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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他来到了我的世界-3
    从厕所出来后,我用面纸沾了水,稍微将膝盖旁边的脏污擦拭乾净。虽然我已经小心避开伤口,但沾湿的面纸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我吃痛地皱起眉头。
    忽地,外头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我捏着面纸,好奇地走向门边,看到田贞瑀背对着我在讲电话。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不好?」她顿了顿,「不是,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我妈那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喂?尚寅?」
    田贞瑀拿下手机,懊恼地扶着额头。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刚好看到了我,对我挤出了笑容。
    「好糗,被你看到被男朋友掛电话。」
    我走到田贞瑀身旁,为了转移她的心情故意跟她开玩笑。「没什么好糗的啊,不然下次可以换你掛他电话。」
    果不其然,田贞瑀被我逗笑。「这招不错,不然每次都是我被他掛电话也太不公平。」
    注意到她话中的关键字,我疑惑地问:「你男朋友常常这样吗?」
    「他脾气不太好,每次我们吵架或者是沟通不下去他就会直接掛电话。」我表情一僵,没办法认同这种做法,但田贞瑀马上又解释:「可是每次先跟我道歉的都是他。」
    我看着田贞瑀,她是属于外型可爱、身材娇小,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女生,而且她说起话总是轻声细语,让人听了也气不起来。
    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我也大概能摸透田贞瑀的性格。比起和人吵架,她都是会选择退一步的人。
    「你们能因为什么事情吵架?」我不解地问。
    黄媛正好从厕所走了出来,她走到我们旁边。
    「这事前因后果也是很长。」田贞瑀叹了口气,缓缓说起:「大学我考到台北的学校后,我因为没抽到宿舍,我爸就叫我这段时间先住他那,通勤省时还能省房租。可我爸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他女朋友只是偶尔过来,但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打扰到他们,最近就在考虑另外找房子,而且我现在也有在打工,可以负担这笔钱。我跟我男友讲后,他满希望我搬过去跟他一起住,因为他学校也在这附近。」
    「虽然我之前偶尔会去他那边过夜,可是我觉得和一起住的感觉不太一样。我也很想一直跟他在一起,但我不太敢跟我爸妈说我要搬出去是去跟男友同居。我就想说要在他住处附近找一间房子,但我男友觉得何必浪费这笔钱。」
    田贞瑀刚说完,黄媛马上接口:「可你男友控制慾不是还满强的吗?我觉得你们需要保有各自的生活空间比较好,这样才能维持新鲜感。」黄媛用手肘撞了撞我的手臂,「我说得有道理吧?你觉得呢?」
    「我跟黄媛的想法一样。」我一出声,田贞瑀马上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好像为这件事情困扰很久了。我接着说:「可是比起别人怎么想,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想要怎么做,真的要做决定的是你自己。」
    「先回去吧。」黄媛说。
    途中,田贞瑀继续说着:「虽然我觉得太快了,但是他主动跟我说想要一起住我其实很开心,我也很希望能跟他一直在一起,毕竟我们不同学校,现在也不能每天见面,如果一起住的话就能每天见面,但我也会担心这样每天见面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就如同每个恋爱中的少女,田贞瑀的表情一下微笑,一下皱起眉头表现出困扰的模样。
    「他会想要一起住只是因为方便吧?男生满脑子都是那件事。」黄媛泼了田贞瑀的冷水。
    我顿了几秒,拍了下黄媛的背暗示他别这么说话。
    然而下一秒,田贞瑀弱弱的反驳声传来:「你不要说成这样。」
    黄媛吐了吐舌头,跑到田贞瑀旁边,搭起她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着:「好啦,虽然我是开玩笑的,可是我这句话可是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看着田贞瑀一脸默认的样子。她的外表实在很能激起保护慾,我忍不住对她叮嚀:「不管怎么说,要保护好自己。」
    走着走着,我稍微放慢自己的脚步。
    我感觉到脚在痛,可是我却分不清是因为旧伤而痛,还是因为刚刚的新伤而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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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后来大家讨论说要这礼拜六去学校挖时空胶囊,刚好那天是园游会,所以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叶苡箏边说边入座,她把刚一直拿在手上的透明资料夹放在桌上,又另外从自己揹着的小包包拿出手机。
    「嗯,你到时候直接帮我丢掉就可以了。」因为时间久远,我不确定地问:「我记得信上好像有写名字吧?」
    「有写座号和名字。」记性很好的叶苡箏毫不犹豫地回。
    我点了点头,馀光瞥见叶苡箏放在桌上的透明文件夹,隔着文件夹我看到放在里面折成一半的稿纸,看见第一行的标题,我差点闔不起自己下巴。
    「你写这什么?」
    本来在凝视着手机的叶苡箏抬起头,她态度轻松的笑了笑,抽出那张写满字的稿纸。
    「这个啊,是我的遗书。」她摊开那封写满一面稿纸的「遗书」,说着:「既然你看到了,那顺便帮我签名吧,我需要两个证人帮我签名。」
    我错愕地握住她塞到我手上的原子笔,斟酌自己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她觉得冒犯。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写这个?」
    叶苡箏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瞼,反问我:「你不觉得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吗?你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突然就成为最后了,所以啊,我觉得提前写好希望自己死后别人替自己做的事情,也是未雨绸繆吧?至少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就这么离开了。」
    我怔愣了片刻,因为她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我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你说得对,谁也不知道意外会不会突然发生,所以每当意外发生时,才什么也来不及留下来。」
    想起往事,我突然觉得喉咙发乾,我吞了口唾液,非但没有缓解喉间的乾涩,吞进的好像是苦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