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豆在雨阁前见到了一位熟人,新阁主的关门弟子岑锦飞,原本前途应该一片光明的少年,在修行界成了笑话。
先后两次被剑门吃了剑。
拿着‘鹿耳’在落花楼争风吃醋被叶飘零吃掉,拿着‘朝阳’在紫云楼讨教,又被黑色木剑吞的一干二净。若是再加上他们前阁主的‘听雨’,烟微客的‘蝶尾’,奕剑听雨阁前前后后已经被剑门吃了四把灵剑,这可不是普通的剑,是有名有号的修行之剑。
每一把都是宝物。
岑锦飞在这里见到宁红豆,很意外,然后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白千帝,更觉心底微沉,眉头紧锁,凑上前小声问道:“宁先生,来我雨阁所谓何事?若有吩咐,尽管告诉我,一定尽力而为。”
岑锦飞称呼宁红豆先生,又低三下四的询问有何吩咐,足可见他对宁红豆的重视,可这份重视多半都是冲着白千帝去的。
你知我知都知。
宁红豆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我师父吃了你们雨阁三把剑,我也毁了你的朝阳,如果你有这四把剑的铸造图纸,我可以为奕剑听雨阁重新铸剑。”
岑锦飞一愣。
没接话。
宁红豆知道对方一定会疑惑,紧接着说:“你们不用多想,我只是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背地里说我师父的坏话。”
“他并不是魔头。”
岑锦飞的鼻息不自觉哼了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可就是这份反应,已经非常明显的表现出他内心的想法:“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打了脸,羞辱了人,还不让背后说闲话?您怎么不上天呢?是不是太霸道了?”
宁红豆很认真的说:“我一定会还给你们宗门四把一模一样的剑,说到做到。”
半响。
没有任何回应。
宁红豆继续说:“如果你做不了主,我可以亲自去找你们阁主,当面承诺,我是剑门的弟子,一定不会出尔反尔。”
听着宁红豆说话。
岑锦飞只是瞪着眼睛看,仿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位姑娘,看看这姑娘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看宁红豆到底是怎么才会想出这样的处理方法!
堂堂剑门弟子,是不是把旁人都当作猴子了?
玩物吗?
宁红豆又解释了一遍。
解释的很诚恳。
岑锦飞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摇了摇头:“宁先生,我想,不用了吧。”
宁红豆疑惑的问:“不用什么?”
岑锦飞脸颊上挤出标准的笑:“不用麻烦您重新铸剑了。”
宁红豆皱皱眉:“为什么?”
岑锦飞保持着微笑:“四把剑而已,我雨阁还承受的起,剑没了,我们再去请就好。”
宁红豆想了想:“你们不在意我师父跟我对你们的伤害?”
岑锦飞笑容不减,只是思索了片刻,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白千帝,然后很官方的回答:“不在意。”
宁红豆有些不相信:“真的?”
岑锦飞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宁红豆:“从今往后,雨阁不会再说我师父是吃剑的魔头?”
岑锦飞眼中闪现出一抹烦躁,心里已经在说:“没完没了了吗?”
宁红豆看到这烦躁,然后就说:“那我还是给你们铸四把剑吧。”
岑锦飞语气终于有了变化:“我说过,不用了,就算是你找到我们雨阁的阁主,答案也一样。剑,根本不重要,你铸好了,我们也不会要。”
“因为,心里的伤,才重要。”
指指自己的身后。
岑锦飞说:“这楼是雨阁新建的楼,为何要新建呢?因为之前的阁楼已经倒塌了,就在我们雨阁举办春堂剑会的时候。”
停顿片刻,岑锦飞问道:“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宗门,多久才能抢到一次承办剑会的资格吗?”
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年!”
岑锦飞微笑着冷声道:“二十年,我们才能办一次剑会,还是跪在地上办的。我觉得,一年前,我的宗门已经对你师父足够尊重了。可结果呢?镇阁之宝被吃,阁主被气的吐血,我们几百年积攒下的脸面被你师父踩在脚底下,换着花样摩擦。现在,你告诉我,你打算用四把剑让这件事情过去?”
微微抬头,岑锦飞很坚决的回复:“你有一个好师父,你又多了一个好舅舅,你有嚣张的资本,我服气,我们整个雨阁都服气,我现在甚至可以给你低头,跪在地上都行。可是,你不能把别人的宗门,永远当做傻瓜吧!谁都有个底线!”
“不要太欺负人!”
“真的不要太欺负人!”
宁红豆听完这些话,很是无奈:“我没有想着欺负人。”
岑锦飞直视她:“还不够吗?”
宁红豆:“你真的想多了。”
岑锦飞:“我们想的还不够,这可是修行界,想的少,会死人的。”
宁红豆:“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岑锦飞:“走好,不送。”
走出几步,宁红豆忽然又回过头:“跟我说句实话,你这样想,其他宗门也是这样想的吗?”
看着宁红豆认真的表情,岑锦飞也收起了笑容,少有的认真:“你若是想依靠送剑,就改变那些受伤宗门的想法,我觉得,天真了。还是那句话,这里可是修行界,一片覆满雪的荒原,你师父应该教过你。”
覆满雪的荒原?
宁红豆重复一遍,似乎又多了一些理解,很是无奈,并且很沮丧。这份沮丧让她很难受,难受的宁红豆下一眼就看到了本该更难受,但却表现的一点都不难受的风书书。
被一群人殴打,没能力还手,还这般平静?
读书人都会自我催眠吗?
带着疑惑,宁红豆看了远处白千帝一眼,停下脚步,拿拐杖戳了戳拳打脚踢的人:“别打了。”
没人听宁红豆的,这几位已经沉浸到打人的爽快之中。
宁红豆又说了一句:“我要问他几个问题,你们先停一下。”
除了雨阁的弟子被岑锦飞喊走,其他一些不知名的修行者依然在殴打风书书。
然后。
嗖的一声。
这些人就像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岑锦飞脸色变了几下,下意识朝身后退出好几步,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跟宁红豆说的话,并且有些担心:“宗门的新楼不会刚刚建好又被拆了吧?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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