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二字一出口此人身份昭然。
她猜的没错这女人和劫匪是一伙儿的。
可劫匪和谁是一伙儿的?
当她现自己猜对的时候就开始后悔跳起来早了。都是叫匪吓的一旦现不对逃就成了本能反应。
“救命?”夏小满脸上抽抽半晌才抽出个笑容来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打颤勉强道“冯夫人弄错了吧?”
就劫匪的事她琢磨过无数次怎样想都觉得是圈套无论是故意给年家下套儿还是年家只是一石n鸟中的一鸟实质没有太大区别。那么现在这一手报恩是不是圈套的一部分?
这会儿她应该镇定装糊涂也不能露半点儿口风这样才能不落下口实跳起来岂不显得心虚?
可都起来了这会儿再坐下也是万万不能了。
“错?岂会有错!二nǎinǎi不是认出了什么怎会如此行事?”那冯夫人笑着扫了她一眼一只手挽着袖子一只手在榧子堆里翻着把藏匿其中的珠子一颗颗捡出来口中道“二nǎinǎi赠药之恩外子与我铭感五内。特备薄礼一份还请二nǎinǎi不吝笑纳。”
赠药?呸。是劫药!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听说过打劫了之后回头还送礼感谢您配合的没TmD听说过!!>
而且“赠”药这说辞本身就是个套。
这是身处盘丝洞到处都是网。句句都有套儿。
夏小满干笑两声模糊掉她跳起来的事实只含混道:“冯夫人说的什么我倒糊涂了?是年寿堂?我们年寿堂既然是药店救死扶伤就是本分。如何敢当这谢冯夫人还请收回。外头可还有席呢冯夫人既然来了就一同出去喝杯水酒……”
她说着脚下微动还是不能留下指不上下一句是什么周旋越久越容易出事。跑出去再说再想法子圆。眼角余光瞄着门口头一次恨自家厅大离门这么远。这么跑肯定是没人家练武地身形快百分百跑不掉要喊人呢那还差在度自己人没进来呢先被劫持成*人质了。。。或者……
她一双手瞧瞧抓紧椅背心里掂量着。若像电视里演的抡椅子掷对方对方闪躲时候她就夺门而出……
唔。是玄乎点儿。但成功与否就看老天成全不成全吧总不能束手待毙。
可她轻轻抬了下椅子才现这也忒TmD沉了!。不由气得心里大骂该死的年谅搞什么柏木家具这死沉死沉的砸人倒是实在一砸一个半身不遂。可前提是也得抡得起来啊!>
……年谅!
她忽然想起来这匪是组团来的那位冯爷在和年谅对话!对话多久了?!小韦嫂子来纪府找自己地时候那边就已经进了书房了。到自己这一路走回来……
年谅没觉破绽还是……年谅已经被劫持了?
然后他们按兵不动等着她上套?
目的呢?套话?栽赃?
冯夫人瞧了一眼夏小满因用力而骨节尽显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道:“二nǎinǎi不必忧心我不会武。也不会加害与你。”
信你?夏小满暗哼了一声。难道你是阿朱?会易容不会武功?
冯夫人取了一条丝帕慢慢擦净了那些珠子上沾的坚屑沫摊放在桌上悠然道:“二nǎinǎi明人不说暗话外子为jiān人所害亏得二nǎinǎi慈悲大义赠药救命。血竭、末药、熊胆能与我们五斤足见二nǎinǎi是大心胸大手笔。如今我拿来这些小物什不是药钱说药钱那是辱没了二***好心自然也不是买命钱xìng命无价不过一点儿谢仪聊表愚夫妇感激之意和敬慕之情。”
话越直白还是紧扣“赠”药。夏小满扫了一眼。六颗龙眼大的珠子一字排开闪着温润的光芒。
珠、玉不比金银基本上都没有固定价格看产地看品质看也“量”大块整玉料可以雕同质成套地物件自然就贵;珠子也一样如果这六颗珠子大小、sè泽都相同那就相当值钱了。可虽然看得东西多但这么大颗的珠子仍不是容易得的所以就算等级不高价格也不会低。
这么大的饵钓的什么鱼?他们值当钓一回吗?
“南夏炜州的玉山果。”冯夫人拿出个锦袋把珠子装好放在食盒上层不再提反捻起一个榧子道:“这是都是贡品要往宫里进上的可不易得味儿极正的。二nǎinǎi坐下尝尝。”说着自己退回原来位置掸衣襟坐下还是一副知礼的客人模样。
夏小满吸气再吸气缓缓道:“都说了我当不起。冯夫人还是收起来吧。若是想谢年寿堂交给六爷才是。”
冯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不省得二nǎinǎi防的什么。我一再说此来为谢救命大恩无它。我辈自有道义有仇必报有恩必报。恩将仇报地事非侠义所为。”
这话没得让人恶心。报恩打劫还讲究什么报恩?拿刀逼着人提药还报恩简直是讽刺。夏小满的手再次扣紧椅子冷笑一声似是而非道:“小女子常在深宅也不懂夫人说的那些。若说防原也是防被人刀架脖子拿东拿西罢了。深宅之内不知侠义如此这般。”
冯夫人目光闪烁盯了她半晌一笑道:“手下弟兄多有得罪。二nǎinǎi提防于我也是人之常情。也足见二nǎinǎi睿智机敏。”她顿了顿道“然我却不能责我弟兄因若彼时是我。亦会如此。怕是二nǎinǎi也会如此。且问二nǎinǎi如何与他们取药了?听闻二nǎinǎi曾想自尽因着带了两位姑娘出来怕她们受累这才应了回来取药;又曾言同归于尽相迫我弟兄拼死也要护府里周全。二nǎinǎi既有所护之人当能体谅我辈yù护人之心。我yù救外子别说架个刀便是杀个把人也是寻常事。我这些弟兄亦然。”
试图自尽……纯属误会。Z。夏小满额角抽抽起来捧吧这样她倒成牺牲自我力保全府的英雄了。
说这么多道理还是有地比如她夏小满若真想救谁确实也会不惜杀人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换位思考到“你为了救人杀了我我还得死地心甘情愿”的地步。到底她是受害人她怎么体谅?!将心比心也是有限度的。
年寿堂还死了个伙计呢怎么算?
得。。。也别算了人家台词肯定更冠冕堂皇那是叛徒啊是我替你扫清了叛徒啊!回头没准你还得感谢人家咧!
谢恩就是个笑话。伪善。或者压根是yīn谋。
夏小满恢复了蒙娜丽莎的笑容坚持不认账道:“冯夫人的话我越不懂了。我见识有限不若……夫人地话我转与六爷听吧。到底怎样也得是我家六爷做主不是!”
冯夫人叹了口气微阖了眸子道:“二nǎinǎi似有顾虑不肯认我们。这也无妨施恩不图报原是二nǎinǎi高义。知恩图报是我们的本分。我们识得二nǎinǎi便是东西既送了就没收回地道理。待会儿外子会亲自过来与二nǎinǎi谢恩。便请六爷那边收了罢。”说罢抬眼瞧了一眼桌上茶盏淡淡一笑道:“可否讨二nǎinǎi盏热茶吃。”
夏小满琢磨着她话中深意是要绑了年谅过来?忽闻要茶结束谈话求之不得忙扬声向外面喊道:“采芑换热茶来!!!”
热茶换上来就变成了品茶会冯夫人再没提旁的默默吃茶偶尔赞上一声好。夏小满应声笑着心里装满了今天乱糟糟的破烂事不住叹气再这么下去她不心衰也非早衰不可忒伤心脏和脑细胞。>
又两三盏茶功夫那边来人报说冯老爷要走请冯夫人出去。冯夫人站起身淡笑告辞转身便要走桌上那食盒看也不看。
夏小满才不管那个起身相送时喊豆蔻提了食盒跟着一起出来。冯夫人面皮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混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面皮下有无动容。
冯家人从西角门走车已经停在二门外年谅并冯老爷也在这里相侯女眷。
冯夫人先一步走出来与冯老爷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向年谅衽敛为礼。夏小满也跟着向冯老爷行礼眼角却瞄着年谅瞄着他脸上表情瞄着他身后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年谅瞧着并不是高兴的模样虽也笑着却无笑意可再见着持葛持荆一干小厮戳在哪里神sè正常她心里到底踏实多了。
刚直起身那冯老爷向前一步抱腕作揖道:“老夫冯友士谢过二nǎinǎi大恩。”
夏小满忙闪开身不受他礼慌忙望向年谅。年谅略点点头口中圆道:“冯老爷客气了妇道人家不谙事不敢当冯老爷一谢。”
那冯友士爽声笑道:“六爷才是客气。”说着回头又道:“老二老三。”
他身后过来两个汉子是那rì的两个劫匪自然和夏小满那rì见地模样全然不同相同地只有口音和眼神。可现在这样又谁知道是不是本来面目。出来混总要多一张脸应付通缉吧?
两人都不是很情愿的拱手道:“先前多有得罪年nǎinǎi恕罪。”
听着那个南边儿口音夏小满还是忍不住一哆嗦只听年谅沉声道:“满娘时辰不早送冯夫人上车吧。席上还得支应。”
她心里一松随即大爽可转而又担心匪徒当场暴走待瞧着年谅一脸深沉像有准备又觉得很有主心骨便压根没理会还在行礼地人笑着应了一声扭身请了冯夫人又喊豆蔻拿上那食盒。
还抱腕低头的两个人就被晾在那里那yīn沉脸的老二脸sè愈黑而那xìng子躁的老三猛抬起头瞪圆了眼就待开口怒骂忽闻冯友士咳嗽一声他强咬住牙闭了嘴额角青筋暴起连带脸上横肉也是一阵抽搐处于暴走边缘。
冯友士看也不看他们却指着豆蔻要放在车辕上的食盒道:“六爷无论如何这点面子不给吗?”
年谅扫了一眼点头道:“冯老爷客气。谅愧受了。”又唤:“满娘。”
夏小满应声叫豆蔻拿了下来笑向冯夫人道:“家里点心粗劣和夫人这匣子比不了也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就此别过。但愿后会无期。”那个“无”字说得快而含混。
冯夫人却是听得分明瞧着夏小满半晌想说些什么终摇了摇头道:“今rì多有叨扰告辞。”撂下车帘。
冯友士那边踏镫翻身上了马动作利落身手矫健。他在马上抱腕向年谅道:“六爷若想通透了不妨来找老夫。”
年谅只拱了拱手道:“不远送。”
冯友士一笑催马带着一行人护着车驾离去。那带口音的汉子落在最后持鞭回头狠狠瞪了年谅和夏小满一眼到底呸了一声才一挥马鞭随着去了。
夏小满紧张的神经才略松弛下来扫了一圈周围瞧着豆蔻手里那食盒快步走到年谅身边搀扶着他往回走低声道:“那食盒里东西你知道了?”
年谅却顺了她地手在掌心攥紧道:“你无事吧?”
“没事。”她长出了口气也扣了四指攥住他的他的手总比她的热。“就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群人还能来。你那边没事儿吧?”
他松了口气攥得愈紧道:“无事。先前不知……后又不得时机知会与你倒累了你。”
她一笑道:“我还怕你被他们劫持了呢。”说着也不待他问简单复述了一遍经过又道:“不知道搞什么鬼我怕她诈我死没认账。那不食盒也叫我提溜出来了。你刚才让收知道不知道里头是……”
“知道。”他缓缓道只攥皱着眉头却没有提那冯友士与他说了什么。
她等了半晌没见下文也不便这里追问方才送别时他半点面子不卖匪徒想来也不是吃亏了便回身吩咐豆蔻提那食盒送回主院房里又吩咐各人忙各人地去才向他道:“我回纪府那边儿去了。也过来半天了。”
他先点头又拽她道:“先往厨下吃口点心吧。”
她一笑道:“我在席上也没干听诗!催菜时也叨了两
他也笑道:“那便好。也罢这面也快散席了。”
她想起这边流血事件忙问道:“哎刚才这边儿怎么回事不是那群匪捣乱吧?”
他提起来就没好气道:“不是!还不是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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