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帐内,落针可闻。
但是众将的心里头,都明白赵盐亭的用意。
吴年的所作所为,都被秦镇看在眼中。而吴年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强大。有消息传出,秦镇日夜忧虑,竭尽全力的帮助蒙元人,稳住辽东局势。
在其中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根据情报显示。
现在纯远全军出击,驻扎在黑土李大营。纯远把安定城中的粮草辎重,也都带到了军营。
目前安定城中,只剩下了部分蒙元战兵,以及权贵们的家眷。
由秦镇带领少量蒙元战兵驻守。
简单来说,是一座空城。
如果能赦免秦镇,就有可能劝降秦镇。秦镇就有可能,想办法帮他们打开安定城。
虽然现在安定城的作用不大,但是如果失守,还是会对蒙元的士气造成一定的打击。首发
也就是赵盐亭说的。
在决战之前,我们赢的越多,削弱对方越多。我们的赢面就越大。
如果计划顺利。
赦免秦镇,得到安定城。
那么就更添胜算。
这件事情,违背了吴年的原则。但对于国家大事来说,却是大大有利。
吴年的脸色涨红,目中怒火沸腾,霍然站起,大喝道:“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寡人要把秦镇吊死,夷灭他的家族。”
“让当代人,后代人都知道。出卖炎汉,就是这个下场。”
说罢,吴年一挥袖子,便进入了内帐。这一场军议,自然也就不欢而散了。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进去内帐触霉头。冯冲对赵盐亭冷笑了一声,说道:“俗话说的好。蛇鼠一窝。赵将军,你也曾在蒙元汉人万户中做官。见大王声势浩大,就改换门庭。属于左右横跳的人。”
“也就是与秦镇是同一类人。”
“你是同情秦镇,为他说情吗?”
“或者说,你是收取了他什么好处?比如说金银宝贝,美女大宅?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冯冲这张嘴,不出意外的散发着恶臭。但是众将闻言却是露出诡异之色,看向赵盐亭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这个家伙,真有可能收了秦镇的好处,才这么说,这么做的吧。
赵盐亭城府极深,又知道自己是众矢之的。对于众将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怒视了冯冲一眼,然后站起来走了。
他后悔了,今天的话真不该说啊。
众将见状,也是一一的站起离开了。眨眼间,便只剩下了卫襦。她犹豫了一下,才站起来走到了内帐门口,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尽管大内侍卫们很勤快的收拾,但是现在天气炎热,内帐中还是充斥着男人的汗臭味。
卫襦第一次进入吴年的内帐,觉得羞涩,不由得面颊微红,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抬眼看去,吴年坐在床沿上,微微低着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副余怒未消的摸样。
卫襦来到了吴年的身旁,紧挨着坐下,伸出小手握住了吴年的大手,柔声说道:“大王。虽然赵盐亭出的主意,有违你的原则。但我认为是个好主意。”
“你竟然也认为这是好主意?”吴年惊讶的看着卫襦,一时间忘记了愤怒。她半个家族的人,被蒙元所杀啊。
而秦镇这个汉奸,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她应该恨他才对。
卫襦摇了摇头,说道:“有句俗话。除恶就是行善。反过来。如果放过一个恶人,可以拯救很多人的命,为什么不做?”
“一旦秦镇打开安定城。我们赢面更大。我们的损失就会减少。”
卫襦眯起了眼眸,泛起了冷厉之色。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大王向来守信。”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饶过秦镇,就饶过秦镇。说不饶就不饶。”
“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我听说秦镇向来飞扬跋扈,大王可以派人紧盯着他。如果他或者他的家眷犯法,就可以借故把他杀了。”
“就不算是违背承诺。”
吴年更惊讶了,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看着卫襦,仿佛是在看陌生人。卫襦被他看的久了,脸似火烧,微微低下头来。
吴年是真没想到。往日里他们说话,很少谈论阴暗的东西。
卫襦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这类的事情。
先答应下来,后借故杀了。
真是阴险啊。
吴年犹豫了一下,这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自己向来是言出必行,说杀人全家,就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但是。
犹豫只持续了片刻,吴年便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时,有大内侍卫在内帐门口,禀报道:“大王。龙将军求见。”
吴年惊讶了一下,看了看卫襦精致的脸蛋,露出明悟之色。看来这也是一个来劝说的。
卫襦放开了吴年的手站起,走出了内帐。
吴年紧随其后,来到了外帐。二人分别落座后,吴年才让龙且进来。
龙且看到卫襦也在,不由有些意外。但没有多想,便对吴年拱手说道:“大王。末将折返回来,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末将全家都被蒙元人所杀,最恨蒙元人不过。也恨不得把秦镇生吞活剥了。但是末将转念一想。”
“对于秦镇这样的小人,大可以违背诺言。先答应下来,等以后杀了。”
“到了那时候,也没人会管秦镇死活。”
龙且的来意,吴年早有所料,闻言并不惊讶。他抬头看了看卫襦,再看了看龙且。
既然这二位,都愿意放下仇恨。先把大事做了,那他也不好太矫情。
好。
就先承诺秦镇,然后过几年再借故把秦镇杀了。
让这汉奸多活几年。
“好。寡人立刻派遣皇城司的人,与城中的细作联络。”吴年终于下定了决心,虎目之中精芒闪闪。
卫襦、龙且闻言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笑容,齐齐点头。
自从双方开战。
安定城的城门,就关闭了。除非有特殊的事情,否则很少打开。
城中是有汉国的细作,但联络很困难。
不过这却难不倒皇城司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