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许是想通了，这一次，云千寒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选择了坦然面对。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选择承受。
毕竟，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转眼之间，神洛已然来到了云千寒的跟前，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云千寒一眼，而后，她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云千寒插着屠神的胸口上，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轻笑一声。
“呵呵！好呀！”听到云千寒的答复，神洛有瞬间的怔愣，随即笑意宴宴的应下，然而，不知道何时伸出的手，却是使劲的按了按屠神。
看着云千寒满头大汗的出几声痛哼声，看着云千寒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神洛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此是的她，对于自己的做的事情，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与不安，反而是有些乐在其中。
而云千寒自己也早就料到了，神洛是不会让他好过的，所以，对此，他并未有半分躲闪与反抗，反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神洛肆意加重着他身上的伤势。
“不过，我这人可没有自虐的嗜好，继续爱你是不可能了，但是…”见云千寒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神洛的心情不禁愉悦了几分，“…原谅你，却是可以考虑一二！”
“你…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时，瞬间就燃起一丝耀眼的光亮，云千寒有些激动的颤声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神洛沉吟道。
“……”什么叫“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神洛的话，非常成功的让云千寒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而早已经被这一场几经沉浮的大戏，给震得七荤八素的众人，一闻言，亦是跟云千寒一样，皆是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嘴角。
“这天底下可是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有付出才是。”此时，这神洛的心情貌似还算是不错，所以也就多说了些话，听着，估摸着像是在解释。
“却是这个道理。”对于神洛的话，云千寒是没有丝毫的怨言，也断然不会去反驳，所以，自然是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然，云千寒如此，却并不代表，在场看戏的众人，亦是如此。
不过，这些人的反应究竟如何，这云千寒与神洛两个人，却是不会去理会一丝一毫。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被云千寒跟神洛两个人给无视了，而且还无视的彻彻底底。
是以，这些人除了不甘心的干瞪眼之外，还真是没有半点方法，可以阻止事态的展，只能眼睁睁的任其展。
“如此，甚好…”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后，神洛的眼神渐渐凌厉，周身的煞气，亦是越来越强。
她把手覆在屠神上，渐渐攥紧，慢慢拔出，而随着云千寒痛苦的闷哼声，那殷红的血液也流得更欢更快了。
在拔出屠神后，也不管云千寒身上流逝的血液，会不会沾染到自己的身上，这神洛就又一次，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姿态拥住摇摇欲坠的云千寒。
“阿寒…”微微垫起脚尖，神洛在云千寒的耳畔，缓缓道，“就此偿还了吧…”
绕到云千寒背后的手，已然是高高的扬起了，屠神上沾染的血液，正一滴又一滴的往下落，漫天火光的映照之下，屠神的锋芒，正不断闪现着，嗜血的气息，令人胆寒不已。
随着强烈的杀意，随着沾染着血色的纤纤玉手落下，屠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只听“哧”地一声，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又在这焚仙池中响起，而云千寒亦是跟着痛哼了一声。
殷红色的血液，顺着云千寒挺拔的背，缓缓的流下。
“阿寒，这第一刀，是为了彼岸一族。”
“哧！”
“阿寒，这第二刀，是为了盘古一族。”
“哧！”
“阿寒，这第三刀，是为了我的阿娘。”
“哧！”
“阿寒，这第四刀，是为了我的阿爹。”
“哧！”
“阿寒，这第五刀，是为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哧！”
“阿寒，这第六刀，是为了神乐。”
“哧！”
“阿寒，这第七刀，算是利息。”
“哧！”
“阿寒，这第八刀，还是利息。”
“哧！”
这一声，不再是刺入肌肤的声音，而是屠神拔出血肉的声音。
心口挨了屠神一刀，这背后又连续挨了屠神八刀，纵然云千寒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却也是奄奄一息，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而看着云千寒此时的样子，这神洛的心里，却是一丁点的愧疚也没有，她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因为，这些都是他欠她的，所以，他必须承受。
更何况，只不过是捅几刀而已，又死不了人。
毕竟，她这个天地不容，六界不齿的魔神，可还没有死在屠神之下呢…
顶多是会让他痛不欲生罢了！
这样想着，神洛就将自己绕到云千寒背后的手绕了回来，她将还带着血珠子的屠神尖峰，不轻不重的抵在云千寒早已经受伤的胸膛上。
“嗯…”云千寒痛得闷哼一声，却是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任由抵在肌肤上的屠神，缓缓地没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阿寒，这是第九刀，亦是最后一刀，却并非是利息。”神洛慢慢地加重手上的力道，声音空寂而绵长，似是带着无尽的落寞，又似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不为天，亦不为地，更不为他人…”
“这一刀，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哧！”随着神洛话音一落，这屠神已经是没柄而入，深深的刺入云千寒的胸膛里。
若说刚刚神洛那几刀，是用了七分力，那这最后一刀，便是用了十分力。
众人清楚的看见，在神洛刺完这第九刀之后，云千寒明显踉跄了一下，若不是神洛还拥着他，只怕此时，他定是会与这焚仙池的地面，来一次深刻的交流了。
“阿寒呀…”神洛温柔一笑，神情淡然，就仿佛刚刚那个捅了云千寒的人，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其他人。
神洛所说的那些话，真是比屠神造成的伤害，还厉害千倍，万倍。
身体上的蚀骨之痛，精神上的摧残，让云千寒觉得眼前一阵阵的黑，让云千寒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可惜，天不遂人愿，此时，他却是怎么也昏死不过去。
“算上最初的那一刀，一共十刀，你可是认下了？”
耳边清清楚楚的传来她的声音，云千寒抑制着身上尖锐的蚀骨之痛，略带颤声的回答道，“自然是认了…嗯…”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云千寒的嘴角又溢出鲜血。
神洛也不嫌弃，直接就用自己的袖子温温柔柔的擦拭着云千寒嘴角溢出的鲜血，她一边擦拭一边还不忘继续出声问道：“那可有怨？”
如同饮鸩止渴般享受着这虚假却又真实的短暂温柔，云千寒扬起一抹酸涩的笑容，轻飘飘的说道，“怎会有怨，这些，本就该是我云千寒应当承受的…”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他给她带来的伤痛，即使是让她再用屠神刺上千刀万刀，也是应该的。
神洛幽幽的望着云千寒，眼底翻起各种情绪，片刻之后，她一点也不顾忌云千寒身上的伤势，就直接将深深扎在云千寒身体里的屠神拔了出来。
温热的血液，顿时飞溅在神洛身上，而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她向后退开一步，稍微拉开自己与云千寒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骤然失去支撑，云千寒身体一晃，终是无法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嘭！”的一声，云千寒单膝重跪在地上，他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一手撑在地上，遥遥望去，竟像是虔诚的在祭拜着神洛似的。
“呵呵…”见状，神洛弯了弯唇，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焚仙池。
“这一跪，加上刚刚的十刀…”神洛站在那里，伸出手，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勾起云千寒的下巴，“…云千寒，至此，你欠我的，也算是还清了…”
云千寒像是没有察觉到此时的模样，究竟有多么的丢人，只是静静的与神洛对视，然而，当神洛讲完那些话的时候，他却是蓦然一震。
“你…”云千寒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神洛就已经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他心里一急，便强忍着蚀骨之痛，艰难的站了起来，欲伸手去抓那只手，却是扑了个空。
“嘘！”神洛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做了个让众人都安静的动作。
云千寒虽然不知道神洛想要做什么，却是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意思，当即就安静了。
可是，也只有云千寒自己知道，在这诡异的表面平静之下，他的心，却是越来越不安了。
而其他人，在看过神洛既凶残又温柔的捅了云千寒十刀之后，早已经变得老实了。
想虐他们的时候就虐他们，想无视他们的时候就无视他们，他们还不能反抗，呃，准确来说是反抗不了。
于是乎，现在的他们，除了老实一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顺带看一看戏之外，暂时还是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神洛没有再说话，更没有去理会云千寒，她只是垂着眸，安安静静的盯着手中的屠神看，她用手仔仔细细的描绘着屠神上的纹路，时间渐逝，她的眸色，亦是渐渐深沉。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