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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不是为了他而去的
    “姐……”
    “出去!”
    回到丞相府,花醉漓一头把自己关进闺阁里,紧锁大门,谁也不让进。
    “小姐这是怎么了?”知秋斜挎着装有嫩荷叶的篮子,看着素雅的雕花大门,马上初夏了,她摘了荷叶做了一碟子的香奶青荷叶糕,正打算拿去给小姐尝尝呢。
    花成云狠狠朝旁边碎石踢了两脚,“能怎么了,还不是那个薛盛!”随后,他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知秋。
    “这个薛盛,他有病吧!”知秋听完就恼了,她家小姐为他花银两,安排人,又在相爷面前说尽好话寻求仕途,劳心劳力的。
    可现在就为了那劳什子公主背信弃义,什么玩意儿!
    “这个薛盛,是没出现在我面前,若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小爷这就去拿绳子绑了他!”
    花成云越想越来气,那一拳头没揍下去他现在手心还痒痒着,趁老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正好上手让薛盛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他越想越可行,转身就要走。
    “站住!”身后沉稳的声音响起,花成云转身看见绛紫色的仙鹤祥云官袍,立马低头蔫儿了神色。
    “爹……”
    “相爷……”
    花成云和知秋齐齐施礼。
    花清泽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深沉,“现在不适合找薛盛麻烦。”
    花成云一听就急了,“爹,你可知薛盛他……”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让你去。”花清泽负手而立,他俊秀的面容并没有时间流逝变得苍老,但那双瞳孔却沉淀了岁月的沧桑和炎凉,他直直看着花成云。
    “薛盛入了公主法眼,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他,你此刻去挑事,是想让你姐姐私下见外男的事情暴露吗。”
    花成云不知声了。花清泽也淡淡收回目光,湖边的微风吹起他的袍角,像是浮动长枪把柄上的红缨,他看着华美素雅的沫漓阁,微叹一声。
    他一向认可薛盛的学识,若是好好培养无疑为一介奇才,但人品……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出来的。
    房檐下银铃叮咚,蜷缩在草叶丛中的黑蟒蛇顺着半支起的窗沿钻进屋里,吐着信子,来到趴在床榻上把脑袋压在枕头底下的人旁边,抬头蹭了蹭她露在外面的手。
    “我没事。”花醉漓从枕头底下钻出来,抬手抚摸大黑圆润的脑袋,在那竖起的兽瞳注视下,她的思绪竟有些飘忽“我只是,心口有些闷。”
    上一生,这一世,她信任了、爱护了两辈子的人,居然会说出那种荒谬的言论。花醉漓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红通通的,还有丝丝麻意存留不散,扇了那一巴掌,她的心也扭成一团,没有半分解气的感觉。
    “我还是先筹划别的事罢。”她坐起身,从床缝里拿出一叠巴掌大小的油纸包,低头看了看,合拢握紧。
    比起情爱,她更愿意想想如何杀掉那个人。
    时间一晃即逝,五月的上京夏意已经渐浓,明晃晃的太阳在头顶上悬着,人们斜靠阴凉下吆喝声都夹杂几分懒意。
    花醉漓放下撩起的车帘,目光收回去。
    “其实你不必非跟着去的。”花清泽双手于膝,端坐马车正中,他看着华纹清雅襦裙,面带薄纱的少女,微微叹一声“圣上说是要夏游,其实就是想借机会看一看此次科举的前三甲,你也知道,往年有很多滥竽充数者,总不能让他们白白占了名额。”
    “嗯,我知道。”花醉漓放坐下软垫子上的手微微抓紧狐绒,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我不是为了他去的。”
    声音很平静,可她私下的那些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过花清泽的法眼,花清泽无奈摇摇头,对于姑娘家的小心思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劝,但想着终归不会有太大出入,也就没有细琢磨,“此次科举,薛盛是榜眼。”
    “嗯,我知道……”花醉漓垂了眸子,她听说了,这次的薛盛并没有如前世那般连中三元成为新科状元,落了首榜被花成云明里暗里嘲笑好一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花清泽继续道:“当初三皇子保媒,是以薛盛连中三元为前提,现在他落了首榜,圣上那边对成亲肯定有待商榷,如果……你对薛盛依然难以割舍也不是不可挣上……”
    “爹。”花醉漓打断他“我说了,我此番前去并不是为了他。”
    “好罢,希望如此。”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皇宫门口,巍峨的宫墙耸立,一眼望去似要直遮云天。
    花醉漓随爹爹下了马车,前来接应的蓝服小太监急忙上前躬身施礼,“相爷,您总算来了,圣上已在御花园等候您多时。”
    花清泽微微颔首,“带路罢。”
    他们一路向东,暖阳照耀,鲜花娇美朵朵盛开,围绕在绿草枝木间点缀着淡淡清香,湖面上凉亭干净华美,左右两旁早已摆起了长桌,各种精致美味的糕点和清茶摆放其上,各路文武大臣端坐其间。
    桓帝坐在上首正中,如今不过不惑之年眉梢皱纹却比老者还要沧桑疲态很多。
    “爱卿,你来了。”他笑盈盈地朝下方躬身施礼的花家父女抬手,眸色温和,却也透露出某种精光。
    花清泽回道:“微臣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不算迟不算迟,还有个逆子没来呢。”桓帝指了指左手下方的空位子。
    天和自古以‘左’为尊,而能坐在左边第一位且紧挨着皇帝的人,恐怕唯有储君了。花醉漓眸光闪动。
    “爱卿身后的小姑娘,应该就是醉漓罢。”
    听见被点名,花醉漓上前施礼:“臣女拜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好,好,想不到转眼间就长这般大了。”桓帝目光慈爱,犹如看着自幼养在自己膝下的孩子,“这怎么,还带着面纱?”
    “臣女前几日染了红疹,唯恐冒犯圣颜,是以如此。”花醉漓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红疹?那还来丢人现眼做什么。”紧挨桓帝右手边的梅若月不屑地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