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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5章 节操丢掉
    帝王是什么性格的,那么这个国家多半也是那种性格。
    这就是此刻的大环境。
    先帝赵祯仁慈,于是大宋上下显得格外的宽容。
    而到了当今官家时,这位的性子会经常变化,今日和气仁慈,明日说不得就会暴跳如雷。
    所谓的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样的帝王。
    大伙儿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了。
    司马光兀自说道:“陛下,好歹也得等水军归来了再做处置,好歹……胜了好说,若是此行败了呢?大宋还得要提防来自于海外的敌人……”
    这话带着埋怨之意,埋怨沈安多事。
    马上有人来接话,“陛下,大食本是做生意的地方,两国友好多年,可大宋上次却断掉了他们的生意,这才逼着他们铤而走险……”
    这事儿也是沈安的锅。
    赵曙淡淡的道:“大食人掌控了前往西边的商路,那为何不给大宋商人去?”
    呃!
    那人茫然不能答。然后又觉得赵曙太过斤斤计较了。
    你是帝王,竟然连这些事儿都去计较,那和一个商人有何区别?
    “做生意要的是互利互惠,大食人只管自己挣钱,可大宋凭什么要给他们挣钱?”赵曙觉得这样的官员脑子都有些问题,于是看了陈忠珩一眼。
    陈忠珩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他会记着这个官员的名字,晚些散朝后提醒赵曙。
    随后这人就会上了赵曙的小册子,等下次有变动时,一脚就把他踢到某个清水衙门去。
    “至于水军。”赵曙说道:“朕深信皇子和沈安会给大宋带来胜利。”
    司马光有质疑的权利,帝王也有不搭理你的权利。
    这样的应对方式太硬核了,也太过瘾了。
    韩琦一直觉着新政的成功自己功劳很大,可此刻却发现官家的更大。
    在沈安和赵顼出海后,朝政就发生了些变化。
    少了沈安的锋锐,旧党在渐渐发起挑战,而赵曙却意外的成为了主角,一次次的封住他们的攻击,堪称是完美。
    想到这里,韩琦就伸手去怀里摸了摸。
    这是想干啥?
    边上有人在干咳,提醒韩琦,你这个动作不雅观。
    韩琦哪里会搭理这个,他摸出了一份皱皱巴巴的报纸,正儿八经的道:“陛下,今日臣买了两份小报,竟然发现汇英报用了活字……”
    他回身看着文彦博,“宽夫,老夫记着当初你等说了什么……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发誓打死也不用活字,这是怎么了?”
    文彦博老脸一红,然后木然。
    操蛋的玩意儿,这事儿是谁干的?
    他只是想了想,就知道多半是吕诲。
    不过汇英报在章惇的连续打击之下,最近在汴梁小报界的市场越发的小了,作为负责人,吕诲为此伤透了心,这不就豁出去了,不要脸了……
    司马光木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事儿吕诲找过他,他也只能点头答应,否则汇英报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哎!
    做点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吕诲脸红的吓人,出班道:“定然是下面的人弄的鬼。”
    “呵呵!”韩琦呵呵一笑,不屑的道:“你吕诲敢说不知情?若是如此,老夫就告老回乡。”
    这是韩琦当朝许下的诺言,有官家作证,若是吕诲敢说不知情,韩琦骑虎难下,只能告老。
    新党的带头大哥要滚蛋了,可众人却看到吕诲在那里发呆。
    “哈哈哈哈!”
    见他不敢说,韩琦大笑一声,赵曙淡淡的道:“散了吧。”
    众人出了大殿,就听韩琦在吹比。
    “不是老夫吹嘘,老夫浑身正气,只需看那些邪祟一眼,他们压根就不敢反驳,这叫做什么?心有正气,万邪退避!”
    这话把旧党比作是邪祟,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旧党官员回身说道:“韩相此言却是大谬,此事某敢说吕知杂定然不知情。”
    说着他看了吕诲一眼,示意他大胆些,别怕。
    这里那么多人,就算是韩琦追杀你也能跑路,怕什么?
    可吕诲却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老脸都丢光了啊!
    他真的觉得没脸见人了。
    “吕知杂!吕知杂……”
    那个官员追来了,吕诲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凌厉。
    叫个屁,滚!
    那官员止步,呆立原地。
    换做是旁人吕诲敢耍赖,可那是韩琦,他只要敢说自己不知情,韩琦就敢去把秦观弄了来问话,但凡撒谎,再请示出动皇城司的人去调查。
    官家是新党的大老板,连带着皇城司也成了他们的利器。
    这感觉太让人憋屈了。
    吕诲急匆匆的回去,叫来了秦观,杀气腾腾的道:“活字之事老夫担下了,你要赶紧想办法,把北邙报压下去!”
    秦观没想到吕诲竟然这般大气,不禁感动的道:“知杂放心,某定然尽力。”
    回到地方,他召集了所有人,沉声道:“汇英报也弄了有一年了,可每日除去那些人购买之外,百姓大多不搭理。这是耻辱!”
    那些编辑都在苦笑。
    汇英报出来后,购买者大多是那些旧党人士,他们会把两份报纸拿来对比,若是发现汇英报占据上风,那欢喜的劲头就和过年似的。
    但时至今日,汇英报从未赢过,一直被打压,从未翻身过,这也算是一朵奇葩了。作为汇英报的掌舵者,秦观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早上起床梳头发时,一缕缕的掉。
    “少游,咱们……章惇那边的手段太多了,他们下得去脸,某听到一句话,说是沈安说的,说什么狗咬狗不是好稿件,人咬狗才能吸引百姓。这般不要脸……咱们没法学啊!”
    “就是,咱们这边动辄就说什么要文章诗词,那些文章诗词大多空洞无物,百姓哪里会看。
    北邙报那边的文章大多用的是大白话,而且还很是诙谐,百姓自然愿意看。外加他们还有什么……那个杂学的趣味板块,咱们哪里比得过?”
    众人发完牢骚后就安静了下来,等秦观决断。
    秦观深吸一口气,“以后……北邙报弄什么,咱们就弄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他就觉得心中掉了东西,空空荡荡的。
    这是抄袭啊!
    那些编辑们都面色难看,可却为了饭碗只能应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秦观呆坐在那里,渐渐的,泪水滑落下来也不知。
    “不能败!”他闭上眼睛,握紧双拳,“不能败,败了就再无前途!”
    至于抄袭什么的,大家改头换面一下就是了。
    可那份屈辱和羞耻却让秦观备受煎熬。
    他去寻了好友,喝的半醉,然后哭道:“那沈安为何能想出那些好主意来?他让人去市井和那些贩夫走卒打交道,某不屑!可那些人却真的寻到了让百姓喜爱的事……
    他还让读书人读报,某也想……可没人读咱们的汇英报,没人啊!”
    好友为他感到难过,就问道:“你可知为何他们不肯读?”
    说书人已经成了汴梁一景,连有钱人都爱在酒楼里听说书人读报,或是说书。
    这是个大市场,旧党的人以前不屑,可在北邙报成了新政的宣传利器后,就让秦观想办法把汇英报弄进去。
    想好想,做却难做。
    他们先是花钱让读书人读报,可只是两期下来,酒楼和酒肆的掌柜就不乐意了。
    为啥?
    因为一读汇英报,那些食客就会不悦,有的甚至还叫骂不休,说什么狗屁文章,听了头痛,特别是什么之乎者也,更让人无语。
    甚至有一次,一个食客喝多了些,竟然把一个碟子扔过来,差点把说书人给吓坏了。
    所以提及此事,秦观就更加的伤感了,“他们不喜欢。”
    好友捂额,无奈的道:“那就是……不好看呗!”
    秦观点头哽咽,好友叹道:“其实某有一句话早就想说了……”
    秦观喝多了,怒道:“你这是看不起某吗?有话竟然还遮遮掩掩的,某要与你割席断交!”
    喝多的人就这尿性,好友苦笑道:“你们弄的那个什么汇英报,真的很难看啊!”
    秦观:“……”
    好友开始吐槽,“那些文章大多是驳斥新法的,驳斥就驳斥吧,咱们做事要有礼有节,怎地就是写什么祸国殃民,可新法哪祸国殃民了?你得说出来啊!你不说……看着很别扭的你知不道不知道?
    还有,那些人写的什么狗屁文章,之乎者也一堆,我们能看懂,觉得有趣,可百姓谁看?
    某告诉你,上次某见你们的人在街上卖报纸,一文钱一份都没人要,最后卖不出去了只能送,那些百姓抢光了,你可知道他们拿去做什么了吗?”
    秦观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但如今看来也是扑街了。
    好友喝了一杯酒,说道:“那些百姓拿了你们的汇英报回家,最多的是给自家孩子练字,还说这个东西引火好,也能擦屁股……”
    呕!
    秦观涕泪横流,狂呕不已。
    伤心了啊!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二天秦观就打起了精神,带着编辑们开始整理稿件。
    他发誓,就算是把节操全数丢掉,也一定要压住章惇。
    以前他觉得自己才高八斗,连沈安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被社会一顿毒打之后,他才知道沈安压根就看不上自己,所以没和他计较。
    章惇却很嗨皮。
    “什么?他们开始模仿咱们了?”章惇见编辑们怒不可遏,就说道:“不慌不慌。”
    “太过分了,活字也用,不要脸,还学了咱们去大相国寺寻消息。”
    编辑们在叫骂,章惇却带着人去寻到了宋士尧。
    “你们是……”
    在交趾覆灭之后,立功的宋士尧被调回了京城,如今在殿前司任职,算是荣养。
    章惇拱手,“某章惇,沈国公交代,说是该来为当年的西南写一份回忆录。”
    “回忆录?”
    “是的。”
    双方坐下,章惇开始问话,边上的编辑在记录。
    “当年的西南如何?”
    “苦难……”
    “交趾在其中如何?”
    “交趾狼子野心,屡次越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是因为他们的牵制,让大宋无法全力对付那些造反的土人……”
    “若是方便,还请说说当年的事……”
    “好。”
    章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得有趣。
    随后他令人根据这次采访弄了几大篇实录,准备发出去。
    ——热点:交趾和西南的恩怨情仇!
    一时间汴梁纸贵!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