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范氏几兄弟回来以后,案子的审查进度明显快了不少,原本才进展到一半的案子,如虎添翼的快速进行着。
短短一日,火力全开的众人便将三百具尸体几乎全部进行了检验,排查,登记在册,这些繁杂的工序在同心协力的师徒七人的努力下,也变得轻松容易起来。
“师父,终于要干完了,可是凶手还是迟迟不现身,这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这些孩子惹到他了吗?没有吧?这还是些孩子啊...”
看着范风一脸痛心疾首的焦躁模样,在场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奈万分,沉重不已,乐正羽看着这些称别人为孩子的男孩子们。
在她那个年代也被人称为孩子的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做了那么多年暗卫,杀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心眼却是极好的,善良而懂事,肩上已经有了成熟大人该有的担当,乐正羽很是欣慰。
“会来的,今天晚上将府衙兵力撤走一半,让守卫们尽管睡觉,将所有岗位换成我们的人,放出消息,就说凶手已经找到了,这些尸体不日就会掩埋,马上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提出上交文案申请。”
乐正羽信心十足的站在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尸体中间,场面十分不和谐。
朱家老爷每日假借外出避开外院,躺在客栈里,尽管客栈的床都是标准尺寸,却似乎无法承载他硕大的脑袋和发胖的身体,但只要看不见那些尸体,他每天就会活得开心,吃的舒心。
可是,朱老爷也不能日日不回家,家里妻妾日日啼哭,声声不息,让他心里实在难受的紧,都怪那该死的凶手,别人府上难道没有丫鬟吗!偏偏选上他的府砥,朱老爷满心满眼都是怨恨的无法言喻。
“可是,师父,一夜之间能杀这么多人,必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咱们这几个人能对付的了吗?”范晔有些担忧的说道。
“师弟,你忘记了?咱们人手不少的,一个王爷能顶我们这里所有人。”范临捅捅范晔的胳膊,冲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漏掉的,这些尸体也不能老在这里留着,总要让逝者安息,就算凶手没有找到,也不能继续在这里晾着了。”
乐正羽出声制止了将要吵闹出声的几人,看向角门处,那里单独放置着一个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小小的一团,被早早困扎起来,等待着入土为安,转世为人。
是那日范蠡和范卓发现的那个小姑娘,是个没有生养父母的孤儿,因为生的出众,小小年纪便可以看出长大后的俊俏,被人贩子一路辗转,最后卖到朱府做了洒扫丫鬟,本就苦不堪言,一再遭受苦难,如今更是丢了性命。
其她人都是被*后割喉而死,可独独她脖子上满是淤青,耳后还有指甲盖大小的小块青紫,要不是范卓生来心细,怕是稍微不注意便会错过吧!
看着那样子,以范蠡多年仵作的经验来看,是被毒杀的无疑了,而且还是*,慢慢浸润到了她的内脏,这毒药药性散播的十分缓慢,却不会瞬间要命,但当毒素蔓延至心脏之时,人便会被痛苦折磨到死。
只是他们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对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下手呢?还是*,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夜晚终于在人们的忐忑期待中如约而至,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在衢州城已经有数十天的光景了,现在的即墨大地,用春风又绿江南岸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风永远是掩盖行动最好的陪衬,随着整个衢州城陷入越来越深的夜色中,一抹身影自朱府门前一闪而过,屋内警觉的几人正在严正以待的端坐着,快速越过朱府高高的院墙,轻巧闪躲的影子,如过无人之境。
飘然落在存放尸体的院门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人毫不在意的迈入院落,对四周尸体被风吹的尸袍烈烈的声音置若罔闻,没有半分停顿,他径直朝着那被单独放在一旁的尸首走去。
“看来,那具尸体对你来说,当真是不同的!”
女声响起,恒衍没有被发现时该有的慌乱,他盯着白布片刻,转头道:“你们果真在等着本尊!呵呵..罹王爷还真是放心,将你一个如花美人儿放在独自放在这里...”
“本王自然不会将王妃一个人放在这里,所以本王也在此恭候多时了!”即墨罹上前一步,挡在乐正羽身前。
“原来如此,罹王爷这是请君入瓮啊?”魔尊露出嘲讽的笑。
“果然是你,魔君恒衍!”
暗处几道声音先后响起,寂静无声的院子瞬间显得有些吵闹起来。
“那还说什么?出手吧!只是你们这么多人对本尊一个,会不会有些不讲江湖道义了?”恒衍张口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你不是江湖中人,但本王可是君子,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本王怎么会以多欺少!”即墨罹对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向恒衍的方向走去。
“王婆,听说最近那个,衢州的案子结了吗?抓到凶手了吗?”乐正灵抚上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不经意的看向门口站立的婆子。
“哦,好像是吧!衢州那么远的地方,杀人狂也不会到咱们京城里的,娘娘您就安心养胎吧!将咱们陛下的皇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呢!”
乐正灵在王婆子说话的时候,手里帕子死死的握着,她早已爱上了皇城里这种奢靡精致的生活,得到的时候如梦幻,失去的时候却是再也放不开手了。
她害怕失去这些,所以每当别人提起肚子里皇子的时候,她就异常烦恼,还很紧张,她很害怕别人说起孩子的父亲,她紧紧的绞着手里的帕子,转身朝内走去。
一场打斗就那样在黑暗的夜里结束了,魔君最终被罹王爷的绝招重伤,本来还有翻身的机会,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楚凛君半道上杀出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就是楚凛君给魔君的最后一击。
三百个死者,三百口棺材,集体下葬的场面甚是浩大,死者的父母亲人,在下葬的那一刻统统放声,嚎啕大哭,悲伤的气氛弥漫了整个衢州城,明媚的春光似乎都无法掩盖这种撕心裂肺。
死者后事的费用,都是按照当朝历法规定,由地方官员集体捐赠的,死者家人的抚恤金是由朱府统一办理,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钱不多,但是毕竟人数众多,一家一家算下来也不少,朱府可是大出血了一回。
无论如何,有了这一次的变故,魔君也是无法再活了,整个魔宫的人被解散了不说,自己癫狂半生的浪荡生涯也即将结束。
人的一生在壮志未酬的时候,是难熬的,也是长久的,但是功败垂成的时候,却是异常短暂的,也是恍如昨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