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氛围凝固在办公室当中,无形的压力降临在四个男生头上。
他们低着头面面相觑,却又迟迟不敢做声,以至于汗珠都凝聚在额头上,最终悄然落地。
良久,还是那个脾气较为急躁的男生咬着牙说了一句:“前……前几天的确是有人找过我们,说只要我们帮他对付你,就会给我们一笔钱,但我们都拒绝了!”
“没错,我们都拒绝了。”
“当初是秦总你给了我们机会,我们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是啊,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干,要是秦总伱用这个理由不要我们,那我们不服气!”
他这一带头,另外几人也是立即开口附和起来。
可秦洛听后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你们拒绝了,还是人家事后就没再找你们?”
很显然,他们的嘴硬起不到一丝丝的作用,而那在他们想来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被他人所知道的秘密,就好像早已被秦洛彻底洞悉一般。
秦洛只是随口一句话,便让他们哑口无言,而就在他们还想要争辩两句的时候,秦洛却摆摆手说道:“懒得和你们多说,洛玉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基本上是给这四个人定了死罪。
其中三人霎时间偃旗息鼓,再也难以提起反抗的心思,只能灰头土脸的垂着头不说话,准备老老实实地转身离开。
倒是有一个还准备反抗一下,咬着牙说道:“我不服!当初是你要我们签约,现在你说解约就解约,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秦洛眉头一挑:“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要违约金!”那男生叫道:“这是你单方面违约,再怎么说也得赔我们一笔违约金吧?”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秦洛单方面解约的行为应该给予他们一笔赔偿——虽然事实如此,但可惜,他们此时面对的是一个【资本家】,而这位资本家,也早在当初签约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各种可能。
“违约金?”秦洛一脸不屑的笑道:“你们应该庆幸那个姓叶的之后没再联系你们,否则现在该提出这三个字的人就是我了,至于你们的违约金……抱歉,一毛没有。”
“凭什么?”
“就凭合同上没有写明违约金的问题,不服的话你们大可以回去再看看。”
说到这儿,秦洛又继续说道:“另外,离开之后,你们也不准再用之前的笔名继续创作,之前在我这儿写的书也跟你们再没有一毛钱关系,如果你们敢蹭热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四个男生心里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跟着被磨灭,而尽管秦洛最后话没说完,但那一脸的漠然和淡漠的声音,还是让他们感到一阵心悸,一时间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只想着赶紧离开。
于是他们纷纷转身,接连离开了办公室,等到最后一个人临走前,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当初是你带我们来的,我们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在合同上给我们使绊子……”
他似乎想用这句话来激起秦洛的愧疚之心,只可惜,秦洛却好像压根儿没听到这话一样,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但办公室里那略显压抑的氛围却还是没有散去。
秦洛扭头看了看两侧,黄子琪满脸迟疑紧张,而唐毓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很显然,秦洛刚才展现出来了颇为强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酷的一面,而这也是她们未曾目睹过的样子。
秦洛知道她们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正要说话,刚被关上的办公室门却又被突然打开。
两个男生一同走了进来,看向秦洛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和畏惧,而他们也正是之前那被秦洛带进来的十个枪手中的另外两个。
看到他们眼中的不满,秦洛已经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但嘴上还是问道:“有事?”
“为什么要赶走刘明他们?”其中一人当即开口道:“他们做错了什么?”
秦洛淡淡道:“自己去问他们。”
另一个人忍不住道:“之前的确是有人联系他们想要他们做一些对咱们公司不好的事,但说到底事情也没发生啊,法律还讲究疑罪从无呢,你这样直接赶他们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洛对此不置可否,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
其中一人还有些迟疑,像是没有下定决心,而另一人则是直接咬着牙说道:“如果你不让他们回来,那我们以后也不写了!我们也离开!”
他的话仿佛给了身边那人几分鼓励,于是也跟着说道:“对!我们也走!”
“呵,威胁我是吧?”秦洛像是被气笑了似得,忍不住拍了拍手,而后又朝门口摊了摊手,道:“好啊,想走随时可以走,大门就在那儿,你们请便。”
此话一出,那两人当场愣住。
他们完全没想到秦洛的态度居然这么无所谓,毕竟在他们想来,目前网站的头部小说,都是靠他们在支撑的,虽然内容本身是秦洛提供的,但他们这些把内容写出来的写手也很重要啊。
尤其是现在网站正要进行版权改编,本身这件事就已经因为内容产出不足而拖累进度了,这时候要是又多走几个人,那对网站绝对是重要损失。
而他们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想要以此来对秦洛进行威胁。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是,秦洛对这件事居然这么不在乎,而且看样子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所以……我们对你来说,只是一群无关紧要、随时可以代替的赚钱工具对吗?”
“当初的那些豪言壮语,也都是……骗我们的,对吗?”
种种负面情绪在两人脑海中滋生,那种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们不由得垂下头颅,只能发出苦涩的声音。
而对此,秦洛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威胁我?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走吧,从今以后不用再来了。”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像是要丢弃两袋无关紧要的垃圾,那两个男生也都是年轻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当即便转身愤然离去。
而当办公室的门被再次关上后,黄子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秦洛说道:“秦总,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她对秦洛向来是崇拜有加的,甚至在认识秦洛之前就已经是秦洛的粉丝了,后来成了秦洛的员工之后更是每天做梦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每每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秦洛那副温文尔雅礼貌有加的模样,她都觉得这就是自己梦中那白马王子的模样,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所以她也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只能将这份感情投入到工作当中,想着能在秦洛的手底下尽一份汗马功劳。
可她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秦洛居然就变得让自己这样陌生。
虽然知道那些人也犯了错,需要受到一定的惩罚和警告,身居高位的秦洛也该展现出应有的气势和手段,可……秦洛这样激进的言语和行为,还是让她感到一阵不适,甚至是有些后怕,以至于在和秦洛说话时都显出几分战战兢兢的样子。
秦洛看了她一眼,虽然能看出她眼神中的几分畏惧,但却并未没有在意,只是淡淡道:“放心,他们走了也不会对我们现在的业务造成什么麻烦,具体的情况我之后会告诉你,你先去忙工作吧。”
见秦洛这样轻易的就下了逐客令,也没有要和自己进一步做解释的打算,黄子琪也只能是在心里叹一口气,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她一走,屋里便只剩下了秦洛和唐毓两人。
唐毓在一边欲言又止了半天——她刚才也是觉得秦洛那样的所作所为有些过于不近人情,只是又不好当着外人拂了秦洛的面子,所以才等着别人都离开之后才打算说上两句。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秦洛便先一步说道:“没事的,那些书后续的内容我这边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会一口气全部放给网站,到时候让网站接管他们的账号直接上传就是,这样一来版权改变的进度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业务很快就会有收效。”
当初秦洛打算弄小说网站,主要就是因为自己从系统那儿得了个相关道具【小说文库】,在精力和时间足够的情况下,他自己就能将无数经典小说弄出来。
只可惜,如今的他已经没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办。
公司创建初期,秦洛手下人手不足,而这个业务又是必须要展开的,所以才从学校里选来了一批打工人。
只是后来秦洛发现,他们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甚至没了比有更好。
为什么?因为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成长之后,小a比之当初又有了不少的长进。
有关于小说这方面,秦洛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让小a来将那些小说复刻出来,可当时的小a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现在不同了,同样的要求,如今的小a已经完全可以做到,无论是1本、10本还是100本,只要给小a一个指令,它将其复刻出来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盖因为小a和【小说文库】都是系统出品的道具,互相之间是有关联性的,所以秦洛甚至都不需要去将自己想要的具体内容告诉小a,只需要直接让它对【小说文库】进行连接,它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将其中的内容具现化出来。
如此开挂一般的内容产出,自然也就只有黑科技小a才能做到了。
所以秦洛才会对赶走那些枪手如此有恃无恐,因为现在的他一个人就能支撑起网文的半壁江山,而只要时间足够,将来整个网文界也都将被他收入囊中!
他之前没有直接和黄子琪说明具体情况,也是怕她太过难以置信,毕竟之前还需要别人去不断写出来的东西,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全都写完了呢?
或许黄子琪不会刨根问底,但事关秦洛最大的秘密,所以他也不太想和别人说太多。
相比之下,唐毓就不一样了,秦洛总是时不时会展现一些令人感到神奇的一面,唐毓也见过许多次,并且她很聪明,从来不会多问,所以秦洛并不排斥与她分享一些秘密。
然而……
“我在乎的不是这些,”唐毓摇了摇头,有些忧虑的对秦洛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的表现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当然不一样了,曾经的秦洛总是那样一副温柔随和的样子,无论是面对他身百年的女孩儿,又或是那些普通的同学们,无论他还是曾经那个普通的学生,还是后来的音乐才子、明星企业家,他待人都很随和的,行事风格也比较和善。
可今天的他,却展现出了自己强硬无情的一面——事实上,之前的秦洛也不是没有强硬过,在公司开会时他偶尔也会表现出严肃的一面,当初收购黄瓜中文网时也曾逼得黄瓜中文网的原老板满头大汗。
那时的唐毓,只觉得强硬是秦洛为人处世的一种手段,可今天秦洛的表现却让她感到有些忧虑,害怕秦洛会在越走越高的过程中而逐渐迷失自己,成为一个习惯并沉迷于强权的人。
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秦洛静静的看了唐毓两秒,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变了?”
唐毓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秦洛摇了摇头,淡淡道:“无所谓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变就变吧。”
唐毓咬了咬嘴唇:“可……我……妍妍和许珂,她们不会想你变成这样。”
她本想说“我不想你变成这样”,可一开口却搬出了姚妍妍和许珂。
秦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她们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简单一句话,无疑是在无形间承认了些什么。
尽管早有预料,但唐毓依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而秦洛却继续说道:“又或者,我现在答应楚家当初的要求,拿了楚雄给的一个亿后和小锦或者流年结婚,到时候直接什么都不管不顾,任由楚阳接手楚氏集团,任由你嫁到王家去,任由妍妍和许珂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着我……这样就好了?”
秦洛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大到唐毓一时间都有些难以回神。
她怔怔的看着秦洛,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而秦洛却只是默默地走到落地窗边,看着某个方向有些出神。
有些变化,当然不是突如其来的,他这仿若摊牌一般的话,也不是脑子一热就说出来的。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在一天前,他和楚似锦以及楚流年的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