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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生了白发(年三十求票票
    李文年禀报道:
    “娘娘本就气血亏虚,喝了几日保胎药保着才刚刚稳定。可娘娘忧思过虑,眼下都有乌青,想必是动了胎气。”
    裴琰看向禧云宫一众宫人,拧眉质问,脾气明显没有从前好:“你们怎么伺候人的?”
    江云娆拉了拉裴琰的手:
    “跟他们没关系,让李太医继续下去熬药吧,臣妾一定一口喝完。”
    说罢,她浅浅抬了手臂:“都下去吧。”
    禧云宫中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赶紧溜走,最近皇宫风声鹤唳的,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
    江云娆掀开锦被走了下来,牵过裴琰的手坐到圆桌前:
    “中药奶茶,还没来得及送去天元宫皇上就过来了。”
    裴琰记得这东西,从前自己头痛,就是被这容易下口的中药奶茶给医治好的。
    他端起江云娆特地准备的粉瓷石榴花纹水杯看了看:“你做的?”
    江云娆点头:“是臣妾做的。芝兰一步一步教的,味道应该和从前差不多。”
    裴琰的心再次落了下去,他以为江云娆想起什么来了。
    是不是她想起一切,就会憎恨鹤兰因,就不会想要走,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江云娆看着瘦了一圈的裴琰,眸底满是心疼的神色:
    “西戎入侵大周霍克沙漠,此番又是入冬了,西边今年遭了旱灾与雪灾,流民定是众多。
    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开销巨大,但臣妾宫里还有很多花不完的黄金白银,皇上都拿去应急吧。”
    裴琰淡声道:“你那点银子,杯水车薪,自己留着吧。”
    江云娆想要帮他什么,可又显得那样的无力,她声音极小的说了一句:
    “臣妾还不如个沈妃,至少她还有家族在背后给皇上出银子,
    臣妾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手无寸铁,对皇上一点用都没有。”
    裴琰侧眸看了过来,盯着她:
    “你是在责怪朕覆灭你的家族,对吗?孤零零三个字,又是在讨伐朕对你脱籍是吗?”
    江云娆乌眸暗了暗:
    “皇上要这么歪着理解,臣妾也没办法。
    臣妾不记得什么家族,什么江家什么王家张家,毫无感情。臣妾只是不想看着皇上那么……”
    裴琰漆黑深邃的眼眸虚了虚,他从江云娆的神色里看见了着急里逼出的泪花,满脸的崩溃,这不像是为了鹤兰因的样子。
    她是不是在担心自己,担心得动了胎气?
    “你从前那么爱钱的一个人,今日怎这般慷慨大方了?”
    “……”
    江云娆抿了抿唇,怔愣了一下,她知道裴琰又是在试探自己:“借给皇上的啊,以后等事情过去了,加倍要回来。”
    裴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自己安心养胎,朝廷的事情,朕自己解决。”
    江云娆问:“皇上,臣妾这个贵妃,现在在后宫说话权力大吗?”
    裴琰:“你又要做什么?”
    江云娆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边,拿开裴琰的手,给他轻轻按着太阳穴:“臣妾就问问,毕竟臣妾从来没当过贵妃。”
    裴琰解释道:“你若是想要权势,贤妃手中一半的六宫协理之权,朕可以给你。只是你在养胎,朕觉得不是时候。”
    江云娆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宁如鸢喜欢管事儿,喜欢操持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要是没了操心的事情在,又是被自己抢过来的,肯定恨上自己。
    “那倒是大可不必,臣妾比较懒,能管点儿事儿,但是不能一直操劳,容易崩溃。”她赶紧解释着。
    裴琰觉得江云娆的指腹格外柔软,按着按着就闭上了眼睛,居然有些睡意来袭,缓声说道:
    “贵妃一位,仅在皇后之下,出行持半幅凤驾,在后宫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江云娆琢磨着,力所能及的,帮裴琰解决点困境吧。
    她本是个不愿搭理这些麻烦事儿的人,因为她一管,指定跟皇后杠起来,又得得罪人,还会累得自己够呛。
    可是没有办法,她不能看着裴琰日渐痛苦,将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下。
    按着按着,江云娆借着明亮的琉璃盏宫灯的灯光看去,发现裴琰鬓边有了几根白发。
    她伸出指尖摸了摸那几根隐约可见的银丝,裴琰才二十六岁啊。
    她一瞬便红了眼眶,细眉拧成一团,将头别了过去,死死咬住贝齿没有出声。
    裴琰闭着眼睛,耳边却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又道:
    “皇贵妃的位置,已经被废黜了,但也可以启用。皇贵妃,位同副后,与皇后几乎平起平坐了。”
    江云娆站在裴琰身后,仰着头,将眼泪往回倒:“臣妾不要什么皇贵妃,臣妾懒得很,管不好后宫的。”
    裴琰点首:“此刻晋封皇贵妃,也的确不是时候。等你……”
    他听见小小的抽泣声,一回头,就看见江云娆仰着头,抽着鼻子。
    裴琰站起了身,扳过她的面颊,细细端详着她:“这又是为哪般?”
    江云娆自己抹了抹泪,连忙收住:
    “孕妇嘛,情绪敏感,看见那个宫灯的坠子不是红色,不够喜庆,也够臣妾哭一场。”
    裴琰扬首也看了看宫灯:“让内务府过来换一盏。”
    江云娆听着裴琰顺口而出的迁就,内心没有一刻不在挣扎,大半夜,如此无理的要求,他从不觉得无理。
    她连忙换了话题道:“夜深了,皇上折子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在禧云宫歇下?”
    裴琰没再拒绝,夜里他二人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的睡了一夜。
    次日裴琰换了朝服走出禧云宫上銮驾的时候问了一句:“福康,你觉得云懿贵妃,到底有没有失忆?”
    福康公公昨日也细细观察了一番,觉得现在的云懿贵妃与从前的娴婉仪跟皇帝的相处一点区别都没有,
    特别是昨日云懿贵妃着急得要哭的神色,与从前一模一样。
    他“嘶”的一声:“不好说啊皇上,奴婢也不敢下定论。但是奴才看得出来,云懿贵妃渐渐的在关心皇上了。”
    但也有可能妥协于权势,他不好说。
    裴琰眼前的帝冕珠子摇摇晃晃,阴鸷的黑眸看着前方不曾晃动:
    “可朕觉得,她,还是从前的她。”
    福康公公眼珠子提溜的一转:“皇上,其实奴才有个法子可以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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