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音乐公司。

    国家一级导演李云荣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问：“钞票，我这片子都拍完了，主题曲还没搞定？”

    钱子涛冒出满额头的黑线：“老赵，能不能别喊我钞票？听起来跟钱似的。”

    “不要在意细节嘛，”两人关系显然很好，已经到了随便开玩笑的地步，李云荣乐颠颠地说，“歌呢？快拿出来。”

    “喏，片尾曲在这儿，你自己听听。”钱子涛把一台平板电脑递过去。

    电脑里的音频文件属于demo，用来听效果的，真正录歌时，还要找知名歌星来唱。

    李云荣听了片刻，满意地说：“很有味道，你办事我放心。”

    钱子涛建议道：“我觉得这首歌可以找李咏恩来唱，他的风格很适合。”

    “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了算，回头我给李咏恩打声招呼，”李云荣放下平板电脑，质问道，“怎么只有片尾曲？片头曲呢？”

    钱子涛尴尬地说：“暂时还没收到合适的歌曲。”

    李云荣也不在意，反而安慰道：“没事，实在找不到的话，干脆就用纯音乐代替。记得曲子要深情一点，但不能太骚气，缠缠绵绵的那种别来。”

    “我明白。”钱子涛点点头。两人合作多年，他能领会李云荣的意思。

    又聊了片刻，李云荣正准备离开，钱子涛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他点开一看，短信内容是：“黄老师，歌曲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请查收。”

    李云荣趁他看短信的时候，起身说道：“老黄，我先走了，下午还要剪片子。”

    “不送。”钱子涛坐回电脑前，顺手点开华非发来的邮件。他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想看看华非的命题创作能力而已。

    邮件里词曲都有，五线谱下，写着一行行歌词：

    “门前老书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了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来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钱子涛都没顾得上看曲谱，刚把歌词读完，就连忙拿起手机拨打电话：“老赵，快回来，给你看样东西……哎，你别问那么多，反正回来就是，保证不让你失望。”

    几分钟后，李云荣推门而入，笑骂道：“有病吧你，我都开车上马路了，生拉活拽地喊我回来。要是不能给我哥交代，爷们儿把你这办公室拆了！”

    “你自己看！”钱子涛把李云荣拉到电脑前。

    李云荣佝偻着身子，趴在那里就读起来，很快抬头说：“这是主题曲？”

    钱子涛喜道：“刚收到的。”

    “歌词写得很好，”李云荣点点头，随即爆粗口道，“可我特么只会看简谱，五线谱搞不明白啊，快给我唱唱。”

    钱子涛也没来得及看曲谱，他说：“就冲这歌词，不管曲子好不好，我都要定了，大不了找人重新谱曲。”

    李云荣催促道：“快唱，别废话！”

    钱子涛熟悉了两遍曲子，照着歌词哼唱起来：“门前老书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

    一曲唱罢，李云荣拍手喜道：“就这个了！谁写的歌儿？”

    钱子涛说：“华非。”

    “华非是谁？完全没听过。”李云荣平时不怎么上网，不知道华非很正常。

    “一个留学生，美籍华人，在节目上认识的……”钱子涛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李云荣道：“你联系一下他，就说这歌我买了，词曲加起来给三万。”

    “没问题，你稍等。”钱子涛拨通华非的电话，“艾伦，你好啊，我是钱子涛，你的歌我收到了，很满意。”

    华非说：“满意就好。”

    钱子涛又道：“剧组开价三万，要买这首歌做主题曲，你没意见吧？”

    “买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华非问。

    钱子涛解释说：“就是购买《时间都去哪儿了》的使用权，仅用做主题曲使用，这首歌的其他版权还在你手里。”

    “哦，那行，我同意，”华非爽快地答应，很快又加了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钱子涛问。

    华非道：“这首歌必须我来唱。”

    “你等一下，”钱子涛捂着手机，低声对李云荣说，“他说这首歌要自己唱。”

    《空巢》属于央视大剧，是要拿到cctv1黄金时间播出的，一般情况下都会选个大腕歌星演唱主题曲，便于增加宣传效果和话题度。

    李云荣思虑片刻，点头道：“答应他。”

    钱子涛立即回复说：“艾伦，片方已经答应了。你随时等我电话，编曲搞定了就来公司录歌，顺便谈谈合约的问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钱子涛才挂断电话，对李云荣说：“老赵，我的任务算完成了。”

    李云荣嘱咐道：“电视剧后期制作，应该这个月底就能完成，你录歌抓紧点，我还要拿去做宣传。”

    “放心吧，最迟下个星期就搞定。”钱子涛笑道。

    好歹钱子涛也是金牌音乐制作人，他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时间都去哪儿了》的编曲做好，然后通知华非到公司录歌。

    还是在他的办公室里，钱子涛拿出两份合约，扔桌子上说：“签了吧。”

    华非翻开合同，逐字逐句地细细阅读。他父亲生前是律师，从小耳濡目染，华非看合同完全没问题。虽然m国和华国的法律细节不同，但大体上还是相通的。

    合同分经纪约和唱片约，经纪约期限两年，唱片约期限五年，自由度非常高。而且合同条款写得很细，演出分成在大陆、港台和海外地区都有差别，通告、商演、广告代言、影视收入的分成也各不相同。

    看得出来，这两份合同都很实诚，没有什么坑蒙拐骗的地方，华非对此极为满意。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钱子涛笑道，“这唱片约给的是准一线歌手的待遇，至于经纪约，我也是尽量帮你考虑了。”

    由于乐坛大环境太糟糕，唱片约其实屁用没有，唯一有利可图的，就是歌曲版权的收入，钱子涛在这方面慷慨很正常。

    华非拿起笔，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潇洒地说：“ok了！”

    钱子涛凑过去一看，无比郁闷道：“大哥，麻烦写英文名，你是m国人！”

    “呃……”华非表情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