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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枉少年 作者:郑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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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枉少年 作者:郑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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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看我,你觉得我委不委屈?可这不是我的选择,却是我的命。那些被拐卖的女子,那也是她们的命,命是容不得我们讨价还价的。”

    林月野道:“你们女人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喜欢把它归结于命,然后逼迫自己接受现实。我是不信命的,至少它不是让我屈服的原因。”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但是有些事,我确实不明白。”

    穆雨道:“那就别追究了,人活得太明白也不好。”

    林月野点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了紫玉箫,穆雨笑着看他:“公子有兴致了?”

    一曲箫声悠扬,可以模糊很多恩怨。

    明明没有饮多少酒,可是穆雨却好像有些醉了,眼里泛着水光,她一直在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这两句诗写得是真好。”

    林月野一曲奏罢,重新在桌边坐下,道:“李白那样的人,视世俗为无物,一生都过得恣意风流。逃离官场,逃离红尘,长安城偌大繁华,却也容不下李白的豪情。”

    穆雨爽朗地笑:“我很喜欢李白那样的人,生不逢时罢了。我如果能和李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我一定用各种手段把他弄到手。”

    林月野道:“有志向。不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桑钰呢?”

    穆雨收敛了笑容,眼睛微微转了一下,道:“因为他很好。我当时遇见他,在临安的桥头,他俯下身子问我从哪里来,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在年少时期,如果一个男孩愿意微微弯下身子跟一个女孩说话,那便是那个男孩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穆雨道:“至于李白,不过是理想罢了。”

    林月野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道:“从前读书的时候,背着夫子偷偷看《花间集》,读韦庄的《菩萨蛮》,其中有一句词很美,我读到它就想起了桑钰。”

    穆雨:“哪一句?”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天边升起了月亮。

    ·

    冬季天总是黑的特别快,林月野刚从彤云楼回到书院,夜色就沉沉涌了上来。

    缓步踱回后院,他禁不住边走边想:来扬州已经半个多月了,居然已经半个多月了。

    他从没在哪个地方停留过这么久,他天性洒脱,自认为男人应以天下为家,等徐子霖回来,该商量着跟他告别了。

    就这么想着走到了桑钰的房间门口,在看到里面伏案书写的美人时,他又在“该告别了”那句话后面多加了一句“不过也可以再等等”。

    他背着手走进去,在门帘子那里停留了一会儿,桑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早吗?”林月野走到他身边坐下,“就是天黑得快了而已,其实还不到酉时,我饭都吃完了。”

    桑钰道:“那你不用看着学生晚修吗?”

    林月野道:“我让雨霖代我看着他们,回来偷个懒儿。你写什么呢?”

    桑钰压住纸张,摇摇头:“没什么。”

    林月野道:“没什么你挡着干嘛?给我看看。”

    桑钰道:“尺素书。”

    林月野:“松手。”

    桑钰只得松开了胳膊,让他抽出纸张,林月野举在眼前一看,是一封信附着一首小令:

    琚探谨奉,昭漱文几。

    西江月

    渔火中天微泛,秋宵桨橹涛声。倏然坝上掠飞翎,疑是归鸿过艇。

    客路且迟燃烛,放舷漫看冥冥。天边好似桂华生,灯影终非月影。

    林月野咋舌道:“这又是哪个犯了相思病的,给你写这么缠绵的小词。”他看向桑钰,“这是谁给你写的?”

    桑钰不自在地别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林月野道:“琚探谨奉,‘琚’是人家的闺名吧?这女子还挺痴情的,敢主动给你写信表明心迹,你打算怎么回她?”

    桑钰道:“不回。”

    林月野道:“怎么能不回呢?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你写信,你不回多伤人家的心啊。”

    桑钰道:“你希望我回信?”

    林月野道:“我希望你回信拒绝她。”

    桑钰提起笔,问道:“我该怎么写?”

    林月野笑道:“你就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非她不娶。让这个女子死心。”

    桑钰:“……”

    林月野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说着玩儿的,别当真。你还是自己想吧,我怎么好说。”

    桑钰提笔蘸墨,铺开纸张,郑重地写起来。

    林月野静静看着他,突然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桑钰:“嗯。”

    林月野舔了舔嘴唇:“嗯……你第一次参加科考的时候,记不记得曾遇到过一个小姑娘?”

    桑钰走笔如飞:“嗯?”

    林月野道:“跟你差不多大,当时是陪她父亲一起上京赶考的。当然因为我的原因,他父亲科考失利了,你记不记得?”

    桑钰:“不记得。”

    林月野:“……”

    桑钰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

    林月野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不记得?你还给人家弹了首曲子,说不定她到现在还记着你呢。”

    桑钰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道:“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林月野:“真的有印象?”

    桑钰道:“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然后看他一眼,“对于那场科考,我能记得住的,只有你。”

    “……”林月野摆摆手,“记我干嘛?记我毁了你的仕途?你怎么不记点儿好的,比如说与某个小姑娘的美丽邂逅?”

    桑钰:“记不住。”

    林月野:“……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给你写信这女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桑钰不理他,低头继续写回信。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是徐言的声音:“桑钰乐师在吗?”

    林月野转头替桑钰回答:“在,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徐言走进来。

    林月野和桑钰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第46章 欲盖弥彰

    徐言头发蓬乱得跟鸡窝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睛肿得老高,嘴边一抹被擦去的淡淡血迹,显然一副被人打过的模样。

    徐言没想到林月野也在这儿,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与慌乱,欲盖弥彰地抬袖子遮住自己的伤痕累累的脸。

    林月野豁然起身,几步走到他跟前,扯掉他的胳膊,“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徐言别过头,支支吾吾道:“没什么……不要紧。”

    林月野道:“怎么不要紧,我答应你哥哥好好看着你,怎么他一走,你就被人欺负?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徐言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住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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