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方才所说的危害,即使连淡然如他也无法忽视和接受,可陈皎为他却心甘情愿。
在这瞬间,谢仙卿感受到了陈皎对他的喜欢,那种真挚和沉重的感情。
陈皎明知成为断袖需要付出许多,却依然甘愿为他付出至此,而在此之前,他甚至差点误以为对方是移情别恋三分热度。
而陈皎根本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的彩虹屁,使得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成为一个对他深爱不悔的形象。
她一边飞速思考,嘴上努力表述了自己对太子殿下的深情后,随后话锋一变,犹豫说:“我之前不愿告诉殿下,便是我觉得殿下若是得知后,大约会心疼我,不愿意让我受这种苦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语气迟疑有些不确定。
陈皎想得很好,自己都对殿下爱得深沉爱得不计较得失了!在她讲述了后果后,谢仙卿但凡是个人,就肯定做不出逼她继续的事情。
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但你要是也喜欢我,你肯定就舍不得我受苦。
逻辑完美,合情合理。
陈皎还不忘给太子戴道德枷锁,语气真诚地感叹道:“何况殿下是如此英明体贴,超尘拔俗卓乎不群……”
谢仙卿没等她说完那一长串累赘的夸赞词,便上前揽住她,叹息道:“我自是不愿。”
他将对方的小心翼翼和委婉试探瞧在眼中,却因为得知对方沉重的情感,以及方才的动人表白,而生不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相反,当他看见陈皎委婉侧面迂回拒绝时,他心中不免生出淡淡的怜爱。
他抱住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陈皎,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谢仙卿一字字道:“你若是真不愿,真惧怕,便将理由大方告诉我。我恼怒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拒绝,而是你的隐瞒和逃避。”
除了陈皎要离开他这件事,他对对方几乎有前所未有的宽容和耐心。
就连当初向陈皎告白时,他虽然机关算尽,但也给对方留了条退路。若是陈皎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大可鱼死网破,离开太子党,他事后也不会拿她如何。
他怎么可能舍得她受伤。
陈皎待在谢仙卿怀中,先是一怔,随后松了口气。
听见对方的话后,她缓缓闭上眼,然后缓缓抱住对方,轻声说:“殿下,对不起。”
有的时候,她不是不想选,是没得选。
即使知道就算拒绝了谢仙卿,对方大概率不会真的杀了她,但她也不敢去尝试。
即使知道或许告诉谢仙卿自己女儿身的真相,对方或许不会揭发她,但她也不能去赌。
她的身后是爱她的父母祖父祖母,她有自己的梦想,绝不会将她的人生系在另一个人的良心上。
……
当晚,谢仙卿正在执笔时,忽然对身后问道:“你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间,可还有其他办法?”
听到这个问题,张公公脸色当时就变了,猜想大约是太子和陈世子现在还在磨合。这两人都是初次,估计还不懂。
他不敢多想,小声恭敬道:“男子虽无那物,却也有后门可走。”接下来他就不敢多说了,交给对方自由想象。
谢仙卿扶额,指尖缓缓敲击桌面,迟疑道:“听闻长此以往,对身体或许有碍……”
虽然他认为陈皎不会骗他,可这件事太过令人心惊,他不得不确认一下。
张太监一惊,不敢欺瞒:“却有此事。”
谢仙卿知道陈皎没有骗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烦心。
桌上的奏折越看越乱,他不自觉放下笔,起身站于窗口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听了陈皎的科普知识,虽然对方还没有牺牲,但谢仙卿大受震撼。
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
陈皎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劫后余生自觉轻松无比,第二日更是上班的步伐都轻快极了。
见她心情愉快,沉思一夜的谢仙卿眼中有了笑意,心中却难免轻轻叹息。
晚风徐徐,夜色渐冷。
他拉着陈皎,轻声道:“我们虽是男子,日后也可在旁氏宗亲里寻个人过继,也算是后继有人。”
虽然此前早就有此想法,但此时说这句话,谢仙卿的心情其实算不上轻松。
虽然早就做好决定,可无法拥有自己的血脉,对他来说也依然是比较沉重和难以接受的事实。
陈皎闻言瞬间僵住,战战兢兢道:“……殿下您是在玩笑对吧?”
她觉得这个事情走向越来越离谱了,她本来以为太子是三分热度一时兴起,过一段时间就会渐渐冷淡下来,把自己给抛之脑后。
但她没想到太子不但没有放下自己,反而越来越深谋远虑了!
什么从其他旁氏宗亲里领养过继个孩子,这叫作什么话啊!
这可是封建的古代,多少人拼死都要留下自己的血脉,就连永安侯府曾经都想过继后人。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将来要继承皇位,思想居然开明到比肩后世!
要不是自己是被迫“搞基”的当事人,陈皎现在是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仙卿蹙眉:“孤怎会拿血脉之事玩笑?”
他说这句话,陈皎是完全信的。古代不同现代,对子嗣后代都非常重视,许诺发誓最毒的那种便是拿子嗣做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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