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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月宫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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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崇几乎将毕生表情尽数用光,虎目直欲挤出泪来,心道:“李儒真是痴儿一个,该机灵会意的时候反而迟钝迂腐,难道凡事都要为父挑明了说吗?”薛崇心中脏话已是堆积如山,嘴中大喝道:“逆子,夫人在阵中这般危急,你居然置身事外,旁观战局,迟迟不肯发兵,是何居心?”

    李儒大惊,想不到义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把责任全然揽到了自己的头上,无奈摇首,遂将双指举起,斜于冷夫人方向,示意进军。

    忠义效节都无有怨言,手持长剑,由四方列阵,奔袭而来,喊杀声直冲霄汉,震得飞廊簌簌扬尘。

    长兵冲开缠斗三人,冷梓月向着临华殿飞出丈许,转而落于乱军之中,笑得婉转激昂,道:“我的夫君怎会弃我于不顾,我们夫妻恩爱,生活甜蜜,岂容外人诋毁,今日汝等大难临头,插翅难飞!”

    这话分明是说与天一听之,冷夫人虽已年近半百,本应淡看世俗,超脱物外,奈何这攀比心理却是不减反增。她恨不得向世人正名,自己与夫君每日如胶似漆,过得是何等举案齐眉的日子,即便自己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图口舌之快。

    薛崇被说得面红耳赤,回以尴尬笑意,猝尔转头望向身侧,眼中只有幽鸾倩影,再也容不得旁人。

    腾蛇周身皆藏有毒针,分布于皮囊之下,通过气运全身,将毒针抵出,穿透纱衣,赫然露于体外,是为毒信。她的肉身仿佛便是一把神兵利器,原本若脂肌肤瞬间变得青紫异常,虬筋郁结,毒液浸润满身,闪着血淋淋的摄人流光。

    只见腾蛇身子如青蟒般缠绕众人,恍如毒蔓勒紧赤色铠胄,万点毒针顺势压入皮甲,随着身子的由弛至紧,毒针缓缓贯穿敌人皮肉,针不露底,血溢暗红。

    中毒之人初时麻痹感官,动弹不得,而后七孔流血,奇痒难当,因披盔戴甲,双指遂划破青面,周身腐蚀溃烂,最终爆体而亡。

    一侧天一杀得兴起,阴阳太刀在血瀑中涤荡潆洄,只见断兵残肢如暴雨倾盆,夹杂着哀嚎与喘息之音,溅洒于地,其场面惨绝人寰,令见者不寒而栗,直若误入那地府阴曹。

    死亡已是这般迫近,压得人难以喘息。忠义效节都皆无丝毫惧意,舍生而忘死,心中只有李儒进军号令,若无撤军指示,便不可退后半分,俨然耿耿死侍。

    赵隶扶着婉儿,不觉望向前方战局,玉面缓缓现出悲凄之色,仿佛又见一线天黑衣之人,不禁想到徐志良惨死之状,渐渐泪湿眼眶。

    穿云剑一声尖啸,李儒大手互分,忠义效节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纷纷规避开去,于飞廊间刹那构成一人宽的绝杀甬道,李儒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挥剑奔袭而去。

    天一邪魅带笑,太刀遽然迎上,铿然巨响,两兵于空中相接,擦出片片粲然花火。

    李儒大喝一声,以增胆势,遂踩踏甲士递过来的盾脊,借势跃起丈许,反手挥剑斩之。

    谁料蝙蝠扇迅捷飘出,环绕天一腰身,扇面雕工精绝,瞬间划破李儒剑屏,扇刃透体而过,带起一串殷红。

    腥臭之气直冲鼻息,一口鲜血登时喷出,李儒在空中略微沉吟,而后重重坠落于地。

    太刀未及停歇,对着李儒玉冠直劈而下,力有千钧,似欲将其尸分两段,刀势凌厉至极。

    两侧甲士以铜盾架以高墙,将李儒围于其内,铜盾叠得密不透风,俨然铜墙铁壁。

    天一面露不屑之意,太刀破盾如切风断雨,铜皮盾甲瞬间四分五裂,轰然炸开,滚滚浓烟中现出李儒惊惧之容。

    血滴沿着太刀弯脊滑落,在天一脚下汇聚成潭,映出繁星倒影,恍如脚踏星河。

    檐外皓月当空,高傲清冷得悬于天幕,仿佛孕育了不可告人的惊天秘事,睥睨着这场沐血之殇。

    它婉约朦胧,皎洁淡雅,于无声处倾泻如水凉意,不觉间寒彻入骨。其上几点斑驳暗影,可是吴刚伐树?零星几落莹彻亮洁,争知广寒之宫?它隐忍蛰伏,若娇羞嫣容,它飘渺深邃,似无底深潭,香风起处,不觉间,月下竟飞出一人来,她白衣胜雪,单靴立于临华殿兽首飞檐。

    众人不约而同,皆举头望向半空,只见此人一身白衣飘廖若仙,银丝抹胸遮挡凝脂白皙,细看之下隐约现出淡淡荧光。她青丝挽起,花簪斜插入发,飘飘然若仙子误落凡尘。

    天一舔舐刃背鲜血,鬼目闪着不羁之色,道:“此等祸世之姿,想来必是诸天教五大诸天护法常素娥。月宫仙子驾到,小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拱手作揖,面露邪魅之容,接着道:“皆言常素娥乃武林第一美人儿,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常素娥于风中伫立,衣带飘飘然若鸿姿舞袖,顿显万丈仪态,道:“休得乱语胡言,本宫来此欲取一人性命,无关人等莫要干预,免得误伤性命。如若冥顽不灵,本宫只能神挡弑神,佛挡杀佛!”她的眼,望向幽鸾颈项之间,笃定神色在眼波中流转,杀气竟可这般万种风情。

    天一妖面桀骜,调侃道:“仙子可是为了乐平公主而来?小生见你一路尾随至此,窃以为仙子倾心于我,想不到果是我自作多情。幽鸾乃四上神欲求之人,仙子终是杀她不得,小生不才,唯以命御之,倒要看看仙子如何弑神戮佛!”

    常素娥面罩薄纱,朱唇微隐,长长的睫毛下一泓秋水,美得令人无法直视。她的美,似在刻意隐藏,仿佛怕失了那六朝粉黛,祸了这浮华苍生。她檀口丹砂轻启,渐渐隐于面纱之后,缓缓道:“纵然阴阳竂九大式神齐至,又当如何?本宫断可裁决生死,阎王也要听我号令,今日幽鸾必死,已成定数。尔等宵小不自量力,蝼蚁之命怎与天地齐寿,萤烛之火难与日月争辉!”

    白服起处,如翻瑞雪,常素娥挺胸昂首,气吐如兰。辗转间,柔美而不失威严,似旖旎韶华惹了一江烟水,可堪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