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面交锋
    策马疾驰，迎着冰冷刺骨的寒风，乌瑟骨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常年与风雪对抗，如今尚未入冬，这点寒冷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望着周围贫瘠冰冷的土地，乌瑟骨不禁心生忧虑。
    辽东属国的乌桓总共不过千余落，族众加起来约两万人，在各部中相对弱小。
    而他统领的狄哒部落族人不到千人，此次带出来的三百骑兵已经是他族中全部的青壮了。
    今年鲜卑南下，夺走了他们部落不少的牛羊马匹，剩下的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为了生存，他们只能选择从汉人手中“借粮”。
    他们打不过鲜卑人，敌不过边军，但是对付县村里的汉人却是轻而易举。
    只要不死太多人，事后和汉人赔个不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这些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毕竟汉人也不想把他们逼急了，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听闻汶县近来不少商旅出入，物资丰沛，但他未曾亲眼见过，心中并没有底，而且他更需要的是粮食。
    走了这么久，原本这些位置的村落竟然都不见了，只剩断壁残垣，颗粒无收的他心中越发烦躁。
    忽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并且在不断扩大。
    乌瑟骨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支骑兵，而且甲胄齐全。
    什么情况？
    辽东虽因位处边境有着不少边军，但多集中在襄平附近。
    此次他前来劫掠是临时决定，当日便抵达了此处，边军不可能会知道，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出现才是。
    看了看周围因一直赶路而露出疲态的战马，乌瑟骨心中微微懊恼。
    本以为此次劫掠不会有任何意外，所以他着急赶路，争取两日来回，以防部落被其他部族侵袭，中途都没怎么休整。
    尽管一人配备双马，轮流更换，但战马也已疲惫不堪。
    敌人来势汹汹，若是他选择避退，恐怕根本逃不掉。
    已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狄哒的勇士们，给我杀！”
    伴随着一声号角，乌桓骑兵争先恐后的向着敌人冲去。
    而在他们的对面，徐荣看着杂乱无章、毫无阵型可言的乌桓骑兵，微微冷笑。
    一汉当五胡。
    胡人贫苦，武器甲胄十分落后，正面作战根本不是汉军的对手，靠的只是一腔热血和马匹之利。
    而在这两方面，己方的士卒根本不逊色于对方。
    军中的思想教育、福利待遇及严格的军令，已初步塑造了士卒们钢铁般的意志。
    马匹方面，起码能保证一人三马，而且每名士卒至少有一匹百里挑一的良驹，只不过这次因为距离太近，每个人都只是一人双马而已。
    尽管此行前来的只有马腾麾下的一百骑兵，他和乐进率领的都是步卒，但在骑术方面也颇为不错。
    在双方之间的距离逼近到不足五百步时，随着徐荣的命令，独特的号角声响起。
    一左一右冲在最前方的徐荣军和乐进军极其流畅的翻身下马，随着战马回撤，两百步卒熟练的集结在一起，摆出如同两只翅膀一般的阵型。
    乌瑟骨看到这一幕，又惊又喜。
    他没想到汉军竟然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临到此时将骑兵转换为步卒，这不是等着挨打吗？
    但对方能如此迅速的变阵，显然是精锐之师。
    冲锋的号角早已吹响，带着七分窃喜、三分不安，乌瑟骨率军毫不犹豫的凿了上去。
    徐荣军和乐进军看到迎面而来的胡骑，毫无惧色。
    在军中演练时，他们早已模拟过无数次这种场景，便是战马冲到十步之内，他们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伴随着冲在最前方的胡骑进入到一百余步的距离时，稀稀拉拉的箭矢向着徐荣军和乐进军射来。
    但这些质量低劣的箭矢，根本伤不到全副武装的汉军。
    要知道，一枚合格的箭矢价格可不低，至少相当于一天的口粮，尤其是在铁器和工匠都极为缺乏的乌桓，箭矢更加稀缺。
    在双方距离达到百步时，一声号角响起。
    徐荣军和乐进军毫不犹豫的拿起早已上弦的弓弩。
    左右各四十把大黄弩瞄准敌人俯身直射，其余弓箭手前后分为三列，连绵不断的射出箭矢。
    锋利的箭矢轻易刺入胡骑的身体，一时间尸横遍地。
    田泽财大气粗，仓库里长期囤积着大量的箭矢，所以他们可以肆意的挥霍。
    而且为了防止箭矢为敌所用，田泽还安排工匠在制作时特意做了个小设计，使得箭矢一旦遭遇剧烈碰撞便无法再使用。
    三百胡骑一上来就被射杀了数十人，凶猛的攻势顿时被遏制。
    然而，凶悍的胡人并未就此停止，而是前赴后继的继续向着两支步卒冲去。在足足三轮箭矢射击后，损失惨重的他们才冲到了三十步的位置。
    乌瑟骨不禁为这支汉军弓弩兵的射速和精准度而震撼，但心中认为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在此时，一直在后方压着速度的马腾军刚好杀到。
    从徐荣军和乐进军中间特意留出的空隙中，径直向已被挫伤锐气的胡骑杀去。
    与此同时，两军之中的弓箭手纷纷扔掉手中的良弓，拿起了斩马刀，护在弩手前方。
    “杀！”
    手持长矛冲在最前方的马腾，看着七零八落的胡骑，将天赋催发到了极致，兴奋的吼道。
    一枪就将迎面而来的胡骑刺于马下。
    其身后的汉军同样勇猛无比，以什为单位保持着相对齐整的阵型，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戮着面前的胡骑。
    与散漫的胡骑相比，马腾军人数虽少，但借助阵型优势，对于兵力实现了更好的集中，在交战面上形成了绝对的人数压制。
    而且马腾的踏营天赋能够让麾下的骑兵在冲锋时战力大增，战力更加的碾压对方。
    乌瑟骨看到自己的族人不断被杀，目眦欲裂。
    “汉狗受死！”
    暴喝一声，乌瑟骨手持长矛狠狠的刺向一名汉骑。
    汉骑身上穿着精良的玄甲，乌瑟骨恐怖的力量也只是令铠甲剧烈变形，并未捅穿。
    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汉骑从马上击落，生死不知。
    一旁作为什长的张烈看到这一幕，来不及照顾被击落的手下，凶狠的目光盯向乌瑟骨。
    “二虎！大牛！”
    张烈呼喊着身旁两位擅长射箭的手下，同时毫不犹豫的持矛向着乌瑟骨杀去。
    两人立刻战作一团。
    长矛挥舞之间，乌瑟骨震惊的发现，自己作为部落最强的勇士，竟然不到两招便被眼前之人牢牢压制！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招式，都被全方面碾压。
    这应该不是敌方大将才是！
    他特意避开了不远处那如天神下凡一般的马腾，没想到却被一个什长碾压。
    就在他怀疑人生之时，两支锋利箭矢同时从他的左腰和右肩穿过。
    双手一软，张烈的长矛趁机穿过他的胸膛，乌瑟骨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张烈看了一眼身后持弓的二虎和大牛，微微点头，继续向前杀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尽管他有自信能够单挑斩杀敌方首领，但每拖延一秒就平添一分变数。
    二虎和大牛是什中的弓骑手，尽管准头还有所欠缺，但如此近的距离瞄准躯干还是能够命中的。
    胡骑的士气早已被箭雨和冲锋拉到警戒线，首领又被斩杀，在这凶猛的冲锋下再也支撑不住了。
    不过片刻，折损近半的胡骑便纷纷溃逃。
    见此情况，徐荣轻舒了口气，手持斩马刀正准备杀进敌阵的乐进却是一脸的不满。
    此次作战很成功，但这斩马刀的威力暂时无法检验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看到骑兵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徐荣立刻招呼后方的战马再度返回。
    步卒们翻身上马，协助马腾军继续追杀起这些胡骑。
    “痛快！真是痛快！”
    一个时辰后，浑身浴血的马腾率军押着百余胡骑俘虏来到了徐荣身边。
    “伯进，此战我军杀敌一百七十余人，俘虏一百五十三人，只有不足十名胡骑逃脱。这群胡人的首领也被我军斩杀。”
    “我方的损失呢？”徐荣问道。
    “战死十一人，重伤十五，轻伤三十七。多数是因为骑术不精，被打落马下导致的。损失不小，但好在这些什长都没有伤亡。”马腾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已是大胜，但伤亡在所难免。
    “毕竟还是群新兵，能有这样的战果也算正常，骨干无碍即可。”徐荣说道。
    这些士卒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再有半年时间，战死和重伤的士卒加起来估计都能控制在十人以下。
    此战从头到尾的节奏都被徐荣牢牢掌控，但士卒素质的问题却不是仅靠意志和装备就能解决的。
    “此战也算圆满，尽快打扫战场，没有受伤的士卒准备好随着后方人员一起前往狄哒部落。”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徐荣眺望着西南方，心中暗想：云长那边应该也已结束战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