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9日，星期五，晴。
    清晨七点。京大西门教养局。
    一个出租单间里，丁涛放下商务英语教材。穿上一件带绒的毛衫，走出门外。
    他现在是京城户口，老家已经安置好了，几个妹妹都在安心上学，没了后顾之忧的他在苏州桥附近的万泉庄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目前正在装修。
    随意做了几个扩胸踢腿运动，丁涛就迈起大长腿跑起来。
    他跑进了京大西门，路过美丽的未名湖畔，在博雅塔前的路口转弯，逸夫楼前再转一个弯，从京大南门出来，就看见了对面被围着严严实实的中海电子商城。
    随意的打量几眼，丁涛并未停留，拐个弯就上了中关村北大街。
    雪后的中关村北大街很脏，尤其是在气温明显回升的情况下。
    马路上，到处都是将化未化的冰水，夹杂着沾满泥土的黑雪，看上去丑极了！
    这里是2001年的中关村，一个超级大工地！
    海鸟大厦后面是即将完工的鼎坏，鼎坏后面，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工地，零零散散的工人已经开始上工。
    20分钟后，丁涛就来到了五通大厦六楼总经理办公室。
    认真的擦擦汗，待气息平复之后，才随意吃了两口路上顺道买来的早晨。然后换上了海天祥云制服，来到了会议室，此时，已经7:55分。
    随着丁涛的进入，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经理早！”众人纷纷打着招呼，连财务总监文贞文都没有落下。
    “大家早！”丁涛笑着回道，英朗的面容看得几个年轻的女生眼睛冒光。
    “一个半小时之前，我们的美利坚负责人刘聪，已经和intel签署合作协议！”刚刚落座，丁涛边开口介绍：“这是继昨天特斯拉成为英伟达的aic之后，第二个合作协议。”
    说完这些，丁涛看向会议桌一侧的魏芳。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魏芳开口道：“日立、创新的公司代表已经在路上，估计晚上就会到达。明基很大气，他们直接传真了合作协议，签署完毕后，就可以把广告补贴打过来！”
    “好！”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露出喜色，一年了，直到今天，特斯拉才终于打通了pc产品的供应链。
    整理一下思绪，丁涛继续开口道。
    “除了这个，今早叫大家来，还有两个事情要说明一下。”
    环视了所有人一眼，他严肃地说道。
    “第一，特斯拉特斯拉没有上市计划，如果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打算，希望在发布会之前提出来，神舟科技5%的期权池由我们老板代为掌控，在那边，非常欢迎在座的每一位！”
    说完，丁涛快速地瞟了一眼魏芳，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第二，不要管发布会，不要回答任何人有关发布会的问题，发布会有老板负责足够了！
    我们的职责，就是在ibm团队的协助下，整合供应链，完善库存体系，建立独属于特斯拉的erp系统！”
    丁涛微微付下身子，郑重的提醒道：“目前，特斯拉还没遇到过库存方面的问题，但是那一天总会来临！苹果库克的相关资料已经发给大家，他们的库存周期现在已经达到了平均两天，最快的时候，仅仅15个小时！”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丁涛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都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随着苹果资料的汇集，特斯拉管理层的所有人都慢慢了解他们即将对标的企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那个蒂姆。库克就是个天才！当他们以为在供应链和库存控制方面，戴尔才是最厉害的学习对象的时候，一个许久没出现的名字——苹果，却被老板提了出来，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正在蛰伏的恐怖怪兽！
    还有一个即将诞生的ipod……以及马上诞生的新款pc!
    “特斯拉需要一个无缝的流线型供应链，一个高效率的库存管理体系，当库存来临的那一天起，就是考验大家成果的时候！”
    “……”
    “散会！”
    ……………
    同样的清晨，京大博雅酒店。
    这里是离中海最近的星级酒店，特斯拉为每一位参加发布会的工作人员都安排了房间。
    在一个标间里，王琴正拿着涂抹药剂小心翼翼的擦着脚踝，不时的呲着牙，嘴里还伴有‘哼哧’的声音。
    脚踝疼，就连脚也都有点微微变形的趋势——这就是穿恨天高高跟鞋的下场。
    半年时间过去了，每天五个小时的形体训练依旧还有。这五个小时，不光是王琴，对于十二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地狱般的存在。
    没有人放弃，任谁都看出那两个男人对她们十二个女孩子的重视程度。
    半年，其实早就可以出道了！但是没有，刚开始是赵宋压着，赵宋之后，是高桥雅也压着。
    半年里，身边的培训老师换了无数个，种花家，岛国，南韩，甚至还从英国特聘来两个礼仪老师——按小时来收费的礼仪老师！
    那两个男人到底在她们身上花了多少钱，刚开始她们心里还有个大概的数字，现在，算都不敢算了。
    到如今，抛开演奏水平，如果她们十二个女孩换上薇薇集团为她们特别订制的演出服的时候，别说赵宋，就算是阅历丰富的高桥雅也，也会双眼发光。
    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两个，在风采上可能比不上安室奈美惠，但是十二个放在一起，绝对完胜！”
    什么叫十二个放在一起，打群架吗？
    “那可是安室奈美惠呀！”想到这里，王琴抿着嘴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换了一只脚，药剂还没擦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滴~”刷卡声响起。
    “碰！”房门被撞开。
    随后，俞丽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琴姐，快收拾东西！”
    “怎么了？你不去吃早饭了吗？”
    俞丽喘了口粗气，“校领导打电话说，让我们回去。”
    “什么事？”王琴惊讶的问道，毕业证已经领了。学校会有什么事？
    “从今天开始，我们上午彩排，下午回学校强化培训到晚上！”俞丽越说越激动，“琴姐，王教授打的电话，你将由他亲自教导！”
    王琴呆了，眼圈慢慢变得通红，因为参加了女子十二乐坊，王教授拒绝了她的研究生申请，没想到……
    忘记了脚踝的疼痛，王琴连忙站起来和俞丽一起收拾东西。
    “俞丽，怎么会这样？”
    俞丽脸色红润，手舞足蹈地说道：“预告片火了！刚才在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预告片。
    还有，报纸上全都是，所有的报纸！”
    “这跟学校叫我们强化培训有什么关系？”预告片会火王琴早有预料，那么绚丽的舞台，那么顶尖的团队，没有道理不火。相比之下，自己这些人才是拖后腿的存在。
    “赵宋说，好像引起上面的关注了。”
    “上面？”
    俞丽一脸神秘的点点头，“上面！”
    看着俞丽郑重其事的样子，王琴想笑，忍住了。
    “赵宋有说过什么时候过来吗？”
    “没有，本来就忙，预告片出来了，就更忙了。”
    “忙什么？”
    “谁知道……”
    ………………
    “姐夫，要不您坐后面来？”
    一辆高速行驶的奔驰车上。
    坐在后座的赵宋，一脸不自在地对着坐在副驾上的哒哒姐夫招呼道。
    “不用。”魏良转过头，看着一脸忐忑的赵宋，笑着说道，“一会你是主宾，我跟你坐在后面不太合适。”
    “谁……谁啊？”赵宋越来越紧张，额头都冒出汗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魏良没有说，指着赵宋手里的资料，“你还是先看看神舟目前的情况吧。”
    听到这里，赵宋突然又不紧张了。
    “啪~”把一沓资料摔在了身边，赵宋一脸火气的说道：“没法看，我只放出去了9个点的股份，你们怎么就折腾出6732个自然人股东？”
    “不是9个点，而是7个点，你给特斯拉员工的2%大多数都被你姐和兴盛给收走了。不过平昌区也放出了一部分。”
    “靠！”赵宋脸色通红，看着一脸平静的魏良，长吐一口气，“姐夫，神舟加上内存的收入算十亿，鹏程保守点也算十亿，加起来二十亿的新神舟科技，你们打算把它折腾到多少市值？”
    “不是我们！”魏良脸色很平静，温和的解释道：“是市场！赵宋，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京城电控还是平昌区，都没有进行过一次主动报价！”
    “……”赵宋沉默了一会，“你们讲故事了？”
    “没有，而且复牌之前，你也不许讲！”
    …………
    奔驰直接进入了市府的院子里，看的赵宋一阵肝颤，早知道是来这里，他绝对不会让二毛开奔驰。
    迎接赵宋的是京城市主管经济的副首长，握手的时候，副首长能感受到年轻人的颤抖，他惊讶的看了赵宋一眼。
    这个年轻人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竟然完全没有年轻气盛的样子，反而态度端正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还有点谦卑。
    “不许讲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赵宋连连点头，轻微的使下劲，想把自己娇嫩的小手从对方的宽厚的大手里挣脱出来，谁知道徒劳无功。
    “我只会做事。”放弃了挣扎的想法，赵宋只能任由对方来着。
    “复牌之前，事也不许做！”副首长微笑的拉着赵宋的手不放，饶有兴趣的看着年轻人，一脸欣赏的模样。
    “那就不做！”赵宋认真的点点头，态度很端正。
    副首长乐了，松开赵宋娇嫩的小手，又搂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今天这个会，咱们要把大体的调子定下来，然后，争取借特斯拉发布会的东风复牌！”
    ……………
    这是一个需要赵宋表态的协调会，他很听话，当副首长发言完毕后，立刻表达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不会减持，依旧控股！”（非绝对控股）然后，就开始作壁上观。
    让神舟科技这艘神船再次出水，赵宋是私心顺道带点公心。
    私心，就是为特斯拉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了——特斯拉赢了鹏程，拜托了五大的束缚，开始完善独有的供应链体系。
    在未来还会有很多隐形的好处，六千多个拿着神舟科技原始股的自然人股东，只要有一个念着赵宋的好，都是对特斯拉的助力。
    公心，赵宋是放在了电控身上，他压根就没打算靠神舟上市玩什么金融套现。神舟对幻想，特斯拉对苹果，这就是他的布局，把操盘权利交给京东方，就是想看看电控有没有本事从中拿点什么好处！
    没想到……这些人的本事这么大！
    种花家的股市是个笑话，赵宋知道，但他没想到是这么大的笑话。
    看着挣得面红赤耳的几家想要入场的机构，赵宋低下头去，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阴沉的脸色。
    这他m的还是神舟吗？这么高的报价，他们对神舟复盘后期待的市值得是多少才算满意？
    “小赵，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宋连忙整理脸色，抬起头来。
    “首长。”
    看了一眼热闹的会议室，副首长转头笑道：“这是市场对神舟科技的期待，政府在这里头只起到了监督作用！”
    赵宋点点头，这话他相信，原本二十亿的神舟科技，根本就没有资格让政府介入什么。
    就是这帮机构的行为……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了这笔钱，京城电控的整合会加速，1万多的下岗职工将重新回到岗位。”
    会议上的争论声正在平息，副首长脸色越来越轻松。
    “小赵，当初你为什么选择电控，而不是其他两家？”
    “因为它是新国企，它很年轻，朝气蓬勃，效率也很高！没有老国企那些臭毛病。”
    副首长笑容渐盛，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赵宋。
    “电控的老王头有个提议，我们这边通过了，现在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赵宋打开文件袋。
    “任命书？董事长助理？电控的？”赵宋惊讶的。
    这时，会议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副首长向场内点点头，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几家代表开始互相握手。
    副首长没有再看那边，重新又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赵宋。
    “这是除了京东方之外，电控旗下又一重点整合企业，如果你同意这份任命，出于奖励，你可以提议一个公司名称！”
    抽出资料，随意打量一眼，赵宋身体一颤，立刻仔细阅读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平静，直到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副首长两个人，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同意！”
    市值高就高吧，大不了努力让神舟达到它虚高的市值。何况他原本就想让电控拿到这笔钱——虽然它的数字高了点。
    副首长微笑点头，问道：“对于公司的名字有什么建议吗？”
    “北方华创！”
    蚀刻机，是仅次于光刻机的高精尖设备。
    能做蚀刻机的北方华创，即将提前两年成立。
    国家在行动。
    赵宋在加速！
    2月9日。
    在忙完神奇的神舟科技正事之后，特斯拉发布会，正式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