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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012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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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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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奢爱 101赤色绝恋10-我愿为你画地为牢

    这个早晨,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轻悠在熟悉的男性气息中醒来,她没有睁眼,身子朝男人怀里缩了缩。

    温暖的手臂将她扰紧,一个热吻顺着鬓角滑了下来。

    很快,吹拂的气息绕过鼻尖儿,湿湿的唇钻进口中,搜刮着微颤的呼吸,舔抵舌尖的诱惑,酥麻似电流一下窜到了尾椎骨。

    “唔,老公……”

    “宝宝,你真甜。”

    被子下本来紧紧交缠的身躯,又如波浪般节奏起伏。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冲了进来,伴着童稚的叫嚷声。

    “爸爸,麻麻,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给小宝儿穿衣服!”

    床帐一撩,一个粉团团的小肉球就爬上了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揭了爸爸妈妈的被子脚,从下面往上钻,一边钻,一边惊奇地大叫。

    “哦,爸爸羞,麻麻羞,你们都不穿衣服睡觉,羞羞羞!”

    下一瞬,织田小宝就被爸爸拎了出来,光屁屁被挨了几个大巴掌,嗷嗷直叫向妈妈求救。

    “亚夫,行了啦,别打了,他还小呢!”

    “呜呜,爸爸坏,坏爸爸。妈妈救命,小宝屁股要开花了。”

    夫妻两真是好气又好笑。

    小家伙极会见风转舵,趁着爸爸心软松懈,立马一溜钻进妈妈怀里,回头扔给坏爸爸一个大大的卫生眼。

    织田亚夫瞪了眼儿子,从被子里拿出小衣服小裤衩,边骂边抓小腿,“臭小子,夫子是怎么教你的,不懂礼节,随便就往爸妈床上钻,像什么话。”

    啪啪,两巴掌又落下了。

    小宝气嘟嘟地叫嚷,“人家小木头哥哥都可以钻爸爸妈妈的床,为什么小宝就不可以。爸爸坏,坏爸爸,偷偷跑出宫去玩也不带妈妈和小宝,坏爸爸,坏爸爸——”

    织田亚夫脸色一沉,“既然小木头爸妈那么好,你怎么不去他家,还要赖上我和你妈的床?给我记好了,你叫织田小宝,不叫小木头。觉得爸爸坏了是吧?好,爸爸就让你瞧瞧,什么叫世界第一坏爸爸!”

    “啊,妈妈救命啊——”

    结果,世界第一坏爸爸只穿着一条裤衩,捞着同样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着小宝,出了房间大门。

    “亚夫,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呀!唉,等等我……”

    轻悠看着父子两那股子较劲儿,又好笑,又有点小不安,可自己身上还光溜溜的没可能像两父子一样套个裤衩就出门溜达了,赶紧爬起床更衣。

    等她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担心丈夫刚一回来,又像当年一样弄个父子成仇,两个人脾气都那么倔,要真扛上,没个十天半个月,那是不会消气儿的。

    嚓咔——

    “哇——”

    砰咚——

    “哇——”

    没有哭叫声,好半天,才听到小宝儿从另一个院子里发出的惊呼声。

    轻悠遁声找去,就见平日她和十郎带着小鬼练功的院子里,丈夫竟然把木人桩踢断了,地上还碎着几块砖头。

    旁边,歪穿着小裤衩儿的小宝儿,兴奋得直拍手,那大眼睛里对父亲的都是无比的崇拜之情。

    秀完肌肉的爸爸,回头朝刚刚进来的老婆抖了的抖胸肌,几串调皮小汗珠儿顺着那起伏的性感肌理滑下,一下子羞红了妈妈的脸。

    “亚夫,你干什么呢?这一大早天气偏寒,快把衣服穿上。”

    男人唇角衔着一抹笑意,接过了妻子送上的外套。

    “麻麻,我要练功,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厉害。”

    小家伙扑回妈妈怀里,任妈妈给他穿衣服,一边郑重其事的宣布了一个重大宣言,回头看着爸爸的目光,闪闪亮亮,仿佛快看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一脚踢断树,一拳碎大石的伟大蓝图。

    结果,小屁股又被妈妈打了。

    “就知道说大话。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就想一蹦三级跳。要想像你爸爸那样,再等十八年吧你!”

    小宝儿立马不满了,小脸一绷,更为笃定地宣誓,“织田小宝说是就是,绝不打诓语。从今天开始,我就自己穿衣服,自己洗屁股,自己穿鞋子……”

    嗯,又是一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宣言落下了。

    “我要跟十郎阿姨学忍术,以后就可以保护妈妈。如果爸爸再一个人偷偷溜掉不带我们出宫玩,我就带妈妈打出宫去,找爸爸。”

    小家伙还以为自己和妈妈被关了起来,才没法出去找爸爸。

    想来这段时间,这小家伙想溜出去找爸爸,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了。

    但是轻悠并不知道。

    现在他一说,夫妻两不由对看一眼,眼中都流露出对儿子的心疼。

    亚夫将儿子抱起,亲了一口那认真的小脸,说,“好,小宝要说话算话。从今开始,要好好跟着妈妈和十郎阿姨练功,以后长大了,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来,和爸爸拉勾发誓,一百年不许变!”

    小家伙重重点下头,用着稚嫩可爱的声音发下誓,“织田小宝,说话算话,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抱着爸爸的头也重重吻了一下,开心地笑了。

    其实,在小宝心里,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这时候,夫妻两都不知道,今日随口说说的话儿,有朝一日真的会实现,夫妻两竟然真的多亏了这个聪明的小宝贝,重获新生,移民海外。

    陪着妻儿吃了这三个月以来的第一顿早餐,织田亚夫抱了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又如常一般,去军队司令部了。

    轻悠带着小宝儿,在宫门前送行,直看到汽车走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

    小宝回头问,“麻麻,爸爸会不会又走掉,好久不回来?”

    轻悠一阵心疼,忙笑道,“不会的。妈妈这回跟你保证,爸爸晚上下班就回来了。”

    小宝歪着脑袋,仍有些不确定,“真的?”

    轻悠抚抚儿子不安的小脸,“当然。只要小宝以后一直准确地叫妈妈,不要总是在求救的时候喊对音,妈妈就跟小宝勾小手指,保证爸爸晚上一定回来。如果不回来,那妈妈就带小宝去找爸爸,把爸爸揪回来。”

    小宝抿着小嘴笑了起来,有点羞涩,有点高兴,有点小小的坏,还有点坏坏的狡猾。

    “麻麻,我知道了,爸爸肯定会回来。不用勾小指,小宝要练功了。”

    “好哇,你这个小坏蛋!”

    “哇,麻麻好可怕!”

    “站住,抓着就打屁屁!”

    “啊——”

    ……

    织田亚夫到达司令部时,不仅是士兵,就是不少高级将官,都被吓了一跳。

    “元帅早。”

    “元帅!”

    “元帅,欢迎您回来!”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诚意,不管他们转过背又是什么样的脸色,织田亚夫都回以同样笔直刚正的军礼。

    当龙村治也看到织田亚夫时,他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大步上前行了个军礼,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元帅,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织田亚夫本来冷硬的线条,微微一松,“龙村,至少我可以相信你的问候里,有几分真实。”

    龙村治也怔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

    会议室

    “起立!”

    “立正!”

    “稍息!”

    “敬礼!”

    “欢迎元帅大人,安全归来。”

    在座数十位高级将领,在今日的早会上,特别举行了一个敬礼仪式,向织田亚夫表达了贺意。

    织田亚夫抬手微微压了一下,众将落座,开始了一如往常般的军情宣报和战略布署。

    直到会议进行到一半之后,一个负责港城事务的将领面色凝重地报告,“报告元帅,港城自您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就已经失去与总司令部的联系。昨日收到致电,称帝国军部已经颁下调令,将港城驻军权交给荣泽英杰大将。”

    话音落,其他将领纷纷表示愤慨,直说荣泽英杰忘恩负义,抱了女人的大腿才爬到当今的位置,简直就是不忠不义之徒,根本不用跟他废话,只要织田亚夫愿意,直接去港城一趟,就可以夺回所有兵权。

    织田亚夫抬了抬手,众人才收了声,渴望地看着他做决定。

    “即是帝国的任命,那就是皇帝陛下的意志,我等不应过份揣测侮辱,做为军人就必须听从命令!此事,不须再提。”

    织田亚夫的反应,让众人都惊了一下。

    随即,他就下令那个专门负责港城事务的将领把近些年的港城布军情况,都整理妥当了,送到荣泽英杰手中,做好权利和各种事务的交接工作。

    “帝国万岁,皇帝万岁!”

    会议依然是在这两句话中结果,众人离席,可是从此开始,军中气氛便有些隐隐的不同了。

    毕竟,主帅失权,绝非小事。

    毕竟,有一些人一些事,从那天开始,就已经不一样。

    ……

    清晨

    练功的院子里,早早响起了孩子们的呼喝声。

    “嘿,哈!嘿,哈!”

    只见高矮不一,胖瘦不均的三个小娃娃,以高矮不同,从左到右排列。

    扎着马步,打着冲拳。

    一个个的小脸上,都写满了认真。

    其中,站在中间的小男娃长得最漂亮,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仿佛天上最亮的星子。

    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排小扇子,只要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吆喝这双漂亮的长睫毛是不是生错了地方。

    三个宝宝前方,还有三个大人做领拳。

    而最令男娃娃们赞美的身影,就是那站在中间,正对着一个木人桩,用力出拳,中气十足的白发男子。

    强壮宽厚的臂膀,在淡淡晨曦的照耀下,闪动着金子般的光芒,那一块块肌肉的起伏弹动,蓄着令人惊叹的力量,让人又羡又叹。

    小宝儿看着爸爸出拳,虽然已经很累了,还是咬牙撑了下去。

    直到织田亚夫的时间到点,叫所有人回气收拳,晨练才算告一段落。

    “爸爸,晚上你要回来教人家学东晁语啦!麻麻讲的一点都不标准。”

    “好,乖乖听妈妈话,不要捣蛋。”

    “遵命,长官!”

    小家伙行了一个似模似样的军礼,看着强壮的爸爸离开,一转眼,回头朝两个小伙伴扬眉挺胸,自得地夸耀起来,“看到了吗?我爸爸有多厉害!”

    小木头眨着星星眼,“织田叔叔好厉害,可是我觉得我爸爸更厉害。”

    小宝反驳,“哼,我爸爸比你爸爸高,我爸爸更厉害。”

    小月亮咬着小手指,嘟哝说,“可是我爸爸一直保护织田叔叔,我爸才是最厉害的。”

    他年龄最小,又因为早产了一个多月,个头最细小。虽然说话还不太清楚,却是难得一见的聪明。毕竟是姜家的孩子,在姜家也待过不少时间,对于两个爸爸的认识也不浅了。

    小宝很不满,竟然有人敢不同意他,今天要是不统一下属的意见,以后打起仗来怎么办啊!

    爸爸说过,士兵就必须听从命令,否则,就必须受处罚。

    “你们不同意我,那咱们就打一场,谁打赢了,就说明谁的爸爸更强更有本事,才能教出更强更有本事的宝宝!”

    话一落,小木头和小月亮全瞪大了眼!

    等到妈妈们已经准备好饭菜,叫小家伙们吃饭时,到院子里一看,哎哟那个天,三个宝宝哭得叫一个震天价响,日月无光。

    仔细一看吧,全部挂了采。

    小木头额头撞青了一个大包,都泛紫了,小脸哭得发花,他的水量最足,整个道袍都被哭湿了。

    小月亮最弱,在战事一起时,就被小宝儿一拳头打倒在地,捂着眼睛哇哇大哭了。

    而小木头被吓到,满场子跑。

    小宝儿立志要当领袖,非要争个输赢不可,追着小木头打,直把小木头打哭为止。

    终于成了胜利者后,小宝儿突然忆起妈妈说过的话,顿时后悔又后怕起来,叫两个兄弟不要哭吧,根本劝不住,一想到自己做错了事儿,就更害怕了,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轻悠了解了事实真相后,哭笑不得,揪了儿子一把,骂,“你还好意思哭呢!你把哥哥和弟弟都打哭了,你哭啥?”

    小宝儿十分委屈,鼻音浓浓地叫,“妈妈,小宝儿错了!”

    轻悠无奈,回头跟另两位妈妈道歉,直说回头一定让孩子他爸好好收拾一顿。

    静子苦笑,抱着儿子哄,一块烧饼拿出来,小木头的肚子大叫一声,立马就不哭了,吃了一块饼子后,这就雨过天晴了。

    另一边,十郎揪了儿子一把,骂,“没出息的,就知道哭,跟你那个姜爹一样没用。哭有用的话,还用你爸爸干嘛呀!你的责任是保护小世子,挨打是要学的第一课。”

    轻悠急忙劝说十郎,哪知道十郎这个妈妈心狠啊,绝对是一等一的严母。

    小宝儿看到弱小的月亮弟弟,觉得很愧疚,拿着饶饼给小月亮道歉,小月亮到底还是觉得哥哥比妈妈更好,立即接受了好意。

    于是,兄弟三人的前仇旧怨,又被好吃好喝的东西一笔勾消了。

    回头,小宝在玩具房里宣布,“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兄弟了,以后我罩着你们。”

    这话应该是轩辕锦业给教的。

    “谁也不能欺负你们,这些玩具,我们一起玩。”

    自此,铁哥们情谊逐渐升温中。

    ……

    “元帅,荣泽英杰借港城为跳板,从南面向国民政府发动进攻。他的战线拉得极长,国内物资供应跟不上时,就对所经城市大肆掠夺……港城都沦为他们的盘中肉,港城的报纸托英国报社发出的沦陷新闻稿,称他们是蝗虫过境,惨无人道……”

    “元帅,我们北平军的物资也被他们给抢了。弗雷德公爵之前承诺的武器,也因为德国在俄国战场上的失利,只发了三成不到。但是,也被荣泽英杰的恶狼下属给公然抢走,实在是太过份了!”

    “元帅,让我带人把这臭小子给毙了!他简直太目无上级,他不过是帝国的一个将军罢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就是呀,元帅,下令吧!”

    织田亚夫压下了众人的愤慨之声,说粮饷和武器的事已经找到了新的解决办法,高丽方面会给予更多的支援。

    虽然物资不如过去大权在握时丰富,其实也并没有紧缺到让他们扎紧裤腰带的地步,加上士兵跟当地居民的关系也日渐深厚,物资方面的负担其实并不重。

    但是人心总是不足,愤慨之后,得不到渲泄,那些不满的情绪便悄悄积累起来了。

    织田亚夫回到家中,才觉得稍稍松了口。

    小宝儿一见爸爸,就滔滔不绝地说着一日的学习成果。得了爸爸的夸奖,得意的小脸上又露出羞涩的表情,很是可爱。

    然后,就抓着爸爸的大手玩起来,一边啧啧嚅嚅地请求道,“爸爸,我听小木头说,他爸爸都有带他下大河游泳,冲浪。他爸爸可以潜水好久好久不出来……你也教我游泳,好不好?”

    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心软成了一团泥,便忘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关于俄国再次在黑河一带屯兵的防御策略得赶紧商量,爸爸一口应下了。

    “明天让小木头爸爸也进宫里来,咱们比试一下,谁潜得久。”

    “哇呜,爸爸好棒,爸爸好棒,爸爸一定比林叔叔强!”

    “儿子这么给力,今晚咱们可得多吃点东西垫好肚子,明天去赢他们。”

    “好啊,吃麻麻的叫化,可好吃了。”

    第二日

    高级将领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却独独缺了织田亚夫这个主持大会的元帅大人。

    龙村治也不得不代为主持,宣布,“元帅身体抱恙,今日会议暂由我主持。”

    众将脸色怪异,有人窃窃低语说,必然是被亚国的那只小狐狸精给迷住不思早朝了,难怪权利步步尽失,都快成了光杆儿元帅。

    话者立即被龙村治也喝斥,押出会议室。

    然而,流言已经禁不住。

    那时,紫禁城里的人工大河里,爸爸们带着儿子打水仗,玩跳水,潜水,热闹得不得了。

    休息时,林少穆担忧地问,“织田亚夫,你真的没事儿?”

    织田亚夫冷哼一声,“林处长又想套什么内幕?”

    林少穆抽了抽唇角,很想不理,但是这事关自家安危,不得不问,“我说,要不是看在小木头和他娘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织田亚夫说,“放心,即算我再不济,对付你们这种小间谍,也绰绰有余!”

    林少穆抽了,“你,织田亚夫你真够样儿的你啊!枉我家小木头还叫你一声叔叔,你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哼!迟早众叛亲离。”

    织田亚夫说,“谢谢你提前告诉我,你尝过的那滋味儿不好受。”

    林少穆被噎到半晌,才喷出一句,“你等着,就荣泽英杰那头白眼狼,迟早把泸城北平都给你夺了,看你以后做上光杆元帅怎么办!”

    “放心,我就算做上光杆元帅,也一定拉你做垫背。”

    “织田亚夫你——”

    砰咚两道入水声,两个爸爸大打出手。

    水上,小鬼们齐声叫加油,女人们又急又气叫住手。

    晚上

    轻悠一边埋怨丈夫对朋友太粗鲁,一边给儿子揉头发。

    小宝儿拿着不知打哪儿弄来的一个铁匣子,摆弄个不停,突然,铁匣子里竟然传出了声音,吓人一跳。

    “……这里是亚国之声广播电台,现在向大家播报东晁帝军侵略我亚国领土的最新消息。俗称魔鬼将军的荣泽英杰在抢夺了港城之后,纵容士兵在城中肆意玩乐,袭击无辜妇女和学生,其形简直令人发指……而做为东晁远征军的总元帅光德亲王竟然对此等违乱军纪的事件,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妈妈,这个阿姨有说我爸爸耶!”

    小宝儿根本不知道,也不懂,这段新闻代表了什么。

    这时候,轻悠才知道丈夫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局,也明白了,为什么偶时半夜醒来,丈夫不在身边,却坐在廊外,无声无息地抽着烟,一地的烟头子。

    那些她看不懂的表情的下面,原来藏着那么多的矛盾和无奈,不甘和愤怒。

    她什么也不能问,什么劝说的话也无法说。

    隔日,轻悠和小宝儿照例送亚夫去司令部。

    当车消失后,她抱起儿子说,“小宝儿,练武功不仅要保护自己和妈妈,我们还要一起保护爸爸,懂么?”

    小宝有些不解,觉得那么强大的爸爸,怎么会还需要人保护呢。

    轻悠解释,“爸爸看起来很强,其实,爸爸也会痛,可是爸爸从来不告诉妈妈和小宝。懂么?爸爸不能像小宝一样哭,爸爸只能偷偷忍着。懂么?”

    小家伙其实还是不懂,可是那是他最重要的爸爸呀,他用力点点头,跟妈妈拉了勾勾,说,“嗯,小宝要努力练功,努力长大,长大后保护爸爸妈妈,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好,这才是爸爸妈妈的好小宝儿。”

    ……

    那时,应天府,大总统办公室。

    王秘书忧心忡忡,“啸霖,织田亚夫的总司令部回信说,他们无能为力。这,这不是存心放任那头野狼肆意侵害我们的国民嘛!真是太可恶了!”

    姜啸霖拧眉看着送来的最新战报,伤亡数字,死亡照片,无一不令人寝食难安。

    这时,谈晓音进来说,“啸霖,让我去北平找轻悠。”

    姜啸霖摇头,“晓音姐,恐怕你去了也没用。”

    谈晓音不信,“不去当然没用。去了,就不一定没用。”

    几日后,谈晓音在艾伯特的教堂见到了轻悠。

    轻悠说,“对不起,晓音姐,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

    谈晓音愕然,仍不敢相信。

    轻悠摇头,眼眶瞬间红湿一片,“他为了我,拒绝了他皇兄的传位金令。从去年开始,东晁国内就已经对他断了物资,他一直在勉力支撑,我不能再给他压力了。对不起……”

    他为了她,连一国之君的位置都放弃了,忍受权利和地位一步步被剥夺的屈辱,她还能对他苛求什么呢!

    谈晓音看着女子无奈为难的模样,到嘴的话终是咽了咽,没有说出口。

    这就是爱情的代价啊!

    拒绝一国帝位,公布自己的真实婚姻,举眼全球,恐怕也难寻这样一个痴心深情的人。

    谁又有资格苛责他们呢?

    ……

    这一年,很快过去,走到了轻悠和亚夫相识的第十年。

    沪城码头

    早春的寒气未褪,水面上雾气烟笼,飘渺如纱,一艘艘货船已经开拨起航,往来的乘客也不少,道别的场面种种,不舍的离情依依。

    这一天,也是轩辕小八即将离开自己祖国,飘洋过海到他国留学的日子。

    已经满十三岁半的轩辕小八,即,轩辕承翔,在这几年里也迅速长成了一个标志的大小伙儿,其个头儿早已超过了自己的母亲。

    “呜呜,你才十三岁啊,你七姐就是留学,都是满了十六才出的门。你怎么就死盯眼儿的非要这么早就出去,要是在外有个万一,你叫娘以后怎么活啊……”

    这会儿,四娘看到那远航的船载着一群群的人离开,心里的委屈害怕都冒了出来。众人都十分体谅这做母亲的心,都上前安慰。

    “娘,你就别哭了。我出去留学,都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咱们轩辕家,咱们天锦坊能名扬海外。顶多三年,我一定回来,行不?娘,娘,你也希望看着儿子有出息,对不对?娘,别哭了,唉……”

    小八轩辕承翔而今也真是褪去了童时的稚气,越发有了几分男了汉的沉稳气势,他抱着本娘轻声哄着劝着,让其他人也颇感安慰,感觉这小子终于长大了。

    可是即将母子分离的四娘被儿子这一劝,哭得更厉害了。

    最后这没得法子,众人也只得让她用力发泄了。末了,还是女儿小九上前宽慰母亲,甜蜜蜜地说“女儿会一直陪着妈妈,哪儿也不去”,终于压下了四娘激动悲切的情绪。

    恰时,轻悠一家赶到。

    “八舅——”

    小宝儿声音远远传来,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飞也似地跑了过来。

    临近时,那张团雪般的漂亮小脸,让人忍不住惊叹,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呀!

    轩辕承翔俯身一把将小娃娃托进怀里,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儿,“哎呀,咱们家的小宝儿几天不见,又长高了,长壮了!让八舅亲一个!”

    “啊啊,讨厌,八舅舅是男人,不能亲。”

    小家伙捂着小嘴儿哇哇一叫,童言稚语的趣儿,周人顿时笑开了花儿。

    跟随小娃娃之后行来的夫妇,男的高大俊美得不似凡人,女的娇俏妩媚风情无限,端的是郎才女貌,令人艳羡的一对儿璧人。令码头上行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上好几眼。

    “七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小八要走的事,轩辕家不想再给轻悠添麻烦,只打了个电报。

    轻悠笑笑,看了眼丈夫,说,“八弟留学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来啊!他都盼了好几年了,我看看,呀,连脖子都望长了,快成长颈鹿了。”

    “七姐,你就瞎说吧你。”轩辕承翔的脖子就被怀里的小宝给抱住了,直嚷嚷真的变长了,他一挺胸脯,郑重其事地说,“我这是天天练功练出的虎背熊腰老虎颈。小宝儿,你别捋虎须哦,小心,嗷——”

    “啊啊,麻麻救命,八舅长颈鹿会咬人!”

    瞧这三人耍“宝”儿,众人看得又笑成了一团。

    至于轻悠夫妇何以前来,都很默契地没有再追问了。

    织田亚夫挥了下手,身后走出一个年轻的小厮打扮的人,朝小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众人不解。

    轻悠解释,“这是你姐夫给你准备的随身小厮,保护你安全,对那边的事比你了解得更多。也算给你搭个伴儿,你别嫌这行礼大了啊!”

    轩辕承翔心里明镜儿似的,立即向姐姐和姐夫行大礼,接下了这个内有真章的绝对“大礼”。

    船笛响起时,轩辕承翔必须登船了。

    这时候,男儿不泪不轻弹的小男子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重重地抱了抱所有亲人,深吸一口气,宣誓般地说,“爹,娘,哥,姐,大家,你们放心,我出门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谨言慎行。我一定会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为家族争光,不再做家里的一号米虫!”

    众人都不禁红了眼,男人们直叫注意安全,女人们都红了眼,一边抹泪一边挥手。

    小八朝众人深深一鞠躬,还特别向轻悠和亚夫道了一声重重的“谢谢”,转身跑上了大船。

    同时,那名新的随从也朝织田亚夫行了个刚硬有力的礼,提着行礼追上了他的新主人。

    小八上了船后,才迅速揩去眼角的湿意,一抬头见到小厮笑着给他递上了一块手帕。

    “八少爷,我叫小卫。”

    轩辕承翔接过手帕,“小卫,谢谢你。”

    回头又冲到了甲板上,朝岸上的家人们猛挥手,直到已经看不到了,才讪讪然地收回了手。

    突然想到,以后的每一天,再也没有九妹来抓他睡懒觉,也没有母亲唠叨他注意别感冒,更没父亲不时的喝斥导他正途,更没有七姐的疼爱,可爱小宝儿的那一声奶奶脆脆的“八舅舅”……

    才终于明白,少年不识愁滋味儿,总向往天外天楼外楼,觉得外面的风景比家好;而今离开了,孤身无依,凉风当伴,方知当初的自己有多傻多幼稚。

    现在前路茫茫,还不知道有什么艰难险阻等着自己,不免有些莫名的失落。

    小卫见新主子似乎还沉浸在跟亲人分离的不安中,心下宛尔,领着新主子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船舱,跟轩辕家的小厮一起打理好床铺,便支走那小厮,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摆在了小八面前。

    “八少爷,您请看。”

    箱子打开,轩辕承翔瞄了一眼,就惊讶得合不拢嘴。

    小卫解释,“这是殿下和夫人专为您准备的出行必备品。除去枪支弹药匕首,夫人已经在瑞士银行给你开了一个户头,上面预存了五千英磅,应该够您一年的花消了,所以这本签名支票薄非常重要,我会为您妥善保管。另外……”

    轩辕承翔没想到,姐姐姐夫会为自己准备得那么齐全,虽然父母也给自己准备了不少,可是钱财方面还得到了当地他自己想办法去兑换。这中间若有个差错,他大概就得先露宿街头个几日了。

    “八少爷您不用担心,我是十一郎先生训练的伊贺派中忍,一定会保护您一路平安,直至返乡。”

    “你是中忍?”

    轩辕承翔心叹,对呀,若不是够份量,姐夫那人也不会拿出手了。

    他心中更为感动,知道若是没有七姐和七姐夫,家人也不会放心他出国。不由在心底暗暗立誓,他不管别人怎么说姐姐,诬蔑姐夫,他们是他轩辕承翔的亲人,未来他有了能力实力,他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们不被人欺负陷害。

    ……

    在小八轩辕承翔终于开始了他梦寐以求的成长之旅时,轻悠和亚夫也正面临着新的命运转折。

    小八的船一走,回头轻悠就邀请亲人们去吃大餐,洗去亲人离开的沉重气氛。

    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小宝儿的轩辕家人,都高兴不矣,说要给小宝提前庆祝三岁生日,可把小家伙乐坏了,直嚷着要玩具,要好吃的,逗乐了一群人。

    而亚夫却不得不向众人先告辞,称还要到泸城总司令部巡视。

    离开时,亚夫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口气颇为严肃地说,“不准胡乱要东西,不准胡乱吃东西。照顾好妈妈,不准惹外公外婆舅舅姨妈们生气,还有……”

    小宝儿瘪着嘴接话,“知道了嘛,人家不会欺负鹏鹏哥哥,人家喜欢和鹏鹏哥玩。”

    说这话时,锦绣脚边的五岁男孩直朝他做鬼脸。

    小宝儿朝小鹏嘿嘿直笑。

    众人看他俩小模样,也觉得喜欢无比,哪会在意孩子们之间的打闹。

    亚夫和轻悠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夫妻俩才懂的眼神儿,互相叮嘱一番,分了手。

    轻悠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担忧,面上却笑着招呼家人们上车,前往百货公司。

    织田亚夫坐车到了泸城总司令部,此次他借送小八轩辕承翔名义,临时起义南下,其实也早在他的计划之中。

    车行到总司令部时,守门人竟然不认识,非要他们出示什么通行令,直说就是皇帝陛下来,也必须有通行令才能进。

    最后,竟然跟织田亚夫的亲卫队队长要打起来。

    织田亚夫下了车,他今日只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和服,没有戴帽子,雪白的发,俊美如神的容貌,不怒而威的气势,一下吓住守门人。

    那守门人哆哆嗦嗦嘀咕,“这,这不是真的元帅大人吧?”

    亲卫队长气得很想一脚踢过去,要是换以往早动手了,今日却被织田亚夫打住了。

    “通行令是怎么回事?谁规定的?”织田亚夫问。

    守门人说,早在新年时,到任的泸城新司令就下的规定。

    亲卫队长问那司令是谁,守门人说了一个名字。

    织田亚夫眉头微微一攥,说,“本王记得,此人在新年前只是一个中校。南云卫呢?”

    守门人摇头称不知了,说自己也是新到岗的。

    十一郎心下一沉,“少主,让我去找南云将军来说明情况。”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进了总司令部,只会让自家主子的面子里子都被人抹光得一毫不剩,徒让人看笑话。不如自己先走一遭,以免再遇尴尬。

    “不用了。”织田亚夫却问守门人,“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守门人纠结,还是称没有通行令,不能进,否则自己就是违返军令,会掉脑袋。还求情说织田亚夫既然曾经是这里的元帅,也该明白军令如山,不能随意依人情、依旧约抗令,那就是对皇帝的不敬。

    最后,一行人堵在门口,直到一名认识的高级军官前来,出面做保,织田亚夫才得以进了总司令部——这个在十年前,由自己一手策划夺到的租界地,又在五年前全部吞并,在之后三年里,从这里运送了多少财富到东晁本土,却在不过两年里,沦为了他人的囊中物,进出竟然需要靠自己以前的下属托带了?!

    这不能不称之为莫大的耻辱。

    可是,一身黑色和服的男子,仍然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总司令部。

    来往的人群里有许多生面孔,只有极少部分的将领看到他肃然起敬,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到来,不以为然,只做表面功夫。

    直到终于见到那位新的总司令,那人自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恭敬,却是道出了织田亚夫再一次被削去兵权及失去对占领地的使用权的事实。

    “殿下,这都是帝国军总部的意思,我们也是迫不得矣啊!您这些年也为帝国做了不少事,真的是劳苦功高,操劳过度……其实荣泽将军也是为您的身子着想,想减轻您肩头上的担子,也好跟夫人多聚聚,享享天伦之乐……您千万别生气,您和夫人这到泸城来的花消,全部由司令部报销……”

    “不必了。这几个小钱我还不需要帝国为我掏腰包,你告诉荣泽英杰,这些事我都可以不管,但也让他不要太过份。还有,南云卫现在哪里?”

    稍后,织田亚夫在纸醉金迷的花街酒吧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南云卫。

    两大筒冰冷的江水泼在南云卫身上,顿时让他醒了神儿。

    这位曾经的泸城总司令,一等大将,从泸城被攻下来后就一直把掌所有事务,此时却一脸胡渣,眼圈青灰,脸色黯淡,军服都跟烂咸菜一样,狼狈不堪。可以想见,被人突然从那么高的位置上踢下来,沦为一个废人似的存在,打击有多大。

    织田亚夫眼眸一眯,上前一步,狠狠甩下两个大巴掌。

    “混帐东西,你就是这样丢本王的脸面。不过就是失了一个兵权,你连做为帝国将领的基本尊严都没有了吗?”

    南云卫大嚎一声,叩首在地,“殿下,南云无用,南云该死,没能为殿下保住泸城。南云愚蠢至极,竟然与虎谋皮,让荣泽英杰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得势,害殿下您……”

    “够了!你要再这样哭哭啼啼下去,就滚回东晁。”

    织田亚夫拂袖就走。

    南云卫大叫一声“不”,追了出去。

    那时,花街上一片灯火霓虹,歌舞升平。

    黑衣白发的男人朝街边一站,路过的行人无不对其恻目,但想要上前攀交的人却都被男人身边紧随的侍卫给吓走。

    南云卫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悲愤难抑,悔不当初。

    织田亚夫又开口,“你要继续泡死在酒坛子里,还是跟我回北平?”

    “殿下,南云……”

    但他话未完,织田亚夫又说,“也许很快,那里也将变成另一个牢笼,你也愿意继续追随我这个失权失势的光杆元帅,众叛亲离的帝国元帅?”

    那双投来的目光,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无波无绪。

    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深深地植入南云卫的心中,仿佛当年他向男人宣誓效忠时,窗外樱花灿烂,那玉颜神光,威仪天成,只一眼,就涤清了他心中的迷惘困惑。

    “殿下在哪,南云就在哪!誓死追随,绝不后悔。”

    夜色里,军服邋遢的将军深深叩俯在那一身黑色和服的男子脚下,虔诚一如信徒叩拜佛佗。

    信徒们口中颂念的是菩萨咒语,而在南云卫心中默默抚摸多年的永远是那四个字:织田亚夫。

    ……

    难得亲人相聚,轻悠便在泸城提前给儿子开了个生日晚会。

    小宝儿这是第一次在华南过生日,各方大佬知道后,纷纷派人前来祝贺。

    咱史上最强小宝再次发挥强大吸金力,得了不少宝贝,可让表哥和小伙伴们羡慕得紧,也乐得他整晚都兴奋得不得了,小嘴儿甜得惹得满场欢声笑语不断。

    “南云叔叔,你是大司令,我云干爹也是大司令,还有言干爹也是大司令,你们哪个更大更强呢?”

    小宝儿这小小年纪,就特别崇拜强人,经父亲介绍又认识了一位新叔叔,便要在心里给这群将军们都排个位次,便问出了口。

    轻悠想要打断儿子的胡乱排次,以免引起入选人士的不满。

    不过孩子他爸似乎很乐意看到儿子调侃这些大将军,把妻子拉了回来。

    南云卫说,“你爸爸和我都有跟你的干爹们打过仗,我们占了他们的城池,但后来我们又不得不把城池还给他们。现在我们在北平发展,他们在南方发展,暂时井水不泛河水。那小宝说,我们谁比较厉害?”

    小宝儿拧着小眉头,觉得这位南云叔叔说得太纠结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南云卫呵呵笑道,“小宝比较不出来的话,那就以你喜欢的程度来排?”

    小宝立即眉开眼笑,“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强最强的人。还有,泸城比应天府漂亮,我觉得南云叔叔比言干爹厉害,但是云干爹的军队人数比你多,云干爹更厉害。”

    “小宝儿真聪明,排得太好了。”南云卫抱着小家伙转了几个大圈儿,玩起了空中大秋千,惹得小家伙哇哇直叫,乐得不行。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宾主尽欢。

    孩子们玩闹到个个都偎着父母打起了哈欠,直揉眼睛一副十足的渴睡相时,大人们互道晚安,准备撤席了。

    突然,一直唱着音乐和流行歌曲的收音机里,传出一条紧急新闻播报,让正在道别离去的众人都不由僵住了脚步。

    “……大家好,我们是亚国之声广播电台截频广播,面向生活在咱们这块黄土地上的所有炎黄子孙,播报刚刚收到一条最新国际战报:东晁帝军于这个周末清晨六点,突袭了美军在太平洋上的重要空军基地中途岛,炸毁美军上百架战机,以及六艘大型母舰,并于当晚日落前,占领了中途岛。就在本台发布这条消息的三个小时前,美国政府已经向东晁帝国正式宣战……

    同胞们,炎黄子孙们,世界的反法西斯帝国主义战争已经打响了,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当亡国奴,站起来,拿起你手边的武器,和我们团结在一起,打倒东洋鬼子,把这些丧心病狂的侵略者们通通赶出我们的家园,自强则国强——”

    那四个字的口号,再一次响彻轻悠的耳边。

    一遍又一遍。

    她真的没想到,会在儿子的三岁生日晚宴上,听到这样的呼喊,那么有力,那么激昂,代表着整个亚国人民正在觉醒的——灵魂喊。

    可是下一刻,立即被酒店的管理员给关掉了,点头哈腰地向他们道歉。

    这是一段被截用的广播,相信主持这次播报的人们也花费了不小的精力,才能把被东晁信息部严密看守的电播给劫持了,用来发布这条震奋人心的抗战消息。

    可是在有人刚刚握拳欲挥时,又悄悄放了下来。

    那个还穿着黑色和服的男子,慢慢抬起了头,朝众人说,“大家现在就启程回应天府更安全,我派人相送。轻悠,你回屋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北平。”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刚刚的欢乐余韵已经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两国关系的激烈发展也悄悄漫延在立场各有不同的亲人之间。

    轻悠歉意地跟众人道别,抱着儿子离开了。

    织田亚夫跟宝仁和锦业商量了一下回程的安全问题,南云卫表示会亲自带队护送其离开。

    结束后,织田亚夫缓步回到了酒店上的套房。

    屋里,儿子正不满地揉着渴睡的眼睛,嘟哝,“麻麻,人家好困哦,不能明天再走嘛?人家还想跟鹏鹏表哥他们玩,南云叔叔说要带我去冲浪,小宝还没见过大海呢!”

    轻悠安抚儿子说,“小宝乖,外公外婆他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鹏鹏哥都要回去上学读书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必须做,小宝不是跟八舅说要做男子汉吗?那就要为大家着想,不能太任性。爸爸妈妈答应小宝,以后我们带你坐大船,看大海,冲浪,好不好?”

    小宝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股异恙的气息,发现母亲眼眶红了,还偷偷别过脸去擦眼泪,立即着急地抱着妈妈,表示要乖乖听话。

    男人站在门边,突然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胸品翻涌的激流,紧握了双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回头,轻悠发现亚夫站在门边,温柔地笑着,上前说,“亚夫,你瞧小宝儿都会帮我收拾行礼了。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你的东西我已经先帮你收拾好了,你先看看还有什么……”

    小宝正收拾自己的礼物,一边往箱子里装,一边向爸爸邀功。

    织田亚夫心口又酸又软,几步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妻子,说了句“对不起”,在轻悠反应前,回头大笑着抱着儿子扔进了大箱子里,父子俩竟然又玩了起来,闹得不行。

    轻悠眨去眼底的湿意,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然而,荣泽英杰自获得泸城的全部军权后,更是如虎添翼。

    短短半年内,就横荡华南大部地区,所过之处,一律实行三光政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耸人听闻的屠杀事件,其形被国内外各大新闻报刊指责为:惨无人道。

    那时,在不少坊间街巷茶馆里,各种传闻流言不断。

    “这个魔鬼杀人狂将军真是越来越恐怖了,我前儿听说,有个华南富商送了一群漂亮女人,想要保住自己的产业,甚至还答应帮东晁帝军提供重要军需物资。哪知道,那个魔鬼收了礼,翻脸就不认人。还让自己的士兵把那家给抄了不提,那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都被几十个士兵给轮了……”

    “天哪!真是造孽。我说那人到底是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能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儿啊!”

    “我记得之前南北大战差点儿打起来,那位元帅下令停战治病,咱们过了多久的好日子啊!怎么现在那元帅都不见影儿了,这是死了,还是削爵了?”

    “切,老弟我说你也太落时儿了,那位魔鬼元帅早就不是什么大元帅了。港城和泸城两地就算是由他打下来的又怎么样?他娶了我们亚国的女人,就是叛国啊!前儿你没看报纸登嘛!后来没音讯了,肯定是被夺了军权啦!”

    “哈哈,敢情咱们亚国女人强啊,竟然搞倒了他们一个帝国元帅啊!”

    “你小子懂个屁,搞倒一个,这不来个更坏更可恶的,我倒宁原由原来那位掌事儿,至少人家没像这个杀人魔一样丧心病狂啊!”

    “荣泽英杰小鬼子,简直应该千刀万剐!”

    群情激愤,茶馆里喝声四起时,突然几声枪响,就有人一下倒地,血涂满地。

    有人发现,刚才听客里竟然有人突然站起来,朝那几个吆喝要杀小鬼子的人开了枪,正中眉心,一枪毙命哪!

    这枪声一响,馆子里立马乱成一团,外面又传来东晁人的呼喝声,想要逃窜的人刚刚跑出门,就是一片枪响。

    不过一刻钟,整个小茶馆里的人,全部死光。

    “荣泽大将宣布,谁敢私下议论大将和光德亲王殿下,恶意抵毁,肆意谩骂者,通通以间谍罪论处,革杀勿论!”

    从这一天起,整个华南的东晁占领区,再一次陷入了当年泸城那般的“白色恐惧”中,甚至比那还要可怕数倍。

    ……

    同时,成功占领了南沙群岛的荣泽英杰,带着巨大的财富回到了东晁。

    这一天,京都城民众夹道欢迎,呼声震天,比起当年织田亚夫创造的盛景,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身着笔挺的黑色军装的俊秀男子,看起来年轻得不可思议。

    荣泽英术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的年纪。

    打着小扇子捂脸的贵族女子们,纷纷向行过的年轻将军投以电眼媚眼。

    然而,这些女人立即被凶悍的侍卫轰走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拥有东晁第一美人之称,却已经高达二十五岁之龄,仍未出嫁的出云公主。

    “得意什么呀,一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就是,谁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跟侍卫在屋里瞎搞乱搞,比花町街的表子还荡。”

    “哼,像这种表子,哪里配得上那么清秀的英杰君哪!”

    吃不到葡萄的女人们,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出云。

    出云昂着高傲的下巴,将衣领扯到大得不到再大,露出的雪白丰腴,让所过之处的男人们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自从皇兄去逝后,这位以前以神女自居的高傲女人,终于撕掉了那层圣洁的外衣,似乎越来越无所顾忌,显露出了那骨子里的盈荡妖媚。

    授勋仪式上,大神官和军部部长,相继给单膝落地的英武大将军,赐福,祭神,并授予更高的军衔——帝国第一上将。

    这是除当年明仁帝在世时,给织田亚夫授予的元帅军衔之外,唯一最高的军衔了。

    “荣泽上将,希望你能继承我东晃帝国的武士道精神,将帝国的荣誉和尊严放在第一位,为帝国创造更多的辉煌战绩,为帝国的子民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我,荣泽英杰,定不负帝国所托。帝国万岁,皇帝万岁——”

    刹时间,台下一片欢呼潮涌。

    那些有幸参加此次授勋礼的民众,更是高呼“上将万岁”,疯狂的崇拜者们不断扑涌上前,上将向所有人行了一个刚正有力的军礼,顿时引起更多人的激情欢呼。

    俊秀的上将似乎有些腼腆,对于群众如此的热情还红了脸。

    而在司仪等人的请求下,上将竟然走下了高台,伸出了那只向来只握武士刀和枪的手,与众人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这应该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亲民举动,使得东晃帝国的这股“英杰之风”刮得更加猛烈,一发不可收拾,完全盖过了织田亚夫在的时候。

    荣泽英杰,年仅二十五岁,成为当下所有东晁年轻人,特别是草根阶层,最为欢迎的偶像人物。

    在这样的狂热崇拜的影响下,荣泽英杰授勋后立即开始的征兵活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效,再次招到了近百万的年轻壮男,投入到更为广阔的亚洲大陆战场。

    ……

    当夜

    “把那把琉璃金梳拿来。”

    “是,公主。”

    镜子前的美人,比起新年时更丰腴不少,一张娇美的脸上却涂上了过厚的白粉,这是东晁宫庭里极流行的唐妆,两点眉,小红嘴。

    美人媚眼如丝,却掩不住那纵欲过度下垂的肌肤,和眼底的浮肿阴影。

    婢女恭敬低首时,眼底流露出冷漠的嘲讽,和刻骨的嫉恨。

    美丽的手饰还未取到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禀报声“将军大人”。

    出云立即喝斥,婢女却迟迟未找到那重要的首饰,门已经被男人推开。

    “英杰,你可来了,人家等了好久呢!”

    女人立即扑向男人的怀抱。

    男人身边的侍卫却立即上前,一把挥开了女人,将之重重推倒在地,动作粗鲁得令摔倒的女人尖叫一声,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扫了眼屋内,那些婢女侍卫立即低首退出。

    女人大叫,无人应承。

    “混蛋东西,你们都给我站住。”

    出云喝骂,可是婢女只是福了福身,就转身朝外走。但她故意从男人身后的拉门退出,眼角挑了挑俊秀的上将。

    荣泽英杰心底冷笑一声,伸手将婢女抓了回来,长指挑起那尖嫩的下巴,一把拉下了婢女裹得极严实的领口,露出一片诱人的雪色。婢女只是像征性地娇吟一声,挣了一下,被他抱得更紧,一只大掌直直插进了领口,霸占一方柔软,便不敢再动了。

    “你,你,你们这个贱女人,竟然跟真英子那个贱货一样,竟敢勾引本宫的男人,本宫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个狐媚子居心不良,本宫打死你们!啊——”

    出云才刚起身,就被那侍卫给狠掴一掌,又摔倒在地,顿时花容尽失,发鬓散乱,风仪荡然无存,又吼又骂,宛如泼妇。

    “出云,比起你这个喜欢侍卫乱搞的女人,这些婢女至少还是处女,可比你干净多了。”

    出云瞬间变色,大骂,“荣泽英杰,你这个小人,你得了势就要过河拆桥吗?你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胡来。你就不怕我回头就让军部撤了你的职!”

    “出云,你以为本将还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荣泽英杰朝后一退,几个身着白大褂、口戴防毒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人拿出的针管里,荡漾着妖异的紫蓝色液体。

    出云吓得大叫,她就是不知道那液体是干什么的,也知道当年自己中的病毒跟这男人脱不了关系,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荣泽英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啊!”

    没想到,女人突然一拉衣角,露出了一个足有六个月左右大的肚子。

    可是握男人了解,就是现在这个模样的三天前,这个女人也招幸了两个男人来伺候她那无底洞似的盈欲。

    荣泽英杰恶心得啐了一口,“哼!你还想拿别的男人的种,赖我头上?出云,我劝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出云却流着泪说,“六个月前我只有你啊,你不记得了么。我敢对天发誓,我那个时候根本没跟任何男人有过关系。真的,你相信我啊!这个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啊!我绝不可能怀一个低贱的侍卫的孩子,你相信我啊,他真的是你的啊!你不能对我那么做,你不能那么狠心……”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还是被白大褂的男人们扣住手腕,注射那漂亮得可怖的液体。

    当针管入体时,她疯狂大叫,“荣泽英杰,你是魔鬼,你他妈会不得好死的,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你这魔鬼——”

    荣泽英杰目光淡淡地看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当那液体推送完时,他才开口,声调是不紧不慢,却绝对让人寒到骨子里,“真的很抱歉,我的公主殿下,我从十年前逃离家乡去参军时,就丧失了生育能力。我在洋人的教会医院里,也诊断过,没有可能再让任何女人怀孕。我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死后无人送终,我不在乎。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留给这些科学家们好好研究看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淫种怪胎!哈哈哈哈哈——”

    刹时间,出云浑身失力,吓得再没有反抗了。

    “为了感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和贡献,我特别嘱咐他们,一定好好对待你,让你住最舒服的铁笼子,种最强大的病毒,还有,让最强壮的尸男们天天满足你的需要。”

    “荣泽英杰,你会不得好死!”

    “对,我这么邪恶的人当然应该不得好死,我罪有应得,我无所谓。可是出云,你手上又有多干净,你连轻悠那么善良可爱的女人都伤害,还杀了殿下和轻悠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没成形,什么坏事儿也没做过,多么无辜。你这个肮脏下贱盈荡无耻的女人,竟然对轻悠做出那么多可恶的事儿,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出云大愕,“你,连你也被那个亚国贱女人迷住了?荣泽英杰,你他妈就是个孬种!”

    荣泽英杰眼神一沉,侍卫冲上前就狠狠甩了出云十几个巴掌,打出出云脸颊红肿破裂,几颗大门牙都被打掉,美貌不再。

    “你没资格骂我的女神。轻悠比你善良一百倍,温柔一百倍,聪明一百倍,更美丽一万倍。你就是连提给她提鞋的份儿都不够,只配待在下水沟里当永远见不得光的臭老鼠。

    明仁帝是你亲兄长,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得不到满足,就用慢性毒药把他毒死了。呵,你以为亲王殿下不想杀你么?早在十年前你阴谋杀死他和轻悠的孩子,他就想杀你了。要不是你兄长为保你一条小命,也不会放殿下去亚国。只有殿下去亚国找轻悠,才能平覆他对你的杀意。归根究底,是你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开,让他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知道为什么殿下明知道是你害死明仁帝,还是没杀你么?以你的恶毒无耻盈荡,你根本想不到,明仁帝在死前还是为你求情开脱,让亚夫不要伤害你这个唯一的妹妹。拿了帝王传位的金印给织田亚夫,让他留你一条命,做了帝国皇帝后,送你进神山做一辈子巫女。殿下要不是紧守着兄弟之间的承诺,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可怜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毫无自知之明,活该下一百层地狱。他们给你打的病毒,可以让你好好享受上几十年的痛苦折磨了,这比你下地狱还要销魂千万倍,你就好好享受日日夜夜为你对轻悠所做的一切赎罪的快感吧!公主殿下,再也不见。”

    男人竟然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优雅,却充满了极致的嘲讽。

    出云已经感觉到浑身的疼痛,嘶声大叫,“荣泽英杰,我诅咒你这个魔鬼,你会比我死得更惨,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掉一滴眼泪!”

    男人转身走掉,扔下一句,“有没有人会替我掉眼泪,还未可知,但是咱们很清楚,现在绝对不会有人为你的死掉半滴眼泪。”

    “啊啊啊啊啊,不,不要,好痛好痛苦啊,求求你们……”

    厚厚的宫门慢慢合上,阻断了那一切的腐朽肮脏。

    荣泽英杰抬头望着月空,深深一吸,嗅到了淡淡的青草香,闭上的双眼里,仿佛看到了一抹窈窕美丽的身影。

    轻悠,我已经把当年害你伤心的罪魁祸手除掉了,你一定要幸福。

    ……

    亚国

    轻悠和丈夫儿子连夜坐飞机回到北平,天色刚刚大亮,迎来了北平城新的一天。

    亚夫将仍在熟睡中的儿子交给妻子,叮嘱两人先回宫,自己要直接回司令部开几个紧急会议。

    “亚夫,开会前也吃点儿东西。昨晚你酒喝得不少,也没好好睡。不过也别逮着咖啡狂喝,那东西没有茶叶好。当然,茶叶也不要总是喝苦得要命的,过犹不及……”

    亚夫失笑,吻了吻妻子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将妻儿送上了车。

    他退开一步,将车门送上。

    正在这时,一列人马从机场另一端跑了过来,为首的将领扬声唤了句“亲王殿下”,便一马当先直跑到他面前,行了个军礼。

    “你是哪个部队的?”十一郎立即挡在前。

    织田亚夫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肩头上扛着中校军衔,属于中级军官的人。

    然而,中校的目光却朝四下一扫,身后跟来的士兵迅速将织田亚夫等人围了起来。

    对方有两个连近两百多人,而织田亚夫此行自己的人加上前来接机的亲卫队,也没超过一百号人,当然也不是打不过,只是看眼前这情形,并非动刀动枪就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中校行了个军礼,直接说道,“亲王殿下,日前军部和议会已经授命荣泽英杰为帝国第一上将,东晁远征军悉数听命于上将调遣。

    现在,我北平驻军司令部已经接到上将通知,亲王殿下身体报恙,已经将所有权利移交给新的总司令。为了确定亲王殿下和亲王妃以及小世子的安全,使您能够更安静的休养,特令属下严守紫禁城,若没有任何必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紫禁城。否则,皆以为害东晁帝国皇室贵族论罪,就地处决。”

    轻悠心头一跳,不敢置信。这名为保护他们的安危,不准任何人出入紫禁城,实则就是对他们一家实行软禁,杜绝宫外的一切联系啊!

    她想要上前质问,甚至也想到了要找荣泽英杰,却被丈夫一手阻止了。

    织田亚夫问,“新司令是谁?”

    中校说了一个同样从未听闻过的名字。

    织田亚夫又问,“龙村治也呢?”

    中校说,“龙村治也将军不服荣泽英杰上将的调派令,要求卸甲归乡。他做为帝国大将,不服从帝国的命令,已经触犯了军法,现在已经被关押在监,等候上将大人从京都回来后,交由军法处审判执法。”

    也就是说,织田亚夫手下忠诚的心腹大将,都已经被削夺权利,甚至反抗者还被捕入狱,要论罪处罚。

    织田亚夫沉思片刻,突然伸的抓住中校衣领托到面前,吓得中校身后的士兵立即抬起了枪,指向织田亚夫。

    可是这枪一动,织田亚夫的亲卫队们立即也抬起了枪,与士兵相抗。

    眼见这一触即发,织田亚夫对中校说,“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荣泽英杰,他要权要势,我都可以给他。那些曾经追随过我的大将,想要卸甲归田者都放他们归乡,少给本王搞什么军法处那套恶心玩艺儿。本王可以用三百万大军换本王三千亲卫队,但他的一颗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恐怕这辈子也无法换来一份真心以待!”

    一松手,中校朝后跌了几大步才稳住身形。

    “殿下请放心,属下一定将您的原话转达给上将。请您上车,我等将护送您回紫禁城。”

    然而,白发的男人却没有动,即使已经沦为阶下囚,那一身的傲骨风华仍然让人不敢逼视,他眼神一横向那些举枪的士兵,士兵们都哆嗦地将枪放了下来。

    他又道,“本王和妻儿的安危,自有本王的亲卫队负责。要是你的士兵敢侵入本王和妻儿的居住范围,休怪本王以为害东晁帝国皇室贵族论罪,就地处决。”

    车门重重关上,汽车很快驶离了机场。

    中校没有依令保护亲王殿下离开,而是无奈地站在原地。

    汽车上

    陷入一片死寂。

    轻悠咬着唇,抱着儿子,目光直盯着窗外闪过的一幕又一幕街景。

    在行过东晁人聚居的街道时,竟然已经能看到庆祝荣泽英杰荣登帝国第一上将之职的标语,街头叫卖的东晁报纸,也都是这条轰动的新闻。

    心底的愧疚酸涩一直搅着缠着,像千万根绳索一点点收紧,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睛干涩得没有一点东西。

    当汽车终于驶到紫禁城的大红门时,嘎吱一声沉闷的响起,正前大红门缓缓开启,里面行出一队熟悉的身着黑色军装的士兵,正是织田亚夫三千亲卫兵。

    轻悠再也忍不住,转头看着男人雪白的发鬓,声音颤拌,“亚夫……”

    白发的男人侧过依旧俊美的容颜,却是温柔一笑,执起妻子冰凉的小手揉进温暖的大掌中,叹息般地说,“宝宝,别怕,我在呢!”

    他的声音,无比镇定。

    他的表情,那么温柔。

    他的眼神,明亮如镜。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亲王殿下,帝国元帅。

    可是那明明都是真的啊!

    现在,他的所有荣耀都被夺走,甚至还沦为囚徒。

    怎么还能笑得这么令人安心?

    她无语凝噎,已泪如雨下。

    他轻叹一声,将她搂进怀中细声安抚。

    怎么会没事呢?

    你的尊严,你的骄傲,你的自由,那一切为之成就你的荣耀啊,都因为我这个祸水的存在被剥夺光了啊!

    当轻悠再次踏上那片空旷的汉白玉广场时,再也没有曾经的那种优越感和虚荣感,只觉得深深地耻辱,这一瞬间的天堂和地狱之别,让她终于能理解那个傀儡皇帝和他的宫人们看自己的眼神里的那种憎恶、仇恨、不甘、杀意。

    这里再华丽,再恢宏,再庞大,也不过是一座牢笼!

    “亚夫,我们……”

    “轩辕轻悠,你敢再说出那两个字的话,信不信我当着大家的面抽你屁股?!”

    她一开口,他突然重重一喝。

    瞪着她的目光,又凶又恶,可是伸手刮她鼻子的动作,又温柔得让人心颤。

    离婚!

    在新婚姻法实施后,不少受新思想影响的人就借此机会,休掉了曾经的结发妻子,另结新欢。这其中也不乏曾经共患难的妻儿,却因为是旧式的包办婚姻,一句“思想不和”或影响自己的发展前途,而被抛弃。

    已经无法再像旧社会一样,娶妻又纳妾的大人物们,便学会了一个应急的办法——离婚,再娶新妇。

    一时间,整个社会的离婚率疯狂攀升。

    这到底是时代进步、思想开放的幸福,还是人性失控、道德沦丧的借口。

    为了事业,为了地位,为了财富,为了这凡尘俗世的种种美妙诱惑,人们总是能找到千千万万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离婚。

    因为在多数人眼里,婚姻不仅仅是成就爱情,更是进行社会资源重组的一个重要手段,这其中必须有利益的交换成份——被称为自古以来婚姻的真相!

    这就是真相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分飞!

    我们只是为了在一个林子里,为了能采更多的虫儿为食,易于生存,结合在一起。大难来时,自然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分手是必然的结果了。

    这就是真相吗?

    “宝宝,别哭了,要让咱们儿子看到,该笑话他的妈妈是个爱哭鬼。”

    “亚夫,我不是好妻子,我……”

    他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了几大口,依然笑着,阳光从高高的红墙上爬起打亮他英俊的面容,他的笑容亮得蛰疼了她的眼。

    他轻轻拭过她的泪痕,看着她的眼眸说,“我愿意为你和小宝,画地为牢。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我将努力去理解你,包容你,完完全全信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彼此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的伴侣,度过今生的每一天。

    阳光下,紧紧相扣的十指,誓言的红宝石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亘古不变。

    ……

    这一年的九月,正是亚国传统的中秋节。

    亚国之声电台,再一次成功截掉了东晁帝军的广播频段,向所有亚国人发布了一条新的振奋人心的消息:同胞们,亚国土地上的炎黄子孙们,昨日上午十二点,在美国的联合国总部,英国、法国、俄国、西班牙等十几个国家,包括我们亚国在内,正式成立了反法西斯帝国主义同盟军。全球反帝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法国在英国的帮助下,终于赶走了德国野狼。波兰、捷克等被占领国,也已经举起了反帝大旗,反帝大战在每一个大街小巷中打响……

    亲爱的同胞们,起来吧,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拿起你身边的武器,打倒残暴帝军,解救我们自己!

    自强,则国强!

    ------题外话------

    大结局的倒数第三章哦,周三咱们就是最终大结局啦!

    潜水滴有票滴有花有钻滴筒子们,快快浮水哟!

    帝国奢爱 102赤色绝恋11-大结局

    已经满三岁的小宝儿,俨然成了个小小娃娃头。

    虽然,他的部下只有两个兵。

    一个是比他大三个月的小木头哥哥,现在叫人家已经不带后面两个敬称了。

    另一个,当然是已经在严厉妈妈的洗脑教育下,向他宣誓效忠的小月亮弟弟。

    这时候,小宝儿并不懂,在他三岁这年,全家人都被软禁在了紫禁城里,哪里也去不了。

    但是对于占地数百顷,内建各种庭台楼阁,花园水榭,假山池沼,庞大得宛如城中之城的紫禁城中,小宝儿的童年一点儿不寂寞。

    别误会哦,其实这里住了不只小宝儿一家人,还有不少其他人呢!

    随着小宝儿遂渐长大,活动场地从自家宫殿,一步步扩展到旁边数座宫殿开始,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住在这个随处可见大红墙的城堡里,而且那些人都千奇百怪,非常有趣儿。

    嗯,怎么个有趣儿法呢?

    小宝儿这时候接触的外界环境和人群还太少,没有适当的对比对象,就拿自己家做对比。于是,对比的结果,他都觉得非常有趣儿。

    譬如说,在他两岁时,和爸爸一起洗澡,就指着自己的小雀雀问爸爸,为什么自己和爸爸长了这个会出水的水龙头,怎么妈妈就没有?

    嗯,这是历来对父母来说,都非常严肃又头疼的问题,其回答的难度指数仅次于“爸爸妈妈,小宝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呀”的这个问题。

    当时,织田亚夫默默地沉思了半晌,才说,“男人才会长小,女人都不长小。小宝和爸爸都是男人,所以才会长小。”

    于是,好学的小宝又问,“那天我看到于公公尿尿,他说他是男人,可是他没有小啊?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对滴,咱们小宝儿发现的第一个奇特有趣的“生物”,俗名就叫——太监。

    织田亚夫一听,火在心头滚,那些该死的太监竟然敢让他的小宝贝看那种东西,简直可恶。于是隔日就把那个“于公公”给咔嚓掉了,并且勒令宫中太监通通远离自家宝贝,要是胡言乱语教坏了孩子,通通割掉舌头。

    但是当时嘛,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是不容许负责的家长逃避的,还得认真回答。

    “太监被阉割了,已经不是男人了。那是下贱的贱民!”

    “爸爸,什么叫烟哥儿?是会抽烟的哥哥吗?我有看到他们抽像外公那样的烟耶。那见明又是什么?”

    “……”

    这位曾经游历全球、见识过不少风土民情、奇风异俗,不管是国家问题,还是贸易问题,行军打仗的种种生死难题,都难不倒的亲王殿下,元帅大人,聪明睿智的大商人,竟然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的三个问题,给难倒了。

    当然,小宝儿对于没有小的太监到底是什么人的问题,并不怎么执着,很快就将之抛在脑后,在爸爸的刻意引导下,走上了小武士的成长之路。

    三岁这会儿,小宝儿最热衷的活动,就是“抢地盘”。

    这天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小宝儿带着自己的两个兵,小木头和小月亮,又出去玩“抢地盘”的游戏了。

    他们的主要敌人,正是那些被遗留在皇宫中的前朝小皇子皇孙贝勒贝子们。

    当然,他们年龄还太小,又有紫禁城里最牛b的亲王卫队保护,组队跟大孩子们打攻防战,还是各有输赢,玩得也十分开心。

    不过这一天,三个小家伙抢地盘回来后,情绪都有些不正常的低落。

    而且,还个个都挂了不小的彩。

    基于孩子爸爸们都达成了一个小默契,适当的斗殴是培养孩子竞争心理和自保能力的必要锻炼,故而对于这些小伤小痛都不会太在意。

    可是今天,小家伙们情绪过于低落,让妈妈们不约而同地有些担心,商量后决定分头打探内因。

    无独有偶,妈妈们旁敲侧击,又哄又宠,各种招子都使完了之后。

    小宝儿,小木头,小月亮,在即将入睡的瞌睡虫重攻之下,终于吐露了一点点儿内幕。

    他们都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妈妈,什么是杂种?”

    原来,三人小队今天跟一群贝勒贝子“打仗”,占了对方三块地盘,骄傲的皇子们不服气,其中一个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贝勒爷就开起了骂战。

    这三个在元帅将军上忍爸爸们的教导下,格外聪明的小家伙,学习的正统知识里,目前还没有“骂人”这一道儿。

    偏偏,北平这地界的人操着一溜神速的京片子,那骂起人来是一串儿一串儿的,小家伙们当然骂不赢了。

    其中,出现频率最高,最刺耳,虽然暂时还听不懂的话,就是“杂种”两字。

    这大概是人性里的天生直觉吧,加上在场那些宫女太监们都齐声嘲笑,让小家伙们更觉得这两个字,带有极大极大的侮辱性,于是嘴皮子暂时斗不赢的情况下,小宝儿果断下令:撤!

    元帅上将和一流间谍的爸爸们都说过,打不赢了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不觉得丢脸,就是觉得有点儿小郁闷,和一点小迷惑。

    妈妈们听了这话,顿时心疼啊,替小宝贝们委屈啊,睡不着啊,跟爸爸们嘀咕了事情真相。

    隔日,晨练的时候,三位爸爸齐上场,要给儿子做心理到身理的修复性辅导。

    但是小宝贝们却不约而同地,提出了几个让爸爸们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要求。

    小宝儿说,“爸爸,今天我们不打拳了,好不好,你教我们骂人的话,我要把那些人骂赢回来!”

    小木头说,“爸爸,我们要学骂人。奶娘也说过,功夫好不如嘴巴巧。”

    小月亮说,“爸爸,你教我把他们的嘴巴一下下都封掉的忍术,好不好?”

    教骂人?!

    教封嘴功?!

    爸爸们同时愣掉了五秒钟。

    在互相交换了一个爸爸般默契的眼神后,爸爸们都摇了摇手指。

    说,“爸爸教你们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让他们不敢再骂你们是杂种。”

    什么办法呢?

    几日后,一直担心宝宝们的心灵伤害无法复原的妈妈们,被爸爸们带到了一处园子里,藏在了一丛隐蔽的花丛后,在这里观看地了一场激烈的“抢地盘”大战。

    最终结果,便是三个不管是年龄、个头、体重等等数值都不如敌手的小家伙,竟然利用粗劣的辅助武器:弹弓,打得平均年龄都在五岁以上的小皇子们,嗷嗷直叫。

    使尽了奸猾狡诈的伎俩,将一伙皇子骗进了近一米深的土坑里,扔了个大蜂窝蛰得对手全部哭得震天价响。

    这场比试,当然是小宝贝们大获全胜。

    爸爸们的方法就一个:再强再横的敌人,咱打到他们不能还嘴没法说话痛哭流涕彻底俯首认错告饶为止!

    小宝儿背着一把小弓箭,手上拿着个橡皮大弹弓,站在大坑上气势汹汹地宣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敢再骂我和我的兵,这就是他的下场。按照约定,谁输了就得自掌嘴巴一百下。要是你们不开打,我们还有三个蚂蜂窝哟!”

    那时候,林少穆捂着眼睛回头对织田亚夫说,“我说,加蚂蜂窝这招是你临时加上去的吧!够阴损的啊!”

    十一郎哼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忘了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觉得,咱们小世子的这‘一百个掌嘴’的战利品,真是帅极了!”

    织田亚夫扯了扯唇角,拉着老婆回去喝凉茶。

    “亚夫,这个城,也许很快就关不住咱们小宝儿了呀!”轻悠即松口气,又有了新的担心。

    “关不住,那就让他飞出去。宝宝,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

    “嗯,难得你现在能天天陪着我,我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时间,把以前聚少离多的遗憾都补回来。”

    “那好,趁着儿子教训小混蛋们,我们去华清池洗凝脂。”

    “啊,讨厌啦,亚夫,放我下来。”

    ……

    是夜

    当爸爸妈妈们还在温泉池里偷欢时,小宝儿早早吆喝肚子饿,吃了饭,就溜回屋子里关上了房门说累了要睡觉了。

    婢女和小厮都被他哄出了房间,说爷们儿睡觉,外人不能看相儿。

    待到天色麻麻黑时,一条小小的身影瞧着门外侍卫换班时,溜出了窗头,借着墙根儿的花丛掩护,东绕西躲,竟然逃过了侍卫们的眼线。

    当到达最后的大门时,门口的四个门守十分强壮高大,要想闪过他们的人眼儿肯定不可能。

    但是小宝儿立即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哨子,用力一吹。土佑小八立即从内院跑了出来,便引开了门卫的注意,他立马跑出了大门儿,顺着大红墙根儿一路寻去,便在一处相当偏僻的角落里,寻出了一个小洞,洞的大小刚好容三岁的他爬过去。

    爬过去后,便是另一座大大的宫殿。

    “小杰叔叔——”

    小宝儿放声大叫,朝殿阶前跑。

    远远地就瞧见了正坐在殿阶上,吹笛子的男子。男子着一身黑色和服,举止随性,意态潇洒,俊秀的面容上,在看到同样着一身黑色小和服的小家伙时,扬起了温和的笑容,那双眼睛清澈见底,让人觉得十分有亲切感。

    小宝儿跑上前,一头扑进男子张开的怀中,男子举起小宝儿就像爸爸一样,飞了好几圈儿。

    小宝儿似乎跟此人十分熟悉,亲昵无比,抱着男子的脖子,将白天打了大胜仗的好消息一一尽述,言语之间不乏得意之色,更有对男子的崇拜。

    “小杰叔叔,我听了你的建议,提前在战场上挖了那个大大的陷井,把敌人通通圈杀在大坑里,真是棒极了。谢谢你送我的蚂蜂!”

    “不客气。你爸爸教你改进弹药的功效(辣椒粉的威力绝对惊人),也提升了你的战力。你自己指挥得当,充分把握了战机,才会取得胜利。这个功劳应该你得!”

    男子毫不保留的夸奖,让小宝儿得意洋洋,十分高兴。

    事实上,从小宝儿发现爸爸几乎天天都陪着自己和妈妈,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早出晚归时,就隐隐有些感觉,这个漂亮的城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从那天起,他便下意识地到处找出去的办法。

    他第一次是让土佑小八帮忙,让小八咬着绳子,将他拉上了墙边的大树,想要借着树枝爬到对面去。哪知道爬到一半,树枝断掉,他从天而降就正好砸在了这位叫小杰的叔叔身上。

    从那天起,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

    “小杰叔叔!”

    “呵呵,怎么,还想我教你什么?”

    “教我骂人,好不好?”

    “你还是想学这个?”

    “嗯!小宝儿要保护爸爸妈妈,还要保护自己。”在小宝看来,在什么地方输掉就要从什么地方赢回来。虽然爸爸们都说打到对方不能胡说八道骂人了就是胜利,可是他小小心里总觉得不够劲儿,思来想去,还是想学这骂人的功夫。

    男子清澈的目光突然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但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依然清澈明亮,温润柔和,仿佛邻家大哥哥般亲切。

    “好,我教你。”

    “谢谢小杰叔叔。”

    男子将小家伙抛上天空,又稳稳接住。

    笑问,“小宝儿,你觉得是小杰叔叔对你好,还是你爸爸对你好?”

    小宝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嘻嘻地说,“你们对我都一样好,我都一样喜欢你们。”

    当然,在某小宝儿心里的真实想法,暂时不能让大家知道哦!

    男子听后十分高兴,在下一次的两人“私会”时,便带来了一个标准的京片子,教导小宝儿口技,在不久之后,小宝带着自己的三人小兵队,骂遍整个紫禁城无敌手。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人敢跟他骂的又另当别论了哈!

    不过,很快就再也没人敢招惹三人小兵队了。

    某一天,小宝儿带队再去找皇子们玩斗蝈蝈时,却见那些宫女太监们都不见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熟悉的小贝勒,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嚷着“我不走”。

    然后,他们看到自己天天跑着玩的长长宫道上,大车小车,大箱子小箱子,一撂撂地连了一条见不到尾巴的长龙,走出了一道高高的大宫门,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那时,轻悠接到队长报告,有些奇怪。

    “除了傀儡皇帝,那些嫔妃和皇子贝勒们,全都遣去外蒙古?”

    “是的。军部称,这是为了节省军费开支,为前线将士减轻负担,也为亲王殿下解除内部危险。”

    “哼!什么军费开支,当初抢了这宫里多少东西钱财,养几口人还说是负担。现在不过是因为这些人都没有利用价值了,才要将人发配流放罢了。亚夫有你们三千亲卫,还怕那几个老幼妇儒么?”

    队长神色变了变,又说,“这其中还有一位大将的亚国情妇和私生子在内。”

    轻悠疑惑,“我记得,你们军队不是有规定,自己的内眷和子女,可以享受一部分军属待遇么?怎么要把人家遣走?”

    队长说,“因为,这个情妇叫周丽侬,是高桥诚一大将的情妇,他们的儿子今年也有五岁了。上次骂小世子杂种的,听说正是这个孩子挑唆皇子贝勒爷们。加上高桥诚一在东晁时,在朝堂上指证亲王殿下和夫人您的事,所以……”

    轻悠心头一跳,脸色大变地进了内屋,失力地跌坐在床上。

    高桥诚一本是亚夫的心腹部下,却成了陷害亚夫如此的祸手之一。为了谋夺更高的职权,这个看起来那么老实本份的男人,竟然连自己曾经誓言要牵手到底的女人和儿子,也狠心抛弃,离开了亚国。

    而今,能够动摇一个大将地位,还能对这个紫禁城指手划脚的人,除了那个记忆中的青年,还会有谁?

    英杰,是你吗?

    这就是你说过的要保护我的方法吗?

    ……

    这一晚,小宝儿又偷偷溜出屋子,和他的小杰叔叔私会。

    “小杰叔叔,贝子贝勒他们,都被赶出去了。”

    “哦,这些讨厌的家伙被赶走了,你不该高兴吗?”

    “不,我羡慕他们可以离开这里。小宝儿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外面比宫里好玩多了。可以见好多好多的人,还有比那里还高的楼,可以坐飞机,坐火车……爸爸妈妈还答应过小宝,以后会带小宝看蓝蓝的大海,可是……”

    小家伙已经越来越清楚,以前是妈妈和自己被关宫里,但是妈妈想的话,还是可以带他出去找天使园的小朋友玩。

    可是现在,似乎连爸爸也没法出宫。

    记得有几次,他叫爸爸带自己出宫去吃大海餐,爸爸都会露出无奈又难过的表情。后来妈妈告诉他,千万不要再在爸爸面前提出宫的事儿,爸爸会伤心,只是爸爸不会说出来。

    “小宝儿,你想叔叔怎么帮你忙?带你出宫去玩吗?”

    “不。”

    “那你……”

    小宝儿爬在男子怀里,眨着明媚漂亮的大眼睛,小嘴儿抿得紧紧的,似乎对于自己即将提出的请求,有些害怕,有些担忧,有些忐忑不安。

    男子温柔一笑,亲切和蔼,宽慰小宝说,“小宝是叔叔最好的朋友,只要小宝想要的,叔叔都会想办法为小宝办到。”

    小家伙眼睛一亮,问,“真的吗?”

    男子重重点了点头。

    终于,小宝儿说出了埋藏心里一直的渴望,“我想出宫玩,可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现在宫里都没有多少人了,小木头静子阿姨林叔叔他们,也很少进宫来陪他们玩了,如果我走了,他们会好寂寞的。”

    男子惊讶,不由失笑,这小家伙才三岁半,就知道什么叫寂寞了?

    “小杰叔叔,我想爸爸妈妈能跟我一起出宫玩,这样他们就能去找静子阿姨林叔叔,我也能和小木头一起玩了。不多,一个月就两次。”

    淡淡月光下,小肉拳支起了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向亲切的叔叔请求着,那动作,那表情,是那么可爱讨人喜欢,谁能忍心拒绝呢?

    “好,我答应你!”

    “哇呜,小杰叔叔太棒了,小宝最喜欢小杰叔叔了。”

    一个大大的吻,落在男子脸颊上。

    月光下,男子和小男孩笑得一样开心快乐,仿佛这一瞬,就拥有了全世界。

    ……

    小宝辞别小杰叔叔,高高兴兴地钻着狗洞回了自家院落,那个狗洞也是后来小杰叔叔为了方便私会,专门给他挖好的。

    他偷偷溜回屋后,蹑手蹑脚,想要溜回自己娃娃床,谁知才黑灯瞎火一头撞上个突然冒出来的物体,疼得低叫一声。

    下一瞬,灯光大亮。

    爸爸冷肃着脸,正坐在他的小床边。

    他迅速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屋,糟糕了,妈妈不在。

    织田亚夫直接伸手,喝问,“东西拿到手了?还不交出来。”

    小宝儿似乎一点儿不意外爸爸会这么问,小嘴一噘,“爸爸,人家帮你骗英杰叔叔,妈妈知道了会骂小宝骗人的。”

    织田亚夫说,“这不叫骗,这叫因地制宜,顺水推舟,有效利用资源。拿来!”

    小宝儿抓着金牌又缩了缩,“那爸爸答应教小宝打枪呢?”

    经只田亚夫笑骂,“你这个小机灵鬼儿,你的儿童枪还在研制中,你现在身子骨还太嫩,需要点儿时间。令牌拿来!”

    小宝儿这方腆着小脸扑进了爸爸怀里,小手一扬,邀功了,“爸爸,小宝能不能干,英杰叔叔说,有了这块令牌,小宝可以随时出入紫禁城。爸爸和妈妈可以陪小宝一月进出两次哦!”

    织田亚夫大大表扬了儿子一番,说,“两次,足矣。”

    恰时,轻悠来儿子房间找丈夫。

    父子两连忙咬耳朵对口供,爸爸更将金牌放回了儿子的多保匣里,回头面对妈妈时,父子两口径一致,对于利用某小宝的“天真无邪”骗取荣泽英杰进出紫禁城的通行令牌一事,支字未提。

    ……

    冬去春来,时间走到轻悠和亚夫认识的第十一年,结婚五周年,小宝四岁了。

    应天府

    大总统办公室里,保密处的处长刘四舟正口沫横飞、神彩飞扬地鼓动着在座的大总统姜啸霖,王秘书长,军队总参谋,以及国家安全部部长等等数位上级,采纳自己经过数月侦查而拟定的一项军事战略。

    “各位!”

    “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年四月,三大罪恶的法西斯联盟巨头之一的意大利,已经向英法等国投降,退出了其在非洲、地中海等国的占领区。”

    “五月,英法盟军就帮助欧洲大部分国家赶走了德国驻军部队,夺回了领土主权,争取到了人民的自由解放。”

    “德国拥有的全欧洲最先进的武器,和最训练有速的士兵,为什么他们突然一败如山倒?丢失了如此多的占领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刘四舟一脸的故布疑阵,其他人都没有表态,更没有表示出大的兴趣。

    做为军队总参谋的姜少言都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这小子说的这些情报,他的人也早就在第一时间探到送回了国,除了现在多数老百姓并不清楚内情,他们坐在这办公室的大佬们谁不知道,还需要把他们都叫到这里啰嗦个不停。

    随即,他有些不耐烦地沉声问,“刘四舟,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别绕弯子了。我这儿还压着两个团的新编制没整理,长话短说吧!”

    刘四舟一凛,被姜少言魄力十足的将气给震得有些心虚,便沉下一口气,将那自以为十分周详完善的计划给扔了出来。

    “德国会在今年的各大战场上连连失利,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对俄战争的策略估计失误。那位疯狂的元帅没有吸取当初拿破仑的教训,低看了俄国大狗熊们的护食决心。在俄国的战线拉得太长,补给跟不上,又遭遇北西伯利亚的天然屏障爆风雪和酷寒天气,才会一败涂地,再无挽回的余地。”

    “所以,俄国人现在的实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强,要是咱们能跟他们合作,北平的东晁远征军总司令部根本不怕拿不下。只要把那个像征着东晁远征军的心脏给彻底击破,代表着远征军最强力量的光德亲王的亲卫队给彻底灭掉,亚国统一指日可待。”

    “大总统,总司令,跟俄国人合作吧!”

    姜啸霖从头听到尾,眉头只是越拧越紧。

    王秘书长虽然了解国际局势,但是对打仗并不懂行,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着两位姜家少爷。

    姜少言抚着下巴,没有反对,却也没同意,倒似乎是在思考起可行性了。

    此时,屠云和姜恺之都在练兵,没能及时到场。

    刘四舟的目的是只要攻下了大总统和总司令,就不怕其他人反对,这个亚洲反法西斯联盟计划就可以建立成功,其结果绝对是不用猜测,必胜无遗。即时,他就可以成为推动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大陆胜利大解放的重要人物之一,也许还能被栽入统一后的学生历史课本,那对他自己,对他整个家族,后代子孙们,都将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刘四舟,你跟俄国方面已经照会过了?”

    这次开口的却不是急于去整顿部队的姜少言,而是姜啸霖了。

    刘四舟急忙回应,“大总统,早在俄国于欧洲战场取得胜利时,我就已经派人跟他们那方取得联系,不断搓商合作的可能性。直到日前,我们双方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口头照会。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位年轻的皇帝已经松了口,答应愿意跟我们合作。只要您这方能点头,双方就可以直接商议合作出兵的具体细节了。”

    敢情这小子已经把前路都快铺好了,就差他们这些人吹一股东风儿。

    姜少言点了头,说,“估计那头俄国棕熊是已经从德国人的重锤下缓过气儿了,才有精力分神咱们这儿的事。他们之前重挫德国,赢得盟军的战胜先机,倒是狠狠长了把脸。现在要是在亚洲战场上再赢上一把,那……”

    俄国人的野心从来都没怎么掩饰过,可想而知,在代表着全球顶尖军事实力的欧洲战场上都能成为一呼百应的大哥了,现在要放到亚洲战场上来,还不想称王称霸那就是真孙子了。

    王秘书长这时候忍不住也发表了意见,“据我所知,之前我和晓音跟外部出使美国签定联盟协议时,感觉英法俄这几大国,互相都不怎么待见。更有趣的事儿,英国大使还故意不跟俄国大使握手,弄得美国大使想打圆场吧,却被两个国家都哼了鼻子。他们表面上看似在合作,私底下又都防着对方。要不然,这英法联军早就建立起来,为什么还要等德国打了俄国之后,才来找俄国联盟?”

    众人神色又变了变。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奉行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利益原则。

    现在的朋友,也许在明天太阳还没升起时,就会变成你的敌人,能不防着吗?

    刘四舟这一听各大佬发的话,心里就直打鼓,显然这些看法都是不利于推行自己的计划的。

    他连忙挽救,“各位的顾虑,我也早就考虑到了,对方那位皇帝也很清楚。所以我们才要更详细地商谈具体的出兵数量,作战地点,任务分派,利益划分等等。同时我也表达了一个意思,不管怎样合作,最终在前皇朝时就属于我亚国的领土绝不会划到他们的版土上去。”

    王秘书长率先表示惊异,看向了姜啸霖,显也是心动了。

    姜少言还在思考。

    姜啸霖慢慢开了口,“这件事……”

    突然办公室大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扬声反驳,“我不同意。”

    随即,姜恺之和屠云双双赶到。

    ……

    北平,紫禁城。

    此时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宽阔的汉白玉广场上,容纳了上千名士兵,赤膊束腰,同时举枪操练,喝声如雷,步踏震天。

    在队伍正前方,九级石阶上,身着黑色帅服的男人,一头白发,玉颜神光,他一手举着帅旗,随着喝令声,上下挥舞,场中操练的士兵也纷纷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变幻着阵型,攻伐有力,声威赫赫。

    与此同时

    就在场下的士兵们认真演练时,白发男人身边五米开外,还有三个粉嫩嫩的小男娃,正藏在白玉雕栏后,同样打着赤膊,露出半截小身子,衣服扎在小桶肚上,似模似样的跟着那帅旗的挥动,排开了小小架势,迈着小敌腿儿,挥舞着手上的小竹枪,童声稚语,吼得很认真。

    “进攻,杀杀杀!”

    “抬腿,踢踢踢。”

    “哎哟!”

    “啊——”

    “讨厌,小月亮,你的枪又刺人家的屁股。”

    “小木头哥哥,对不起。”

    “你们两个兵,不准私聊。违反军令,通通扎马步一小时,做一万次冲峰刺!”

    “啊?小宝将军,一小时好长。”

    “将军大人,一万次会断手的。”

    “还敢狡辨,讨价还价,情节严重,加罚三倍!”

    “呜呜……呜呜呜……”

    “不准哭,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领头的小家伙喜欢绷着一张极漂亮的小脸,手上一只枪,一根小皮鞭,小兵不听话,那教鞭就汹汹地挥了过去。

    当然,他也不敢真打,就是像征性地挥上两下子吓唬人。

    于是,刚刚还好好的列队儿,这会儿就散乱了。

    前方的白发男人回头见状,心下宛尔,便将帅旗暂时交给了十一郎,自己走到小鬼们的训练小场地上,喝了一声“立正”。

    这正扬鞭子的小宝儿一听帅令,立马双臂下落,小肚子一挺,回头面向爸爸站好。

    另两个小鬼被从霸道小队长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对他们的救命恩人十分感激,也不哭叫委屈了,立即一挺小肚子,也站好了。

    织田亚夫面上严肃,心里却为小家伙们可爱又故做严肃的模样,给击得一片柔软。绕着三人走了一圈儿,伸手整理了一下三人的军姿。

    最后绕到三人面前,喊了几大口令——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转。

    练完一圈儿,才把小木枪给众人端起来,喝令“刺杀”。

    直到三个小鬼又重新走上了练兵的正轨,宠溺地点了下儿子的小鼻尖儿,声音不轻不重地叮嘱,“对自己的兵,要严格,但不能苛待。你要做的都是为了让他们在战争时,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为了惩罚显示你的军威。懂么?”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元帅!”

    娇脆的嗓音,让爸爸宛尔一笑,便走开了。

    小宝儿看着高大俊帅的爸爸,眼里都是敬仰之色,再看爸爸挥舞帅旗,下面那么那么多的兵都跟着变幻队型,心底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很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像爸爸一样,挥遒千军。

    等到正午时分,轻悠和厨娘们带着餐水来到了广场边的游廊,看到丈夫和儿子一模一样的姿势动作,一大一小,都赤着臂膀,呼喝,踢腿,不由失笑。

    妈妈们都忍不住聊起哪个娃娃动作最标准,哪个的声音最大。

    待到帅旗一挥,白发男人下令有序解散时,那三个已经累得哼哧哼哧的小家伙,终于放了大野马,一个个叫着“妈妈”,就朝游廊这边冲了过来。

    三个小小可爱的身影,在叔叔们脚下绕来绕去,若格外逗趣儿,有人就忍不住伸手捞起一个小家伙,抛到了半空中。

    接着三个小娃娃都来了一趟空中大翻滚,惊叫连连,又喜欢又害怕,乐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最后,一人坐着一个叔叔的肩头,被扛到了妈妈们面前。

    “调皮鬼!”轻悠打了下儿子的小屁股。

    “妈妈,小宝好饿哦!”小家伙就揉着自己鼓鼓的小肚皮,跟妈妈撒娇了。

    “现在知道饿了,早上叫你多吃点儿,跟爸爸操练可是很累的,就是不听话。”

    “麻,麻,小宝知道了啦!女人真啰嗦,人家要喝粥,香香的鱼粥啦!”

    现在,小家伙越来越会跟大人顶嘴儿,有时候出口成章,还一套一套,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每每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小宝儿刚抱着大碗要喝,就看到十郎阿姨拿出了一张帕子,给十一郎叔叔擦汗。

    回头,又发现妈妈也对爸爸做一样的事。

    再转眼,嗯,静子阿姨也给林叔叔擦汗。

    大眼眨了眨,立马有了主意。

    他放下了自己的碗,回头从兜兜里拿出了妈妈每天都会给他换的干净小帕子,跑到正在喝水的两个小伙伴身边,嚷嚷着要给人家擦汗。

    “等等,等一下,我给你们擦了汗,你们再喝。”

    “小宝,人家好渴哦。”小木头对这突如其来的友好,十分不解,可是拗不过小宝的强势,只能放下碗。

    “小宝将军,小月亮也好渴哦!”

    “等擦干净了汗,你们再喝,才会舒服。不信,你们看妈妈都给爸爸擦汗。”

    另两个小鬼转头一看,嘿,还真是的哦!

    小宝儿得意洋洋地说,“做为你们的将军,我会好好爱护我的兵,好啦,汗擦好了,你们可以喝粥啦!”

    小宝儿将小帕帕一收,小下巴昂得高高的,一副得意相儿,回头还给两个小伙伴张罗吃食,把大家喜欢吃的肉肉、腿、玉米棒子,都堆到跟前来,可乐坏了两个小兵,看着小宝儿将军的眼神,愈发崇拜敬仰了。

    显然,小宝儿这招收买人心、亲近基层、同甘共苦的做法,赢得了不错的效果。

    大人群里,一声噗嗤响,从某张正喝粥的嘴里喷了出来。

    林少穆抹着嘴角,直抽搐地对旁边的白发男人说,“你家这小将军连毛都没长齐,就知道笼络人心了。”

    十郎立马接过话,“林大处您就不懂了,这叫兄友弟恭,请不要拿过于肮脏的成人化思想去评价这么纯洁可爱的小孩子。”

    女人们齐声笑了起来。

    林少穆委屈无比地瞪向泄自己底气儿的老婆大人。

    ……

    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后,小宝儿赖在爸爸怀里,又要听打仗的故事。

    其他小家伙们也将自己的小将军围住,表示要一同接受专业化的军事教育。

    织田亚夫不得将古代的行军故事又挑几个出来讲,而他最喜欢讲的就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故事。

    于是,在小家伙们的脑海里,目前最崇拜的就是楚霸王项羽。

    项羽曾多次以数千士兵,胜数十万秦军和汉军,可谓亚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几大以寡胜多战役里的精品了。

    当然,这种时候总是少不了某位爸爸的不和谐之音。

    林少穆说,“楚霸王虽打仗厉害,可是做人太失败了啊!为了个女人,就自剔了!要是他稍稍有点儿男儿雄心,渡过乌江就能东山再起。所以,小子们,打仗的战术不在主要,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学会做个聪明有脑子的男人,千万别被狐狸精给迷了,坐困愁城哪!”

    他这一阵儿即信发挥,在小子们眼里有了新的诠释。

    但是,立即就让同样身为旁听者的妈妈们,十分不满,纷纷朝他扔来了刀子眼儿。

    轻悠哼道,“林少穆,你这指桑骂槐的说谁呢?是说你自己呢,还是在说我家老公?还是说咱们身后这千百战士没脑子,都跟错了将领?”

    十郎接道,“就算被女人迷了又咋的了!要没被迷住,你能有这么可爱的小木头吗?有你机会在这里胡说八道,教坏小孩子嘛?”

    静子回头就把林少穆给揪到一边,进行机会教育了。

    然而,这时候,认真听课的小宝贝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小宝儿扯扯爸爸衣角,引回众人注意,问,“爸爸,楚霸王就用普通刀剑以少胜多,那么现在咱们不是有飞机大炮炸弹地雷么?如果能像楚霸王那么厉害聪明,只要一两个人,偷偷在敌营里放颗炸弹,就能把敌人消灭光光了。”

    织田亚夫不由双眼一亮,却说,“敌人的大本营都是严兵把守,不可能那么容易摸进去的。”

    小月亮立即叫起来,“可以可以啦,我妈妈爸爸就可以啊!”

    小木头也叫,“我爸爸说化妆成敌人,也可以混进去。”

    小宝儿得到自己的兵的全力支持,更兴奋了,“爸爸,只要这一两个兵够强,就可以消灭掉所有叔叔!”

    小家伙竟然毫气万丈地一挥手,把后面一片亲卫兵都给“灭”掉了!

    众人惊诧无比。

    这小子口气可够大的呀,就是元帅大人也自认没那么大本事。

    小宝儿亮如星子,摇头爸爸嚷了起来,“爸爸,爸爸,只要这个兵有好武器,就可以的嘛!”

    织田亚夫被儿子的兴奋样儿给逗笑了,说,“那要怎么做?小宝儿敢示范给爸爸和叔叔们瞧瞧么?”

    “好!”

    小家伙竟然一口应下,气势十足。

    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兵,齐齐跟着行着军礼。

    “爸爸,要是我能办到把所有叔叔都灭掉了,那你和妈妈就得同意,以后让我自己出宫去找小木头哥哥玩。”

    大人们一愣,心说这小家伙可够霸道的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四岁孩子和大人斗能赢那真是天方夜谭了,竟然就谈起战胜条件了。

    “小宝将军,小月亮保护你。”

    这厢某小兵十分给力表忠诚了。

    小宝儿更加自信,摇头爸爸妈妈的手臂要打赌。

    最后,织田亚夫竟然同意了,说,“赢了就没问题。要是输了的话,你就得乖乖地给我待在宫里,不满十岁,就不能乱跑出去。”

    “遵命,元帅!”

    “遵命(遵命)!”

    小宝一敬礼,两个兵也跟上。

    大人们只觉得小家伙们闹着好玩,没有当回真,便等着看小家伙们怎么出洋相了。

    大概在半个月后的某个早晨,一场突如其来的对抗战开打了。

    战场就在白玉广场上,那时亲卫兵们如往常一样练兵,不想突然场外游廊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

    织田亚夫看了眼还在白玉雕栏后舞刀弄枪的小家伙们,没有警惕,立即叫十一郎带着三人隐蔽,随即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去察看情况。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是个大大的骗局。

    十一郎当然是护着小主子逃命,没想到却挨了儿子的暗算。

    小月亮一针扎在爸爸脖子上,立即害怕地躲到了小将军背后,说,“爸爸,对不起,小宝将军说,战场无父子!”

    小木头补充,“我爸爸说,这叫兵不厌诈!”

    小宝下令,“别啰嗦了,进行第二步计划。”

    十一郎昏迷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这群小兔崽子,竟然还分了几步计划吗?那么之前那声炮响……

    可怜他已经没有精神去思考,昏迷掉了。

    三个小鬼在离开时,还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死人骷髅头”纸片,帖了一张在十一郎的大脑门儿上,表示丫已经阵亡了。

    这方,当织田亚夫终于找到了那几声疑似炮响的发声物时,方知上了儿子们的当。

    正喝令回头时,就听一声空气震响。

    一道蓝色光影倏地从众人身后掠过,以极快地速度来回打了两三个转儿。

    当那东西行到人群近处时,众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架迷你战斗小飞机,上面坐着的正是小木头,他一边大叫着一边飞速转动方向盘。

    “他们在干什么?”

    “报告元帅,不知道!”

    “不知道还不弄明白?你们都想被他们三个小鬼灭掉吗?”

    “呃……”

    众人一齐黑了脸,开始寻找对方的战术漏洞。

    几个人去追小飞机时,却在半途上被摔了个大马扑,一个叠一个,狼狈可笑。

    “那是什么东西?”

    中了招儿的士兵爬起来,才大叫,“元帅,他们给咱们围起来了。”

    “围起来?”

    原来,他们已经被引到了广场一侧,一边有游廊挡着,另一边就被小木头的小飞机故意绕出来的细棉绕给圈了起来。

    “冲出去!”

    织田亚夫心里觉得好笑,命令却下得极果断。

    可是到底是已经落进了孩子们的圈套,晚了一大步,当士兵们都涌到了线圈儿前举刀斩线儿时,突围的时机已过,他们的头顶飘下了一片红红白白的粉尘。借着这大广场上的大风助势,粉尘一下扫光了线圈儿里的所有士兵,几乎难于幸免。

    织田亚夫捂着鼻子抬头一看,小宝儿和小月亮正架着那个锦业曾经送的小热汽球,一个劲儿地就朝下面散辣椒粉和胡椒粉儿,同时还带着奇怪的粘稠夜体,疑似浆糊的东西,粘在人身上,朝地上一甩吧,脚一踏上去,不消几秒竟然就给粘住了。

    众人的视线、行动力都被限制,这时候要是再扔几颗什么炸弹,他们这片兵就完蛋了。

    “哈欠,哈欠,报告元帅,我们全军覆灭了!”

    亲卫队长垂着脸,头上还粘着一张骷髅头小纸片。

    彼时,“杀”光了敌人的小鬼们,撒了大把白纸花,吹得满天满地,粘上者就代表已经正式被干掉了,这放眼一看吧,纷纷扬扬像下雨,托那些浆糊的帮助,士兵们无一幸免都被帖上“阵亡”标签。

    瞧瞧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见他们预谋了有多久,准备了多少“骷髅”子弹。

    大人们顿时哑然,哭笑不得。

    最后,小宝儿带着自己的兵,一路嚷着“你们已经阵亡啦,通通缴枪不杀”的得意宣言,一路越过还站得直挺挺的“尸首”们,大摇大摆地蹦到爸爸们面前。

    此时十一郎早已经从小小迷一药的药效中解脱出来,但战役已经结束了。

    小宝儿朝失败的“元帅”行了个表示尊敬的军礼,小胸脯一挺,说,“爸爸,兵不厌诈,我们赢了,你的兵都阵亡了。”

    众人只觉得头顶乌鸦呱呱叫过,可是不承认吧,又不可能。

    织田亚夫别了别脸,咳嗽一声,说,“你们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计划这一切的?小宝儿,你什么时候把热汽球和小战斗机弄出来的?”

    小宝儿脑袋一歪,不答应了,“爸爸,你已经是我的战俘了,你要承认你败了,咱们赢了。不然,人家不告诉你。”

    小家伙穿着妈妈特制的绿色迷你小军装,头上戴着宽沿小军帽,一番“大战”小脸红扑扑的,因为打了胜仗就更得意得不得了,双手抱胸,完全一副睥睨状,那模样真是越看越像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妈妈。

    织田亚夫额头抽了抽,士兵里已经有人咳嗽带喷笑了。

    “好,我认输,你说!”

    儿子的这一连串战略看起来还是有些漏洞,不过确实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最终看人人头顶身粘一张骷髅头,人人都中了弹,连他自己也无法幸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输了这回。

    小宝儿才把自己的战略战术讲了出来,而且总结得头头是道,颇让大人们都惊讶了一番。

    “一,你们轻敌!看咱们是小孩子,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敌人。”

    “二,你们还是轻敌!把自己的敌人放在自己的练兵场上,方便我们观察你们的强弱点,刺探了你们的所有情报,才让我们制订出在广场上消灭你们的战术。”

    “三,最后,依然是你们轻敌。明明已经中了埋伏和圈套,砍绳子时根本没有用全力,速度也很慢,根本看不起我们,才会连失战机,全体阵亡。”

    咳!

    这回终于轮到织田亚夫咳嗽了。

    小宝儿蹦到爸爸面前,仰着小脑袋扯爸爸的军裤。

    织田亚夫叹息一声,抱起儿了子,点了点小鼻尖儿,说,“是,爸爸轻敌了,所以输得不冤枉。”

    小宝儿却绷起了严肃的小脸,说,“爸爸,你以前告诉我说,这个紫禁城以前的主人,总觉得自己的城最漂亮最大最坚固,总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飞机大炮,再坚固的城墙也没有用。所以,他们才会被人占了城,赶了出去。就是因为他们轻视敌人,不思进取。”

    正在这时,妈妈们闻讯赶来,正好听到小宝儿的话,不由都愣在了原地。

    人群里,大概就属林少穆的震动最大,他真没想到一个孩子都能有这样的眼界,虽然大家从来没觉得这孩子是个天才,这都是他们一点点教出来的,但谁料到有这么一天,他们大人会被自己明明知道的道理给打了脸,犯了一样的错。

    轻悠却听出儿子话里的埋怨,这小家伙其实是在向大人们证明,他们已经不小了,爸爸妈妈们得尊重孩子们的意愿了,不能小瞧了他们。

    织田亚夫将儿子用力一抛,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小宝就是男子汉了。”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林少穆这时苦笑,“我说小宝将军,你这糊糊到底是什么弄的啊?这可怎么洗掉啊?难道咱们要一直阵亡下去。”

    小木头立即红了脸,扯了扯爸爸的裤管,“爸爸,那是……妈妈帮我们熬的浆糊啦!”

    林少穆一下气得跳脚了,“我说前些日子家里怎么老是一股酸臭味儿,好小子,原来你们把后勤部都安到”敌人“的家里啦?!”

    的确,这样子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十郎这时候也站了出来,表示迷昏老公的迷一药是自己给儿子的。

    于是,男人们发现,这场大败战,原来还有自家老婆的功劳。

    话说连后院儿都起火了,能不败嘛!

    ……

    从这天起,小宝儿就像轻悠初时预感的一样,紫禁城再也关不住他了。

    开始,他就和他的小兵们架着热汽球,把整个紫禁城给飘了几十圈儿。托轻悠的绘画课熏陶,小家伙最后竟然画了一张紫禁城的草图,还颇为准确。亚夫还让士兵拿着图去实地勘察,几乎没有错漏。

    接着,小宝的眼光牢牢盯住了小飞机。

    但由于小飞机的设计还不够完善,之前野田澈的也没让人实验过,轻悠怕伤到孩子,便将飞机又交给了当年一起在北平共患难的那位副机长大叔改装。

    话说这位副机长大叔在那之后,就成了轻悠一家的专职机长了,在两人新婚那几年,也都是由这位机长大叔驾机接送他们。自从一家被软禁在紫禁城里,机长大叔也闲下来了。

    现在小主子有求,机长大叔立马收拾包袱入了宫,一大一小就成了忘年之交,绝对的战略合作伙伴儿,一起改装小飞机。

    在北平下起今年的第一场雪时,紫禁城上空响起了呜呜的机鸣声,只要是城里的人,就能看到一架天蓝色的小飞机正在雪花纷纷的天空中飞翔,但是飞行高度有限,顶多超过七八米高墙,要是不小心还容易撞到更高的宫墙殿门。

    不过就这个水准,已经让驾驶员小宝将军兴奋得嗷嗷直叫。

    从这天起,就迷上了开飞机,每每一上天,就舍不得下来了,非得地下的无线电司令妈妈气急败坏地骂人了,才乖乖开回来。

    “妈妈,人家出宫啦!”

    “不行。不听司令指挥的将军是坏将军,批准予以驳回。等你学会了什么叫自控力,再说。”

    轻悠沉着脸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小宝儿很郁闷,这晚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屋里了。

    轻悠一心担忧地躺在丈夫怀里,说,“亚夫,小宝太野了,我看还是把热汽球和小飞机都收了吧!要不咱们选个日子,带他出去玩玩。”

    亚夫抚抚妻子的背,说,“小鸟长大了,总要飞出巢穴的。”

    轻悠一听就更不快了,指着丈夫鼻子,“你说,你是不是跟儿子在策划什么阴谋啊?前儿在他屋里搜了一撂图纸,除了紫禁城,他还画了附近的街道图。对了,上个月咱们出宫,你让十一郎帮你传什么消息了?”

    亚夫淡淡一笑,倾身朝女人压了下来,眼中渐渐燃起烈火,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两个字,“你猜!”

    下一刻,轻悠被男人吻得昏天暗地,做得欲仙欲死,哪还有精力去纠结丈夫和儿子的阴谋,早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没过多久,小宝儿的天空,扩展到了整个北平城。

    同时,织田亚夫也得到了整个北平城的最新城防图。

    在轻悠不时担心跑出宫的儿子的安危问题时,小宝儿不仅从来都完好无缺、高高兴兴地回家来,还不时地带回一些令人咋舌的“大玩具。”

    “妈妈,妈妈,快来看!”

    这天一大早,轻悠还窝在温暖的炕头上,昨晚一夜剧烈运动,根本懒得连动也不想动一下。

    突然,窗头上响起一阵长鸣,简直要把屋子都震榻了似的刺耳无比。

    吓得轻悠立马套了件衣服下了床,可刚掀开帘子,轰隆几声震响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呼噜噜的声音直直冲到床边,然后嘎吱一声停下了,却还发出嗒嗒嗒的震动声。

    “织田小宝——”

    妈妈一声怒吼,吓得带着大玩具撞进屋里炫耀的小家伙调头就要跑。

    轻悠一步冲上前,就把小家伙从大玩具上提了下来,大声喝问,“你经我说,这摩托车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看已经快满五岁的小宝儿现在一身的行头吧!

    黑色红边航空小夹克儿,正是最近五姨六姨送的新衣服,专门给他驾驶飞机汽球时防风用的。头上戴着同样是飞行员专用的防风虎皮小帽,脸上是一副新型塑料防风眼镜,脚上是特制的高筒牛皮小靴,腰间一条黑皮武装带,霍然别着一把小手枪。

    注意,这小手枪可不是玩具枪,而是真枪。当然,子弹还只是不伤人的空炮弹。

    关于这把枪的来历,也是小宝儿在外游荡时,说是一个耳朵戴着金色龙形耳钉的笑面叔叔送的,而且叔叔的老婆会做很可口的蛋黄派。

    除此外,在他的脖子里,除了挂着外公送的金玉长命锁,和四舅送的平安豆,腰侧还挂着妈妈做的小香囊以及云干爹送的古玉。

    另外,最近他还秘密得了一个小小的龙形飞镖,这个东西妈妈暂时还不知道,只有爸爸知道,让他藏在了长命锁里。说用这个飞镖,可以调动北平城所有的地下黑社会势力。

    当然,这时候小宝还不懂什么叫黑社会势力。

    他只记得,那个白胡子老爷爷似乎非常喜欢自己,见了自己后,就老抱怨那个戴着龙形耳钉的叔叔得赶紧给他生个乖孙儿来疼。

    至于今天这辆魔托车嘛!

    “妈妈,这是向小叔早就答应送我的生日礼物啦!你看,漂不漂亮。我最喜欢火焰纹啦,向小叔都给我画上啦,真帅,超拉风——”

    轻悠真是一口气差点儿没接上,瞧瞧这小子现在简直就是儿童早熟啊!听听这小嘴里的怪话儿都是一溜溜儿的,她快被气昏掉了。

    儿子太聪明,家长也很苦恼啊。

    “不行,你才多大,骑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万一摔到身子怎么办!”

    “妈妈,不会的啦!向小叔已经教过我好多次了,人家进门都没撞坏门槛,不信你可以检察啦!”

    小家伙在妈妈手里踢腾个不停,想他堂堂小宝大将军现在唯一最最遗憾的就是个头力量还太小,正面对抗大人还是以卵击石,各种郁闷苦逼只能沦为待宰的羊。

    “我说不行就不行。从明天开始,飞机汽球摩托车,通通没收。给我乖乖在家里抄《道德经》、《三字经》、《唐诗宋词三百首》!”

    “呜呜,不要不要,小宝儿已经抄过了,不要再抄了啦!麻麻坏,坏麻麻,欺负小宝儿,爸爸救命啊!”

    “叫爸爸也没用,过春节前,都不准再出宫。”

    “不要不要我不要嘛,呜哇——”

    小宝儿无比哀怨地瞪着妈妈,嗷了半天,也没落半滴泪,心里却开始盘算怎么偷溜出屋不让妈妈发现的办法了。

    轻悠拧着额头,气哼哼地想着,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送那个龙形飞镖的是向老爷子。送小手枪的向大叔,就是向北皇。这个送摩托车的混蛋向小叔,不是向南廷还有谁。

    别怪她这个做妈妈的小题大做,谁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未满五岁,就跟黑社会的人挂上勾呀?!

    ……

    这翻过年头,阳春三月,就到了织田小宝五岁的生日。

    打从被软禁在紫禁城开始,织田小宝过生日时,都觉得没有自己三岁那年和外公外婆一大家子在一起热闹。

    不过,每到这天,他还是非常开心,因为他依然能收到好多好多爆有趣儿的礼物和玩具。

    别去大总统干爹被削了翅膀像鸭子一样的大白鸽不提,也别去言干爹低劣的水果糖最终都被他转送给小月亮和十郎阿姨不提,嗯,其他人的礼物他都满喜欢。

    云干爹又送了他一把小软剑,即可做腰带,又能防身用,附上一本软剑练习秘诀。

    恺之干爹送了他好多各式各样儿的秋千,有中式,有西式,有木头制,有藤条编,有铁铸,他可以开一个秋千博览会了。

    还有外公外婆和姨妈们都不会少的漂亮衣服,佩饰,方便他开飞机汽球摩托车的功能性服装和装备。

    这里必须特别提一下他之前一直要求爸爸和妈妈送他一个礼物,可是这都过去两年了,还是没影儿。

    生日这天,轻悠很不好意思地对儿子说,“小宝儿,其实爸爸和妈妈真的很用力了,可是送子娘娘好像总是刚好不当职,把咱家给漏了。妈妈保证,下次咱们再努力哦!也许下个月,下下个月,小宝儿就会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了。”

    小宝儿对于妈妈的这种保证,已经不相信了,哼道,“妈妈说谎不会挨屁屁,小宝说谎就会挨屁屁,真不公平!麻麻坏,坏麻麻。”

    轻悠哆嗦了,“小宝儿,你不能这么不讲理。要怀孩子可不是说两句就能成的啊!这也不能怪我们,也许,是小宝儿你暂时跟妹妹没缘份呢!”

    小宝儿脸儿一瘪,跳进了爸爸怀里,嚷道,“爸爸,小木头说他明年就能有个漂亮妹妹陪他玩了,小宝儿也要麻。你快给妈妈送一个,以后小宝儿就不往外跑了,在家陪妹妹,好不好嘛,爸爸?”

    织田亚夫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觉得孩子越大越让人头疼,而且最喜欢跟大人作对,每次明明是母子两的战火最终都会烧到他头上。

    当然,应付这一大一小,爸爸已经有经验了,送礼物的人又来了一泼,经他一提醒,小家伙立马兴奋地跑出去拆那“不能送进屋里”的神奇大礼物了。

    轻悠看着儿子的模样,又回头看看一屋子的礼物,尤其是那一只只大小不一,被人故意削了翅膀的模样古怪的大白鸽,心里百味杂陈。

    “亚夫,看来姜啸霖他们还是不死心,想要你出面组织两国和谈。”

    织田亚夫拿起一只大鸽,轻哧一声,“他早前已经跟美国签了那一纸联盟军协议,以荣泽英杰的性子,那就是等于在跟他宣战,最好不过的出兵借口,不打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和平谈判,早就不可能了。

    随即,织田亚夫让人将一只被人故意削了翅膀的大白鸽给寄回华南去,算是回信了。

    相信姜啸霖看到这后,就会明白。

    “亚夫,意大利已经投降了,德国也在狗延残喘,东晁……”

    他摇了摇头,将她搂进怀里用力抱紧了,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从姜啸霖在美国联合国签下盟军协议时,便获得了盟军的战争支援,军队实力大幅提升。

    在去年上半年时,亚国军队被荣泽英杰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除了战术上不够成熟,对敌人了解不够多外,武器装备上的落后占一个重要因素。常常是以多数人的性命取得一个小小的胜利,这对于军队的士气影响非常大。

    当下半年到来时,盟军们送来武器支援,以及战术指导,连续胜了几场大仗,亚国军队的士气一下被鼓舞起来。胜利的女神终于开始眷顾这块古老大地上的苦难人民,一块又一块失地被收复,凶恶敌人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嚣张嘴脸,开始向他们俯首称败了。

    到了今年,欧洲大部失地已经被收回,甚至传来了德国的那位疯狂元首被刺身亡的消息,虽然后来又被证实那只是一个讹传。那位元首幸免于难,清除了一群身为其内部帝国高官的刺杀者及同谋者。

    不管怎样,这显然已经众叛亲离的局面,预示着其所代表的法西斯帝国主义顶级军事力量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命运,不可逆改,一切的结束,只是时间早晚。

    轻悠紧紧地抱着丈夫,听着那依然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想,也许东晁有一天会投降,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离开这座华丽的囚牢了。

    她什么也不求了,只求一家三口能够顺利渡过那道历史交割的大关口!

    “爸爸,妈妈,快出来看啊!”

    正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小寿星兴奋无比的叫喊声,不知道这又收到什么了不得的礼物了。

    夫妻两相视一笑,十指交握着,一起走出了大门。

    阳光照在两张笑脸上,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和她的笑容,竟然有种奇妙的相似感了。

    人家都说,夫妻久了,你会越来越像你深爱的那个人。

    轻悠想,她一定要牢牢握着这只大手,走过生命里每一个最精彩、最平凡的瞬间。

    绝不放手!

    “爸爸,妈妈,你们看!”

    哐哧哐哧的铁轮摩擦着石板地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开来。

    莫说周人是多么惊讶的表情了,轻悠的下巴已经合不上了,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石板地上,那架涂着迷彩绿的超迷你型小装甲坦克车。

    从出口里冒出儿子快要笑烂的小脸,头上还顶着一个小小钢盔,乐得朝他们夫妻两直挥手。

    “夫人,”十郎他们早在现场,已经恢复过来了,过来报告,“这是荣泽英杰派人送来的。”

    轻悠一怔。

    亚夫的眉头皱了皱,又慢慢舒平了。

    轻悠回神,低叫,“他怎么送孩子送这东西,他疯了吗?!”

    下面收着超神奇大礼物的小宝儿,乐得在装甲车里直蹦达,捣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惊奇的东西。

    “啊,爸爸,炮管动了耶!我也想玩,小宝将军,小兵月亮也要玩啦!”

    小月亮一叫,众人就看到那之前还死死地朝前的炮管子,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当过炮兵的人立马惊了一跳。

    “这外形跟真坦克几乎一模一样呢!”

    “是呀!据咱目测,跟真的大概是一比四的大小。”

    “连炮管对焦的声音都很像啊,哟,水平三百六十度,垂直三百六十度,全球面覆盖。”

    “要不是早知道这是玩具,看这小东西用的财料那么杂实,估计要是发射一颗炸弹,威力应该也不小吧!”

    外面众人议论得火爆,里面的小宝儿正好奇地瞪着一个红色按钮嘀咕,“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呀?”

    小手一痒,直接按下,看看效果,不就知道了嘛!

    爸爸都说过,理论应用于实践,才能出真知。

    嘿嘿,他织田小宝可真聪明!

    轰——

    一颗炮弹飞出,擦过了众人的头顶,正正打中了他们身后的殿门上一个翘角屋檐,哗啦啦的碎石破瓦掉落完后,那里多出一个大大的缺缺。

    众人想,要是这一炮打在宫墙上,八不定就是一个人高的大洞啊!

    “哇,小世子的这个坦克车,是真的啊!”

    终于有人被震回了神儿,大叫一声。

    “织田小宝——”

    织田亚夫爸爸大吼一声,冲了下去。

    刚刚还在叫嚷着想要一起玩的小家伙们,齐齐吓得缩到了爸爸妈妈身后,捂上了眼睛,心说幸好他们晚了一步。不然,就会像织田小宝将军一样的下场了。

    “呜哇,爸爸,放手,不要不要,人家又不知道那个按钮会发炮,你不能打人家啦!妈妈,救命啊,小宝儿的屁股要开花啦!”

    这下场,好惨哦!

    ……

    从五岁生日这天的意外起,织田小宝就明白了一个深刻的人生道理:神奇有趣的发现之旅,总是要付出点疼痛的代价滴。

    当然,他很快就摸出了一条专属于自己的发现之路,且在这条大道上越走越有成果。

    ……

    到最后,织田小宝经过整整一个月,天天不间断的示威、上奏、谈判,兼不入流的撒泼耍赖各种求情,终于得回了自己的装甲小坦克。

    爸爸本来坚决不同意的,还是妈妈做和平大使来了个折衷方案,让精通改装的机长大叔把装甲小坦克改装成了覆带挖挖机。

    咳,虽然这个从“陆战之王”的坦克车被迫揭掉了炮弹和机关枪等重火力装备,最后被改装成了工程用的“挖土机”,实在很“受伤”啊。

    好歹,也比爸爸初时要求的直接解体扔进垃圾堆强太多了。

    织田小宝暗暗郁闷,又小小得意了一把。

    挖土机是吧,他一样有办法将这功能发挥到登峰造极!

    织田小宝万岁!

    于是,整个五月,北平的太阳越来越辣时,除了正常的课业结束后,爸爸妈妈很极少看到小宝儿的踪影了。

    通常是听到一阵的坦克型挖土机开走的声音,直到天黑,才能瞧见小家伙从外面回来,且通常都是一身的泥土腥味儿。

    当然,大人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小孩子喜欢玩泥巴,弄得一身污泥沙的也很常见。

    之后小木头进宫来玩,小宝儿带着两个兵一起开坦克挖土机,也都会弄得一身泥腥味儿。但小家伙们都十分兴奋,爱上了这个挖土工作,且还各自弄了一张大人都看不懂的奇怪地图,以及不少奇怪的标注。

    随着那些图上的条线越来越多,标注的奇怪图案也越来越多时,小家伙们脸上渐渐露出一种伟大工程即将完工的得意神情。

    大人们对此并没有特别重视,毕竟以前几个小子学会了爬紫禁城的琉璃屋顶掏鸟窝偷鸟蛋这种无聊的行迳,也得意得跟什么似的,对大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而就在小家伙们丰收的这个五月里,世界格局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德国投降了。

    这个消息,正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依然还是那个有名的“亚国之声”电台,切断了东晁的电播信号封锁,向全亚国发送了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代表着整个法西斯帝国联盟已经被打破,世界的反法力量空前高涨,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的帝军们很快就要被消灭掉了。

    当时,轻悠正端着亲手烧好的菜走进屋里。

    亚夫正在看最新的报纸,上面绝大多数都是东晁人用来歌颂自己的战绩,宣扬帝国风采和威仪的马屁文。

    这一瞬间,两人同时僵了下。

    轻悠几步上前,将菜放到了桌上。

    亚夫伸手,将妻子轻轻拉到身边坐下。

    当广播反复了三次,播完这条消息时,信号一下中断,又变成了东晁的演歌表演。但随即,又全部转成了东晁电台的临时声明,称刚才那条亚国之声载播的消息,完全是虚假的流言,他们忠诚而强大的德国盟友仍然强悍地矗立于世界的西半球,没有人能摧毁。

    可事实上,从一个多月前,小宝生日那时开始,荣泽英杰的部队就连吃败仗,率先失去了港城这个重要的港口,从而致使英国盟军成功登陆,与江陵大军上下夹击,消灭掉了他的一股重要的主力军,约计三十多万。同时,台岛也在英军的舰队攻击下,由于早前物资供应被美军从太平洋上截断,无耐之下也投降了。

    为了扳回败仗,报复英军,荣泽英杰佯败入西南。由于西南地区的地势十分险峻,易守难攻,屠云和英军合作围剿,一直未获得大的成功。于是英军将领提议夺回重要的另一个港口城市,即是泸城。

    屠云却决定要将荣泽英杰的部队困死在西南地区,同时更派了一支特种先潜队至西南与大理的酋长联系,希望能够得到帮助,来个里应外合。

    英军得不到屠云的认可,转而向应天总统府发出了要求。最后,姜啸霖让姜少言跟英军配合,夺回了泸城。

    屠云这方成功地和大理酋长达成合作,又奸灭荣泽英杰数十万部队,但却没有抓住荣泽英杰,让其逃脱了。

    此时,东晁帝军在华南的大部份占领区,已经得到了解放。唯剩下开封和北平这两个总司令部,还在苟延残喘。

    盟军总司令部便在这个时候,向东晁帝国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傀儡皇帝致电,要求东晁帝国立即投降,否则将遭到绝对严厉的打击。

    这个要求,被逃出西南终于在五月底回到开封司令部的荣泽英杰,予以完全无视,立即将之前交战时抓到的几个英国将领和士兵,残忍地杀害了,并且拍下了极其可怕的照片,甚至还摄了一段影片,寄到了盟军总司令部。

    盟军总司令在开全球作战会议总结时,看到了这些照片和录像,顿时引起了所有盟军司令官们的勃然大怒,从而导致东晁帝国的彻底失败。

    这些事,却是亚夫和轻悠在一个多月后,那件可怕的事情爆发生时,才知道的。

    这个时候,轻悠从男人过于沉静的神情中,隐约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远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可怕。

    “亚夫,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她紧紧抓住了丈夫的手,声音微颤。

    “嗯,宝宝,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温柔地勾起唇角,抚了抚她鬓边微乱的发。

    “太好了,终于等到这天了。我觉得,好像也挺快的呢!”

    她埋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觉得悬起的心似乎稍稍安定了一点儿。

    “嗯,的确挺快的。算算以前我们初遇时,只在一起待了两个多月,后来好不容易再见面,也才待了几个月,你就跑回家了,再后来你和家人到应天府重新落地生根,一年里,我们也只能在过节的时候见个面,偷个欢……”

    听着男人叨念起两人的过往,轻悠忐忑不安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是男人望着窗外渐渐黯下的天色,眼眸也越来越黯,神色越来越沉重。

    “爸爸,妈妈,小宝儿回来啦!”

    这一刻的沉窒,突然被屋外传来的童稚嗓音给打破。

    轻悠直起身,和丈夫对看一眼,从彼此的此里都看到了暖暖的笑意和释然。

    小宝儿完全不知父母心中纠结,跳进屋里就看到桌上自己最喜欢吃的好菜,冲上前就嚷嚷着好香啊,伸手就要吃,立马被妈妈打了手。

    “小宝儿,你又出去玩泥巴了是不是?手也不洗,就乱捻吃的,像什么话。快去给我洗干净了再来。”

    小宝儿立马绕过桌角,拿了筷子偷吃两大口,才叫嚷着跑出了屋子。

    那时,轻悠不满地嚷嚷着儿子越大越不省心了。

    亚夫看着妻儿,脸上笑着,放在膝头上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深陷掌心。

    ……

    从那天开始,轻悠渐渐发现亚夫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只有儿子在的时候,似乎才会多说几句话,跟自己在一起时,都变成了自己一人在叽叽喳喳,为了活跃气氛。

    这天午后,他们一起听着收音机,她拿到了静子带来的北平亚国人办的报纸,上面的新闻比起东晁人办的要有意思多了。

    这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了一条非常有趣儿的新闻,挨到丈夫身边,“亚夫,这里有个新闻好奇怪啊!你听啊你听,近日来,北平地下水道常出现泄露事件,以至于市区的几处公共自来水槽里被人打出了鱼?!

    还有还有,市中心的一条大道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害几个正在巡逻的士兵掉了进去,有算命师傅说这是天将降大难的征兆;还有最搞笑的啊,你们司令部大楼的厕所突然暴掉了,臭了数日才被清理干净……亚夫,你说奇不奇怪?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呢……难道真的是天兆……”

    两人都不知,那天晚上,三个浑身又臭又脏的小家伙,从后门儿溜回了回来,就直奔爸爸妈妈常用的温泉池。

    “哎呀,好臭好臭,我要被熏死了!”

    “还用说嘛,都怪小宝你,说了不能再往前挖了,非要挖。”

    “小木头,明明就是你指错了路,之前你说绕过那个军火库就到司令大楼下面了。”

    “我们的确挖到司令大楼下面了呀!”

    “呸,挖到的都是大便,哪是什么大楼啊!”

    “我确定我的地图绝对没有错。”

    “本将军说错了就错了!”

    两兄弟这就吵了起来,你推我攘,一起倒进了水池子里,还打起了水仗。

    小月亮立即下水去拉劝,哪知道又被两兄弟给联手攻击,打成一团。

    等到三个小家伙打到差不多时,齐齐爬在岸头上,比谁吐的水柱最远。

    小宝儿说,“时间不够啦,咱们赶紧把东西找到。”

    小木头疑惑,“小宝,你确定咱们真能找到那种大人才找得到的东西吗?”

    小月亮立即接口,“小木头哥哥,爸爸都说过,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我们小,可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啊!对不对,小宝将军?”

    小宝儿重重地拍了把自己的最忠实追随者,“对!革命尚未成功,咱们霸军还要继续努力。”

    三小兵过于崇拜西楚霸王,就把自己的小部队改成了西楚霸军。

    三只小肉拳又握在一起。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妈妈们的叫唤声。

    “哎呀,怎么这么臭啊!”轻悠叫。

    “是呀,越闻越像粪坑里的屎臭呢!”静子说。

    “我说他们今天难道不是去挖土,挖了一堆粪回来么?真是臭死了。”十郎直捏鼻子。

    三个妈妈大叫儿子,就要往里冲。

    不料那头窗户一开,三个光溜溜的小子,大叫着一个一个跳下来,抱着小鸟儿又叫又吼地就往屋里跑去。

    这一路上闹得狗子鬼叫,所见者无不啼笑皆非。

    然而,小鬼们的奇怪举动,并没引起正掂记着国内战局发展的大人们的注意。

    大人们这时候永远也想不到,当真正的生死大战来临时,小家伙们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一生都难忘的了不起的奇迹。

    六月,美国的第一颗元子弹落在了长崎。

    “该死的!他们竟然真的敢空投元子弹!”

    当轻悠获知消息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织田亚夫当场撕破了一向冷静淡薄的面具,怒声大骂。

    “长崎彻底毁了!未来五十年,不,未来一百年,那里都将寸草不生。这些该死的美国佬,到处鼓吹什么民一主和平一等,根本就是披着着皮的狼!”

    轻悠不解,她这时候并不了解元子弹是什么东西,只以为跟普通的炸弹,小心翼翼地问,“亚夫,怎么会一百年都寸草不生,那个弹……也有病毒吗?”

    织田亚夫这时已经红了眼,回头时,吓了轻悠一跳。

    他一把扣住她的肩,没有注意自己力气太大抓疼了她,低吼,“不,那不是病毒,那是比病毒更可怕的东西——核幅射,那玩艺儿根本无药可治,只要被幅射到的人,必死无遣。就算侥幸生存下去,对后代也将是一辈子的伤害,比死还可怕!”

    轻悠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长崎啊,那是她在十年前,他们初识时留下了最美好和最痛苦回忆的地方。她曾偶时想起,他们有朝一日,终会回到那里,重温当年。因为那里于男人来说,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存在。

    现在,看着男人愤怒痛苦,又无处发泄地怒吼,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困兽一般,那些压抑了许久都无法发泄的愤懑和痛苦,在这一刻清晰可见,再无法逃避闪躲。

    “亚夫……”

    她伸手想去拉他,他突然浑身一震,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立即冲了出去。

    “亚夫,你去哪啊?”

    轻悠刚踏出门,男人的身形太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她又急又怕,追了上去,也不管跑掉了木屐,边追边叫,却根本叫不住那道黑色如疾风的身影,远远地将她抛在了身后。

    同时,守在门外不远处的南云卫见状,立即追上了男人。

    那时候,追在后方的轻悠,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之后,心底一直以来的那种隐隐的不安,就像一只大勺子,一下子挖了心里的某一角满满的笃定和相信。蓦然成空的那个黑洞,在烈日当头的午后,竟然冷得糁人。

    她追得脚板刺痛,汗流甲背,喊得声音嘶哑,恐惧颤抖,几乎窒息。

    在长长的宫道上,两边高耸入云般的红墙里,她深深地感受到,那种身为蝼蚁般渺小无力的感觉。

    亚夫,亚夫,是不是你每天都被这些恐惧折磨着?

    所以你突然就喜欢上了在广庭上练兵,明知没有多大用处,却还是每天都不间断?

    所以你常常望着天空发呆,明明应该翱翔天空的苍鹰却被我困束在这座华丽囚笼里,你有多么不甘心?

    看着自己深爱的祖国一天天走上可怕的毁灭之路,你心里有多着急,却还是要陪在我和孩子身边,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报复?

    亚夫,我已经成了你的包袱了吗?

    “夫人——”

    轻悠一个趔趄,绊倒在地,手脚擦破了皮,额头也被粗砾的石板撞到破了皮,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拧着,抽搐着快要窒息。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前面又消失的黑色声影,嘶声大叫。

    她被十郎扶起身,又迈开步子朝前冲。

    仿佛疯了一般。

    终于,在紫禁城大门前,她看到了男人正抓着一个守门的人疯了似地大吼大骂,南云卫直接跟守门的士兵动起了手,力图开门。

    “混帐东西,把门给我打开,我要见荣泽英杰,你们叫他来见我!这个混蛋,他就要把东晁帝国给害死了,给我开门,你听到了没有,再不开本王杀了你!”

    “亲王殿下,请您息怒!”

    那位守门的队长竟然是当初在机场要接他们到紫禁城的中校,一脸难色,眼中也有隐忍的沉痛和担忧。

    “放你x的屁!给本王把门打开,我有金令!”

    “殿下,不是我们不给你开门,实在是……你已经知道长崎被炸的消息了,大将在第一时间就跟我们打过招呼了。美国方这根本就是针对您,才故意将元子弹投到您的属地,想要借此威胁您投降。可是我东晁帝国的勇士在发誓效忠帝国时,就发誓过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

    “放屁!”

    织田亚夫一把掀倒了中校,怒声喝斥,“你们知不知道,如果现在东晁不投降,下一颗元子弹就会到来,这一次不会是那么远的四国岛,而会是本州岛的京都!你知不知道京都若是被灭,整个东晁帝国就完了!我们的祖国就没了,我们的家乡也没了,你们在这里逞武士威风还有什么意义,你们在这里拼战杀场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家乡和妻儿亲人都一起送上绝路吗?”

    中校瞬间怔然无语。

    织田亚夫一脚踢开挡路的士兵,冲到大门前和南云卫一起开栓。

    轻悠跑得几乎快断气,终于跑到,就看到织田亚夫和南云卫竟然想凭两人之力想要抬起那重达千斤的大木栓子。

    “亚,夫,你干什么?你一个人怎么能……”

    轻悠冲上前,想要拉住男人的手,却被一下甩开。

    南云卫的目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织田亚夫看也不看轻悠,做出了这样拒绝的动作,让她当场僵了五秒。

    “亚夫,我帮你!”

    下一刻,她跑到另一边,帮他抬大木栓。

    他回头看到她震得小脸通红的模样,蓦地心口一酸,松了力。

    她却还在叫,“亚夫,我已经托好了,我们数一二三一起用力啊。”

    十一郎和十郎两人也跑到中间,一起用力抬住了大木栓。

    他却没有动了。

    看着她,看着自己最忠诚的下属们,一股说不出的沉悲蓄满了墨色瞳仁,目光颤抖起来。

    这时,回过神来的中校冲了上来,一把将织田亚夫等人拉离了大门。

    郑重而认真地说,“殿下,不管怎样。我做为战士,要做的就是服从上级命令。荣泽大将说过要我们守好紫禁城,保护好您和夫人以及小世子的安全。对不起,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您出去。”

    中校一声喝令,十数个士兵就跑了出来,架起织田亚夫原路送回了。

    轻悠哪容许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厉声喝斥他们放人,却没人理,冲上前就动起了手,一连就甩翻了三五个人。

    “宝宝!”

    无奈士兵们也不能真对亲王夫人动手,没几下所有人都被轻悠和十郎等人打翻在地。

    轻悠跑上前拉住丈夫的手,目光明亮而火热地说,“亚夫,我们帮你出去。来!”

    说着上就要重回大门去抬门栓子。

    可是手却被男人反扣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亚夫,快啊,我们……”

    他用力将她扯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嘶哑而沉痛地唤了她一声,最后只余沉沉的呼吸声,她感觉脖颈里有暖流滑过,却只能伸出手臂将颤抖的男人紧紧抱住,无声无息。

    蝉声蓦然剧烈刺耳,墙头外烈日当空,投下整齐而单调的琉璃瓦阴影。

    眼里的那片高大的墙,浓重的红,悄悄扩张,似乎一下填满了整个生命。

    ……

    那天日暮,北平总司令部都沉浸在祖国遭受重击的沉痛中,忙碌奔走的人浮躁得直抓脑袋,而静坐原地的人呆滞出神。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所有人都呆了一呆。

    可是震动很快就消失了,众人又埋头各自工作,似乎没有人去在意这震动是由什么引来的。反正不是元子弹降落,不是敌军已经打进来了,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却不知,那个时候,在暂时无人资料储藏室里,突然惊现一黑色大洞。

    很快从大洞里溜出三条小小人影,皆着黑色忍者服,从头包到脚,只留出一双亮亮的大眼睛。

    三人借着自己身形小,动作灵巧,在司令大楼里窜了一个小时,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这其中不仅有三人把专门逃跑的忍术学得最好,隐蔽功夫还不错;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碰上了东晁人举国哀丧的日子,司令部里的大将们全都不在,只有极少部分文职人员,也都处于情绪极度低落的状态中,自然警觉性不高。

    当他们终于又摸回了来时的大洞时,很快就离开了。且离开时,还将大洞做了回填掩盖行迹。

    “找到了?”

    “嘿嘿,本将军出马,岂会空手而归啊!终于找到了。”

    “小宝将军,咱们又不打俄国鬼子,干嘛偷这东西呀?我觉得,咱们要救爸爸妈妈离开紫禁城,应该再偷几辆大坦克儿。”

    “小月亮说的对,小宝儿,咱们下次想办法弄两台真正的坦克吧!”

    小宝儿抚抚圆润的小下巴,故做一副深沉思索状,终于点了点头,说,“好!本将军准……哎哟!”

    正在行进中的型坦克挖土机撞上了。

    “哎呀,小木头,你是怎么开车的?又撞上之前那块岩石了!”

    “啊,糟糕,好像覆带坏了,咱们修不了啊!”

    “小宝将军,还有一个小时就吃饭了,咱们要回不去,以后都别想出来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出去想办法!”

    ……

    果然不出织田亚夫所料,在东晁帝国拒绝投降后,不足一周时间,第二颗元子弹投在了距离京都十分近的广岛上。

    迫于压力,大议长不得不强迫那位傀儡皇帝,向联合国发出了投降书。

    至此,全球最后一个凶恶的法西斯帝国宣告战败。

    然而,亚国的战场上,依然还有上百万的东晁帝军不满帝国的投降决定,发誓要战斗到底,夺回帝国尊严。

    北平城,东晁帝军正在做最后的殊死挣扎,他们的敌人除了即将突破开封防线的亚国大军,还有来自辽东半岛攻破了帝国舰队的英美盟军,而在他们的头顶黑河战线上,俄国军也正虎视眈眈。

    这日,小宝带着他的楚军,又偷溜出了紫禁城,在东晁的总司令部附近转悠。

    他们三人故意换上了平民的粗布衣衫,故意把漂亮的小脸抹得又脏又花,整个三儿小叫花子,一人拿着个棒棒糖,边吃边玩儿。

    当然,这年头也不是没有拐卖孩子的人,不过当前整个北平城都因为要沦为三方势力争斗的炮灰,人心惶惶下,举家逃城的人非常多,大街上来往的差不多都是搬箱提包要远行的。

    三小鬼看到这情形,心下也不免担忧起来。

    小木头说,“小宝儿,大家都在逃命了,我们也赶紧的吧!反正地洞都打好了,偷不偷大坦克也没关系了。”

    小月亮似乎也有些着急,但小主子没说话,他也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小宝儿舔着亮晶晶的红色大圆饼糖,明亮睿智的大眼睛直直睇向前方一幢不起眼的灰色大房子,心里想着昨晚某人给他画的地图,布置的任务。

    喃喃说道,“要逃命很简单。可是,咱们是西楚霸军,岂能跟一般平凡百姓相论。我们有我们的装备,战略目标,战术手段,就不能随随便便逃跑,那是懦夫的行为,至少也得干出一场轰轰烈烈的事儿才行!”

    小木头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小月亮立即狗腿地表示崇拜,绝对赞同。

    “嗯,找到了,就是这个地方。”

    小宝将军朝前方一指,三人小脸上都闪过一抹与年龄极度不符的认真和狡黠。

    一个小时后……

    “八嘎!一群该死的小叫花子,竟敢偷到你大爷我头上来了!可恶,算你们跑得快,不然爷们非打断你们的狗腿不可!”

    一个圆头肥肚的守门人冲出来,跳脚大骂要让士兵追人时,不想突然跑出来一条红棕色的土佐斗犬,吓得他立马跑了回去,大叫救命。

    可怜最近司令部的人都快出空了,闻讯赶来的士兵还是别处调来的,晚了一步。

    三个小鬼多得小八的掩护垫后,逃出升天。

    六只小手一摊,六个泥盒子里印着十几把钥匙印儿。

    “全印下来了没?”小宝问。

    “当然印下来了!”小木头负责背泥盒子。

    “报告将军,我把编号记下来了,或许到时候能用得上。”小月亮扯出一截衣服,上面竟然印着一串号码。

    “太好了,任务成功!回家——”

    三个小拳头一对,三张花糊糊的小脸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小宝将军,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人家好想吃全聚德的烤鸭哦。”

    “我也好想吃,真的太香啦!我爸爸说,全聚德的烤鸭就是要现烤现吃才够味儿。像咱们在宫里,等他们店送来,香气都损失了,不够地道。”

    “好!今儿本将军就犒劳各位将士,吃烤鸭去。”

    “耶耶——”

    三个小鬼立马调了头儿,蹦蹦跳跳地朝那金字招牌而去。

    不想在半路上又给撞上件“不平”事儿,竟然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欺负一个模样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女孩,拿着石头果皮打骂女孩。

    “小杂种,没爸爸的小杂种!”

    “滚开滚开,绿眼睛的小妖怪~!”

    “小杂种,小妖怪,滚开,我们不跟你玩!”

    小姑娘被一个头高的胖女生用力推开,由于身子瘦小,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吨位,一下跌出了大马路,后方一辆疾驰的马车跑来,马鞭抽得霍霍响,眼看着那大马抬起的大铁蹄子就要落在小姑娘身上。

    小宝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抱起小女孩朝前一爬,躺大了马车车驾下面,险险地避开了可怕的撞击。

    四周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小木头差点儿飙泪,小月亮急忙冲上前大叫。

    其实小宝也吓得要死,他更用力地抱紧了身下的小女娃,想到要是自己真死了,最伤心的还是爸爸妈妈,就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行迳了。

    这时,他紧闭着双眼,感觉到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然后,一个甜蜜得不可思议的柔软嗓音响起,“大哥哥,马车走了,小绿已经没事儿了,谢谢大哥哥救了小绿。”

    小宝儿讶异地睁开了眼,就感觉到脸颊上又是一软,一股香香甜甜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腔里,盖过了一地尘泥味儿。

    眼前闪过一蓬软软的棕金色,等他再一眨眼看清身下的小姑娘时,阳光从头顶落下,照亮了小女娃漂亮到不可思议的雪白小脸蛋儿,他一下坠进了一汪蓝到发绿的大海里,怔怔失了神。

    哇呜!

    好漂亮的蓝眼睛,呃不,绿眼睛,呃,好像蓝色,啊,又变成绿色了。

    太神奇了。

    “大哥哥,我叫小绿。”

    “小绿,我叫小宝。”

    虽然外面的世界刀光剑影战火纷飞,可是在这一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孩子们的美妙世界才刚刚被开启。

    ------题外话------

    《七日》明天大结局,秋滴新文《萌婚,少将猛如虎》也是明天上架万更咯!

    双处深情一对一,热血军旅,小孤女调教伪渣实深情男成超级忠犬滴超萌超可爱宠文。

    简介如下: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情感内敛、不苟言笑的男人。

    18岁成为他的床伴,他始终淡漠冷情,偶尔给她一个微笑,都有太多保留。

    六年后,她24岁生日这天一切都变了。

    大街小巷帖满他的结婚照,他搂着美娇娘言笑晏晏,像换了个人。

    这一刻,她心碎成灰,绝望透顶!

    “卫东侯,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她终于下决心放下这份卑微的爱情,寻找自己的天堂。  谁知这头可恶的大猩猩竟然说“后悔”,对她死缠烂打,深夜撬门探闺房,当众求婚送戒指,偷吃偷藏她的菜,死皮赖脸霸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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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