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玉指纤纤,每一下都按压得恰到分寸,陶临渊盯着少年聚精会神的小脸,淡淡问道:
“陛下动作娴熟,莫非以前常常为云世子推拿头穴?”
面对他的出言试探,小皇帝并未停下动作,只低声道:
“云世子正直少年,年轻力壮,何须用朕为他推拿头穴。不过朕的母妃患有头疾,每每发作起来时头痛欲裂。母妃的品阶不高,不方便频频召唤太医入殿医治,朕便从太医院的一位吕太医身上学来这套推拿技巧,也好在母妃发作时,少让她遭一些病痛。”
小皇帝声音低哑,拖着独有的鼻音。
顺着少年平静的语气,陶临渊能想像出曾经年幼的九皇子与他不受宠的母妃在后宫相依为命的凄凉日子。
一想起小皇帝曾经受过的苦难,陶临渊素来冷硬的心突然一抽,只想将世间的荣华富贵皆赐予给眼前精雕玉琢的少年。
魏无晏正专注地为摄政王推拿头穴,突然被男子攥住手腕。
她不明所以,刚想开口询问,却觉头重脚轻,再回过神时人已被摄政王轻轻放在美人榻上。
“今日多亏陛下在金銮殿上陪微臣一唱一和,才能唬住群臣顺利推行新税法。微臣无以为报,不如也为陛下推拿头穴解乏?”
魏无晏忙说自己精力充沛,就不劳动摄政王屈尊降贵。
可惜男子不容置否,顺势歪倒在美人榻上。
原本宽敞的美人榻,霎时间变得狭窄了起来。
陶临渊单肘支榻,另一只手臂环过小皇帝的肩头,手指落在少年光滑的额间。乍看上去,倒像是二人依偎在床榻上,男子高大伟岸的身子将满脸涨红的小皇帝拥在怀中。
男子手掌极大,衬得魏无晏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小巧。
金尊玉贵的摄政王果然干不得服侍人的差事。
不知摄政王是有意还是无心,男子略带薄茧的掌心,时不时摩挲过魏无晏的双颊,灼得她脸颊通红,双耳充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偏偏男子还眯起狭长的凤眸,薄唇勾着浅笑,问道:
“陛下可是觉得热了?”
言罢,男子骨节分明的长指缓缓下移,欲要解开她颈下的盘龙玉扣。
魏无晏急忙抓住摄政王的手,表示自己正当享受,爱卿怎可随意停下。
陶临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强行为小皇帝退下龙袍。
魏无晏被摄政王半拥在怀中,鼻尖弥漫着淡淡龙涎香,浑身上下都笼罩在男子霸道又侵.略的气息下。
密密实实,无处可遁。
不用抬眸,她亦能感受到落在面上的灼灼目光。
无奈之下,她只好垂下眼眸,四下胡乱张望,希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她熬度过这磨人的时光。
明德皇帝生前过得骄奢,就连处理政事的御书房亦是他白日宣淫的享乐之地。
内侍省为了讨好圣心,在殿内布置上亦是煞费苦心,譬如魏无晏现在所躺的黄花梨三屏嵌绿云石心美人榻。
绿云石屏围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图,浮雕中的男女未着寸缕,相互交叠,甚至有数男数女在一起的画面...
魏无晏以前看过的画本子,全是小福子从宫外的正经书斋采购而来,书中虽有描绘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但大多是一笔带过,内容甚是清汤寡水。
今日瞧见绿云石屏围上香艳的浮雕图,魏无晏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小人图,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还用力观摩了一番,待终于琢磨过来其中意味,不由惊讶地睁大了双眸...
“陛下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入v喽,会准时放上万字肥章,比心
三章合一
陶临渊顺着小皇帝瞪圆的大眼看去, 待瞧见绿云石屏围上纠缠的男男女女,又将目光落在少年绯红的小脸上, 饶有兴致问道:
“陛下对图中内容有兴趣?”
魏无晏:“.....”
陶卿啊, 你这...你这叫朕如何启齿?
可观摄政王目光炯炯,似是还在耐心等着她的回答,魏无晏只好努力将脑中烧焦的神志收拢回来, 轻声道:
“朕与皇后大婚当夜匆忙,内侍省并未派人给朕准备秘戏图。朕今日头一次见到这种图..., 难免惊讶失态, 倒是让爱卿见笑了。”
陶临渊凝视面色羞赧的小皇帝,眸光晦暗不明。
按照大魏惯例, 为了让皇子们早些洞悉男女之事,绵延后嗣, 内侍省会在皇子们未及弱冠前,挑选出年纪稍长, 复有经验的宫娥送去给皇子们启蒙床笫之事。
但因魏无晏是女儿身,所以内侍省送来的宫娥都被虞美人以九皇子病弱缠身,不易太早损耗阳气为由婉拒了。
亦是因此,当时魏无晏没少遭受其他皇子们的嘲笑, 五皇子更是怀疑她有断袖之癖, 对内侍省送来的宫娥提不起兴致,才会让母妃编造出这么拙略的幌子。
“陛下已过弱冠,理应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 微臣稍后通知内侍省, 今夜就给陛下送去有经验的宫娥...”
“万万不可....”
魏无晏脱口而出, 她见摄政王慢慢眯起狭长的眸子, 眸光幽暗。
“咳咳...爱卿所言极是, 朕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只是....凡事不可一蹴而就,不如...不如先让内侍省给朕送来秘戏图,容朕...观摩上几日,等参悟其中奥妙后...再召宫娥不迟。”
明日便是几位藩王之子入宫面圣的日子,紧接着就是宫宴和春蒐,想来处理完这些琐事,摄政王早就将今日之事抛在脑后。
魏无晏如此想着,便提了个折中之计来拖延。
可是听了她的提议后,摄政王原本按在她额上的手指一顿,指尖顺着她的眉骨缓缓下移。
陶临渊眸色暗了暗,修长手指在小皇帝细若凝脂的肌肤上缓缓滑动。
越过泛着水光的眸子,滑过精致小巧的鼻梁,摩挲红润饱满的唇瓣,最终停留在少年尖细的下巴上,牢牢桎梏。
“纸上谈兵远不及身体力行,微臣愿意自荐枕席,助陛下解惑。”
男子眉眼冷隽,声音平缓,配着那张恬淡寡欲,光风月霁的俊脸,读不出一丝亵玩之意。
可偏偏说得却是狎弄之言。
魏无晏一时怀疑自己会错了意,微微睁大了眸子,啊了一声。
陶临渊勾起唇角,缓缓俯下身来,薄唇压向少年粉嫩的耳廓,声音暗哑:
“微臣身为陛下之师,上至六艺之礼,下至床笫之私,自要视同一律,言传身教,躬亲示范。”
说完,他指向浮雕上拥吻的男女,又道:“陛下可有试过这个?”
魏无晏顺着摄政王手指的方向看去,忙慌张地扭过头,垂下眼眸,嗫嚅道:“未...未曾试过....”
她没有瞧见,男子在听了她的回答后,眉梢微微上扬,漆色眸子漾着喜悦的光芒。
“那微臣与陛下就先试试这个。”
男子指尖微动,将小皇帝扭过去的头拨正,迫使少年直视自己。
薄唇炽热,毫无预兆落在少年精致的眉峰。
男子眸光缱绻,身上霸道气息不加掩饰,密密匝匝,仿若一层层蛛丝将她紧紧束缚其中,挣脱不得。
恍然之间,湿热的唇落在她敏感的眉骨,顺着她眉形的弧度一厘厘勾勒,薄唇攻略过的肌肤,留下湿漉漉的凉。
男子仿若从冬日里苏醒的野兽,贪婪的唇齿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迹,却不急于大快朵颐。
极度的隐忍,克制。
只为细细品尝世无其二的美味佳肴。
魏无晏被摄政王落下的吻搅得脑中一团浆糊,隐隐觉得事态发展的有些诡异。
陶夫子就算育人心切,事必躬亲,亦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亲身替代经验老道的宫娥传授自己床笫之私。
这....与打着授学的幌子,行苟且之事有何区别?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身上的男子,可男子却归然不动,禁锢在她下巴上的手掌虽然松开,却不知何时揽在她腰间。
男子掌心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缎料,灼在她的肌肤上,指上带着几分力道,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魏无晏不适地扭动起腰身,想要躲避蛟龙大人意味不明的蛟爪。
挣扎之间,她不小心扯落下摄政王腰间的狮纹白玉带,环环相扣玉带撞击在榻沿,发出杂乱无章的泠泠轻响。
“陛下莫要心急。”
魏无晏:“......”
陶临渊凝视小皇帝泛着氤氲湿气的眸子,少年眼尾勾着一抹妍艳的红痕,懵懂又惶悸的神色最能在无意间勾起人蛰伏于心底的旖念。
少年双颊的红霞一直染至耳后,精巧又娇嫩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晕,在日光下好似一颗泛着粉光的珍珠,待君采撷。
陶临渊眸色渐沉,俯下面衔住那颗诱人的粉珠子。
骤然袭来的酥麻之感让魏无晏绷紧了身子,唇齿间情不自禁溢出一丝微弱的低吟。
这声软糯又沙哑的低吟堪比天魔琴弹奏出的琴音,余波威力无穷,一下子震断了陶临渊竭力克制的心弦。
魏无晏感受到男子唇齿间的轻啮渐渐加重,喷薄在她颈侧的气息亦是愈加灼热。
蛛网中的猎物本能感动啊不安,她故作镇定,哑声道:
“爱卿...这浮雕上的内容朕已铭记于心,今日的授业解惑不如到此为止,朕早膳只喝了一盏小米参汤,现下腹中饥饿....”
沉迷于颈间幽香的男子终于停下了细密的吻,抬眸看向出言打断旖旎气氛的小皇帝。
男子漆眸黑得发亮,好似林间中蛰伏的野兽,在打量唾手可得的猎物。
男子势在必得的眼神,瞧得魏无晏心口一颤。
“陛下浅尝辄止,难成万古大业。”
面对摄政王的牵强之词,魏无晏内心破口大骂:
成就个狗屁万古大业,陶贼你睁开俊眸瞧瞧,如今大魏的万古大业都攥在谁手里,哪里容得上她去建设分毫!
莫非是陶贼已经发现了她女儿身的秘密,现下种种耳鬓厮磨的酷刑,全是为了逼迫她亲口承认。
魏无晏脑中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时,才发现陶贼的俊脸就在呼吸之间。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看清男子漆色眸中涌动的情愫。
近到二人鼻尖缠磨,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薄唇间传来的清洌茶香。
她慌张闪躲,仰颈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