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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心事(6)
    虽然我知道,如果是现实,根本就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对不起。」学长淡淡地说。
    那一晚,学长抱着我睡,使我睡得格外安稳,却在两小时后马上变得不安稳。
    「这如迷宫弯弯如何玩玩可有万万路径叫人换这剎人生幻幻丝丝环环」(任然—《一步之遥》)
    是手机的铃声。
    我看了看手錶,二点零一分。
    我骂了声娘,便接起了神经病打来的电话:「喂?」
    「……」
    由于对方一直不说话,我将刚刚硬生生逼回的脏话全数倒了出来:「干,妈的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这个两点打来骚扰老娘的人,你他妈就不用活了!」
    我暗自又问候了一下他的娘,便准备掛掉电话。
    「……郑暒漪?」妈的怒吼声霎时传了过来。
    啊!完了!有没有枪?快拿来,我把我自己和我的嘴巴都轰掉!
    「怎么了,妈」我佯装乖巧。
    「……算了,先不跟你计较刚刚的事。你这几天到底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我只不过是去夜店玩玩、去医院探望人、然后被告告白这样而已吗?
    在我解读起来,这些不过就是—「没干嘛。」
    「那你现在在哪里?在干嘛?」妈的声音透露着微微紧张感。
    在学长家,打算跟他廝混一整晚。
    「在学姊家,睡觉。」说学姊,妈应该比较不会担心吧?
    「没事就好。」妈似乎隐隐约约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anja刚刚很着急一直播家里的电话问你在不在,得知你不在后之后又很着急地要你的电话,你们……怎么了?」
    我的心跳霎时漏跳了一拍,不好的预感从心脏蔓延出去。
    「没有。」
    奇怪,明明我跟她就没什么事,我是在不安什么?
    「喔,那就好。」妈似乎又松了一口气。
    我们随意抬槓了一会,就掛掉了电话。
    不安,不知为何又占满了我的整个心头。
    黄雨凡坐在高楼的边缘,俯瞰着大地。
    他的表情由悲伤转为嘲讽,又由嘲讽转为迷茫,好像不知何为活下去的意义,活下来的支撑。
    接着他站了起来,双脚越来越往前挪移……。
    他深邃的眼眸被破晓的第一道曙光照的深沉黑亮,却透露着所有的悲伤。
    「啊!」我在自己的高分贝的尖叫之下,我终于清醒了。
    刚刚那场梦境是不是好像太过真实、也太过立体了?
    好像......这就是真的一样。
    呸呸呸,我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倒头准备沉沉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原本注定平静的夜晚,却被我搞得鸡飞狗跳。
    「怎敢缓缓煮酒难言欢至觉旅途漫漫轻褸蔓蔓」(任然—《一步之遥》)
    怎么又有人打电话来了?
    「喂?」果然是个鸡犬不寧的夜晚,有两个人都大半夜打来。
    「暒漪,你知不知道雨凡在哪里?」
    「不知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有点担心他,他电话打不通,也不知去向。」她的语气透露着担心,却也同时透露着她的急性肺炎康復的并不好,她只要说一两句话就会咳嗽。
    「那又怎样?他可能只是在睡觉而已啊。」
    「不只是他不知去向,他还发了一封奇怪的简讯给我。」
    「唸啊!」我怒吼。
    「抱歉,我可能没这个担当去承受这个世界和她所带来的折磨。别说我没跟你道别,现在这个,就是属于我们最后的道别。」她朗诵完,我却没有接话。
    黄雨凡,你没事去跟anja道别,那你为什么不要跟我道别!?。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心思很杂乱,头脑好像当机了一般,耳朵也不知为何嗡嗡作响着。
    所以……那个「她」是指我吗?
    「你可以去找他吗?」见我不语,她又发言。
    从她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应该是真的无计可施才会找上我。
    我在我的顏面和他的安全上犹豫着,择一得废一。
    最后,我还是决定忍下我的顏面与自尊:「好,我知道了。」
    便奔出了这个唯一给予我温暖的家,留下学长独自一人。
    我坐上了事先叫好的计程车,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会在那里没错……。
    不一会儿,我抵达了医院。
    我跑上崎嶇蜿蜒的转圈圈式楼梯,我狂奔而上,那怕只是一小道微弱的曙光,至少也能照亮黑暗。
    我奔到顶楼,果真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我这时才惊觉我的直觉竟然如此准确,而且这里的景色,和我在梦中时的一模一样。
    这一切……应该只是巧合吧?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踏前,身体倾斜,好像就快要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