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身攻击这样的招数都使了出来,看完程建都送过来的资料后,李远方苦笑着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杨洲说道:“这帮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一招都用上了。老杨,你说他们也不嫌太丢人?”
几份资料的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杨洲接过去后看了一眼标题就扔到一边,说道:“所谓的国际政治不就是这个德性的吗,睁着眼睛说瞎话谁都不会觉得脸红,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不过也确倒是,以前的时候,尤其是苏联还在的时候,大家因为投鼠忌器多多少少都会做个样子。但自从苏联解体美国一家独大,以及日本的经济发展起来后,从两极变成了一极,惟一的一极还有几个忠实的追随者,国际社会上就越来越不讲游戏规则了,想说谁就说谁,想打谁就打谁。等到美国和日本的经济开始衰落,多极化逐渐形成,虽然侵略一个主权国家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但在别的许多方面,则已经是积重难返,难怪辛主任在回来的飞机上发牢骚说人类快要灭亡了!另外一个因素是互联网的出现和信息化程度的提高,个人发表言论更加自由更加方便,以前有些只能通过政府或者组织的行为去实现的事情,现在也都可以换一种更加不着痕迹的方式,能达到同样的目的,政府和组织从表面上看还不用冒太大的风险,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所以在几个独裁专政的国家里,现在还禁止使用互联网。”
李远方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管表面上怎么推托,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那头是一个国家联盟,我呢只是一个暴发起来没几年的小老百姓,值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对付我吗,又是国际会议又是自由博击大赛的,现在干脆搞起人身攻击。以国家联盟的力量把我个人往死里整,也太过分了吧!他们就不怕把我惹急了反咬一口?”
杨洲笑了起来,说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怨人家!你是个人没错,不过远方你想想,别的人发展起来后,大不了找个以前的敌人什么的折腾一下报报一箭之仇完事,而你呢?经常没事找事去欺负他们一整个国家,今天折腾一下日本,明天给美国英国一点颜色看看,有的时候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点。我国政府出于种种顾虑不得不经常装聋作哑让你冲锋在前,最多事后帮你擦一下屁股,因此你得罪的人比我们政府还多。以我们行星数据目前的规模,已经等同于一个非常发达的真实国家了,他们不搞你搞谁?”
停下来想了想,杨洲接着说道:“国际会议和自由博击大赛,说起来都是一些民间组织的行为,不是他们政府的行为。虽然后来因为形势所迫国际会议成了部长级的,但也是迫于我国的压力,要追究把事情闹大的责任,只能追究我国。要是别的国际体育大赛,按照美国人所谓的民主,总统是应该亲自到场的,但自由博击大赛中,代表团是以团体而不是国家为单位,到场级别最高的各国政府官员是马部长,还是我们中国的。所以我们想在这两件事上做文章指责那些国家是不可能的,到头来还会落个是我们自己在小题大作,把我们自己给装进去。这次对你进行人身攻击的事,西方国家一向标榜言论自由,文章是匿名的,加上那些被邀的专家表面上都在帮你说好话,所以连他们的电视台和电台对这事进行炒作也让我们挑不出毛病,我们就更找不到理由指责他们政府或者某个组织了。要想在这三件事上反咬一口,除非找到他们的政府有关部门在后面策划的充分证据,这个证据肯定是不好找的,就算你在蚩尤的帮助下通过非常手段找到了一些,不正好证明你办事不择手段,正好应了人家说的‘邪恶’的结论吗?要是像以前那样用技术手段进行反击,则是更不行的!所以对他们的人身攻击,你什么都不能做,就算是我们出去替你解释什么的,也只能是越描越黑,到最后彻底地陷进去。”
可能是想安慰一下李远方让他安心,杨洲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觉得对人身攻击的事你应该乐观地看待。美国国会听证会把折扣联动中存在的变相行贿问题提出来,是对我们行星数据下手然后影响到整个中国。但我国政府在昨天中午召开了一个非常低调的新闻发布会将这件事大事化小,打乱了美国人的如意算盘。分布式计算的问题,也因为我们争到了主动权,再说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真正的华夏系统的软硬件系统以及我们的总体计划他们都得不到任何资料,暂时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偃旗息鼓。龟田兄弟的事情,宋院士处理得更好,也让他们无话可说。所有的手段都失效了,为了找回点面子,他们才对你进行人身攻击,想借此诋毁你在盘古平台用户心目中的形象,然后达到降低你的影响力以及让一部分用户离开盘古平台的目的。对你的人身攻击中,虽然提到了回旋粒子加速器工程、三北防护林工程和天河工程,但他们为了不跟我国政府发生直接冲突,不是没敢拿这三件事继续做文章吗?所以现在你就相当于挡箭牌,把所有的攻击都引过去,暂时保护了我们行星数据,也给政府减轻了压力。牺牲一下你自己的形象,最多再因此心情差一点,舍小我保大我,不是很划算吗?前几年那几次,各国的动静比现在大多了,我们不都是逢凶化吉,甚至因祸得福了吗?”
听杨洲说这着这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李远方一言没发,干脆躺倒在沙发上一动都没动,等杨洲说完了,又沉默了好长时间。正当杨洲想说点轻松的话题改变一下气氛的时候,李远方坐直了身体,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杨你刚才说的我心里其实都很明白,我只是气不过发几句牢骚而已。但实际情况没有老杨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次,他们根本就不是针对我个人,也不仅仅是针对行星数据的,他们是想一鼓作气把我们整个国家搞垮。所以这一次,除非出现天大的奇迹,否则我们很难过得去!”
李远方把问题说得这么严重,杨洲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远方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这是宋院士下的结论吗?”
李远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何止是宋师兄,我陈师父,许多领导和政府智囊团的专家们都认识到了!从昨天上午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合过眼,一直在跟他们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老杨你一直忙着跟人联系,我就暂时没跟你说。”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李远方接着说道:“以前的时候,对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我以一个私营企业的力量把他们整个国家欺负成那样了,他们到最后竟然都能忍气吞声,心甘情愿地让我们骑到他们头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们一步步地坐大。我还以为是我运气特别好≈段特别高明,或者是蚩尤的威慑作用,最主要的,我觉得是有越来越强大的祖国为后盾,而他们却逐渐走向衰落,所以他们拿我没办法。现在我才明白,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先把一笔笔账都记上,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跟我们算个总账,一下子把我们拍死!他们已经忍了多少年,也已经计划了多少年了,这次跟我们算起总账来,绝对会是雷霆之势,让我们躲都没地方躲!”
杨洲虽然有点接受了李远方的说法,但还是不太明白,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何必这样麻烦呢,一开始的时候把我们扼杀在摇篮中不是更好吗?众所周知的,在这几年我国各方面的高速发展过程中,我们行星数据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出现了行星数据,我国就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非要等到对手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好对付的时候再出手吗?”
李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是老半天没说话,等到杨洲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说道:“只要能够保证政策的连续性,并有效地遏制住**等丑恶现象,就算没有我们行星数据,我国也会慢慢发展起来的,虽然发展的速度会比现在慢一点,但会是稳打稳扎,让人找不到多少突破口。那样的中国,不管怎么打击都不至于达到彻底崩溃的程度,而且会让我们吃一堑,长一智,越来越无法对付。所以对他们来说,与其让我们中国稳步发展无处着力,还不如干脆把我们高高捧起,麻痹我们所有人的神经,然后再狠狠一击,只有这样才是致命的。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世界各国一方面是低估了我们行星数据的潜力,另外也是出于投鼠忌器的顾虑。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能完全避免我们这边地震后在他们那边产生强烈海啸的结果,那个时候对我们下手,对他们自己更不利。从我通过蚩尤做的调查分析结果来看,经过这几年的准备后,他们已经能够尽量减少我们行星数据的迅速垮台以及我国全面崩溃所造成的影响了。仅从准备工作这一点来看,他们现在向我们发难是最合理的。其次,都说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这几年来,因为行星数据的存在,我国在各方面可以说是畸形发展,基础很虚,行星数据发展得越强大,在整个国家中埋下的隐患就越多,像现在这么庞大的行星数据要倒了下来,对整个国家造成的影响几乎会是致命的。所以不管是宋师兄、我陈师父他们还是领导们和政府的智囊团,都认为现在这一切仅仅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此时杨洲的嘴唇变得惨白,喃喃地说道:“他们以国家联盟的实力准备了这么多年,那计划肯定是几乎无懈可击的,就像远方你说的那样,这一难,我们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的了。光是行星数据垮了倒也无所谓,要是涉及到整个国家民族,那才是,哎!我们这个国家已经积弱数百年,现在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了,总算可以在世界上扬眉吐气了,包括有关领导们在内的所有人,可能都有些暴发户的心理,头脑都有些过热,不仅没有考虑到高速发展中存在的隐患,也因得意忘形把人家得罪得太狠,让人家更想致我们于死地了!生死存亡,现在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沉默了一会,杨洲说道:“我们行星数据发展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一步,就是今年年初以一个私营企业的名义起诉美日英三国,并迫使他们向我们低头取得一系列胜利。这一次,不仅在信侠界中确立了完全的霸主地位,并一下子成为具有‘国中国’地位的世界上最大的企业。也正是这一次,我们得罪了这三个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尤其对英国人和日本人的感情伤得特别深。尽管他们已经准备了几年,但以我们行星数据和我国目前在世界上的重要性,把我们放倒后,对他们的影响怎么都不会太小。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次,才让他们最终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致我们于死地的吧!你起诉美日英三国的诱因是张太一的突然出现,当时其实是为了对付张太一才出此下策的。后来,张太一以可控核聚变项目为饵让你为他提供了许多便利条件,其中包括蚩尤的部分使用权。再后来,张太一又促成了日本神道教的统一,让日本人紧紧地抱成了一团,国民经济死灰复燃。所以张太一在这个过程中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前一代天师因为我们这个政府的成立跑到台湾,最后死在那里。张太一的先人也因此流亡海外,最后都客死异乡,把幼年的张太一扔给族人照顾。偏偏张太一后来又看是了隋丽,而隋丽因为你的原因拒绝了他。远方你有没有觉得这是张太一出于报复我们政府和你个人的目的才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回旋粒子加速器项目不也是他引进来的吗?以他的能力、心计以及对中国国情的了解、在国内的势力,策划起这一切来应该是最得心应手的。”
杨洲竟然怀疑起张太一,李远方真不知说什么才好,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老杨,不知道怎么的,我直觉张太一不会害我。而且他是非常爱国的,不会做对我们这个国家不利的事。”
杨洲摇了摇头,说道:“直觉是很不可靠的,还是得靠事实来说话,远方你有的时候太重感情了!我们先不提张太一,就说那个施庆洋吧,这两年给你找了多少麻烦,而你呢,一直记着他当年曾经帮过你一把的滴水之恩,对他处处忍让,这连有志都有些看不过去。”
提起施庆洋,李远方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施庆洋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对李远方处处刁难是一方面,而且尽管明明知道李远方跟叶黄是一对,还安排施靖芳以照顾严芳英为由干脆住在严老那里,平时有事没事往李远方家跑,甚至在李远方跟叶黄结婚之后。严老住的是隋丽的房子,把隋丽难受得只能经常找借口到各分公司视察,基本上没怎么在梅山住。这事大家都知道,但因为施靖芳本身并没有错,一切都是施庆洋的安排,而且施靖芳是宋力忠的研究生,情理上说得过去,只能听之任之。大家只希望叶黄早一天毕业,早一天回到梅山跟李远方团聚,到那个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
因此,这个时候李远方只能苦笑一声,说道:“施庆洋的事以后再说,明天张太一结婚,我要去参加婚礼。他以前邀请过我和宋师兄到天师洞参观的,宋师兄还在纽约赶不回来,等宋师兄回来后,借张太一单独为宋师兄设宴和邀请我们到天师洞参观的机会,我再好好探一探他的真实意思吧!”
李远方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政府那边,既然人家提到了三大工程,尤其是“天河工程”中雅鲁藏布江水源这样的国际性问题,要是一点都不表示,也显得太软弱了,所以还是做了些动作。
雅鲁藏布江是印度的“母亲河”恒河的源头之一。因为雅江两岸落差很高,植被从上到下从高原气候到热带雨林都有分布,所以雅江水的来源除了高山融雪外,还有热带雨林区的大量降水,雅江的泾流量,在中国几大河流中是排得上号的,远远大于中国的“母亲河”黄河。
天河工程建成后,确实会分走一部分恒河的水源。但因为雅江到印度境内后大部分是热带雨林区,降水量特别丰富,从中国流出来的水,对于下游的整个恒河来说,所占的比例并不是太大,加上雨季的时候恒河都会发大水,天河工程建成后,还可以在雨季起到一定的防洪作用,对印度等国有所帮助。
经过中印等国的协商,印度等国提出,中国从雅江引到新疆去的水是有限制的,雨季恒河水不紧张的时候,中国可以最大限度地引走雅江水以图分洪,但在干季下游缺水的时候,则基本上不将水取走,尽量都放到下游。除此之外,中国政府还给印度等国一定的经济援助。塔克拉玛干沙漠改造是个百年工程,短期内把雅江水都引走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而且和天河工程的巨额投资比起来,对印度等国的经济援助是微不足道的,既然现在有行星数据为天河程度全额投资,中国政府就答应了印度等国的要求,双方皆大欢喜。
因此,中国政府所做的主要工作是与印度等国发表了一个联合声明,并找来各方面的专家为天河工程的合理性进行解释,顺便也解释了一下三北防护林工程的必要性。但没有在这些事上做太多的文章,以免事情越来越大。
那些西方国家本来就没打算跟中国政府现在就发生全面冲突,另外也是为了麻痹中方的神经不使中方过早发现他们“雷霆一击”的险恶用心,就没有继续指责三大工程,而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操作媒体对李远方这个“冷血杀神”的邪恶性的讨论上。但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就此而已。
北京时间十月二十号中午前后,英、意、日等几个西方国家不约而同地先后在他们的官方媒体上发布了一个通告,要求他们在折扣联动制度中涉嫌变相受贿问题的官员向政府有关部门自首,并给出了自首的时间表。通告中说,如果那些官员在规定的时间内不向政府自首,政府将请求行星数据协助,通过技术手段进行查处,并对用技术手段查出来的官员从重处罚。在通告发出的同时,那些国家还通过外事部门向中国政府发出了照会,要求中国政府责成行星数据协助他们这一次的反**行动。
新一轮的攻击果然很快就来了,此时的李远方更是笑不出来。但问题只能一步步地解决,完成了在纽约的善后工作的宋力忠已经准备第二天回国,李远方心想还是先让政府有关部门挡上一两天,等宋力忠回来了,自己这边再商量怎么对付吧!现在还是先去参加张太一的婚礼,到那里多喝几杯酒,放松放松精神再说。于是在婚礼开始前两个多小时就带着隋丽和程乐天、李欣雨三个去了南乡大饭店。
张太一这次邀请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各地的武林同道,其中以梅山大学董事会成员为主,连那些在他的活动下从世界各地跑到中国来参加回旋粒子加速器项目的专家们都一个也没请。行星数据这边,只请了李远方和程乐天,另外捎带上一个李欣雨。梅山集团里,除了隋丽外,出人意料的是,竟然还有张有志。但张有志不是张太一通知的,而是天师家的一个长辈在十九号下午给他打的电话,让他带着妻女到南乡参加张太一的婚礼,说这是张太一的意思。
张有志原以为,他离开南乡后就再也没有回家的可能了,这次张太一不仅把他请了回去,还让他带上妻女,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喜出望外之下,一刻都不愿等,当天晚上就自己开着车回到南乡,回南乡后就往原来的家里赶,然后和李远方失去了联系。
更出乎李远方的意料的是,等他带着隋丽等人到达南乡大酒店的大门口时,在那里迎宾的竟然是张有志和张有为。看到李远方来了,张有志的脸色变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说道:“远方,我代表的是娘家人,借你家欣雨用一下,新娘子想让欣雨给她当伴娘!”
李远方和隋丽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问道:“大哥,新娘子是谁,我以前认识吗?”张有志的笑容更加僵硬,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现在你着急什么?到底借不借吧!”
到这个时候了张有志还掖着藏着,李远方心里觉得更奇怪了,不过他此时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事,笑了笑说:“借!天师夫人开了金口,我敢不借吗?伴郎定好了没有,要不我给张师兄当伴郎算了!”
张有志躲避着李远方的目光说道:“你都结了婚的人,还当什么伴郎,伴郎是我们自己家的人。”转过头向身后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小伙子招了招手,说道:“你们两个把李小姐送到夫人那里去!”然后向李远方做了个手势:“远方你先进去吧,向师兄他们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