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后悔?为何后悔?
王易不置可否的扫了眼李秋水和巫行云,这二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做一枚棋子尚可。棋子之流好用就行,倒也不用过多在意。
目光停留在巫行云身上,看着其如同八九岁女童的身形,了然的点了点头:“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至阳浩大,逆阴生阳,阳转生生之气,三十年一轮转,每一轮转都能增添些许命元。若能逆阳生阴,阴阳轮转,或可破镜天人,得寿三百载。”
逍遥派诸多武学精微玄妙,生死符、六阳掌等,对人体阴阳涉及极深。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若能更进一步,踏入天人妙境不难。
但不难也是相对而言的,就算无涯子这等才情非凡之辈,想要走通这一步,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鸠摩智身形一震,眼底闪过火热之色。深深凝望了眼天山童姥,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
阿朱三女也是面露吃惊,得寿三百载,那不是神仙了?世间竟还有这等不可思议的神功绝学?
巫行云望了无涯子一眼,拱了拱手,声音苍老道:“道长一言便点出了姥……咳,我所修功法的核心,这番见地当真非凡。我幼时行功出了岔子,导致经脉错乱,阴阳失衡,生息紊乱。师弟说,道长能为我解决,开始我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了几分。”
李秋水二八年华,一身异域装饰的衬托下,美艳的不可方物。她嫣然一笑道:“师姐是来求人的,怎地还这般放不下身段?如今逍遥派已然归属逆命阁,唤一声阁主很难么?”
巫行云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道:“姥姥我行事,用不着你置喙。”
李秋水浅笑嫣然:“师姐这话说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怎地不领情呢?”
她们虽然在无涯子的调和下,缓和了彼此恩怨,但积怨已久之下,相望两厌是无法改变的。没动手打起来,已经是极为给无涯子面子了。
“咳!”无涯子重重的咳了一声,见二女止住话头,这才神情不自然的拱手道:“阁主勿怪,这次来是想求阁主施以妙手,为我师姐解决体内隐患。”
王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笑道:“转修心灵武道,只要能见体内诸神,捋顺体内混乱的经脉不难。只要经脉顺了,隐患自可迎刃而解。”
见了体内诸神,对肉身躯壳将会有着最为精微的掌控,以巫行云的武学素养,解决自身隐患,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无涯子无奈的望了眼巫行云:“若无仙丹辅助,这转修的时间动辄三五年,师姐她有些等不了……若有其他法子,老道也不会前来劳烦阁主。”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往后拖拖,但自家师姐这脾性……调和二人的关系,已经让他费尽心力,不好为了此事,再多生不必要的事端。
“贫道说过,若是功绩足够,不会吝啬奖赏。”
巫行云闻听王易此言,眉头微蹙,沉声道:“如何才算功绩足够?依照师弟所言,道长所行之事尚在布局,想要积累足够功绩谈何容易?”
王易看向巫行云,笑了笑:“春雨楼楼主之位尚缺,你若能接任并将春雨楼运转起来,这功绩自然足够。”
李秋水眸光微闪,欠身巧笑道:“阁主,我也想求一粒仙丹,不知可否应允?”她可不想被巫行云压上一头,那仙丹被无涯子说的那么玄奇,她也好奇的紧。
“哦?”王易看向李秋水,故作沉吟,缓缓道:“幽影楼楼主之位空缺,你若能接任并将之运转起来,贫道可以应允。”
无涯子眉头微蹙,神情无奈的摇摇头:“楼主之位太重要,我三人皆是逍遥派之人,一下子占据了三个席位,难免招人诟病。”
王易淡笑道:“无碍,你等各行其事,无需理会他人质评。只要能将事情办好,比什么都重要。”
李秋水轻笑点头道:“如此,那就劳烦阁主,讲解一下幽影楼的职责范围。”
巫行云不善的望了眼李秋水,拱手道:“阁主,春雨楼楼主之位,我接了。”
王易微微颔首,抬手一挥,四册薄书从袖袍中飞出,破空飞至无涯子、巫行云、李秋水、鸠摩智四人身前。
放下茶杯,缓缓道:“你四人依照书册上的内容,各自行事就行。贫道这段时间,和大宋官家多次商谈,谋来了不少方便,朝廷这边你们不必顾忌,全力发展逆命阁就行。”
众人面露讶然,这便是王易前来汴梁的目的么?这段时间,朝廷的动作可不小。
坊间传闻:官家自觉命不久矣,开始了维稳朝局的布置。
锦衣卫、骁骑卫、六扇门、东西两厂、天工局、炼药司、农业司、布武堂……诸多新部门的成立,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堂诸公,沸反盈天,而大宋官家一反常态的态度强硬,为此不少士大夫被下了大狱。这段时间,汴梁的气氛十分沉凝,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鸠摩智等四人点点头,各自低头翻阅着册子,很快面上尽皆露出讶然。
册子上的内容很详细,将框架、职责等表述的极为清晰。他们惊讶的不是这点,而是惊讶王易的野心。
以册子上的内容观之,这是着眼整个天下的布局。结尾未尽之意,更是有囊括天地的意味,这份野心深深震动着四人。
鸠摩智合上册子,双手合十,提醒道:“阁主,小僧不知你和大宋官家是怎么商议的。但阁主得明白一点,凡属帝王,对于掌控不住的事物,皆会心生毁灭之念,这点阁主不得不防。”
到了如今,他也算是有了一点依附对方的心思。一路走来,他心中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在武道上有所成,效力对方才是再适合不过的捷进。
“放心,贫道自会把控。”王易莫名一笑。
无涯子沉吟少许,凝声问道:“阁主对大宋官家许诺了什么好处?有无把握拿捏住对方?”
王易淡淡吐出两个字:“长生!”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如此的话也就说得通了。古往今来的帝皇,很少有能拒绝长生诱惑的。更何况如今的大宋官家身体欠恙,对于这所谓的长生更加无法抗拒。
李秋水吃吃一笑:“看来,在大宋官家辞世之前,都无需顾忌大宋朝廷,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变得简单不少。”
巫行云将书册收起,拱手道:“返回天山后,我会第一时间着手此事。”
王易点点头,看向鸠摩智道:“段延庆是逆命阁与朝廷联系的纽带,珍宝楼的发展,离不开朝廷的支持,明王你要多和他联系。”鸠摩智蹙了蹙眉,询问道:“阁主,段延庆可信么?”这个问题很关键,他可不想莫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信,但不可全信。”王易淡淡的点了一句。
“小僧明白。”鸠摩智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王易望向阿朱三女,依次介绍道:“此三女,是贫道刚收的徒儿,分别唤做阿朱、阿碧、王语嫣。”
阿朱三女欠了欠身:“见过三位前辈。”
“原来是阁主爱徒,倒是我等失礼了。”无涯子温和一笑,抚了抚胡须,望着王语嫣,问出了心中疑惑:“只是阁主这爱徒,为何与老道师妹如此相像?”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好奇的望向王易,他们同样有此疑问。
“王语嫣的母亲唤做李青萝……是道友和李秋水的女儿。我这徒儿算是道友的外孙女,相像些很正常。”
王易饶有趣味的扫了眼几人,看着巫行云瞬间黑下来的脸色,面上不由浮现玩味之色。
阿碧瞪大双眼,惊呼道:“我说咋这么眼熟呢,原来呀,是王姐姐家的外公和外婆哦。”
巫行云右拳猛握,发出骨骼嘎嘣声。看着李秋月瞬间明媚起来的笑容,脸上神情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
李秋水目光微闪,满脸笑容的来到王语嫣身前,一脸慈爱的拉起她的小手,语气轻缓的询问道:“你唤做语嫣是么?快让我看看,像,真像!你娘可还好?”
王语嫣抽了抽小手,发现无法抽离后,垂首嗫嚅道:“娘亲她……还好吧……”
阿朱望了眼巫行云,见她那副欲要吃人的神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连忙拉起阿碧的小手,悄悄的后退开来。
无涯子身子僵直,望着王易脸上的玩味笑容,顿感一阵无语。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恶趣味的一面。
“哼!”巫行云冷冷的扫了眼李秋水和无涯子,随意的拱拱手道:“阁主,我这就返回天山,着手组建春雨楼之事,告辞!”言罢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李秋水眸中划过冷笑狡黠,若无其事的继续和王语嫣聊着家常。
无涯子无语望天,好不容易哄好的……这下又有得他头疼了……抬手扶额,无奈一笑道:“阁主……你这……老道都不知如何言说了……”
王易笑了笑:“事无不可对人言,语嫣徒儿的身份迟早会被你师姐知晓。现在无奈,总比未来无奈的好,以道友的本事,解决不难……”
之所以现在就点出王语嫣的身份,就是不希望未来这三人的感情纠葛,影响到逆命阁的发展。况且此事也瞒不足,由他点出也能缓解一二。
“……阁主说的在理……”无崖子偏头望向王语嫣,眼底闪过一丝柔色:“能拜入阁主门下,是语嫣孙女的幸运……”
王易微微沉吟,缓缓道:“此番你能前来,算是恰逢其会。贫道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劳烦道友代我照看我这三位徒儿。”
无崖子神情一肃,正色问道:“阁主这是准备踏入天人妙境?”
“贫道如今真气盈满,气血凝练,神意圆融,已达先天至境极限。于先天境界来说,已然是极境完满,多做逗留已毫无意义。”
王易嘴角微微翘起,对自身根基进行最为精微的重塑调整,是他无时无刻都在做的事情,时至如今,算是阶段性的功成圆满。
根基关乎潜力,根基的打磨至关重要,唯有时刻精微打磨,方能在道途上走得远些。
无涯子愣神片刻,感慨道:“内炁、元精、神魂三者极境完满,阁主好生骇人的气魄。单是内炁的极境完满,老道都觉难如登天,很难想象阁主是如何做到的……”
“听阁主意思,若非力求精气神三者的极境完满,怕是早已能踏入天人妙境。阁主之天资,当真古今未有……”
无涯子说着,顿感震撼惊叹。极境完满,简简单单的四字,却字字重若千钧。
单一内炁的极境完满,就难倒了不知多少武道路上的……求道者。精气神三者的极境完满,他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李秋水惊愕转身,秀眉一蹙,摇头道:“不可能,就算阁主有修神之法也不可能。人之精力有限,修其一便已是极限,真三者同修,修炼到死都无有成就。”
王易淡淡一笑道:“神为躯壳主宰,心灵为心之主宰。二者同属一源,一者主外,一者主内,本质相同,只是细微处有所区别。”
“心灵武道勉强算是一门修神之法,若你等能够将之吃透,并结合逍遥派武学走出自己的道,未尝不能精气神三者极境完满。”
王易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眺望着天际落日,感慨道:“元精,阳之极也。神魂,阴之极也。内炁,始之极也。阳极生阴,阴极生阳,炁生元灵,道基也。贫道想在求道路上走得远些,故而每一境都需要极境完满。”
“这……可能么?”无涯子默然良久,面上浮现迟疑之色。
“可能!”王易语气坚定不移:“只要奋力向前!只要孜孜不怠!只要永不言弃!不死终会如愿!”
“不死终会如愿!道友之道心,让老道羞惭……”无涯子面露苦笑:“可人之寿命有限,这般纯粹的求道……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后悔么……”
“后悔?”王易轻笑反问:“为何后悔?求道路上或许荆棘遍布,但沿途的风景很美,不是么?”
再说自己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