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老邬，你的意思是，就像曾经还是你伴生宝物的射日弓？”
    邬少乾微微点头。
    他遵循心里的想法，用箭矢将那枚坚硬之物附近的所有碎片全部扒开，才伸出手，要去将它拈了起来。
    钟采扒拉着邬少乾的胳膊，阻止他道：“你刚才担心我碰，现在怎么还自己上手了？”
    邬少乾手指顿了顿，又收回来。
    他轻声解释道：“我有预感，它不会伤害我。”
    钟采想了想，说：“要不，你分出一点魂念碰一碰？”
    对于献祭抽出的资源，如果是认不出的，两人只要触碰到，就可以接收到大量的信息。
    这些信息未必非常完整，却至少可以让两人对资源有大概的了解，不至于使用错误。
    因为镜子碎裂，材料又是九级的，他们担心内部会能量失衡——这种情况下如果触碰，就未必安全了。
    邬少乾觉得有道理，果然放出了一丝魂念，轻轻地朝着那坚硬之物触碰。
    刹那间，无数消息涌来。
    邬少乾的神色有些微妙：“九级下品天材地宝，窥天眼。”
    钟采神奇震惊：“这么牛逼的名字吗？”
    邬少乾失笑，第一反应居然是宝物的名字？真不愧是阿采。
    钟采挠了挠脸，追问道：“九级下品，九级档次最低的。也不知道这镜子完整版会是个什么品级。”
    邬少乾思索道：“窥天眼的作用很特殊。”
    钟采好奇问道：“怎么特殊？”
    邬少乾笑了笑：“顾名思义，可以窥看天地万物。”
    钟采：“再说明白点儿？”
    邬少乾回答道：“注入玄力以后，通过窥天眼的视角，不论想看什么地方，都能看到。”
    钟采震惊：“这么厉害？完全没阻碍的？”
    邬少乾摇摇头：“当然有阻碍。越强大的能量场附近，窥天眼的‘视力’越模糊，而且容易被强者发现。”他回想着那些信息，补充道，“从化灵开始，就可以感知到窥探了。”
    钟采撇撇嘴：“又是鸡肋。”
    邬少乾笑了笑，赞同地说：“所以，之前被炼成了镜子。”
    钟采：“……有道理。”
    接着，邬少乾端起那个匣子，又拉着钟采，和他一起出现在城楼上。
    钟采对邬少乾从来没有反抗，随着他站定后，随口问道：“老邬，你想干什么？”
    邬少乾指了指城楼楼门之上，那原本应该悬挂牌匾、镌刻城池名称的空白处。
    “我有种感觉，窥天眼可以镶嵌在这里。”邬少乾沉吟道，“可以融合进去。”
    钟采不由愣住，他感知了一下古城的意识——并没有提示“镶嵌窥天眼”的事儿。
    那么，老邬这感觉是哪里来的？
    也太奇怪了吧？！
    邬少乾说道：“窥天眼跟点将台很匹配，也跟阴阳属性很匹配，镜子的等级一定高于九级下品……阿采，那些碎裂的镜身镜面，都是由九级极品的材料炼制而成。”
    他神态微微严肃。
    “碎片上的意韵很强烈，镜子的全盛状态，多半会是九级极品至宝！”
    “虽然现在咱们已经没法知道那镜子能有什么作用了，但既然核心是窥天眼，用途也应该会是在它基础功能上的延伸，并带有镜子的特性。”
    钟采先是点点头，表示认同，又盯着邬少乾，有点狐疑：“确保对你没危险吧？”
    邬少乾点头：“阿采放心，没有危险。”
    钟采就放心了：“你想镶嵌就镶嵌吧，试试呗。”
    邬少乾温柔地笑了。
    他意念一转间，那窥天眼就从匣子里飞出，果然镶嵌在城楼的门匾处。
    钟采将匣子关上，将它连同里面的碎片一起收进资源殿里了。
    窥天眼严丝合缝地嵌入门匾。
    刹那间，古城的意识降临到钟采和邬少乾的脑中。
    【请钟城主和邬城主进行选择。】
    【普通镶嵌窥天眼。每次使用需要花费玄石，品质始终保持不变，为普通可用宝物，与古城本身没有任何关联。】
    【融合窥天眼。从此窥天眼成为古城的一部分，融合后功能适应古城，能完全发挥与古城同等级能力，会随着古城升级而不断提升品质。】
    钟采和邬少乾对视一眼。
    所以，怎么选？
    钟采下意识地说：“窥天眼什么用处来着？”
    然后他马上想起了不久前自家老邬的讲解。
    几乎是立刻，两人就做出了共同的决定。
    “融合窥天眼！”
    窥天眼单独存在的时候确实有点鸡肋的，但融合古城后就会跟当初炼制成镜子一样，产生更多功能。
    说不定，会是很奇妙的变化。
    更别说，窥天眼还有可能随着古城而提升到更恐怖的品级了——甚至古城的上限在哪里，两人现在都是根本无法预料的。
    因为两人没有丝毫分歧，古城的意识瞬间接收。
    窥天眼上，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这光华不断地扩散，迅速地笼罩住整座城楼。
    邬少乾揽住钟采，跟他一起飘在了古城的上空，俯瞰这一切变化。
    只见窥天眼的光芒从城楼再次扩散，分别进入内城、外城，又将所有的建筑与城墙包裹。
    这一刻，整座古城仿佛也新增了一种奇妙的韵律，非常奇异。
    钟采不由吐槽道：“刚拿一会儿，就像镜子反光似的。”
    邬少乾微微一笑：“的确明亮如镜光。”
    两人再次对视。
    钟采不由说道：“老邬，该不会咱们古城也搞成镜面的吧？”
    邬少乾顿时调侃：“那岂不是闪闪发光，闪瞎了人眼？”
    钟采煞有介事地叹气：“最关键的还是，镜面的太滑，落地不稳啊，要摔跤的。”
    邬少乾也故意说道：“倒也是一种修炼方式。”
    两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虽然现在窥天眼的品级是比古城更高的，但他们可不觉得，自己的伴生宝物会被外力胡乱改变。
    半个时辰后，两人心中同时涌起了一种感觉。
    窥天眼已经跟古城彻底融合了！
    下意识的，两人一起看向了内城城楼门匾。
    钟采乐了：“挂了一面镜子。”
    邬少乾看着那镜子，也笑着说道：“阿采你看，那外形与咱们先前看到的镜子，是不是很相似？”
    钟采回忆了一下灰雾散去时看到的那幕，诧异地说：“还真挺像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以前那镜子的形态也挺好看，窥天眼不知被炼成镜子多久了，现在跟古城融合，自动选择那样的形态，也是理所当然的。
    门匾那里的镜子充满了古韵，镜面光滑而明亮，整体其实比先前那镜子要大上很多倍，其比例正好跟内城城楼适应。
    站在那镜子的前面，可以映出非常清晰的影像，能容纳很多人的影像。
    钟采拉着邬少乾，飘到了镜子的前面。
    镜子里，正倒映出两个人的面貌。
    钟采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刚好就对上了镜子里老邬的脸。
    老邬压根没瞧镜子，在看他呢。
    钟采戳了戳自家老邬，就见老邬的眼里带上更加浓郁的笑意，也才朝镜子看了一眼。
    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但很快，他就理直气壮地也看向他家老邬了！
    两人神态亲密地观察镜子。
    钟采又有点纳闷：“老邬，古城给你传递消息了没？”
    邬少乾微微摇头，推测道：“或许是在整理融合以后的功能？”
    钟采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也对，新出现的能力，怎么也得搞清楚了才能对咱俩说。”
    就仿佛是在回应他们一样，再一小会儿后，古城的意识传递而来。
    只刹那间，就叫两人都“听”了个明白。
    钟采震惊地睁大了眼：“不是吧？”
    邬少乾同样有些动容。
    如今的窥天眼，化为了古城的天眼。
    本来那窥探世间万物的功能依旧保留，只是因为其等级降低到了七级极品，所以能窥探到的范围中，最多也只能包含七级极品的能量场。
    当两位古城城主站立在镜子前，传递出想要看向某个范围的景象，镜子中会直接映照出那些景象，也可以在城主们的意念中，在虚空进行投影。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影像都很模糊。
    能量场越强的地方就越模糊，如果是七级层次的，甚至仅仅只能看到大概的范围、景象的轮廓。
    化灵境的强者会有强烈的潜意识，所以镜光扫过的时候不可停留一息以上，也不可来回扫视。
    否则，也有被发现的危险。
    钟采评价道：“说是降级，但更好操控的同时，功能也更健全了。”
    邬少乾点头。
    这样一来，根本不用担心不小心扫射到涅槃、通天强者的身上了。
    安全性要高很多。
    这窥探天地的同时，功能划分也更细。
    如果两人站在镜子前，选择去查看单一的人、单一的物品，那么就会相对更清晰一些，而周围的环境则会因为等级的不同显得模糊或者清晰。
    同时，城主们可以选择窥看范围的大小。
    但大小面积并不怎么影响清晰度。
    最影响清晰度的，只有窥看范围中的能量场。
    钟采喃喃说道：“这玩意就像监视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