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主子
周霖心里头一惊,疑心,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南倾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府中的小厮,将长庆楼那个哑巴少东家视为半个主子
可不知为何,联想到南倾今日对那哑巴少东家的种种特别,周霖心中很是不安。
佯装没能完全听懂福旺这句话的意思,周霖唇边扬起一抹和煦的笑意,故意开玩笑式地问道“南倾要你们将阿笙当成半个主子看待这可就奇怪了。阿笙又不是女子,没法给你们家一爷当妻子,给你们当主母。怎么当你们的半个主子
莫不是,南倾因着人家厨艺好,为了自己日后的口福,同人家结拜了”
福旺是个一根筋,半点没听出周霖话里头的弯弯道道,只是老老实实地道“反正一爷是这么吩咐的。总之,这西厢房今日不对宾客开放,周公子,您请回吧。”
如此,周霖竟是半句话都未曾从福旺嘴里套出。
周霖不死心,做出一副好奇模样“那福旺可还记得,你家一爷吩咐你将阿笙视为半个主子时,原话是如何说的”
福旺摇摇头“不记得了。”
确是不记得了。
他做那个作甚反正他们当下人的,只要听命于一爷就好啦
周霖什么都未探听到,难免有些气结,瞧了眼花木掩映的西厢房,便是再不甘心,也只好先行离去。
谢放领着阿笙一同前去西厢房。
西厢房的客房敞开着,马大夫在给康沛娴上药。
余光瞥见走进来的修长身影,马大夫停下手中包扎的动作,抬起头,同谢放打了声招呼“一爷。”
见阿笙探着脑袋,跟在一爷的身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奇怪,阿笙怎么同这位谢一爷之间的关系这般好了
是了。
阿笙钟情康小姐。
一爷是为了成全阿笙对康小姐的一片痴心,才会特意带阿笙过来探望康小姐
哎,没想到。阿笙这小子还是情种,康小姐发生这样的事,先前又牵累阿笙被人指指点点,阿笙倒是对康小姐情深不变。
阿笙自是不知晓马大夫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见康小姐脸色苍白,脖颈上缠着的纱布隐隐还渗出血来,尤其是身上的衣服,还留着斑驳的血痕,不敢深想,伤口究竟有多深。
不忍再看,阿笙忙收回了视线。
阿笙哪里知道,他这副瞧了一眼,又赶忙别过目光的情景,看在马大夫的眼里,更以为他是羞赧所致,愈发以为他对康小姐是情深一片。
守在小姐边上的丫鬟梅香,瞧见一爷同阿笙两人进来,忙行敛衽礼问好。
谢放朝梅香微一点头,对马大夫道“马大夫您忙。不用招呼我。”
马大夫应声道“哎,那我先给康小姐把伤口处理了先,已经上过药,只差包扎了。”
谢放点头。
马大夫替康小姐将伤口包扎完,走到偏厅,另外开了一帖药方,对梅香道“药是一天两服,二天换一次药。不过,这几日擦拭身体,要注意小心伤口,仔细些,不要碰着水。喔,对了,因着伤在脖颈,还是得少说话,以免牵扯到伤口,影响伤口康复。”
梅香仔细地收起药方,口中称谢“多谢马大夫,多谢马大夫。”
谢放关切地问道“康小姐的伤势如何了可要紧”
“于性命是无碍只是”马大夫瞥了康沛娴一眼,眼露迟疑。
康沛娴苍白着唇色,虚弱地道“只是什么,马大夫但说无妨。”
见康小姐、一爷以及阿笙也都在看着自己,马大夫这才犹犹豫豫地道“康小姐脖颈间的伤口有些深,日后怕是怕是会留疤。”
阿笙一怔。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容貌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康小姐日后可如何是好
梅香的眼眶一下便红了。
反倒是康沛娴垂眸笑了笑,轻声地道“意料之中的事。”
她虽未照过镜子,可也从自己衣襟上沾的血,以及方才马大夫为了给她处理伤口时,脸盆里头染红的血水,多少猜到她的伤势不轻。
伤势既是不轻,留疤自是难免的事。
康沛娴虚弱地道“没关系的,梅香。容貌对寻常女子虽是重要,对于像我这样的人而言,却是最不重要的了。”
“小姐”
梅香听了小姐所说的话,眼睛更红了。
谢放出声道“沛娴你现在不用想这么多。若是伤口恢复得好,疤痕很淡,时日一长,不仔细看,兴许未必瞧得出来,也为未可知。”
马大夫是个聪明人,忙附和道“是,是。一爷说的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康小姐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需安心养伤,按时换药,伤口若是恢复得好,日后还是不容易瞧出来的。”
心知南倾同马大夫是在宽慰自己,康沛娴淡淡一笑。
她的心都已经死了,只是徒留一个躯壳罢了,留个疤而已,算得了什么。
马大夫收拾着药箱,谢放命小厮送上诊金,转过头,对阿笙道“阿笙,你先待在这里,我送马大夫出去。”
阿笙点点头。
马大夫余光瞥了阿笙同康小姐一眼,一时间不确定一爷当真是为了送自己,还是为了留阿笙同康小姐两人相处
方掌柜的一心想要阿笙娶妻生子,若是阿笙同康小姐好上,只怕方掌柜的能气背过去。
不行,回头他还是得更方掌柜知会一声,提醒提醒。
最好还是提前安排阿笙的婚事,否则,怕是真要出个什么事情。
一爷发了话,马大夫不好说什么,此时也唯有背上药箱,给一爷鞠躬作揖“有劳一爷。“
阿笙是在一爷送马大夫出门后,方才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除了丫鬟梅香,房间里只剩下他同康小姐两人。
便是一爷的小厮,方才将诊金给过马伯伯之后也早早退下去了。
阿笙从未同女子在同一个房间待过,浑身不自在,他就像是一根小小木桩,杵在房间里,心里头祈祷着一爷快快回来。
“阿笙,对不起。”
哎
冷不伶仃听见康小姐同自己道歉,阿笙一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康小姐为何要同他道歉
阿笙比划着“康小姐何出此言”
康沛娴不太瞧得懂阿笙的手势,不过从他脸上的神情当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
康沛娴猜测“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同你道歉”
阿笙点点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只是茫然地望着康小姐。
这下,意外的人反倒成了康沛娴,她眼神困惑地望着阿笙,迟疑地问道“南倾他什么都没同你说么”
闻言,阿笙更是一头雾水。
一爷应该同他说什么
康沛娴忽然明白了过来,明白过来为何方才南倾会送马大夫出去。
她只当南倾是出于礼节。
只怕,出于礼节的缘由有之,另一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亲口向阿笙道歉的机会。
南倾的动机,当然不会是为了她,为了让她能够减少心里头的愧疚之类的,南倾要的,应当就是要她亲口向阿笙道歉。
一出重头戏不够,更要她这个“始作俑者”的道歉。
康沛娴喃喃地道“他待你果然用心。”
那日,在她房中,南倾亲口告诉她,是为了“心倾之人。”
她当时错愕、震撼,更多的竟是艳羡。
南倾能够为阿笙如此这般大费周章,便是两人都是男子又如何
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够为心爱的女子做到这种地步呢
只是不知,南倾的“心倾”能持续多久。
康沛娴忍不住打量着阿笙。
阿笙对于南倾的心思,又清楚多少
康沛娴方才的那句话说得极轻,阿笙没能听清。
因着马伯伯方才交代了,建议康小姐少说话,阿笙也便没好意思“问”。
反倒是康沛娴主动进一步解释道“你可知,你这段时日饱经流言之苦,源头在我”
阿笙眼露错愕。
康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见小姐因为说话,好不容易止住的血隐隐有再渗出的迹象,梅香脸色一白,忙劝说道“小姐,方才大夫交代了,要您少说”话。
康沛娴抬了抬手,阻止了梅香未说话的话,她苍白着唇色,嗓音低哑地道“我肚子一天天大了,日华却对娶我这件事绝口不提。我想试探一下他,想知道他对我的情意究竟有几分。
知晓凤栖街这一
代的外送,大都是由你送的。我先前在楼上,亦见过你来过府中长庆楼的外送,是我点的,那一天,亦是我命梅香,将你引到内院。我这么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康沛娴说完,便迎上阿笙的目光。
她的眼底有歉疚,却并无任何悔色。
事是她做的,她不抵赖,亦不言悔。事到如今,是她咎由自取。
便是重来一次,她兴许依然会因为对日华抱有希冀,拖阿笙入局。
那时,她只想让她腹中的胎儿能够有爹爹疼爱。
按照她原先的计划,那日,她会让梅香领阿笙到她院内,进一步坐实流言。大哥的忽然造访,在她的计划之外。
为了腹中孩儿,她不惜牵累无辜。最后,腹中胎儿还是没能保住。
阿笙听后,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那天,只,只是意外
康沛娴再次抱歉地道“对不起。”
阿笙轻抿起唇。
倘若,倘若一爷没有排这一出戏,他可会收到康小姐的这两声道歉
康小姐的这两次道歉,又有几分,当真是出于真心,有几分,是因为一爷之故
他原先以为,康小姐同康少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你有不原谅的权利。我亦知晓,无论我现在说些什么,都于事无补。不过,你可知晓,为何我今日会答应南倾唱这一出戏”
阿笙没出声,总归,不会是出于对他的愧疚。
康沛娴“南倾找到我,要我还你一个清白。他亦答应了我,这件事过后,安排我离开符城。”
阿笙怔住。
康沛娴手扶在把手上,从座位上吃力地起身,梅香着急地扶住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您伤口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您现在不宜走动的。”
康沛娴目光注视着阿笙“阿笙,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南倾会为你做到如此这般地步么”
阿笙愣住。
谢放送了马大夫往回走,康沛娴余光瞥了眼院子里的身影,低声地道“方才我问你的问题,你不妨好好想不想。就当是为我对你这段时日造成的困扰的补偿吧。阿笙,多珍重。”
阿笙瞳眸睁大,倏地转过头,去看康小姐。
康沛娴却已转过了身去,她将手搭在丫鬟梅香的手臂上,“梅香,我们走吧。”
谢放刚要迈上院子的石阶,同往下走的康沛娴打了个照面。
谢放便停在原地,等着康沛娴由梅香搀扶着走将下来,颇为意外地道“怎的现在便要走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日外宾不得入西厢房,志杰进不来。你大可以在我府中养伤。”
康沛娴笑了笑“沛娴谢过南倾好意。我本是不洁之身,不便在你这久留,以免遭致非议。你要我做的事,我已一一办到。我们就此别过。”
谢放命人买的今天晚上的火车票。
之所以
安排晚上,是因为夜里不容易被熟人给发现。
只是今日沛娴受了伤,他以为,沛娴会改期
谢放深深地看了康沛娴一眼,知道这一声“别过”从此意味着山长水长。
若是没有意外,今生未必再相见。
他郑重地道“珍重。”
康沛娴笑着道“珍重。沛娴祝南倾,得偿所愿。”
阿笙出神地望着康小姐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才康小姐方才的那一句“多珍重”是向他道别似的。
方小姐先前说,一爷会安排她离开符城
可是等伤一好,便会离开
只是康小姐身为千金小姐,便是离开符城,又能往哪里去
还有,康小姐所说的那句,“阿笙,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南倾会为你做到如此这般地步么”
究竟,是何意
谢放走进屋里,见阿笙眼睛放空地望着院子的方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阿笙倏地回过神。
冷不防对上一爷的一双眸子,脸颊蓦地一红。
先前,房间里只有他同康小姐同梅香二人,他希望着一爷快快回来。
一爷总算是回来了,他这会儿倒又希望一爷没这么快回来。
至少,不要在他心里头乱成一团乱麻时,忽地出现。
谢放打趣地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阿笙指尖动了动。
差一点,阿笙便要打手势,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到底是忍住了。
康小姐应是有所误会。
一爷心善,许是同情他,才会找康小姐,希望康小姐能够说出真相
阿笙摇了摇头,比划着,“没,没什么。”
不许胡思乱想
要是他胡思乱想,对一爷起了不该有的希冀的心思,到头来怕是难免心碎收场。
一爷最后,定然是要成家的。
像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一爷将他视为朋友,待他这般好,他应该知足。
阿笙忙指了指康小姐离去的方向,转移一爷的注意力,“康小姐身上还有伤,便这么回去了么”
“嗯,今日府中宾客众多,到底是多有不便。”
谢放避重就轻地解释,问阿笙“东院戏还在唱,可要再回去听戏”
阿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康小姐是在戏台上,替他澄清了真相,可他这会儿回去,无疑依然会成为大家议论和同情的对象。
何况,他怕一回去,见到戏台,便会想起康小姐拿着匕首,抵着脖子的渗血画面。
“那便去我院子里坐坐我听福旺说,你今日还带了桂花酒。我们一同尝尝你带来的桂花酒,如何”
谢放说着,握住阿笙的手,往外走。
阿笙下意识地将手抽回。
谢放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阿笙。
阿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有点大。
为了不使一爷起疑,情急之下,阿笙只好慌乱地荷包里,掏出他事先准备好的香囊,以及同香囊放在一起的帕子。佯装自己是为了取东西,方才抽回的手。
谢放哪里没有瞧出阿笙眼底的慌乱,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他的目光落在阿笙手中的香囊,笑着问道“这个香囊,可是送给我的”
阿笙红着脸颊,点点头,将帕子连同香囊一起往一爷面前递了递,“还有,谢谢一爷您的帕子。帕子我也是洗干净了的。”
谢放将帕子和香囊一同拿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香囊上绣着的“自在”一字。
这世间,还是阿笙懂他。
谢放拿起香囊,放在鼻尖轻嗅,抬眼,觑着阿笙,轻勾了唇角“很好闻。”
这香囊虽是阿笙本来就买来送给一爷的,可他没想到,一爷会,会当着他的面,去闻香囊。
一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他以为,一爷收了他的香囊,应当会连同帕子一起,命下人拿下去。
还,还有,也不知是他多想,还是怎,怎么的
总觉得一爷方才看过来的眼神,有,有些烫人。
谢放倏地凑近阿笙的脖颈。
阿笙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怎,怎么了
是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薄在阿笙的脖颈间,只听一爷声音含笑道“我说阿笙今日身上怎么有一股,怎的这般香。”
阿笙耳朵充血,一双脸颊很是殷红,殷红。
一爷,又,又逗他
一爷的身子稍稍离开了一些。
阿笙尚未松一口气,只见一爷将手中的香囊往他面前递了递,眼底一派笑意“阿笙替一爷将这香囊给系上可好”
哎。
哎
阿笙望着一爷脸上的笑,呆呆地将香囊给接了过去。
待接过香囊后,阿笙才忽地回过神。
可这会儿已是不好反悔的了。
阿笙只好硬着头皮,弯腰替一爷将香囊给系上。
阿笙从未给人系过香囊,更勿论,是给一爷系
其实步骤是极为简单的。
只是,只是指尖免不了得触碰一爷腰间的布料以致他的手有些发颤,便是后背出了薄薄的汗。
好在,最后顺利给系上了。
瞧着一爷腰间轻晃的,由自己亲手挑选,又亲自给系上的香囊,阿笙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
日后一爷只要瞧见这香囊,便会将他给想起来吧
“怎的忽然想到,要送我香囊”
阿笙忙回过神,打着手势“今日是端午,这,这香囊有驱虫的效果。”
阿笙搬出自己事先备好的
说辞。
谢放轻点阿笙的鼻尖,眸光噙笑原来如此。谢谢阿笙,我很喜欢。
10折吱提醒您民国小掌柜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阿笙脸颊发烫,“不,不客气的。”
谢放装出一副苦恼模样“阿笙送了一爷礼物,可是一爷今日没有准备回礼,这如何是好”
阿笙着急地比划着,“没,没关系的。今日的事情,多亏了一爷。应,应当阿笙向一爷道谢才是。”
真相大白,他应该马上就可以回店里帮忙了,往后康志杰也再咩有借口,去他们店里闹,爹爹应当不会再逼着他相亲
真要严格计较起来,这香囊当做今日的谢礼,比起一爷今日为他做的,还是太轻。
“那我们两个人就不必谢来谢去了。不管如何,今日总归是值得庆贺的一天。阿笙可否赏光,陪一爷喝个几杯”
阿笙注意到,一爷没有像方才那样,直接拉着他便走。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方才抽回手的举动,惹得一爷难过了。
左右今天不必回店里,一爷又开口请了他两回,他若是拒绝,未免太不识趣,阿笙想了想,也便答应了。
阿笙随着一爷一起出了西厢房,往内院走去。
路上偶尔还会碰见几个同一爷打招呼的宾客。
阿笙这才想起,府中还在唱堂会,宾客们大都还在。
宾客还在,一爷身为主人,不陪着大家伙一起看戏,反而同他回内院喝酒怎么想,怎么不大妥当。
阿笙放慢了脚步,比划着,“一爷不用回去,没关系么”
谢放“无妨,现在大家都在看戏,便是我过去,也只是在那儿枯坐着。大闹天宫我是为大家点的,对我来说太过闹腾。
等戏散场,再让福禄知会我一声,到时,再送下宾客即可。”
阿笙见一爷有所安排,也便未再“说”什么。
陶管事在内院,记下今日收到的礼单。
瞧见本该在东院招呼客人的一爷同阿笙一起回到了内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迎上前。
谢放“陶管事,阿笙送的桂花酒放那儿了”
陶管事眼露疑惑,自一爷惊蛰前后那场大病之后,一爷便再未碰过酒。平日里都是饮茶便是有客人来府中,也都是以茶水待之,怎的忽然想起要取酒了
陶管事压下心底里头的疑惑,回话道“我这就去取。”
因着一爷有言在先,若是阿笙今日送了礼物,要单独放着。是以,陶管事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出了阿笙送来的那瓶桂花酒。
陶管事将桂花酒打开后,谢放便让陶管事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谢放同阿笙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他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间轻嗅,馥郁的桂花香气,钻入他的鼻尖。
谢放握着杯子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身体也一阵阵地痉挛。
竟是如同当日酒瘾发作一般,手连同身子,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太长时间没有碰酒,他以为,他的这具身子,应该不会对酒产生排异的为了不使阿笙瞧出异样,谢放以衣袖挡住发抖的手,低头尝了一口,“好香”
桂花香气十足,馥郁醇厚。
胃里却如同灼烧一般。
阿笙见一爷喜欢,弯了弯眉眼。
喝酒是他提议的,若是这个时候忽然说身体不舒服,只怕以阿笙的性子,难免会多想。
谢放只得勉强将手中的酒杯平稳放下,给阿笙倒了一杯“阿笙也尝尝”
杯中的液体在晃。
阿笙错愕地朝一爷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