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名将带兵,得军心。虽身陷死地,但却仍然可以奋力一搏。
关金瀚、黄虎对比古之名将,还差了一点。但也确实是有才能的汉家俊杰。虽然现在战兵想投降,但是一时间又不敢,只能频频抬头看向二人。
也就是暂时维持了军心稳定。
但是这个稳定,随时都可能崩塌。只需要吴年发动进攻,他们就会兵败如山倒。
“该死的龙且!!!!”黄虎破口大骂了一声,然后拔出了腰间的钢刀,就打算抹脖子自尽了。
难以突围,又不能投降,那就只能去死了。
看着黄虎的举动,将军们都是瞳孔一缩,深感绝望。有的人畏惧,一咬牙,打算抛弃家眷,投降算了。
有的人也握住了腰间的钢刀,打算追随黄虎而去。
“等一下。”
关金瀚伸手制止了黄虎。黄虎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关金瀚。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还可奋力一搏,与吴年斗将。”关金瀚平静的说道。然后双脚夹紧马腹,驾驭战马,手持马槊,向前而去。
前方的战兵,纷纷让开了道路,让关金瀚来到了军阵前方。
“斗将!!!!”黄虎还以为关金瀚有什么好主意,闻言顿时苦笑了一声,与吴年斗将,这不是找死吗?
我们不是将军(熊无我)的对手,那肯定也不可能是吴年的对手。
黄虎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钢刀,自尽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一时血气上涌,死了也就死了。但他被关金瀚这一打岔,顿时勇气溃散,长叹了一声,收起了钢刀,还刀入鞘。
关金瀚来到了军前,面朝南方,举起了手中的马槊,直指前方山头上的“吴”字旌旗,大叫道:“吴年。我是关金瀚。听闻你有虓虎之勇,我虽然不才,但也是纵横之辈,今天邀你一战。”
“你敢迎战吗?”
关金瀚的声音十分洪亮,瞬间就传出去了很远,并在山谷内形成了回音。
龙且、章进、刘武等麾下的战兵,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厮。还真是自不量力。我们将军面前,竟也敢班门弄槊。”
“哈哈哈。何必垂死挣扎呢?还不如一剑抹脖子轻松一点。”
“你关金瀚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家将军斗将?”
战兵们对吴年非常有信心,乃至于盲目崇拜。对关金瀚的挑战是骂他,嘲笑他,极尽贬低。
“一个小小的关金瀚,何必将军动手。我去。”
章进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抓起丈八马槊,迈开脚步,便往山下而去。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整个天下,都知道将军麾下的校尉之中,武力担当的还有我。
不仅只有冯冲、卫襦、赵盐亭。
章进很有信心。与刘武、龙且、铁牛等半路出家修炼马槊不同,他是从小练的槊,而且天赋更高。
自从他投入吴年的麾下,已经过去了五年。
他寒暑不停,每日苦练武艺。追随吴年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是时候,也让天下人瞧瞧了。
“吴”字旌旗下。
吴年微微一笑,想做殊死一搏,取下我的人头,来破局吗?可以。他回过头,对亲兵说道:“取我马槊来。”
亲兵以及千户们都是一惊。
一名千户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何必将军动手。让校尉迎战就是了。”
“是啊。将军。甚至不用校尉迎战。现在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只要大兵冲杀,他们就扛不住了。何必让关金瀚如愿?”
一名亲兵也劝谏道。
“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关金瀚既然指名道姓,要与我厮杀一场。我一军元帅,也是要脸的。要是不迎战,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吴年大笑了一声,十分豪迈。待收起笑声之后,吴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取我马槊来。”
四周的千户、亲兵们都为吴年的豪气感觉到动容,更不敢违抗吴年的命令。
“是。”
一名亲兵大声应是,取来了吴年的马槊,交给了吴年。吴年右手抓举,把马槊横在背后,沿着小路快步下了山。
山下自有亲兵,为吴年牵来了战马。吴年翻身上马,解开了背后的红色披风,然后策马杀出,来到了山谷内。举着马槊,大叫道:“我便是吴年。关金瀚。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将军!!!!!”章进也已经来到了山下,正打算翻身上马,听着吴年的声音后,顿时郁闷。
这大好的场面,没我份了。
关金瀚顿时大喜。这是最后的殊死一搏了。而这个机会只有吴年能给他。如果吴年不迎战,或是派遣了其余校尉过来,他都没有这个机会。
很快他就沉下心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吴年,露出了凝重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
此时此刻的吴年,再也不是当年三百精兵起家的小旗官了。而是货真价实的辅汉将军,二府之主,辽东猛虎。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把自己的精神、意志、肉体合而为一,爆发出来最强的战力,才有可能取胜。
“胜败就在这时。”关金瀚一双虎目之中,精芒如星光。
“驾!!!”他叱咤了一声,双脚夹紧了马腹,手持丈八马槊,冲杀向了吴年。
秋风凉爽,马蹄声清脆悦耳。将军身陷死地,唯有殊死一搏,才有那小的可怜的机会。
此时此刻,关金瀚拥有绝强的气势,一往无前的信念。
小看他,可能是会阴沟里翻船的。
吴年抬头看向关金瀚,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这样的战将,虽然比不上蒙元万户,但也是中流砥柱。
熊无我就是依靠类似于关金瀚、黄虎这类战将,以八万马步军的兵力,对抗蒙元六个万户的猛攻,而稳住阵形不败。
“真是我汉家俊杰。不可以杀!!!”吴年心中暗道了一声,随即也是双脚一动,驾驭战马,手持马槊飞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