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山集团挖出来的那个酒窖,被专家命名为“梅山古窖”里面的酒,当然被命名为“梅山古酿”按此类推,古窖中出土的酿酒工艺被称为“梅山工艺”装酒的那些特殊的青花品种被称为“梅山青花”甚至于那些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宋代版本的古籍和别的一些东西,也全都被冠上了“梅山”二字。随着专家对梅山古窖藏品的研究工作的展开,以及各大新闻媒体连续的跟踪报导,加上梅山集团里这些炒作高手的刻意安排“梅山”这个品牌的知名度,在古窖发现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了新的高度,并在重阳节那天达到顶峰。
如果单纯为梅山古窖里的藏品的年代来历下个结论,是非常非常容易的,只要简单地研究一下那个樟木箱里的东西,连一个考古专业的新毕业大学生都能得出差不多的结果。但对于专家来说,考虑问题当然要全面慎重得多,除了根据这个古窖里的文字资料进行分析研究外,还要采用碳14等方法对所有藏品的年代作一下精确测定,另外,对发掘出来的那些梅山古酿的成份性质也要进行化验,对那些古籍的版本等等也要进行初步研究。等到所有的研究都完成之后,还要对发掘出来的这些文物进行分级。因为需要这么多的步骤,国家文物局关于梅山古窖的新闻发布会直到重阳节那天才在北京和梅山集团同时进行。
经过所有专家一致同意,整个梅山古窖以及古窖里的藏品都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梅山古窖将成为一个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由地方政府和梅山集团共同进行建设管理。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除了个别与梅山古酿密切相关的文物由梅山集团和当地政府共同保存在古窖里之外,樟木箱里的其它藏品将被送到北京,由故宫博物院进行收藏。而那些酒,一部分也将分别送到故宫博物院和江南省、会稽市的博物馆里进行保存,一部分将被政府拍卖,而剩下的部分,仍然交由梅山集团和当地政府共同保存。在钱老的活动下,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还将在全国范围内搞一个梅山古窖藏品的巡回展览。
因为梅山集团在古窖发掘中所起到的重大作用,再加上李远方北京之行所带来的影响,经政府有关部门和国家文物局批准,奖励给梅山集团四对青花和十多个小酒坛,大酒缸也奖励给梅山集团八个。这些奖品,梅山集团可以随意处置,可以一直收藏下去,也可以拿出去卖掉,但有一个原则,别的酒坛酒缸可以连酒一起卖掉,但那四对青花,因为实在太珍贵了,只能拍卖掉里面的酒,而不能连酒坛一起卖掉。除此之外,那个印戳和记载着梅山酒酿造工艺的那本手册也作为奖品奖励给梅山集团。另外,对发现酒窖的陈卫国、周幸元、贺兆年三人,政府还对他们进行重金奖励。
过完国庆后,何蓝图已经正式到梅山镇走马上任。因为杨市长事先给他作过交待,到梅山镇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帮着处理梅山古窖的事情外,正式到任后,还特意到梅山集团拜访了钱老和周幸元等人。
按照李远方的授意,在钱老的建议下,何蓝图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准备在重阳节那天在梅山镇开一个为期一周的“赏菊会”梅山古窖和梅山古酿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晋朝,而晋朝的文人,对菊花特别推崇,写下过许多咏菊的诗篇,最著名的是陶渊明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次“梅山”这个品牌虽然带了个“梅”字,但上面的图案却更像是菊花。所以对梅山古酿这样的历史文化名酒来说,在举行考古工作的新闻发布会的同时开一个赏菊会,是件相得益彰的事情。而对梅山镇来说,打响了“梅山”这个品牌,不仅有利于这个当地最大的企业梅山集团的发展,对整个梅山镇的知名度和总体经济的发展所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大的。现在梅山古窖在各个新闻媒体上炒得这么热,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举行,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搞个新的行动,岂不相当于何蓝图的脑袋进水生锈了。
梅山镇目前只是个山区小镇,经济不很发达,人均收入也不高,五月份已经开过一次花雕酒文化节,如果十月份再搞一个赏菊会的话,地方财政难以负担,所以以顾书记为首的一些市里的领导不大同意。但后来钱老做通了国家文物局的一些人的工作,国家文物局同意在梅山集团设立一个梅山古窖新闻发布会的分会场,又在杨市长的极力争取下,才做通了市里领导的工作,答应举办这个赏菊会。赏菊会所需要的资金由市里和梅山集团共同负担,因为梅山集团目前资金比较紧张,所以先由市里垫付,等到与赏菊会的开幕式同一天进行的梅山古酿拍卖会结束之后,梅山集团从拍卖所得的款项中把市里垫付的那一部分资金还上,另外还将捐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市里即将展开的梅山文化研究活动的经费。
按照原计划,隋丽应该从美国回来,在国家文物局的新闻发布会上代表梅山集团发言。但因为那些专家研究进度比较慢,新闻发布会一直拖到重阳节才进行,正好和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放在同一天,而隋丽必须留在美国主持大局,所以只能临阵换将。
李远方自己当然是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而且行星数据那边更忙,他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钱老想让周幸元代表集团公司发言,因为毕竟这个老江湖也很会说话,应付起这种场合来,甚至比钱老自己还要自在。但李远方却倾向于特邀何蓝图这个梅山镇的父母官来替集团发言,一则杨市长曾经表示过,如果何蓝图在官场混得不顺的话,让李远方把他挖到梅山集团来。另外,经过几天的接触,李远方发现何蓝图虽然在处理那些政府的机关事务上经验差点,但很有经济头脑,除了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外,口才也不错,让他来当这个发言人,既能给他一次大好的锻炼机会,又能拉近他和梅山集团的关系,为以后的挖人做好充分的准备。
听了李远方的一番解释,钱老表示了赞同,但忍不住问李远方道:“反正小何现在等于是被贬到梅山镇来的,在官场混得不顺,你何不干脆现在就把他拉到公司里来,正好我们现在人手不够。”
李远方解释说:“现在把他挖过来,首先顾书记的面子上不好看,好像我和杨市长合起来跟他唱对台戏似的。另外,何蓝图以前干的都是文秘工作,没有当领导主持大局的经验。现在把他挖到公司来,如果不委以重任是委屈了他,但要是委以重任,他一步走错就会影响到公司的大局。所以我想,等到他当上两三年的镇党委书记,各方面都成熟起来,积累一定经验之后,我们再把他挖过来。而且在这两三年里,我们要时刻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公司的一些事务能让他参与的就都让他参与一下,反正他是我们的父母官,什么事情找他商量一下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尽量让他的一切和我们公司密不可分,这样的话,到时候挖起他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钱老听完这番话后呵呵大笑起来:“你现在真够阴险的,先让他给我们白干几年活,一分钱的工资都不用花,还让政府帮我们培训他几年。同时有意无意地把他紧紧地绑在我们的战车上,让他干什么都不能离开我们公司,时机一到再来个釜底抽薪,他想不来也不行。隋丽当时来实习的时候你还给她发工资呢,你怎么没让隋丽也找个地方锻炼几年?”
李远方被钱老说得很不好意思,回答道:“丽姐是女的,跟他不一样。再说丽姐的工作性质也不同,丽姐主要是搞外交和做具体事务的,属于守业的,她做错了哪件事对公司整体发展的影响不会太大。何蓝图要来了,是要负责总体策划的,所走的每一步棋都会影响到大局。”
听李远方这么说,钱老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小何到公司来,你很可能会让他当公司的总裁是不是,要是这样打算的话,他现在就来公司确实太早了些。等到公司发展起来后,以后的梅山集团就相当于梅山镇,整个梅山镇的总体规划基本上都要由我们来决定,小何是工商管理硕士毕业的,先当上几年镇党委书记,同时还参与公司的事务和决策,对公司的业务比较熟悉,这样的人,确实是个最合适的公司总裁的人选。好吧,就照你的意见来办!”
李远方自己当然并不是没有事情可做,隋丽在美国重新拍摄的那些短片已经传到了梦远影像。古城电视台本来早就已经派了摄影记者到梅山镇对梅山古窖进行跟踪采访,新拍的那些录像也及时传到了梦远影像。等到资料都全了以后,李远方亲自出马,在新改制后的梦远影像技术部的经理阙培柱等人的协助下,对广告短片进行了重新的编辑处理。
阙培柱是个来自福建的客家小伙,大学毕业后在古城电视台工作,在影像处理方面的技术不错。但因为太年轻,而且因为生活习惯等方面的问题让同事们看不惯,所以在电视台一直不被重视。李远方和古城电视台开始合作后,和阙培柱见了几次面,对他印象不错,正好梦远影像要改制,而且他自己因为事情越来越多,以后没有多少精力去管梦远影像的事,所以以高薪和未来给予一定股份为条件,从电视台把阙培柱收买了过来。这个阙培柱到了梦远影像后,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至少在这些梅山集团的系列广告短片的处理中,让他轻松了不少。经过他们的共同努力,赶在重阳节前两天,将旧广告从各电视台换了下来。
为了配合海外分部的开业,经有关部门批准,梅山集团派专人送了两对青花到美国去进行展览。同时将原来装在大酒缸里的花雕和烧酒各开了一缸,用梅山集团自己的酒瓶和酒坛进行包装,与那两对青花同时运到美国,准备在开业典礼举行的当天在美国拍卖。将国家一级文物性质的酒拿到海外去展览都是首次,而在海外拍卖国家一级文物性质的东西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梅山集团的所有人都认为,这对于扩大梅山这个品牌在海外的知名度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在海外拍卖的价格,可能要比在国内拍卖更高一些。为了保证这些文物,尤其是为了保证那两对青花的安全,李远方从梅山土特产找了四个原来从特警连复员的员工负责护送,并为这些东西买了巨额保险。
重阳节上午九点零九分,梅山赏菊节的开幕式暨梅山古窖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在会上,国家文物局的新闻发言人、杨市长、何蓝图分别代表国家文物局、会稽市和梅山集团发了言。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在梅山酒店的楼下大厅里举行梅山古酿拍卖会,政府和梅山集团各拿出一部分古酿进行拍卖。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按理说这么大的数量价格不会太高,但因为这些酒实在是太珍贵,历史太悠久,最后还是拍出了天价。政府那边的不用说,光梅山集团本身拿出来的四个小酒坛和两大缸酒,就卖到了四千八百五十四万元人民币的价格,每个小酒坛都以六百万以上的价格成交。
拍卖会一结束,连钱老这样老成持重的人都兴奋地当场打电话向李远方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钱老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为自从当初的梅山实业开始组建以来,他们在一直为资金问题而发愁,从组建之初到现在,整个梅山集团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这一次拍卖得到将近五千五的资金,估计在美国那边拍卖所得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这样的话,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目前资金周转不过来的困境,何况现在拍卖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成坛的酒,在政府那边是有数量记录的,但那些大酒缸里剩下多少酒谁也不好说,所以对梅山集团来说,有了政府奖励这把尚方宝剑,只要不连酒坛去卖,那些他们原先截留下来的酒,以后随时都可以变成公司发展必须的资金。其次,有了这一次的拍卖价作参考,以后再卖起那些酒来就有个标准了。
美国那边,梅山集团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也在当地时间上午九点零九分开始,当地的华语电视台对整个典礼进行了直播。
仪式一开始,穿着魏晋风格服装的隋丽出现在专门为开业典礼而在梅山酒店前搭起来的一个台子上,用古琴弹了一曲高山流水。人长得漂亮,服装很有特色,曲子弹得也差强人意,在刻意布置的场景的衬托下,使人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魏晋时期。直到隋丽曲终退下,许多人还没有从她的出场所产生的震憾中回过神来。
隋丽退下之后,四个穿着另外一种式样的魏晋服装的年轻女孩子手里各捧着一个青花走上了台。然后在台前站住,把梅山古酿中最珍贵最有代表性的珍品展现在来宾面前。在她们后面,那些穿着同样的服装的女孩子开始表演南音,把现场的气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曲过后,隋丽换了一身由她和叶黄两人共同设计的具有魏晋风味的时装再走上了台,代表梅山集团开始用汉语致辞。在她身后不远,同样穿着盛装的叶黄拿着另外一个话筒把她的话翻译成英语。而那些表演南音的女孩子,虽然嘴里没有唱曲,但手中的乐器始终还在演奏着,使得从隋丽第一次上场到第二次退场的整个过程,都非常艺术性地衔接成一个整体。
等隋丽致完了辞,一个当地华人社团的领袖上台宣布梅山古酿拍卖会开始。于是,特地从纽约请来的著名的拍卖师在现场开始对那些用梅山集团自己的酒器分装的梅山古酿进行拍卖。拍卖的价格越飚越高,最后那些酒总共拍出了三百多万美元的价格,比国内还高了一半,从而创造了世界上酒类拍卖的新纪录。
拍卖会结束之后是梅山集团为海外分部的开业而进行的酒会,和当地华人社团的菊花节同时进行。在酒会上,隋丽穿着盛装穿插在人群中,向所有的贵客频频举杯,人比花娇,笑比花艳,把所有的男宾客迷得神魂颠倒的。而那些女宾客,则对她所穿的服装特别感兴趣,拉着她问长问短的。
当天晚上,当地的华人电视台对梅山集团海外分部的开业典礼进行了报导,报导中,有一大半是隋丽的镜头,有她坐在古琴前面弹着高山流水的,有他穿着盛装致辞的,还有她穿插于宾客之中游刃有余的,风情各异、仪态万千,电视台的主持人甚至于用“东方女性的完美典范”这样极其夸张的词汇来形容隋丽。
从第二天开始,美国各地的许多报纸也对梅山集团的开业典礼进行了报导,对隋丽这个颠倒众生的总公司副总裁所用的形容词,也是“东方女性的完美典范”加上有梅山陈酿创纪录的拍卖价格,以及重阳节前两天在各电视台开始播放的以隋丽为模特的广告,不仅隋丽本人成了当然的明星,梅山酒和梅山这个品牌也在一夜之间打出了知名度,完全达到了梅山集团所有人的预期目标。
惟一对这个结果有些想不通的是叶黄,开业典礼的时候她也在现场出现过,因为隋丽的英语说得实在是够滥的,所以叶黄不但在致辞时为隋丽当翻译,酒会的时候,也一直跟在隋丽后面。按理说叶黄长得要比隋丽还漂亮,但可能是因为她和隋丽相比显得还不够成熟,而来的那些人都年纪比较大,于是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光芒四射的隋丽身上,反而把她这个未经雕琢的真正的美女给忽略了。
因此,在后来的几天时间里,率性的叶黄为此在隋丽面前发了好几次牢骚,对隋丽说:“丽姐,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怎么那些人好像没看到我似的,电视和报纸上对我连提都没提一下。”隋丽笑着安慰她说:“这跟你长得漂不漂亮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我一直站在你前面挡着你的镜头,要怪你怪我好了!另外,我的广告已经在电视上放了好几天了,那些人对我要更注意一些。”
叶黄想想也有道理,看了一下自己人为开业典礼拍的录像后,发现自己在录像里离镜头比较远,确实看不大清,于是不再发牢骚了。但又开始抱怨起李远方,对隋丽说:“我跟李远方说让我给你们当模特,他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好像被谁踩到尾巴似的特别激动,还差点跟我吵了起来,害得我现在一点表现机会都没有。”
听叶黄这么说,隋丽愣了一下,然后不大自然地对叶黄笑了笑说:“远方是为你着想,我原先在国内拍完广告后,到处有人来找我给他们拍广告或者去拍电影电视,这两天在美国,也有许多人为此来找我,让我过得很不安生。你要是也像我那样去拍广告,以后就会像我一样成为公众人物,你的生活规律就要被打乱了,像我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的。所以呢,远方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你。”
隋丽这话让叶黄很高兴,拉着隋丽的手问道:“李远方对我真有这么好吗?”隋丽点了点头说:“是的,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处处为你着想,还什么事都尽量让着你呢?”然后再轻轻地说了一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