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勒王国,汉沙城。皇宫。
伙伴们的胡缠乱搞,给凯瑟琳王后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
直到午夜时分,才把那些借白天的事来找茬的群臣全部打发完毕。堂堂的一国王后,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拖着非常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寝宫。
责退了侍女后,凯瑟琳才看到,寝宫外面的门把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凯瑟琳明白那是女儿迪桉公主在寝宫等待着母亲。原本凯瑟琳信誓旦旦的答应女儿,下午一定会挤出一些时间陪她到城里去游玩,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誓言最终无法实现。
可是母亲虽然失约,但女儿仍未失望,不然她就一直仍然呆在这里。不过,已经这么晚了,女儿应早已入睡。
想到这里,凯瑟琳王后轻轻地推开大门,尽量不去惊动女儿。
然而刚一进入屋内,凯瑟琳就立即警觉起来!
因为长期的训练让她立即察觉到,屋内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音。其中一人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女儿迪桉,而且呼吸均匀、平缓,可以判断应该是熟睡之中;另一个人却是一名成年人。
而且两人的位置非常接近。
凯瑟琳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个人是负责照顾迪桉起居生活的保姆的可能性,因为她从此人的呼吸频率中听出,对方是一位受过训练的武者。
此人是谁?是敌是友?
凯瑟琳心中感受深深的惊恐。她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苏菲娅公主或她的伙伴们,但凯瑟琳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性。随后,关于此人身份的各种各样危险的猜测,逐一掠过凯瑟琳的脑海--中央教庭?真理会?国内反对她的大臣?复国者里的叛乱者?
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凯瑟琳判断女儿的安全已受到严重威胁,当机立断启动了藏在裙底里的飞剑。
依杖着敌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优势,凯瑟琳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她不敢亮灯,只能依靠记忆摸黑缓慢地移动。凯瑟琳背后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睡床。在隔着两层纱帐的时候,凯瑟凯凭借着窗外极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识到,自己的睡床前面正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虽然看得很不清晰,但从其轮廓仍可以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一个身材健壮的成年男性。
在抵达了飞剑的攻击范围之内后,凯瑟琳没有犹豫,立即催动魔力,命令飞剑发动进攻。
然而,这个入侵者似乎早已察觉到凯瑟琳的接近,在12把飞剑飞舞的同时,他以极快的速度挥动一把长形兵器,只听得“当当当当”几下金属撞击声,最先攻来的4把飞剑全部被挡开。
还未等凯瑟琳有惊讶的机会,入侵者突然开口:“嘘!别出声。”
“?!”
凯瑟琳惊呆了,剩下的8把飞剑全部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由于失去魔力的控制,飞剑相继掉满一地,发出“晃晃啷啷”的声响。
纵然阔别已久,但凯瑟琳立即就认出了这把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时,“入侵者”主动点亮了灯火。
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身子比起之前消瘦得多,胡子拉渣,更显得苍老,但凯瑟琳不会认错;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认错自己最爱之人。
呆若木鸡的凯瑟琳,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回过神来之后,才扑了上去,抱着那男人,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轻声抽泣起来。
也只有那个令人安心的胸膛,才有资格让她宣泄这几个月以来所承受的种种压力。
“好了。你再这样下去,会吵醒女儿的。”秘密回归的都里斯国王,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
侧头往床上看去,只见迪桉公主似乎是被父母制造出来的动静惊动,手脚动了几下,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熟睡。
凯瑟琳感到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露出了微笑,但双手仍然紧紧地环抱着丈夫的腰,她的头也没有离开丈夫的肩膀。
“殿下!我听到里面的声响,请问有事发生吗?”
就在这一家团聚的温馨时刻,门外传来了侍卫长那很不合时宜的呼喊。昨天晚上,萨可洛斯才有过一次失职的污点记录,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因此王后那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立即牵动他的神经。
都里斯把妻子轻轻推开,向她摇了摇头,然后望向门口的方向。凯瑟琳马上领会了丈夫的意思。
许久没得到答复的萨可洛斯,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几乎想要破门而入之时,寝宫的门突然打开。
“嘘……”
站在门口的凯瑟琳,左手拿着腊烛台,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一个“请安静”的手势。
“王后殿下,您刚才……”
“轻声点,公主正在里面睡觉。”
“呃……请恕罪。臣刚才听到里面有声音。”
“是的。我不小心打翻了一些器皿。”
“原来如此,看来是罪多虑了。”
“嗯,萨可洛斯,没特别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
打发掉侍卫长之后,凯瑟琳把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了。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丈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不让自己的骑士知道你回来了?”
都里斯没有回答,他反而坐在睡床上,伸出手去轻抚小女孩那粉嫩的脸颊。
“她瘦了。”都里斯心疼地说。
“是的。我们欠她太多了。”凯瑟琳回到睡床边,挽着丈夫的手坐下,温柔地着看床上的女儿。
都里斯轻拍着妻子的手背。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默默为女儿盖上被她蹭掉的被子。
相对于汉沙城皇宫的短暂温馨,位北方的西洛非王国都城斯摩尼顿,则陷入一片恐惧、愁惨、彷徨。
皇室成员全部被暗杀,令全城经历了一夜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然而,人们更大的担忧则在后头。失去了皇室的西洛非王国,将会何去何从?
城外的郊区,一所建址在比较不那么热闹位置上的温泉会馆,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城里的骚乱所影响。这座会所被一个从南方来的商团整个包了下来,依旧沉浸在宁谧与安逸之中。
清晨时分,在会馆一间最豪华的客房中,一位身体细长、骨瘦如柴、颧骨高耸的男人,正舒服地坐在一张软皮交椅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商人该有的敏锐、圆滑、贪婪,而之前作为神职人员的庄严、肃穆、刻板,早已荡然无存了。
穆卡沙右手扶着一根手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几个男人和女人。
“各位在西洛非皇室的商业网络里潜伏已有些时日,现在作为幕后老板皇室已经不存在,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有一个要求:能够把自己范围内的业务接手过来的,就尽管量去争取;如果无法接过手来,必须将其彻底摧毁。懂吗?”穆卡沙清晰、简要地交待了他的指令。
站在他面前接受训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却没有人声张。因为他们此时处于地下活动中,白天必须不动声色地回到各自公开的岗位,继续完成他们的“工作”。
这就是西洛非王国的皇室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皇室不听劝告,执意开展毒品生意,而是他们开僻了一个完全**于真理会控制之外的罂粟市场--也就是说,在毒品利润的领域里,他们分走了真理会的一大块蛋糕--光这一条,西洛非的皇室非灭不可。
此时,门外传来一些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朝这间豪华客房接近。
“去做吧。”穆卡沙轻轻一挥手,他已经没有更多要交待的了。
所有站在他面前的真理会商业间谍,如同他们进来时一样,一个个地按次序从房间后门离开。
待房间完全清空以后,穆卡沙从椅子上站起来,拄着手杖,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有三位穿着浴袍的少女正站在门外。
“咳咳……回来啦,咳咳……好。不过、咳……为何只有你们三人?”
一分钟之前,面对那些商业间谍训话时的利索与流畅早已荡然无存,穆卡沙在一步之内,重新变回之前在实验室里时那副病殃殃的样子,连说一句简短的话,都被不断的咳嗽断成数截。
“另外四名同伴正在城内外引开追兵。”站在中间的那名少女回答道。
“回来就好。注意、咳……注意安全。咳咳……”
对于与穆卡沙这样的沟通方式,站在中间的那位少女--简娜早已不厌其烦。她走前一步,用带着怒火的语气质问道:“你让我杀的人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在画图里面的人。你在欺骗我?”
“咳咳、咳咳咳咳……”
回答简娜的,是一连串干蹩的咳嗽声。
过了大概半分钟之后,穆卡沙才勉强理顺了呼吸,而此时简娜等三人早已露出不耐烦的脸色。但穆卡沙完全不将简娜她们的不满放在眼里,他走向简娜,抬起手杖,撩开她的浴袍,在她肚子上那条崭新的伤痕上戳了一下。
鲜血从伤痕处渗了出来,简娜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但她十分顽强在坚忍着,决不在这个令她觉得很恶心的男人面前,吐出半声痛哼。
“可惜,你未完全继承你哥哥的能力。”穆卡沙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
然后,他也没有对简娜的质问作任何回应,而是转身往房里走进去,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咳咳……进来说吧。你一个人。咳……”
也不等简娜是否同意,他的咳嗽声已经消失在房间的阴影里。
“简娜,这个混蛋在戏弄你!”
“做掉他吧。”
两位愤愤不平的同伴,向简娜作出她们的建议。
“你们留在外面,不要轻举妄动。”简娜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回绝道。
接着,她重新绑好浴袍的带子,然后走进豪华的房间里。
“咚”--房门从里面被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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