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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头上悬着一把刀
    何明远的喉咙像是突然被拧住了阀门,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清音犹疑。

    “沈小姐,容少吩咐,您现在还是他的物品,如果他发现你没有保管好,到时候会跟您算账!”男人恭敬的话语并不影响沈清音体会容冽在说这番话时的口气。

    靠,你才是物品,你全家都是物品!

    打一堆巴掌再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这容冽真TM有病。

    蛇精病,病入膏肓。

    她在心里咒骂,但身体乖乖的跟在护士后走了。

    虽然她不准备靠脸吃饭,但也不想毁容,她的骨头都是软的,没有那么硬气。

    何明远闷声不吭的跟着,想要去缴费,却被护士告知,容家就是这医院的最大股东。

    沈清音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脸上抹了一大支进口的名贵药膏,打着消炎水,在雪白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而那个保镖模样的人在办完事后就消失了。

    她做了一个梦。

    “清音,快上来啊!”男孩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带上了山顶的大石上。

    太阳已经在绚烂的朝霞海洋里喷薄欲出,沈清音被这美景震撼,几乎要失去呼吸。

    “喂,我们晚上看完日落再下山!”她伸出手,扯了扯站在身边男孩的衣袖。

    男孩转过脸来,赫然是挑着眉冷笑的容冽。

    啊!

    她从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原来睡了一整个下午,外面天都黑了。

    她的手垂在床侧,上面被用力握过留下的红色痕迹,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记得,何明远是不抽烟的。

    “音音,你醒了?”何明远将刚刚送来的外卖拿出来摆上。

    她的脸肿的像猪头,只能吃点流食。

    沈清音没有叫痛也没有撒娇,一小口一小口龇牙咧嘴的吃着。

    有时候,他觉得她不像是二十岁的姑娘,她隐忍坚强从不叫苦,她强悍善变似有千面。

    “音音,我知道你家教的那家人已经走了,如果你缺钱,可以跟我说……”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何明远开口说道。

    “何老师,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你今年30了,也该存点钱娶老婆养孩子。”沈清音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又是这样,她总是如此冷静,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音音,你知道我的心思,这么多年……”

    “何老师!”沈清音猛地加重语气,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病房里一时安静极了,只听到空调运转发出的细微轰鸣声,良久何明远才涩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孟辰?”

    这个被自己尘封的名字,就这样被剥落出来,沈清音只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像是独自走在冰冻的荒原之上,孤苦无依。

    “不过是小时候有点好感的人,谈不上什么忘不忘的。”眼泪,早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流干,她琉璃眼珠里干干涩涩的,没有眼泪的踪迹,但心底的悲凉,却迅速蔓延开来。

    两人待在一起无话可说,沈清音实在不想面对男人深情的目光,便以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为由,将何明远支走了。

    说起来,两姐妹认识何明远也已经有六年了,沈清怡对何明远的依赖甚至比对姐姐还多。

    猫姐从趾高气扬的莎莎那里得知了她的悲惨遭遇,跑来医院看她,十二分的自责。

    沈清音这才知道,原来猫姐家庭条件很好,跟迷夜的老板也很熟,难怪各方人士都给她一点薄面。

    “今年是第五年了!”猫姐怅然道。

    “什么?”

    “他大概不会出现了,我给自己定了五年的时间等他,快要解脱了!”

    女人真是最奇怪的动物。

    猫姐不过是在迷夜见过那男人两次,就爱上了。听说男人经常过来迷夜玩,死乞白赖找了老板进来工作,却没想到男人自此后就消失了。

    猫姐趁她上厕所,给她在枕头下留了个大大的红包后就开溜了。

    到底年轻底子好,在床上躺了几天,她的脸已经基本消肿,她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踏入医院一步。

    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不过沈清音秉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照样教室、图书馆、迷夜和家四点一线,每天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自从妈妈走后,她与妹妹就相依为命,碰到的坎坷挫折早已说不清。

    这点事,还不足以让她崩溃。

    这天正好是周日,也是海报上女钢琴家公开收弟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