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净一,你好!”
“你好,你是?”
“陈廷。”
“哦。”
“那个,你有空吗,想约你出来见个面。”
“我……”净一出于礼貌,不好回绝,“好吧。”
水吧是一个全玻璃景房,里面加高了一层木质地板,四周种满绿色植被,几把褐色遮阳伞上打着很大的店铺logo,冷气铺在人的皮肤上,甚是清凉。
“井净一,上次聚会你都没去,假期也有这么忙,是不是要去兼职?”
“没有,我在家呢。”
“上次那位是你……男朋友?”
净一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嗯。”
陈廷笑了笑,明明有男朋友,还出来跟自己约会。
她的外表,让陈廷早就注意到。只是这个暑假,他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井净一,”陈廷忽然握住净一的手,“你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身材又好,其实开学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你,只是一直没能跟你说上话。”
开学,陈廷不是有一位大他两岁的漂亮女友吗?
净一抽回手,“你可能误会了,只是作为同学,我出于礼貌来见你,并没有其他意思。”
“陈廷走至净一身边坐下,“都是成年人,就别装了,我爸妈可都是公司高层,虽然说我们不一定要走到结婚那一步,但是,马上就要面临实习,这样,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毕业几年内都不用再去挤地铁,加夜班,那样可是很辛苦的,你说你个女孩子……”
“走开。”
“井净一,给你脸了!”
“滚。”
净一将钱拍在桌子上,“记住了,要不是同学,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就你这人模狗样的,难怪没人喜欢。”
“你!”
“上梁不正下梁歪。”
“……”
“如果我没有听错,你爸妈应该已经被公司解雇,回去代我向二老问好。”
亓官将陈廷拽出来,冷冷地说道。
“走吧,车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路过,还有,以后这种人不要再接触了。”
净一微笑着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用妖法收了他……”
“配吗?”
“……”
幡然醒悟,原来人的素养与教育程度有关,却又无关,学校交给我们认知世界的能力,也交给我们认识自己的本领,又有几人学表皮,几人修本心。
夜色屏退残阳,一人独尊。
黑色的纯粹,不带任何杂质,因为它可容纳世间的善恶。被黑暗笼罩,竟然有了一种幽闭的恐慌感,无边的黑幕落下来,不给世间任何停顿的时间,霸道而决绝。
“主子,都布置好了,不出意外,晚上就会上钩。”
黑暗中,两个人露出两双冰冷的眸子,静静地观察着周围。
“主子,你看。”那名下属指着前方。
一队人马出现在金氏府邸,他们手里的红色火焰将府邸照的透亮。
门开之后,金府的护院阵法也随之消失。
“爵爷,您大驾光临,可有贵干?”
门内出来一位童子,头发褐黄,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灯笼,里面一团火焰不听话地想往外窜,童子伸手,将火焰拉出来甩在地上,然后又放进灯笼里,“再不听话,罚你去守宗祠!”
“奉璇主之令,带金家掌事回去问话。”
“我们主子已经歇息了,要不您改日?”
方爵挥手便是一道强流,顿时黑暗天空一片暗红,暗红一闪即逝。方爵捏住童子的脖子,只听见传来“嘎吱嘎吱”的骨头崩裂的声音,童子瞬间露出原形——一只成形的花面狸。
方爵向后一挥手,将花面狸拍至门角,“进去。”
“是。”
一堆人蜂拥而入,将里面翻得人仰马翻。
妇孺站在窗前,紧张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走。”
金氏主人还在睡梦中便被一群人拉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撑着发福的身体在那作揖。
“爵爷,这是怎么了,我可是犯了什么事?”
“爵爷,搜到这个。”
金氏主人双腿颤抖。
方爵打开一看——北宫家的私印。
“小人冤枉啊!”男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跟我走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方爵毫不给他情面。
“走。”
一堆人刹那间全部消失。
府内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哭声。
次日,金氏一家因残害忠良被全部发配为奴,终身不得再入贵族。
“长鱼立誓全族为主子所用。”下属满脸欣喜,主子可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过一个三姓家奴,有什么好慰藉,可用,不可信,可明白?”
“属下明白,那接下来?”
“金家倒了,该动动他们公羊一族了。”
主子这是要溯源而上?
……
“你干什么,坐在这里?”
“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你不会是害怕吧?”亓官泠泠地笑着。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害怕?”净一说完往里走去,回头看着亓官,“你不睡?”
“你不是说要吹风?”
“吹够了,回去睡觉。”
轻飘飘的风,最喜戏弄人,它带着细微的花香,吹过面颊和鬓角,拨乱人的发丝,抚平人的胸襟。
……
亓官去楼下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这么多年,你怎么过来的?”亓官说这句话,心里一丝心疼油然而起。
“我就画画,没事亦玖也会来陪我,只是到晚上的时候,总会听本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如果我不来呢?”
“嗯……那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净一笑着,给了黑夜一个回眸,如莲花般皎洁。
“你晚上去哪里了?”
“去见一个老朋友。”亓官突然觉得,这有点像夫妻日常问讯。
“哦,明天费蔚南约我去吃饭,你去吗?”
亓官拿被子的手,停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到底会如何抉择。
“我不去了,明天我有事。”
“那我一个人去吧……”
他想阻止,却没有这么做,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亓官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身边睡着的女子翻了个身,将腿搭在他身上,环抱着他,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似乎长时间的相处,他也习惯了这种感觉,这种两个人互相温暖的感觉。
习惯是一种毒药,慢慢侵蚀人的意识,腐蚀人的内心,变得无法割舍,无可取代。
他侧身,将净一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才是真实的存在……
窗外微风阵阵,它们跑过墙体的转角处,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到房间的二人。
化骨为毒,化情为符,情为何物,早已渗透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