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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1章 开花结果美滋滋
    “去看看!”
    赵曙带着群臣走进了靶群里。
    一进去大家发现连落脚点都没有,到处都是木屑。
    “臣从未见过这等威势。”
    文彦博看向沈安的目光中多了惊讶,“这也是杂学里的东西?”
    “对。”沈安马上认领。
    包拯知道,只要是儒学之外的本事,沈安就恨不能全部归纳入杂学之中。
    当这样的局面形成之后,一家独大的儒学就会尴尬的发现,这个世间处处都是学问,但偏生和自己没半文钱的关系。
    这个小子啊!真的够狠。
    “敌军纵马疾驰,弩箭漫天,无数敌军落马,随后火炮轰鸣,一枚枚铁弹横冲直撞,人马当者辟易……何等的威势!何等的痛快啊!”
    这是来自于曾公亮的赞美。
    韩绛坚定的道:“但凡是火炮,只需官家一声令下,要多少我三司就给多少钱财和铜料。”
    “若是不够呢?”有人说道:“铜料大宋也不多,铸币都不够。”
    大宋的钱荒根源就在于铜矿,特别是富矿的匮乏。
    韩绛咬牙切齿的道:“那就去抢,哪里有铜矿就去哪里抢!”
    这又是一个机会,沈安说道:“海外有铜矿。很多。”
    “船队已经出发了吧?”
    赵曙幽幽的道:“等消息回来了再说。”
    海外有铜矿,你们要不要?
    沈安抛出了一个诱饵,由不得他们不上钩。
    到时候水军横行于大海之上,陆军一路打穿过去,最后和水军会和。
    那局面……
    沈安只是想了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太爽了啊!
    “真是锋利!”韩琦俯身捡起一块木片,说道:“这等利器,军中如今装备了些,北方的城防也有赖于火炮的保护。如今北伐不远,陛下,臣觉着军中该多多装备才好。”
    赵曙点头,“是该多多装备才好。”
    可铜料呢?
    众人都看向了韩绛。
    韩绛说道:“三司可以压下一批铸币的铜料,恳请陛下允许。”
    “好!”赵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如今有纸钞,铜钱该少一些。”
    这是借口,实则是大炸逼主义在萌芽。
    火力不足症一直是这块大陆的主要毛病,眼瞅着有了利器,铜钱都得先靠边站。
    “只是铜钱还是不能太少。”文彦博含蓄的提醒了一下,见君臣都没怎么搭理,就说道:“若是铜钱太少,百姓终究会心慌。到时候全都拿着纸钞去挤兑铜钱,麻烦可不小。”
    赵曙看了他一眼,“交趾那边的铜矿……沈安。”
    沈安笑眯眯的出来,“交趾那边有铜矿,上次臣就有过交代,让他们去寻,估摸着也该差不多了。”
    赵曙满意的道:“若是找到了铜矿,算是你的大功。”
    呵呵!
    沈安看了众人一眼。
    一行人开始回城。
    回到宫中后,陈忠珩就送上了奏疏。
    “陛下,这是弹劾沈安的奏疏。”
    赵曙接过,看了沈安一眼,“你又做了什么糟心事?”
    糟心事?
    这话太难听,沈安喊冤道:“臣最近都在闻鸡起舞,夜读兵书,哪里去做了什么糟心事。”
    赵曙看了一眼奏疏,“说你在徐州打断了徐州司理参军陈松的腿,还说不是糟心事!”
    “那陈松……”
    沈安把陈松的事儿说了,赵曙明显的轻松了许多。
    北伐之前你就惹是生非吧,北伐后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这事儿就这么被抹去了。
    文彦博在看着沈安。
    火炮厉害,这个他承认,并钦佩。
    可钦佩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见到杂学开花结果。
    他准备出手了。
    可沈安一直没提这茬。
    “陛下。”
    王安石出班了。
    老王!
    文彦博眸子一缩。
    王安石就是新党的第二代大佬候选人,韩琦对他极为看好,几次出手保护。
    “今日臣见了火炮,发现杂学里的学识博大精深。邙山书院如今有不少学生。三司经常去要人,如今御史台也想要一批学生,还请陛下恩准。”
    “御史台要杂学作甚?”
    文彦博出班了。
    开始了。
    韩琦挑眉,曾公亮握拳。
    包拯很为难。
    富弼在冷笑。
    只有沈安依旧在老位置上,靠着粗大的柱子在琢磨着什么。
    王安石说道:“御史台要弹劾天下人事,就得有学识。臣说个事,上次有御史弹劾韩相,说是朝中向天下借贷北伐,两分利三年还清,说是百姓亏了。最后闹腾的不行,这便是不懂的缘故。”
    文彦博一怔,“这是为何?”
    他对金融完全是门外汉,此刻被王安石这么一说,就懵逼了。
    王安石自家也是从儿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说道:“钱庄当时弄的是一个叫做等额本息的法子,每月给借贷人结账,归还的数目是一样的,但前期所还的多是利息,越往后面,利息就越少,本钱就越多……
    这个法子的关键是钱庄若是到期还不上,要重新计算利息,按照规矩,那利息会更高,如此可保障百姓的利益。”
    呃!
    他说完后发现朝堂里很安静,就干咳一声,然后说道:“文相……文相。”
    文彦博干笑了一下,王安石问道:“文相可懂了吗?”
    文彦博笑了笑,这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老夫……不懂。”
    赵曙头痛的道:“朕也不懂。”
    “臣也不懂。”
    一群人都在头痛。
    王安石心中幸灾乐祸之极,“当初臣子给臣说了这个法子的时候,臣也琢磨了许久才勉强明白,这里面还有什么计算……臣子说沈安弄这个出来就是糊弄人的,用在钱庄,就能保证钱庄的利益。用在百姓身上,就能保护百姓的利益。”
    赵曙点头道:“也就是说,亦正亦邪。”
    韩琦见沈安还在琢磨事(发呆),就苦笑道:“你说你弄这个东西出来做什么?为难人?”
    沈安正色道:“韩相,若是不弄这个东西出来,钱庄的利益谁来保证?钱庄每年借贷出去那么多钱,若是不用这等法子,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奸商!”
    韩琦唏嘘道:“老夫幸好没和你做生意,否则迟早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
    沈安反驳道:“韩相,所谓奸商,定然是不仁不义,挣到钱了只顾着自己的私欲。而下官挣到钱的……下官家中的花用并不多,但每年沈家捐钱的数目可不少。”
    他正色道:“下官一直认为,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把钱用于更有益的地方,吃饭也香了,心中也安宁了。”
    韩琦点头,“老夫失言了。”
    老韩难得认错,众人不禁一阵稀罕。
    王安石提醒道:“陛下,御史台此等事发生过不少,都是官员无知所致,臣请从书院里要些学生去。”
    这事儿……
    文彦博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他的反对被王安石驳斥了。
    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他为政多年来不多的失败,干净利落。
    赵曙颔首道:“可。”
    “多谢陛下。”
    王安石回班。
    文彦博心中生出了一丝挫败感,随即消散。他看了沈安一眼。
    沈安继续靠在柱子上发呆。
    这算是兵不血刃吗?
    文彦博心中苦涩。
    “陛下,舍身那事……”
    韩琦再度出击。
    赵曙说道:“舍身于国有功,那谁……”
    韩琦说道:“宋潜。”
    “宋潜。”赵曙隐着不屑说道:“舍身此事做的无错,不过却太狠了些。”
    把人家伙事都废掉了,不只是狠啊!
    “让舍身进了军中效力,算是赎罪。”
    呃!
    这个决定让沈安都没法镇定了。
    让舍身从军?
    韩琦说道:“陛下,难道大宋的火炮在轰鸣之前,还得有个道人蹲在那里念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这个画风很不对啊!
    众人一想就觉得太可乐了些。
    这仗怎么打的有些不正经呢?
    赵曙眼皮子抖了一下,“就这么决定了。”
    呵呵!
    沈安无奈,和众人告退。
    出了大殿后,韩琦把他叫了过去,“你说你,想什么办法不好,偏生要弄那些麻烦的。”
    “是,下官错了。”
    沈安认错很诚恳,笑的很认真。
    韩琦嘟囔了几句,然后扬长而去。
    包拯走到了他身后,说道:“韩琦是慌了。杂学如今渐渐渗透了进来,带来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作为首相,他不懂就是错。”
    “某知道。”
    沈安低沉的道:“在今日某看到了那些重臣们的茫然,他们发现自己不懂的东西还有许多,一个测距法,一个本息的计算就让他们发现自己近乎于无知。”
    “你是故意的。”
    包拯装作凶狠的模样,沈安下意识的缩缩脖子。
    “哈哈哈哈!”
    老少二人想起了当年的事儿,不禁都笑了起来。
    “那些学生进入三司是个口子,打开了这个口子,书院就顺畅了。再进御史台,以后的书院将会成为香饽饽,你准备好了吗?”
    包拯看着他问道。
    “准备好了。”沈安很自信的道:“治理大宋要的不只是经史子集,更多的是需要专业的学识。你做三司使,那你得懂统筹规划,不懂你做什么?你怎么去统领那些官吏?最终只会误国。
    而身为枢密使,你得懂战阵的许多东西,比如说以前的枢密使,不管是韩琦还是富弼,他们更多的是务虚,为何?因为他们不懂!”
    “不懂什么?”
    不知何时,富弼已经到了身后。
    包拯想说话,扶着他的沈安摇摇头,然后说道:“富相当年做枢密使时,可懂对外谋划吗?可懂怎么针对外敌制定谋略吗?比如说对付西夏该采取什么谋略……”
    富弼摇头,“这等谋划,懂的人不多。”
    这等谋划要结合国势,结合军队的情况,还得摸清楚对手的情况,再和一个宿将般的去制定谋略……
    富弼不行,韩琦也不行。
    大宋对外谋略在以前大多以失败而告终,所以缺乏帅才就成为了大宋的痼疾。而后狄青横空出世,一扫大宋缺乏大局观帅才的缺陷,于是对外开始风生水起。
    可狄青去后,帅才凋零。
    等到了赵佶时,那群猪脑壳竟然想出了联手金人去灭掉辽人……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的道理被忘的一干二净。
    当然,也有有识之士察觉到了不对劲,说金人比辽人更凶悍,不如让辽人去挡着他们。
    可那群君臣就这么执拗的非要去送死,奈何……
    富弼苦笑问道:“你懂,还有谁懂?”
    “武学的学生们以后会懂!”
    沈安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