,就只好搬家。谁让隔壁一家子泼皮,没点手段,还真整治不了他。
苑如自己不在意,只觉得这房子位置甚合心意,至于其他,都是可以随时改变,到是最不重要的。
可似乎,也只有她自己满意。毕竟,与那样的人家做邻居,总是让人不喜。本来陆母没有强烈反对她搬出去,未尝没有一点因为这样的人家在隔壁,怕自己女儿被影响的这点小心思在里面。结果,从左边搬到右边,还不如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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