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病了，自然在姜家住了下来，本来是应该周慧慧这个媳妇伺候她的，可周慧慧怎么都不愿意。

    家中虽有丫鬟，但伺候病人的这事若是都丢给丫鬟，会让外人非议。

    姜家后辈除了姜孟良之外，其他人都不愿意近老太太的床。

    其实老太太身子也没多大毛病，姜小念猜想她的晕倒应该是血压一下子冲上来的缘故。

    这种情况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可姜老太太不肯罢休，非赖在床上不起来，嚷嚷着要人伺候。

    这个地方的规矩是男儿不近病榻前，除非家中没有女人，才由儿子照顾。

    鉴于周慧慧和姜小念挨了老太太的打不久，姜老太爷和姜孟良也不好强求，只好商量着去京城，请姜李氏来伺候。

    姜孟良不好去说，于是由姜老太爷回家一趟。

    到了家中之后，姜老太爷说明了来意。

    话刚说完，姜李氏就捂着胸口嚷嚷着自己心口痛，不舒服，怕是不能长途奔波。

    姜孟成也附和着，说老太太在二弟家过年，理应由二弟媳伺候，哪轮得到他们。

    他们也不想想，当初姜孟良一家无路可走来投靠他们的时候，老太太是怎么把他们拒之门外的。

    姜老太爷叹了口气，活了一辈子，培养了大儿子这么多年，本以为是个依靠，没想到需要的时候完全不抵用。

    最后没办法，只能由姜惜兰跟着老太爷往东石庄去。

    姜惜兰的性格本就温顺，这几年来又受了不少打骂，更加听话了，只有她才能受得了姜老太太的臭脾气。

    姜小念本就预料到了姜李氏不会来，却没想到他们把姜惜兰派来了。

    姜惜兰下车之后，看到二叔家的样子，着实震惊到了。

    没想到二叔家几年前还是穷困潦倒，现在变化居然这么大。

    她还以为二叔家和之前双溪镇王家村的房子差不多，顶多就是多几个房间。

    没想到比从前自家的房子占地面积还要大。

    从前在双溪镇碧波巷的房子，虽说院落多，但远没有这里宽敞，几间小小的房间围起来就算一个院子。

    她和娘就是蜗居在一个小院落里。

    其实以姜孟良家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建个更大的房子，买更多的下人。

    只是家中众人一致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个房子住着就挺舒服的。

    姜惜兰到了姜家之后，很是拘谨，小心翼翼地站在姜老太爷身后，等待周慧慧给她安排房间。

    姜老太太按照姜小念的安排，还是住在最端头的那个房间，没有任何变化。

    她心心念念的房间姜小念怎么也不肯给她住。

    姜老太爷本来想让姜孟良看在老太太病了的份上，让她住那个心仪的房间，却被姜小念回绝了。

    理由是那个房间是留给京城的贵客住的，贵客身份不俗，若是以后知道自己房间被别人动了，说不定会迁怒于姜家。

    姜孟良也一脸凝重，说那确实是一个身份贵重的人物。

    既然姜孟良也这么说，姜老太爷便不好再说什么。

    现在这个房间其实也不差，家居摆设样样齐全。

    唯一的不足就是后面开了个窗户，正对着后院的鸡圈和羊圈，只要有风吹过，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因为姜惜兰是来照顾老太太的，周慧慧也就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了老太太隔壁，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从前姜家这个时候都开开心心热闹无比，今年因为姜老太太的到来，显得平静不少。

    这两天总能听到姜老太太的咒骂声，紧接着便是姜惜兰哭着出来。

    姜小念看着她肿成包子的手，有些心疼，只可惜她是伯父的女儿，不能一直留在家中。

    王嫂有时候看着她还会心疼道：“这孩子，一双手都冻烂了，红肉都翻出来了，这是怎么搞的？”

    姜惜兰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姜小念只好让芙蕖去送点药粉给她擦着。

    芙蕖帮她上药的时候问了一嘴，估计是年龄差不多的关系，姜惜兰和她多说了一些。

    原来是姜李氏不让她烧热水洗菜洗东西，说是浪费柴火，冷水一样可以洗。

    每次她都是从井里打上几桶冰寒刺骨的水洗衣裳洗菜洗抹布，手上的冻疮经常因为干活而磨烂，流出血水来，还没来得及痊愈就又烂了。

    王嫂看着她一个庶女还比不上自己一个下人，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来到了姜家。

    姜惜兰来到这里之后，想要帮忙干活，王嫂不让，只让她呆在厨房陪她说说话。

    有时候为了避免老太太骂她偷懒，王嫂会让她干一点烧柴的活，坐在灶头添添柴就行，暖暖和和的。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晚上吃了团圆饭之后，大家就早早地睡下了。

    从前一家人总要守岁到很晚，可今年，大家都没了兴致。

    第二天，姜老太爷和姜孟良去村里其他人家拜年，互道新年好，周慧慧和姜小念等人则留在家中。

    姜老太太也破天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矫情了这么多天，她都待不住了。

    只不过，刚出来她就开始闹腾了。

    “你个败家娘们，谁让你把咱家钱给外人啊！”老太太冲到门口，指着周慧慧的鼻子大骂道。

    周慧慧面前的孩子们听到姜家的老婆婆骂人，拿着手上的一文钱一溜烟似的跑了。

    姜家是大户，每当大年初一的时候，总会有孩子成群结队过来拜年，说些吉利话。

    周慧慧也高兴，只要他们来了，每人都会发上一文钱，就图个喜庆。

    一文钱没有多少，就算一人发一个铜板，最多也就几十文钱的事。

    此刻被姜老太太指着鼻子骂败家，周慧慧都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姜小念也一脸黑人问号，他们家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什么时候轮到她管了？

    还有咱家是什么意思？她可是记得，早在十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分家了。

    “老太太，听你的声音中气十足，病应该彻底好了吧？”姜小念没好气问道。

    原主被她害死，这个坎在她心里没法过，自己现在占用着原主的身体，她没法做到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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