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旺府中下榻后,
叶响根本毫无睡意,而是直接找到了林生碰了面。
在林生屋中,两人彼此摇了摇头。
自进入旺家大院开始,
他们就一直在用着自己的手段探测府中的情况。
叶响的福宝体质没有看出旺家兄弟的异常,
而林生的生死骰子也是没有任何动静,
并没有算出旺家存在有老仙这一类的诡异。
这旺家难道真都是些凡人?
想到进门后碰上的旺家兄弟,既有侏儒又有痴傻的巨汉。
叶响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若说旺家都是些凡人可能都还是有些过了。
这旺家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有着些许残缺的残障家族。
“明日就要举行坝坝宴,
或许我们到时候能见识到旺家真正的秘密吧。
至于悬魂棺中女人的身份,
目前我们也就只是知道,
她是旺家远嫁出去的小姐而已。”
林生说道,他趁着这次碰面,开始与叶响说起了目前两人的处境。
他们这次的目的,主要还是弄清楚旺家祠堂内部究竟藏着什么。
因此,他们计划着,
趁着明日坝坝宴时,人群混杂,
他们借机脱离人群,寻找一下进入祠堂的契机。
虽说此时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了旺府,但却不敢贸然进入祠堂之中探查。
毕竟此处是别人的地界,若是贸然探查被人发现,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在林生屋内理清了目前的状况,以及之后的计划后,叶响便是打算起身回屋。
却没曾想,他在屋外碰到了另外一人。
来人正是管仲。
原来,管仲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大夫人留下参宴的条件,但他的心中依然不算安稳。
他此刻前来,也是希望能够让林生与叶响同镖师们居于一屋之中,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对于管仲的提议,叶响与林生倒是没有拒绝。
因为他们本身也有着这样的打算,
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能和熟悉的人共处一室,起码还能睡个踏实。
不过他们毕竟在此前与管仲闹了些别扭,于是此前也没有主动提及。
如今管仲亲自前来提议,两人自然就顺着坡下来了。
在管仲的带领下,叶响二人来到了一处房间,
此时的房间中,已然聚集了镖队剩余的全部成员了。
偌大的房间,此时也是被二十多人挤得满满当当。
大家伙都是粗人,倒是也没有嫌弃对方身上,好几日没清洗过的泛出的味儿。
在管仲的安排之下,叶响与林生与他三人凑合着,在房间唯一的炕头上休息。
而那些个精壮的镖师倒也不讲究,
连衣服都不脱,手中抱着兵器,
直接倚着靠着墙壁,半躺在地上眯了起来。
这一路舟车劳顿,其实他们很早就已到达身体的极限了。
在安排了两位镖师轮流守夜后,管仲便是招呼二人休息去了。
叶响见着有人守夜,也算是勉强安了心,
与林生、管仲三人并排挤在床炕上,躺了下来。
兴许是因为此前在蜃楼墟中困顿太久,耗费了太多了精神力,
叶响的脑袋刚一沾上炕头,便是立刻睡了过去。
啪哒哒——
后半夜,
叶响是被雨点拍打在木窗上的声响吵醒的。
此时的房间内,鼾声四起,震耳欲聋,不比外面的雷声热闹。
被吵醒后,叶响听着镖师们的鼾声四起,实在是有些睡不着了,
便从炕上起身,抬眼向外望去。
两名轮值守夜的镖师,
此时正各自靠在门扉的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
旺家大院正浸在一片连天的雨幕之中。
子夜的苍山镇,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轰隆隆,雷声不断地炸响,
照亮了原本已经熄灭了灯火的旺家庭院。
在那连点成线的雨幕之中,
叶响看见了那被停放在大院中央的白玉棺材。
就在叶响即将收回视线,准备回炕头继续歇息时,
他的目光一凝,脸色瞬息变化。
因为在他的视野之中,
分明看见那一道人影,从他面前的窗外一晃而过。
随着雷光消失,大院之中再度陷入了黑暗。
不对!
叶响几乎在瞬间便绷紧了身子,右袖的玄阳虫窜动而出。
他在一瞬之间便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黑暗之中,叶响再度凝神细看。
他也是终于明白,
为何那两个镖师始终僵立在门扉旁,
任由雨点从窗外飘入,也丝毫不曾动弹半分了。
因为镖师们此时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动弹了,
雷光之下,将镖师阴影中的脸照得透亮,
唇齿苍白,血色尽失,
他们就这么睁着眼睛死去了。
一股寒意席卷叶响得周身,在一瞬间,他如坠冰窟。
叶响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趁着先前那道轰鸣的雷声,侵入了房内。
“别出声,趁她还没发现你,躺下,装睡。”
叶响的脑海中,再度传来了林生的声音。
传音入密!这是林生在用传音符和他对话。
原来林生此时也已经醒转过来,
不过却没有起身,似乎在顾忌什么一般,
躺在炕上侧着身,林生手指偷掐着符,嘴唇嗡动。
在林生的指示下,
叶响立刻收起了玄阳虫躺下了身来,把自己整个裹在了被窝之中。
轰隆隆——
又一道雷光劈落而下,将屋里屋外的光景照得透亮。
叶响微微将眼睛张开一道缝,偷偷观察了起来。
在雷光中,慕然变成苍白一色的庭院间。
白玉棺材已然孤零零地躺着,而在他们的屋中,
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已然一路从门扉的位置,
一路蔓延到了他们三人所躺的炕边。
那“痕迹”何其怪异,竟然如同蛇行一般,不断地在地上来回扭曲迂回。
忽然,叶响发现自己的胸前一沉,似是碰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扯开衣衫,叶响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左胸口,鬼脸依旧不断地跳动着,老实本分地代行着他心脏的职责。
而当叶响侧过脸,再去看自己有些沉闷的右胸时,
他的精神再度绷到了极限,险些要叫出声来。
因为在他此刻的右胸上,
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幽幽然地出现在了被窝底下。
女人正用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