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回到正轨,蓝玉还是干了
一刻钟后,三人欢声笑语,
刘黑鹰从小屋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鄂尔泰,
相比于之前,他已经苍老许多,
不像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三十余岁的邋遢中年人。
身上衣服破旧,脸上胡子拉碴,眼神黯淡,
只有双腿之上的包扎白得透亮,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见他如此模样,陆云逸笑容瞬间收敛,冷了下来,视线锐利看向李庆飞:
“怎么回事?不是命你们照顾好他们吗?”
李庆飞还在那里喝酒,没有反应过来,
不善言谈的林家宁连忙开口,微微低了低脑袋:
“大哥,他有些自暴自弃,不让我们管,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就连平日里的换药都需要我们将他绑起来。”
陆云逸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家宁连忙说道,李庆飞也站直身体,不敢说话。
陆云逸走向鄂尔泰,来到他面前静静站定,面容平静,冷声开口:
“事情经过黑鹰想必已经与你说过了,
王庭已灭,你若是还想活命,
就跟着我们去明境,安稳下来后再寻找复仇机会。”
鄂尔泰还有一些不能接受,眼神微微摇晃,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不知为何,他觉得阿日斯楞殿下身穿明甲更加威猛。
“殿下.王庭真的已经败了?”
陆云逸脑袋微点,轻叹一声:
“有人给王庭通风报信,王庭的军卒不是明军的对手。”
“可王庭有十余万兵啊,怎么会败。”
“明人也有十余万兵,并且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鄂尔泰的嘴唇紧抿,眼中弥漫着泪,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红红的鼻子,不停抽动。
“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先到明国安排好一切,再接你与雅蓉过去。”
鄂尔泰没有说话,依旧在那里哭哭啼啼,整个身上弥漫着一股柔弱,
他在这里不过十余日,心神整日被迷惑填满,
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也不知为何黑鹰大人会突然将他囚禁。
可现在,王庭蹦灭,活下来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而他只是在这里待了十几日,就免去了战争之苦还活了下来。
现在,他心中积郁与悲愤在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迷茫。
王庭已灭,他这等草原残余,能去哪里?
鄂尔泰抬起脑袋,虽然胡子拉碴,但稚嫩年轻的脸庞却毫无阻拦地显现,
“阿日斯楞殿下.您需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他的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与鼻子:
“我在这里等,等着去到明国,我要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人都杀了。”
“具体是谁还要查,王庭的诸多大人物死的死伤的伤,
但活下来的还有许多,我们要从明人身上入手,先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尝一尝死亡的滋味。”
陆云逸宽慰一笑,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我们能信任的人不多,你要快些好起来。”
鄂尔泰十分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心中涌起千重志,用力点了点头:
“阿日斯楞殿下,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大人请。”
陆云逸点了点头,看向李庆飞与林家宁:
“你们要照顾好鄂尔泰,若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是!”二人身体一板,面露凝重。
陆云逸看向刘黑鹰,朝着摆了摆手:
“走吧。”
陆云逸重重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鄂尔泰的肩膀,眼中尽是鼓励:
“不用想太多,有我们在,还轮不到你冲杀在前。”
不多时,二人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渐深,捕鱼儿海畔的明军营寨沉入一片深邃宁静之中。
月光如洗,银辉轻洒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之上,向南蔓延,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直至视线所不及之处,
每一座营帐都像是这条巨龙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微弱光芒。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携着初春草原的芬芳,
营帐间篝火随风摇曳,火星子偶尔跳跃,
映照出军卒们坚毅深邃的眼眸,以及他们脸上遮盖不住的笑意。
战事结束,心中压力得以释放,
非但没有让他们陷入沉睡,反而愈发精神抖擞,
他们围坐火旁,低声交谈,想着拿到封赏后要做些什么,不时传来一些压抑低沉的笑声。
还有一些军卒坐在远处,听着营寨内的呼噜,睡意全无,只能看向天空中那点点闪烁的星光。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石正玉率领军卒守卫在外,面容肃穆,
而在其周围二十丈,任何人不得靠近。
中军大帐内,女子的尖叫声不时响起,还伴随着翻箱倒柜的碰撞之声,还有一阵阵怒骂。
半个时辰后,军帐内的声音才一点点平息。
大将军蓝玉身着白色内衬,一脸不耐烦地走到桌案旁,拿起茶壶咕咚咕咚地饮茶。
嘴中有一些茶叶,他轻轻啐了口,视线流转,径直走入后帐,
在这里一张大床横贯在其中,一身穿锦衣的成熟女子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白皙的脸上有着一个大大的掌印,嘴角还流出鲜血。
即便如此,也没有失去其容颜那份独有的韵味。
女人脸颊微微泛红,嘴角紧抿,那是一种被侮辱与被伤害后的怒意,
她缓缓站直身子,发丝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高绾的发髻依旧显得端庄,只是有些狼狈。
她呼吸略显急促,胸脯起伏间,两个拳头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地发出低吼:
“蓝玉,你大胆!!”
蓝玉就站在一侧,毫不在意,嘴角甚至还掀起了一丝笑容:
“必里克图汗去世后,你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但好在你地位尊荣,没人敢碰你,否则今日本将也不会尝到北元皇后的滋味。”
权皇后呼吸猛地急促,大而明亮的眼眸中已经全是恨意,侧着头死死地盯着蓝玉:
“我乃北元皇后,昭宗之妻,你这是以下犯上!”
“我是明人,何来的以下犯上?”
蓝玉轻轻一笑,径直上前,
一把捏住了权皇后的脸颊,让其红润的嘴唇张开,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向里面灌着茶水。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权皇后猛烈地挣扎起来,手掌不停在蓝玉身上拍打,但却无济于事。
大概是感受到手臂上的痛楚,蓝玉冷哼一声,将茶壶的水倒向权皇后那风韵犹存的脸庞,骂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
“蓝玉!!”一声尖叫。
“啪!”
蓝玉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军帐内刹那间陷入了沉寂,
权皇后的脸颊瞥向一旁,高挽的发髻散落,长而柔顺的头发被细汗粘连在脸颊,遮挡了她脸上怒意,
过了许久,权皇后才一点点回过脑袋,脸颊肿胀,清秀的脸庞上没有了怒意,反而是死寂。
蓝玉见到他如此模样,不屑一笑,从一侧扯过一条麻布,丢了过去:
“想不开就自缢。”
权皇后视线停留在麻布之上,眼睛眯了起来,隐藏眼中的一丝畏惧,甚至悄无声息向那大床缩了缩。
“不敢?”
蓝玉见到这一幕,脸颊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尽是嘲讽:
“你还不如你的后辈。”权皇后一愣,颤声声地发问:
“你说什么?”
“王主妃自缢,随乌萨尔汗而死,你这位先帝遗后,何时上路?”蓝玉似笑非笑地开口。
“也是你干的?”权皇后声音微微颤抖,左右脸颊的剧痛此刻也变得毫无感觉,
相比于疼痛屈辱,他更加不想死,要不然在十年前他就随先帝而去。
蓝玉忽然笑了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若你不想死,就来好好服侍老子,王庭都灭了,还拿捏什么皇后做派。”
蓝玉迈步上前,抓住权皇后的头发,将她拽了过来,
权皇后发出一声惊呼,心中悲痛已经无法抑制,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快点。”蓝玉催促。
过了许久,权皇后眼中闪过挣扎,
风韵犹存的脸庞与柔软身躯轻轻颤抖,
最后颤巍巍地伸出手,将头颅一点点低下。
可没承想,蓝玉眼中的癫狂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冰冷无情,
“啪!”又一声脆响,
蓝玉拽着她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眼中布满杀意,语气阴森:
“元庭的尊严都被你丢尽了。”
两息后,掉落一侧的麻布绕过权皇后白皙的脖颈,让她面露惊恐,连连摇头:
“蓝玉.你不能杀我,我是先帝遗后,北元正统,我是权皇后.”
“我愿意伺候你,我,我不会说出去,我..!”
轻风吹过,烛火摇曳,‘
映照着一张狰狞而绝望的脸庞——那是权皇后的面容。
她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瞳孔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
嘴角因痛苦而扭曲,露出森森白齿,
她的呼吸急促沉重,用力张开红唇,高耸的胸口来回起伏,却不能缓解窒息带来的痛楚。
权皇后双手本能地向上抓去,试图掰开蓝玉那如铁箍般的手指,
但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手掌的力气在蓝玉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那双修长而曲线优美的双腿在床上乱蹬,纤细柔美的脚趾高高翘起,死死绷紧,
名贵的枕头被褥充满褶皱,
权皇后视线一点点模糊,内心翻滚如海,
屈辱、愤怒、绝望不停交织,最后一点点陷入黑暗。
蓝玉,永昌侯,大明征虏大将军,
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酷与平静。
他两只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麻布两端,紧紧锁住了权皇后的脖颈,渐渐逐渐收紧!
一点点地,蓝玉眼中也出现了点点血丝,
手掌还在不停用力,逐渐变得咬牙切齿,
他狠狠拽着麻布,权皇后不再反抗,身体不再颤抖,
直到发出了一声‘咔嚓’声响,
他的力道一点点停止,最后狠狠地将手中麻布一甩,
一脚踹在那特意布置的名贵大床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来人,给这贱女人收尸!”
甲胄碰撞声响了起来,石正玉匆匆走进营帐,继而走进后帐,
一眼便见到了以狰狞姿势倒在床上的权皇后,以及她脖子上那深深的淤青与血痕。
石正玉眸子微微睁大,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心中难掩震撼,
他慢慢侧头,看向站在一侧微微喘着粗气的大将军,喉咙来回耸动,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将军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石正玉连忙上前,在权皇后的脖子上摩挲,试图找出其生的希望,
但让他失望了,
这位在草原尊贵了二十年的权皇后,脑袋轻轻一碰便四处甩荡,神仙难救。
石正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权皇后的身躯挪开,在其身下翻找,没有找到丝毫污秽之物,
他面容一肃,想到了大将军前几日的命令,
权皇后禁水禁食,还在每日清理身躯内外。
他不可思议地将视线投了过去,呼吸渐渐急促,这分明是草原皇室下葬前的准备。
蓝玉拿过一侧的长衫,就这么穿了起来,平静的目光扫向石正玉:
“还愣着干什么?收尸,将此事透露给随军御史杜蓬。”
石正玉正在摆弄尸体的手掌一僵,滞涩地点头:
“是,大将军。”
半个时辰后,蓝玉端坐于长桌之后,身前堆积着军报文书,
在其两侧各有一盏昏黄烛火,他正皱着眉头查看各部统筹的功勋。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自军帐外响起,身披甲胄的石正玉走了进来,面露恭敬,低声道:
“大将军,权皇后已经入殓,随军御史杜蓬在军帐外求见。”
“不见!”
“是。”
石正玉点了点头,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快速转身离去。
军帐外,一名三十余岁,满脸风霜,身着白衣的中年人神情焦急,不停踱步,
见石正玉走出,他连忙迎了上去,急促问道:
“石将军,怎么样。”
石正玉脸色漆黑,轻轻摇了摇头:
“杜大人请回吧,大将军正在处置军务,还没有时间见你。”
杜蓬脸色一僵,眉头紧皱,略带慌张地开口:
“怎么会,如此大的事,大将军为什么不见我!”
“大将军,大将军,下官杜蓬求见。”
杜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吸引了周遭不少军卒的目光,面露不喜。
石正玉面露无奈,伸出手来回遮挡:
“杜大人,大将军公务繁忙,如今已是深夜,还是回去吧。”
杜蓬又喊了几声,军帐内一直无人回应,
他这才悻悻然地落下脚后跟,一脸凝重地看向石正玉:
“石将军,您告诉我,权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乌萨尔汗死了,王主妃死了,如今权皇后又死了,这如何对朝廷交代。”
石正玉面色沉重:“权皇后是自缢。”
“她为什么自缢?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杜蓬压低声音,又说道:
“石将军还请如实告知,本官乃随军御史,若不说清楚,回朝后詹大人问起来,下官该如何交代?”
石正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将杜蓬推开:
“如何交代是杜大人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杜大人请回吧。”
“你!!你们,既然石大人不如实相告,那本官只能开棺验尸了。”
“请便!”
“哼!”杜蓬怒气冲冲地离开,
石正玉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军帐内。
“大将军,杜大人已经离开了,还说要去开棺验尸。”
正秉笔直书的蓝玉微微抬起脑袋,神情莫名:
“让他去查。”
“大将军,如此有些不妥吧。”
“无妨。”话音落下,蓝玉从一侧拿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说道:
“将这份文书交给陆云逸,传令他来中军。”
石正玉接过文书一看,眼神一凝,是军功簿,上面赫然写着[前军斥候部]。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