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要靠近同类,可此时王奇川浑身都是刀子,显然不适合靠近。
至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算了。
于是只能缓缓挪动屁股,蹭到满脸毛身边。
由于满脸毛是趴在地上的,为了和满脸毛挨得近一些,长短腿实验员想了又想,直接趴在满脸毛背上。
抱着一个身体有温度的活人,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
长短腿实验员刚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下一秒就被一只飞毛腿踹飞,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张嘴想骂人,结果手往地上一抹,正好摸到一个冰凉的软乎乎东西,王奇川口中的陈家村诅咒仿佛一瞬间实质化了,他眼睛一瞪,喉咙里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
姜尤烦躁的抄起一个办公桌,直接朝声音的来处扔去。
“闭嘴,吵死了!”
“死在你是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吧?要是真有鬼的话,你还能活到现在?!”
“在发出那种难听的声音,别等鬼来,我先撕了你。”
长短腿实验员这才捂住自己的嘴巴,哆哆嗦嗦的挪着身体回到满脸毛身边。
不过这一回他不敢趴在别人背上了,只能紧紧挨着满脸毛坐在地上。
他虽然没把人当人看,但是真的把鬼当成鬼看了啊!
王奇川的话还在继续,姜尤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看看测谎仪 ,神情有些烦躁。
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这种东西,如果陈家村的人真的成为了一种诅咒的话,那就证明这世界上除了异能还存在很多可怕的力量。
王奇川的话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但是又有着一定的合理性。
她都能重生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陈楠的升仙仪式如果只是为了将整个陈家村变成诅咒本身的话,那么他又图什么?
还有陈美玉,升仙仪式最后的一环,她还活着吗?
她感觉或许陈美玉知道关于黑矿石更多的信息。
超级水稻,食人蚁,抑制剂,能量转化,这一切都离不开这种古怪的黑矿石。
姜尤发现她在四季谷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洋葱剥开的第一层皮。
……
末日后的夏天,温度高得吓人。
不过是半天的时间,整个研发中心已经萦绕着一股肉类腐败的臭味。
那些飞行器不断在大楼的缝隙之间穿行,巡逻,任何一个离开大楼的人都会受到集中攻击。
九号城不急着攻击,它布下天罗地网,似乎打定主意将这些实验体困死在研发中心。
天上有电网,几乎不可能飞出去。
外面又全都是密集的飞行器。
目前唯一的生路就只有地下了。
昏暗的屋子里。
石飞和一群奇形怪状的实验体围在一起,目光焦急的盯着人群中央,地上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洞。
洞里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挖掘声音,土块不停地从洞口被运输出来。
在外面堆成了一个个小土包。
“冯大牛和罗丹能行吗?”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九号城就算再怎么防御严密,也不可能把地下土层也锁住吧?”
“也不一定,我之前听说九号城的地下也做了防御,但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这些王八羔子,就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大楼里,外面那么热,大楼里又没有吃的,飞行器和天网覆盖之下,我们根本逃不了!”
“他们为什么将研发中心困住,直接轰炸了这里不是更好?”
“你傻啊,这研发中心里面多少实验成果,还有数据,机械,如果真的轰炸的话,九号城损失不小,反而是将我们困在里面慢慢等死,符合利益最大化……”
“石飞,你说呢?”
大家说着将目光转移到石飞身上。
现在研发中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自发聚集的队伍,上万实验体,即便是死了一大半,剩下的数量也不会小。
在危机面前,大多数的人类都会选择抱团取暖,建立团体。
但是也有少部分宁愿单打独斗。
以石飞为首的这一行人只有十几个,都是相熟的人,甚至有几个实验体就是他曾经的“邻居”。
虽然战斗力不算很强大,但至少彼此信任度还算高,也算是他精挑细选的队友。
众人将目光聚集到石飞身上。
他却一直沉默的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过了许久,才摇头,不确定的说道。
“九号城建立至今,从来没有实验体和囚犯成功逃脱的记录,就像眼下,他们将整个研发中心围成铁桶,就是没打算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一切就看罗丹和冯大牛能不能找到向下的生路了。”
气氛有些沉默。
有人建议,“如果地下也没出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聚集所有的实验体,干脆拼了,就不信一个都逃不出去!”
“是啊,总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只要大家一起上。”
石飞摇摇头,笑容有些嘲讽,“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怎么可能聚集到一起。到时候只怕还没冲出研发中心,大家就开始内讧了。”
“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
小老鼠拉了拉石飞的衣角,小声问道,“大叔,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我们出去的机会。”
石飞摇头,“别想了,她好像不愿意带人玩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已经被拒绝一次了,再没皮没脸的凑上去,就不是示好,而是结仇。
小耗子,叔再教你一件事,末日里,别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小老鼠被抓进实验室的时候,才两岁多,还是个奶娃娃。
是跟他妈一起被抓进来的,后来他妈妈死了,临死前求石飞帮忙照顾一下小老鼠,就这样,他一直照顾到了现在。
小老鼠运气也好,经历了这么多惨无人道的折磨,却依旧坚强地活到现在。
他真的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即便在逆境中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他摸了摸小老鼠残缺的半只耳朵,那耳朵上鲜血已经结痂,“还疼吗?”
“不疼了,早就不流血了,我就是饿,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