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那些工作，换掉黏湿的衣服，洗个冷水澡，舒舒服服地吃过午饭，费林开始继续他的直播事业，这些天忙东忙西，都差点忘了这才是正业了。

    他听说，隔壁的李大爷这两天准备训练刚出栏的耕牛。农村的耕牛都是水牛，力气大。耐力强，很合适耕田。

    水牛的繁殖是很慢的，孕期长达三百多天，一般三年只能繁殖两胎或者两年繁殖一胎，每胎，当然是只生一只。所以，谁家的牛下了崽，也算是大事一件，很快就会传遍村里。

    李大爷家的犊子可以出栏了，费林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准备直播这个，让住在城市的兄弟姐妹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农耕生活，或许会比较无趣，但费林觉得还是有这个必要。

    人人都知道，农村里养的牛会耕田，但人家也不是天生就会干这个的，必须得通过后天的训练，才能担此大任。

    一般来说，训练耕牛都是从小牛犊的时候就开始训练的，当然，得等人家骨架长开，有了力气，才能干活。所以，一般在两岁的时候开始“调教”，而到了第二年，才会正式上岗，继承先辈的使命。

    费林吃饭的时候在直播间发了公告，现在才开始直播，人数已经在十万以上，很多人早早就进来，都等不及了。

    不得不说，这盛况也算是繁星的一个异数，公司甚至都在首页打了广告，给了链接，让人方便进来。

    现在费林可是他们公司乡土直播的招牌，自然要好好刷亮它。

    “之前我和大家说过，耕牛是要从小训练的，今天就带大家看看怎么训练耕牛，我今天充当一回解说，主角是大家看到的田里这位大爷。”费林在直播间里说道。

    这次他不用做什么，所以亲自掌镜，更好地掌控角度，方便解说。

    李大爷年纪不算大，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耐不住人家辈分高，李小宝见了得乖乖喊上一声叔公，这大爷之名也算名至实归了。

    他面目有些老相憨厚，身材不高，常年的田间劳动让他看起来很是健壮，给人的形象还是很好的。

    “训练耕牛不能用犁具，那样很危险，容易伤到牛和人，用耙具就安全多了，也更容易操控。”

    费林他们所在的这块田有半亩左右大，已经用犁翻过了，放水进来浸没，只要耙均匀就可以了。

    李大爷卷起裤脚，把耙具套在小牛犊身上，温顺的小牛犊一脸的懵懂无知，还很有闲情地探头吃田边的嫩草，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它觉察到身上的束缚，想挣扎已经晚了，于是扬起蹄子，往前奔跑，想挣脱身上这讨厌的东西。

    不过，经验丰富的李大爷早有准备，把耙具往下一压，深深地插入土里，那重量小牛犊根本就拉不动，被迫停了下来，李大爷才松动耙具。

    如此好几次，小牛犊才死心了，不再想着逃跑。

    这次小牛犊学乖了，站在原地死活不动，耍起了小性子，要它拉耙？免谈！

    “原来耕牛是这样训练的啊，长见识了，一艘游艇送上，希望接下来的直播更加精彩！”一个直播间的常客第一个送上打赏，对于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他来说，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新鲜。

    “囊中羞涩，一组玫瑰送上。”直播间里的人大开眼界，纷纷开始刷礼物。

    费林一一感谢，一开始，有这么多人围观，憨厚的李大爷是有些窘迫的，放不开手脚，不过这时候可容不得他分心，很快就投入了训练。

    田里，李大爷吆喝着，扬起手中的辫子，在小牛犊背上轻轻一抽，驱使它继续慢慢走着前进，等他想跑，就加重耙具，如此反复，磨炼着它的性子。

    说起来简单，不过要亲自操控起来就复杂得多了。如果小牛犊不听话，那鞭子抽起来也是不留情的。

    家里的孩子犯了错，都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更何况是畜生，不管教怎么成才？平时溺爱归溺爱，要管教的时候，也是不能手软的。

    “这么可爱的小牛，居然这么用力抽它，这大爷心太狠了，实力心疼！”一个对可爱的东西毫无免疫力的姑娘同情地说道。

    这样的发言还不少，可见外貌协会受益者小牛犊，赚取了不少同情分。

    “大家看，这小牛好像在流眼泪呢！木木，拉近一点镜头。”有眼尖的观众说道。

    “真的，我也看见了，它是哭了吗？”

    费林应观众要求，给了小牛的头部一个特写，它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清澈柔和，散发着善良之光。此时，它的眼睛里蕴满了水汽，目光有些闪躲，大概是被李大爷打疼了吧！

    眼睛下面，还挂着两条长长的湿痕，那委屈可怜的样子，简直秒杀一切观众。

    “原来牛真的会流泪啊！以前我听说牛被拉去杀时，会流眼泪，原本还不相信呢！”

    “牛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当然会流泪啦！”楼下马上有人拍胸脯说道。

    “这位朋友说的不错，牛和狗一样都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所以，在农村一些地方，有些老一辈的人是不吃牛肉和狗肉的，他们心中存在着一种敬畏。”

    “牛确实会流泪，不过，它流泪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排出体内多余的盐分，你们看一些老牛，常年挂着两条明显的泪痕，不是因为它们老了病了就常常感伤哭哭泣，而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费林顺着大家的话题，费林稍微做一下科普。

    “我想知道，牛的体型这么大，是怎么拉出去杀的？”一个观众发言问道。

    “拴在木桩里，用大锤斧头之类的对着牛头招呼，往死里砸，极度血腥，真实见过！再也不敢吃牛肉！”

    “应该是拴住之后用刀捅脖子的吧？”

    “据说屠宰场里杀牛是把针打到牛的静脉中，一直注水，让牛涨死。真心觉得好残忍。杀牛就一刀下去给它个痛快，临死前还让它饱受痛苦。”

    “老一辈的基本都是点穴杀法。在牛脖子附近有个地方，用手抚摸，会慢慢地突起来一个包，直接一刀下去，干脆利落无痛苦。”

    “听你们说着就觉得残忍，怎么下得了手啊？”

    “听着难受，吃着就不难受了？有种你以后别吃牛肉啊！”

    “可是牛肉很好吃啊！”

    “楼上去死！”

    “以后再也不吃牛肉了，坚决抵制吃牛肉！”

    “对，主播以后应该直播一场杀牛，让更多人看到这种残忍行为，然后发起抵制！”

    没想到一个话题出来，发言区瞬间刷屏，话题聊着聊着，怎么就歪了呢？现在是直播训练耕牛，不是杀牛！

    说实话，长这么大，费林还真没见过杀牛，但是他听说过那些人是怎么杀牛的，确实很残忍。

    发言区热火朝天，话题都被带歪，费林只好把他们重新拉回直播现场。

    拉了几圈，小牛犊身上沾满了泥水，原本黄绒绒的柔顺体毛变得乱糟糟的，口中还吐着白沫，气喘吁吁的，这次真的是气喘如牛！再也不复原先的可爱模样，倒是可怜兮兮的，不知道伤了多少少女的萌宠心。

    刚才，这小牛犊耍起性子，想挣扎跑掉，要不是李大爷见机得快，迅速把耙齿插深，被它拉起整个耙具，那事情就大条了，人和牛都很可能会受伤。

    只是，触不及防之下，用力太猛，小牛犊一下就摔到在水田里了。李大爷也不敢放松，边上的费林上去帮忙把小牛犊扶起来，拨正那牛脖子上歪了的套具。

    还好李大爷有些力气，定住了耙具，小牛犊才没有受伤，给那锋利的耙齿弄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主播来一段现场表演啊！让我们看看主播是怎么耕田的。”直播间里有些没心没肺的开始起哄，不满足于他只是做解说了。

    “犁地我是会，上次我都直播过，不过我可没信心训练耕牛，这活儿我以前也没干过，只能让大家失望了。”费林拒绝说道。

    “我可以作证，上次木木做直播我也有看呢！那次比较搞笑，这次怎么看着有点心酸？刚才的话题太沉重了。”也有人发言道。

    “同感，木木还是不要传播正能量了吧，我们只想愉快地玩耍！”

    貌似那些都是你们自己讨论的吧？我可什么都没说，费林郁闷地想道，谁知道他们无端端就讨论起这样沉重的话题来？

    接下来的直播也没什么更精彩的地方，只能说这种事情新鲜，让大家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和农村那原始耕作的面貌。

    所以，这次直播大家的打赏还是很大方的，游艇飞机刷个不停，甚至守护都刷了不少，时不时在网站上公告。

    直播即将结束，费林只能再次表示感谢，他也不可能应观众要求要精彩一点，就盼着李大爷出点意外吧？那太不人道了。

    这训练的时间也不短了，许多观众纷纷要求，放了那小牛犊，别把它累坏了。这个费林不好插口，李大爷比他更有分寸的吧？

    不需要提醒，跑了两圈，李大爷就把小牛犊放了，这次肯定把这小家伙累坏了，放了它也不跑，慢慢走到田边，静静地吃着那鲜嫩的草叶。

    “就是要熬一熬它，坏不掉，今晚回去放些番薯兑水里喂它吃，保证明天活蹦乱跳。”像是看出费林他们的揪心，李大爷主动解释说道。

    有经验的人这样说，费林他们就不去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