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神乐再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踩铺着竹叶的道路,神乐的脚步走的很稳,鞋底接触的竹叶,发出了些许声音,而这声音,在这众人无声的时候,显得有些突兀。
走到竹房门口,神乐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此时,神乐微微垂着眸,眼神隐没在睫毛之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思绪。
神乐站在竹房门口微微停留了一会儿,才抬起了头,之后,神乐朝着竹房的房门,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覆盖在冰冷的房门之上,停顿了一秒,神乐就不再迟疑。
只听,被神乐推开的竹房房门,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吱呀”声。
抬起脚,迈开步子,越过竹房的门槛,神乐踏进了竹房之中,在神乐走进竹房之后,这竹房的房门,便自动缓缓的合上了。
楚烈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神乐的背影,直到神乐走进竹房之后,楚烈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只是,此时楚烈的神情,却并不是一派轻松,而是深沉的凝重。
也许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这楚烈对神乐并未真真正正的放心。
神乐,但愿你不会轻易的食言,若是不然,我楚烈,也定要与你殊死一博。楚烈在心里面,暗暗的发誓。
不过,下一瞬,这楚烈却是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有着深深的鄙夷之意,而这自嘲,这鄙夷,不是对他人,而是对他自己。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豪赌,他用云千寒的安危,来做这赌注,以此,来换取自己女儿的生路。
即使说再多漂亮话,即使做再多的补救,却依旧掩盖不了这样丑恶的事实。
说到底,他还是亲疏有别,他还是带着私心,他就是一个小人。
云千寒,对不起,我楚烈,终究是一个俗世之人,不能脱离这滚滚红尘。
如果,你的因此而有何闪失,那我楚烈就把命赔给你。
楚烈无法舍弃自己的妻子与女儿,他唯一能够舍弃的,就是他自己。
楚烈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慢慢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打算去看一看自己的妻子跟女儿。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因为,他心里面压抑的那些话,似乎只能够对自己的女儿倾诉了。
女儿还小,即使在昏迷之中意识清醒又如何?她又记不住事情,不是吗?
打定主意的楚烈,脸se微微一松,就打算迈开步子,往自己妻子与女儿的所在地而去了。
只是,楚烈哪里知道,他才刚刚一转身,就被自己的那一个蛇jing病弟弟楚颜,冷不防的吓了一大跳。
楚烈死死的瞪着这一张离自己的脸庞,只有堪堪不过一个手指头的距离的妖孽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么的,好恶心的赶脚,我想吐了,呕……
楚烈脸上的表情,就在这断断的一瞬之间,立马就变得的极其扭曲了。
没办法,谁让楚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直男,而楚颜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受呢!
是以,在这样的设定之下,楚烈会觉得恶心,也就不算有多奇怪了。
这,不过是楚烈的正常反应而已。
当然了,乃们要是以为这扭曲的神情,就是楚烈唯一的正常反应,那乃们就大错特错了。
不信,乃们接着往下看啦。
只见,楚烈二话不说,就下意识的抡起自己的拳头,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妖孽脸,恶狠狠的砸了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又快又准又狠。
来不及避开的楚颜,硬生生的承受下了,楚烈砸下的这一狠拳。
然后,毫无意外的,下一秒,这楚颜就发出了非常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
得亏这一片竹林之中,并没有什么活物,若是不然,就冲楚颜这种高分贝的凄厉的惨叫声,估计会让这一片竹林之中的活物,吓得四处逃窜不可。
“呜呜呜呜呜呜,人家的脸,人家倾国倾城的脸,呜呜呜呜呜呜,又特么的毁了,呜呜呜呜呜,人家的脸,呜呜呜呜呜呜呜……”楚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一边对着镜子照个不停,一边捂着瞬间就肿得不行的半张猪头脸,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顺便用眼神控诉着楚烈这个又一次毁他完美无缺的脸蛋儿的罪魁祸首。
泥煤的,人家用灵力修复好脸蛋儿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一天呢,就又被你这个混蛋哥哥给毁了,特么的,混蛋。
呜呜呜呜呜,人家只是看第二男神远道而来,想跟你商量着让人家进去勾、引,啊呸,不是,不是勾、引,是进去尽一尽地主之谊,为第二男神泡杯清茶,送些点心,顺便再为第一男神保架护航而已,仅此而已,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呜呜呜呜呜呜,人家的脸啊……
你混蛋,王八蛋……
很显然,这些话,楚颜本来是想原原本本的跟楚烈说的,只是,现在看着楚烈那扭曲不已的脸庞,楚颜还真是没有那个胆子说了,没办法,他只能将这些话,统统的咽回了肚子里。
当然,渐渐的,这楚颜凄厉的嚎叫声,也是慢慢的弱了下来,直至最后彻彻底底的歇菜。
至于,那眼神控诉啥的,自然也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没有办法,某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他挡不住的说。
是以,除了立马安分下来,他还真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楚颜的识相,让楚烈扭曲不已的脸,稍微有所缓和。
不过,楚烈却是不能掉眼轻心,他太了解楚颜这个she蛇jing病了,要是不给楚颜一个警告,鬼知道,这个蛇jing病,又会给他搞出什么破事来?
所以,警告恐吓什么的戏码,是真真得上演一二了。
想到这里,楚烈的眼睛不禁微眯起来,看向楚颜的目光,也是变得非常的不善。
楚颜本就惧怕楚烈,此时,这楚烈又用这一种非常不善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真真是让楚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消失。
只可惜,此时的楚颜,他腿软了呀!腿软了呀!软了呀!了呀!呀!
呜呜呜呜呜呜呜,亲哥呀,你到底想干嘛呀?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呀?人家会怕怕?呜呜呜呜呜呜……
楚颜都快哭了,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楚颜即将面临崩溃的时候,楚烈这厮终于不再吊着楚颜这货,而是非常“好心”的开了腔:“你给我安分一些,不要搞出什么花花肠子,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会那么红的真正原因。嗯……”
“是、是,人家知道了。”楚颜哭丧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声。
呜呜呜呜呜,果然捡来的孩纸,就是一根草,真是没有一丢丢的兄弟爱了,呜呜呜呜呜呜呜,父王,人家好想念你,呜呜呜呜呜呜,哥哥就会欺负人家,呜呜呜呜呜呜……
楚颜一脸忧伤的往角落那里走过去,准备蹲下来,接着画圈圈,接着诅咒人……
看着楚颜慢慢往角落那里走过去,楚烈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烈扭头看了看云千寒与神乐两个人所在的竹房,又转头看了看已经重新缩在角落里一个劲的画圈圈诅咒人的楚颜,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不过,正在楚烈打算将楚颜踢出竹林的时候,楚烈却是犹豫了。
楚烈在心里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楚颜在这竹林之中,终是利大于弊。
是以,楚烈也就将把楚颜踢出竹林的这个决定,暂时搁浅了下来。
问:为什么是暂时呢?
答:若是楚颜抽风抽的太厉害,那就有必要继续实施将楚颜踢出竹林的这个计划了。
想通之后,楚烈也就不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楚颜这个蛇jing病身上了。
楚烈没有再做停留,而是朝着自己妻子与女儿所在的地方,迈开了一双长腿,一步又一步,坚定的走了过去。
然而,在即将到达自己妻子与女儿所在的地方之时,这楚烈却是蓦地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踏出一步,还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天空,目光很是专注,仿佛要在天空之中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缩在角落里的楚颜,除了忙着画圈圈诅咒人以外,还时时刻刻偷偷摸摸的注意着楚烈那边的动向,好伺机溜向云千寒与神乐两个人所在的竹房之中,去勾、引,啊呸,不对,不是勾、引,是关心,是去关心他们,是去尽一尽地主之谊,嗯,就是这样的。
是以,理所当然的,这楚颜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家那一个暴力狂哥哥楚烈的不对劲之处了。
楚颜顺着自己家的暴力狂哥哥楚烈的视线,也跟着抬起头,仰望着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的广阔天空。
咦,这天空之中,除了几朵破云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呀!
明明一点点的看头都没有,可是,哥哥为什么这么专注呢?哥哥他到底在看些什么呀?
楚颜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眼底的疑惑与不解,还有好奇,真是越来越盛了。
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犹豫了一会儿,这楚颜终是一点,一点的往楚烈那里慢慢挪了过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