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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大号小绵羊”
    “呃……
    “虞鸿这直播讲棋的时候天天那么大大咧咧的……
    “……她是真的不怕小绵羊回头打击报复吗?”
    同一时间,华夏金陵市,王灏诚家中。
    听完前队友的刚刚跳脱的讲解以及邹漾听了应该并不会高兴的后续圆场,王灏诚不由得摇头轻声念道:
    “她那下完了应裔杯预选都还在东江那呆着……真当没人看得出她想法啊?!”
    一旁的谷楚熊察觉响动,不由得问道:“嗯?老婆,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
    “感慨一下后辈的智商不太行罢了……”
    王灏诚颇为玩味地答了话。
    可谁知谷楚熊误会了意思,不由得苦笑道:
    “啊……嘴要不要那么毒啊!
    “虽然……芮昭这手棋是不太讲理罢了。”
    王灏诚见丈夫误会,本想解释一下,可此时她余光刚好瞄到直播画面中那骤然跌至谷底的胜率曲线,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一句:
    “一手棋掉了亏了八目半,掉了快40%的胜率?!
    “其实我感觉这手棋虽然无理,但也没那么亏吧?”
    “呃,我刚用ai摆了摆,还是有的……
    “这里黑棋不行,内外难以兼顾。”
    谷楚熊如实回答,随后颇有兴趣地问道:
    “那个……老婆。
    “说实话,我平日没太关注女子棋手的比赛。
    “真的像刘虞鸿说的,芮昭在和邹漾下的时候也下过这么霸道的棋?”
    王灏诚苦笑道:
    “可多了!
    “最典型的就是上回女子围甲首轮对小绵羊的那手飞跨,我当时观战的时候看得人都傻了!
    “我给你找找啊……嗯,就是这手!
    “本来人家小绵羊兢兢业业地维持了半盘棋的局面,愣是被她快刀斩乱麻、不讲理地翻了,就是欺负小绵羊不擅长乱战啊!”
    “啊……难怪刘虞鸿会这么说……
    “这是真把老李当‘大号小绵羊’了呀!”
    谷楚熊表情满是无奈,但王灏诚丝毫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
    “这话也没说错呀!
    “老李可是出了名的不擅长进攻。上回他在农心杯上想出其不意地屠龙小雷,结果就被翻了!
    “以往因为强攻失败而被翻盘的案例,更是数不胜数!可不就是‘大号小绵羊’嘛!
    “估计芮昭赛前也是针对老李做了准备,所以眼见局势不对就直接开始拼了!就是生吃你攻杀水平不够的弱点!”
    谷楚熊不由得皱起眉头:
    “可……毕竟对面是老李啊,世界前十的顶尖男子棋手诶!
    “哪怕他攻杀是弱点,再怎么说也……”
    “哎,熊熊!
    “看来你最近照顾我太多,也没好好太好好了解你们队这新队员嘛!”
    王灏诚笑着摇了摇头道:
    “顶尖男子棋手又怎么了?
    “单论中盘乱战,我觉得眼下明显比芮昭强的男子棋手,只怕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而这中间……
    “肯定不包括他老李呢!”
    …
    …
    这、这手棋……
    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同一时间,应裔大厦对弈室。
    看到芮昭的这手生挖,作为当事人的李廷延,心中的惊愕相较于外人那叫个只多不少。所以哪怕其平日行棋处事均颇为稳重,此时也难免暗自嘀咕了起来。
    一来,是这手挖实在是过于无理,完全可以说是业余棋手才能下得出来的棋。
    任谁都知道,下得如此勉强,肯定是黑棋大劣——然而芮昭还真就这么下了!
    其中针对之意,几乎是明牌怼脸!这让哪怕性子平和的老李也很难完全淡定。
    更让李廷延感到烦躁的是:这手棋无理都算了,可偏偏对方还真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
    这手生挖……完全打乱了他的构想!
    按照他的预定思路,对于左边这条大龙,他应该宽攻为妙,借助进攻获取利益、简化局面,稳稳导向优势甚至胜势,这样也最为符合他的棋风。
    可问题在于……这哪能想得到自己这对手居然直接和自己玩起了楞的!
    尽管这手生挖黑棋肯定大损,但局面也将不可避免地导向乱战!甚至逼得他必须强杀大龙!
    而“强杀大龙”这四个字在李廷延心里一出现,南韩话事人便不由自主地小打了个寒颤。
    说实话,对于强杀大龙这事儿,老李一向是比较抗拒的。
    他之所以被人安了个“李不攻”的名头,就是因为攻杀不强。以往其由于进攻失败而被人翻盘的案例可谓数不胜数,他自己都能随口说出好几个翻车现场,熟练得让华夏人都感到心疼。
    而眼下面对芮昭,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让他一下子纠结起来。
    本来,如果面对的是一名男棋手,老李也不会感到如此难办——你都下无理手了,那我自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大不了不就一输嘛!反正围棋里输输赢赢都很正常!
    可问题在于,这回对手偏偏是那位刚刚战胜了朴闵烈的十九岁少女、极抓眼球的昭天后!
    在自家朴九段刚刚惨败给眼前少女的当下,自己要再输了,那国内舆论简直不敢想!
    一时之间,本就责任心颇重的老李愈发踟蹰。
    唔……
    总、总之!打吃肯定是要打吃的!
    很是为难的李廷延决定遇题先把“解”字给写了。
    后续黑粘,白棋粘,黑棋断都是一本道。可当白棋再打吃,黑棋长出的时候,接下来该怎么下……
    嗯……这是个问题。
    下手对上手是这样的:昭天后只要莽就可以,可是自己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要是强杀大龙,把握应该不小,但万一失手那可真是画美不看。
    李廷延不禁愈发瞻前顾后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了粘上这一相对保守的下法。
    不能上对方的当,贸然屠龙!这万一翻车就全完了!
    实力是自己明显占优,并不需要下得那么满!
    避开对面锋芒,从长计议就可以了!
    李廷延打定主意,重新提起精神,准备还是用尽可能平稳的方法,来确保这场胜利。
    但此时的他却一点没有想到……
    芮昭刚刚这步生生挖断的无理手,才只是这盘混战的序幕而已……
    …
    …
    “老李这盘棋……状态不对呀!
    “感觉中盘行棋不怎么连贯。”
    同日下午两点五十分,黔南省金筑市,杜卫宸家中。
    连麦里韦振中那略显青涩的声音从杜长老电脑的扬声器中传出。
    韦振中之所以如此感慨,是因为这盘棋李廷延中盘的发挥确实不够理想。
    在芮昭弈出59手“挖”的无理手后,尽管老李下得有些缓,但整体还是把握着优势,照道理赢下这盘棋应该问题不大。
    可谁知道,面对后续芮昭一连串的强硬进攻,李廷延的发挥却总有些瞻前怕后,是以行棋质量并不高,被芮昭彻底拖入泥潭,胜率在不断地波动震荡中不断下降。
    而到眼下黑棋的125手粘,双方正式进入到了大官子阶段,再看ai胜率,竟然已经是五五开的局面!
    被一个女子七段棋手逼到这个局面,对于李廷延这个级别的棋手来说,无疑是颇为丢人的——就像当初柳世贤哪怕赢了芮昭,却也没法反击对方赛后的“失望”一样。
    不过对于队中小队友的感慨,此时的杜长老却稳如老狗,似是见怪不怪地说道:
    “哎!小韦,世面见少了呀!
    “老李这很明显就是心态有问题了啊!”
    “心、心态有问题?”
    “对啊!”
    杜卫宸说得理所当然:
    “啊,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和他没怎么下过。
    “老李这人别的都好,就是责任心太重了点,容易想赢怕输。
    “最典型的嘛……就是他的应裔杯决赛了。这事儿本长老很有发言权!”
    “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啊?”
    韦振中不由得继续问道。
    见后辈颇为上道,杜长老邪魅一笑,继续说了起来。
    “你应该也知道,2012年后,老李最巅峰那八九年,也是我们华夏围棋最辉煌的几年。
    “农心杯九年七冠不说,世赛上也是压着南韩打。那段时间崔成石已经退下巅峰,柳少爷也还在成长,整个南韩几乎全靠老李一个人苦撑着,着实属于当爹又当妈。
    “而那个时候老李为了保住南韩围棋的颜面,各方面压力也是很大,迫切希望能够多出成绩。尤其是对于作为‘围棋奥运会’的应裔杯,他更是额外重视。
    “他知道只要能够拿下这一围棋最高赛事的冠军,对于本国围棋的信心提振是非常之大的。而他也不负众望,三次应裔杯都顺利打进决赛,而且在赛前都被认为是上风棋!
    “但奈何,围棋这东西,越是重视反而越容易心态失衡。
    “你去复盘就知道,他三次应裔杯决赛都有类似于今天的这种表现,想赢怕输,所以行棋犹豫,错失不少良机。
    “直到后来柳少爷完全成长起来,他能卸卸担子了,这个问题才算大大缓解。
    “像去年lig决赛,面对柳少爷反而能够下出状态非常好的棋!
    “就是可惜现在年纪一大,状态和发挥就有些可遇而不可求了!”
    “这样啊……”
    听完杜卫宸的讲解,韦振中算是明白了点:
    “可……那今天为什么他心态又有问题了?”
    “笨!”
    杜长老不免隔空甩了个白眼:
    “你看看输芮昭的那些男棋手,哪个输了之后心态不失衡的?!
    “他老李可是体面人,要脸!
    “大朴刚刚丢人现眼了一波,南韩那的媒体们可都在开嘲讽,你觉得老李对于输芮昭有没有心理负担?
    “再加上芮昭今天下得也很凶,完全就是玩命在拼老李,这也难怪他有些遭不住!”
    “原来如此呀!”
    说到这,韦振中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芮昭下了那么多无理手,还能不落下风!”
    可哪知道,对于韦振中的这个说法,杜长老依旧直摇头:
    “不落下风?错!
    “我刚注意了下,明显是我二侄女用的时间更少好吗!
    “这盘棋的中盘,就是芮昭下得比他老李强!”
    杜卫宸这番话说得神气十足,就好像现在和李廷延鏖战不落下风的人是他一般。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想起什么,脸上表情一滞,长叹口气道:
    “就是我二侄女这官子吧……哎!
    “这盘棋,估计也就下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