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身边的小厮一直盯着兵部的动静,此时得了消息,拔腿就往王府跑。
父子俩听了小厮的回话,面色各有不同。
萧临是微微松口气,宁亲王的神色要复杂得多,他看向儿子,“你想好了?”
萧临颔首,“爹,儿子留京只能平庸,出京方可另有天地,我不想做一辈子庸才无能之辈。”
宁亲王听到儿子的话,这一刻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半晌才说道:“爹知道了。”
萧临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这一刻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父亲也难,可是大戏已经开场,硬着头皮也得唱下去。
宁亲王妃得了消息从后院过来,瞧着只有儿子,便问,“你爹进宫了?”
萧临扶着母亲坐下,这才道:“是,娘,儿子是不是太自私了?”
“胡说!”宁亲王妃立刻说道,面色郑重地看着儿子,“谁愿意做个废物?况且我儿自幼聪慧,却不得不收敛锋芒做无能之人,我知道你的委屈,你爹也知道。
以前是没办法,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即便是双刃剑也得抓住。你只管放手去做,其他的交给你爹。”
萧临眼眶微微一润,深吸口气这才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脱离儿子与端王的预期,段大姑娘让段愉把事情闹大,现在我爹又要火上添一勺油,皇后跟太子那边肯定不会束手就缚。”
“那就要看陛下的心了。”宁亲王妃嗤笑一声,上回的事情,皇帝蒙着眼睛庇护太子,这回要是还这样做,兵部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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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你说什么?”太子盯着陈昶问道。
陈昶额头上冷汗直冒,低头回道:“殿下,谁能想到那段愉不仅识破了计谋,而且还敢把事情闹到了兵部尚书面前,只怕此事不易善了了。”
原本只是想使个绊子,给段愉安个渎职的罪名,把他的官儿给撸了,让段明曦与端王吃了这个闷亏。
段愉此人虽然有些圆滑,但是骨头可没那么硬,他怎么敢?
这跟他们预计的发展截然相反,事情要糟了。
太子冷着脸问,“梁循呢?”
“他已经悄悄去了兵部,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陈昶道,“殿下,您还是心善了,当初就该直接下手,让段愉避无可避。”
太子心烦意乱,因为没想到事情在段愉这个软骨头这里出了差错,当初制定计策时,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谁知道,偏偏在这里翻了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段愉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如此果决胆大,去查他今日都见过谁。”太子沉声说道,说不定是端王做了什么。
陈昶立刻退下吩咐人去查段愉今日的行踪。
段愉在武选司当差,行动轨迹并不复杂,很快就查到了。
“段明曦?”太子冷笑一声,又是她!
“是,东宫侍卫查到段愉有半刻钟的时间出了武选司,在后门上了一辆定远伯府的马车,经查这辆马车是伯府大姑娘段明曦常坐的一辆。”
陈昶看着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皱眉说道:“殿下,这个段大姑娘着实有些邪门,据属下打探,当初段愉拿到这个官职,跟她也有些关系,您看此事要不要深查?”
太子扫了陈昶一眼,“你说呢?”
陈昶沉默一下,查倒是能查,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殿下虽然身为储君,但是皇上如今依旧掌握朝政,若是被陛下知道殿下的举动,怕是要心生怀疑。
就在这时,梁循急匆匆地赶回来,见到太子上前见礼,随即说道:“殿下,不好了,宁亲王又进宫告状了!”
“好,真是好!”太子怒道,“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殿下,此时您一定要沉住气,武选司与兵部的事情,就算是陛下过问,也不会马上查到您这里。”
“是啊,殿下,就算是陛下查到东宫,您也要一问三不知,顶多是个失察,万万不能认下。”陈昶道。
梁循面色阴沉,尖着嗓子道:“只怕咱们一开始就中计了。”说着看着太子,“殿下,宁亲王也掺和一脚,定与慕华郡主中毒一事脱不开关系。”
“端王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从不冒进,万万没想到,这回他居然敢拉着宁亲王下水,宁亲王一向不与诸王往来亲近,这回居然也敢顶着被陛下猜疑答应联手。”陈昶道。
梁循心中对皇后微微有些不满,若不是为了护着李家那姑娘,太子殿下现在怎么会陷入这样的泥潭中。
“殿下,皇上宣您觐见。”
太子的内侍曾拓急匆匆跑进来回话。
陈昶跟梁循对视一眼,面色都很凝重。
“殿下,您万万要记住,此事您全不知情,都推到属下身上来。”梁循道。
太子惊讶地看着梁循,“梁先生,何出此言?孤一向倚重你。”
梁循轻笑一声,“有殿下庇护,微臣即便是现在倒了,总有一日还能为殿下效劳。但是殿下万万不能有失,此事是微臣负责,由微臣了结最是恰当。”
陈昶皱眉,“梁循,若是宁亲王与端王极力追究,你恐有性命之忧。”
“为太子殿下尽忠,是微臣之使命。”梁循抬头笑道。
太子凝视着梁循,“你放心,孤一定保住你的性命!”
太子说完拔腿就走。
崇政殿外跪着十几个人,还有一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太子看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收回目光抬脚进了大殿。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上前行礼。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抓起面前的折子兜头砸向太子,“看你做的好事!”
太子立刻跪下,“父皇息怒。儿臣不知做错了何事?”
“你自己看!”皇帝怒道。
太子感觉到旁边站着的宁亲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殿中除了宁亲王并无他人。
端王居然没出现在这里。
太子心头发沉,捏着奏折的手一紧。
抬眼看向奏折,在看到梁循两个字时,他心中有根线一下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