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虐身虐心(走剧情,心疼我的女鹅)
阿言稳了稳心神,淡淡地瞥了寒重一眼,拿着手机,继续看了下去。
视频中,高壮女人还在凌辱嘲笑阿奇。
“我说你是不是阳痿啊?”女人呸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你这家伙事儿看着好看,其实没用吧?”
阿奇勉力掀起薄白眼皮,面带鄙夷地嘟囔了一句。
女人好奇,贴近细听。
没等听完,她就暴怒,转身向视频走来。
窸窸窣窣一阵,她拿着一根又粗又长沾满血迹的漆黑皮鞭走了过去。
“啪啪”鞭打声夹带着“呼呼”风声,气势凌厉,阿奇雪白的皮肤上迅速绽开朵朵新鲜的血花。
寒重并不关注视频,而是一直看着阿言。
只见她垂着头不言不语,不一会儿,便有大颗大颗的水滴落到了手机屏幕上。
他一把抢过手机,不再让她看下去。
阿言抬起头来,从来从容平静的美眸中,水光荡漾,溢满而后从瓷白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寒重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抽一抽起来。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举起来,想去帮她拭泪。
这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然成将眼前哭泣的女人搂入怀里,拿了一张餐巾纸轻轻地帮她抹去眼泪。
这个狠心的女人,此刻眼圈发红,整个人柔弱得让人心疼。
寒重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
他一把夺过手机,恨恨地划拉了几下,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阿言马上从然成怀里挣出来,抢过手机观看起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坐在一张椅子上。
正对着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投影,正在自动播放着一个ppt。
背景音是一个机械的ai女声。
“尊敬的沉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您面前的这位女士。”
画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少女半身照片。
是阿言。
阿言记得是发生那件事之前,她和沉萧极其难得的一次逛街照片。
那天她开心极了,后来,她就再也不拍照了。
镜头是熟悉的波士顿街头,16岁的阿言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手拿一个草莓冰激凌,回眸灿烂一笑。
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言暮。这张照片上是2017年,她16岁。”
ppt不断播放着照片,背景音也不停歇。
“言暮出生在s市,母亲是沉氏集团沉东南的养女沉言栀。沉言栀一直体弱多病,养在闺中不为人知。她还患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生了女儿两年后,带女儿逃出沉府。”
沉言栀各种时期的照片,确实和阿言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比起阿言更苍白更瘦弱,却也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还有沉府别院的照片,白色小别墅在绿色葱茏树木的掩映下,格外别致幽静。
“沉言栀带着女儿到了h市,因为没有身份,没有钱,生活非常拮据。不久她抑郁症复发,在租房内上吊自杀,留下了4岁的言暮。”
ppt出现的是2005年h市的一则社会新闻报道和一系列相关图片:“租屋内有不明身份女子身亡,经警方调查为卫生间内上吊自杀,排除他杀……警方调查后发现,该女子有一四岁女儿,现已不明去向……据邻居提供线索,隔壁租户章大勇同时间不见踪影,疑似抱走女童……”
破旧租屋图片、租屋内卫生间女人上吊图片、杂乱的房间图片、章大勇半身照片等。
冰冷女声继续:“不久,在s市,警方发现章大勇被人砍杀于街角。根据警方调查,章大勇欠了巨额高利贷,刚逃到s市就被债主追上,继而被杀。女童不知所踪。”
章大勇被杀街头照片、所欠巨额高利贷合同复印件。
还有一段章大勇街头被杀时的监控视频。
疯狂踢打砍杀的镜头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呆呆地缩在一角,一会儿就看见她似乎在尖叫连连,疯了一般逃出了监控镜头。
ppt到这里戛然而止。
停顿了几秒,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沉先生,这就是言暮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您的父亲沉承光先生。”
视频中的男人呆若木鸡。
视频外的女人丢了手机,捂住了自己的脸。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
而视频里的ai女声还是不依不饶:“沉先生,言暮是您的亲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您还记得吗?您原来叫做沉顾,后来您父亲给您改名叫沉宴,小名‘阿宴’,就是为了怀念他失去的沉言栀和言暮。”
沉宴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状若疯癫:“哈哈哈哈,你倒是查得一清二楚,说得明明白白。”
男人踉踉跄跄地去开门,想要出去,可是这个暗室的门无论他怎么折腾,根本打不开。
他跑到镜头前,原本清俊的脸已经涨红扭曲变形。
他冲着高处的镜头,猩红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叫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只是徒劳。
视频外的阿言泪流满面。
大半年时间实在太舒服了,让她几乎忘记了沉萧的可怕。
他对阿奇虐身,对沉宴虐心。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对她的身心的极度摧残。
前不久,他不是还来求她原谅的吗?
难道那一切只是做戏?
在那一次,她怎么就那么心慈手软?她怎么没把他弄死?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从阿言的指缝间疯狂涌出,打湿了她的衣襟。
从来不哭的女人,要么不哭,要么就用眼泪把你淹没。
已经快被“淹没”的然成,已经有点明白事情的缘由了,但他除了拥抱眼前悲伤的女人,别无他法。
视频里不再发出任何声息。
寒重也就关闭了手机。
然成蹲在阿言面前,不声不响地帮她擦眼泪。
阿言慢慢平静,放下捂脸的双手。
她看着眼前真诚善良的少年,想笑着说她不哭了,然而嘴角刚刚翘起,眼泪又生生从眼眶里砸了下来,温热划过脸颊,泪珠落入少年掌心。
她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玩物一般被控制的生活,可以自由自在地度过余生。
她已经习惯藏起她的脆弱,独自舔舐伤口。她相信过往的所有伤口都会慢慢愈合的。
她本来以为已经遗忘了许多许多往事,她所有的害怕都已经和着泪水流光了,原来,一切的勇敢和不在乎只不过是伪装。
当伤口再一次被粗暴地撕开,她只能鲜血淋漓地任人宰割。
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需要坚强起来。
她的阿奇和她的哥哥,都在等着她。
可是她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