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汉斯等人离德军防线越来越近,德军阵地上开始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几名精确射手连续放倒了好几名法军,剩下的法军见追不上汉斯等人了,也便不再纠缠,撤了回去。
汉斯背着克里斯特尔一步跨过阵地掩体,粗暴的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喊道:“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向团部医疗点,逮住一名医护兵,道:“医生!医生!救救我兄弟!救救他!”
“我我我不是医生啊!”那名医疗兵被汉斯吓得够呛,连连摆手道。
“那谁是医生?医生在哪?!”
“我是医生,干嘛?”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军人推开一座医疗帐篷的门,皱着眉头走出来道。
“救救我兄弟!他受伤了!救救他!”汉斯几乎是哭着冲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先压了压手掌示意汉斯稳定一下情绪,然后道:“你先把伤员放平在地上。”
汉斯闻言立即照做,小心翼翼地将克里斯特尔从背上放平在地面上。
医生随后蹲下身子,从大褂口袋内取出一只便携手电,打开后照了照克里斯特尔的眼睛,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你在逗我吗?!”检查完后,医生愠怒地站起身,“这伙计已经死了!还救什么救?我没空和你在这玩!”
说完,他就抬脚向医疗帐篷内走去。
但汉斯立马拦住了他。
“你放屁!”他愤怒地对医生道,“他刚刚还和我说话呢!他说他想回家!怎么到你这就死了?!”
“别和我胡闹!我这里还有伤员等着救呢!”医生一把甩开了汉斯拦着自己的手,继续向帐篷内走去。
“你他妈别动!”汉斯双眼通红,举起手枪瞄准了医生,“救我兄弟!现在!”
“别…别……”医生看见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和处在崩溃边缘的汉斯,立即举起了双手,“冷静伙计,冷静……别开枪……”
他虽然是名军人,但属于非作战单位,见过战场但从未被人用枪指过,汉斯的动作吓坏了他。
“救他,不然我杀了你!”汉斯咬牙切齿地道。
从汉斯紧扣扳机的手指来看,如果医生这时说个“不”字,他恐怕真会一枪打烂医生的脑袋。
“伙计,我也想救啊……可是我不是上帝,救不活死人呐……”医生欲哭无泪。
“那你就去见上帝吧!”
汉斯一咬牙,正准备扣动扳机之时,一个上半身包满了绷带的人从一座帐篷内冲了出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手。
“汉斯你在干什么?!”福格尔喊道,“放下枪!放下枪!”
“他不救克里斯特尔!他不救克里斯特尔!”汉斯这时已经接近崩溃了,“他就是个卧底!福格尔你放开我!他是法国佬的卧底!”
两人就这样缠在了一起,而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医生也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忘记了逃跑。
汉斯作为机枪手本就身强力壮,再加上福格尔现在是负了伤的,所以两人缠了没一会就分出了胜负。
汉斯再度朝医生举起了手枪!
但还没等他开枪,一只脚就从侧翼杀出,狠狠地把汉斯给踢飞了出去。
“你发什么羊癫疯?”格罗愤怒地喊道。
他原本是想趁着法军还未进攻来看望一下受伤的福格尔的,但没想到汉斯竟然在这闹事。
“你喝醉了?!有疯他妈为什么不朝法国佬发去?!”他怒道。
对于格罗的飞来一脚,汉斯没有感到丝毫生气,脸上反倒是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他飞快的站起身跑到格罗身边,道:“班长!救救克里斯特尔!救救他!”
“克里斯特尔?”格罗皱了皱眉。
这时他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是克里斯特尔。
“他怎么了?”格罗赶忙跑到克里斯特尔身边蹲下。
“他受伤了,受伤了……”汉斯不住的说道。
“不,他牺牲了,上士先生。”医生这时才回过神,立即道。
格罗闻言摸了摸克里斯特尔,确认摸不到脉搏后,他愤怒地锤了地面一拳,然后向汉斯问道:“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我,我带他去捡弹药,结果碰到了法国狙击手……”
“你他妈混蛋!”格罗又给了汉斯重重一脚,将他再度踹倒在地,“谁他妈给你的命令?!你忘了上次在巴塞……唉!”
汉斯摔倒在地上,久久没起来。
“算了班长,他也不好受的……”福格尔看了一眼汉斯,拦了拦格罗,道。
格罗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他蹲到了汉斯身边,拎起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他的帐就算在你身上了!你必须得给他报仇!明白吗?!”
说完,他就甩开了汉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是个好兵,汉斯,他是个好兵!”,福格尔见格罗走了,叹了口气,蹲在汉斯边上,摸着他的头道。
“是的,他是个好兵……”汉斯点点头。
“法国佬打死了他……”福格尔低声道,“这不是你的责任……”
“可我答应过要罩他的,我答应过的……”汉斯低声道。
“那就替他报仇吧,这个仇法国佬迟早要还!”福格尔道,“别说你了,我还欠他一条命呢!到时我也得算一份,我的把我欠他的那条命还上!”
汉斯没有说话。
“你想哭就哭吧……”福格尔担心的看着汉斯,拍拍他的肩膀道。
但汉斯没有哭,他已经哭够了。
他现在只是坐着。
“让我们帮他找块好地方吧!”福格尔又拍了拍汉斯的肩膀,“现在天气热,人很快就会……”
汉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起了身。
两人带上铁锹,扛着克里斯特尔的尸体离开了德军阵地,一直向身后的树林深处走去。
找了块好地方后,两人很快挖出了一个深坑,将克里斯特尔放了下去。
一座坟很快出现在了森林中。
“你和他聊聊吧,我先走了……”福格尔叹了口气,最后拍了拍汉斯的肩膀然后离开了他向阵地走回去。
汉斯蹲在原地看着克里斯特尔的墓碑(只是一块木板)还是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站起身,也走向阵地。
“这块墓碑不够漂亮……”他边走边轻声道,“我发誓,克里斯特尔,我发誓!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到埃菲尔铁塔上去!那将会是你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