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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邀请
    战争的间歇并不会太长,因此,所有人都倍加珍惜这一段短暂到屈指可数的安宁时光。
    新一轮的大规模调动和修整在胜利之后便已经开始,更多繁复的工作也已经在统辖局的推动之下展开但那些事情已经和槐诗无关。
    在确定任务结束之后,他连指挥部都没有去,将大部分事情全部推掉之后,直接回到了太阳船上。
    睡觉。
    太累了。
    不论是维持大秘仪还是展开神迹刻印天问,干统治者,以及陪着地狱之王玩机甲格斗游戏,每一件都是足够让人心力煎熬到吐血的麻烦事情。
    即便是有了大秘仪的缓冲和维护,以他的生命力,也有点扛不住。
    更何况,这一次因为战况太过紧急,自己竟然一点便宜都没能毛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精髓散失,灾厄破灭。
    还要等统辖局回收之后再分肉吃!
    辛苦了一整天,都给决策室吃了回扣了。
    他的心都在滴血!
    一口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在这鬼地方完全分辨不清白天还是晚上,只能看时间,精神也稍微有点萎靡,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换衣服洗漱吃饭,一路像是幽魂一样连走带飘的进了舰桥,才在将眼前的投影屏幕打开,查阅起系统的消息来。
    首先是捷报和喜讯,在内部频道的报告上,措辞还稍显含蓄和客观。但在现境内的新闻通告和发布的稿件就开始加入了大量的其他因素和乱七八糟的宣传…即便是同样一件消息互相穿来穿去之后也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所谓的自媒体时代和曾经也没什么不同。
    槐诗对此并不关心,看了一眼之后就翻篇掠过,看向了重点。
    伤亡统计。
    指挥中心并没有对外透露详细的数字,但粗略的统计,依旧触目惊心。除了承担最大牺牲的铸铁军团之外,统共有四支军团和上百个归属于现境的大群在指挥序列中撤除了编制。
    剩下的前线参战军团中,有超过六個军团被打掉了一半以上的兵员,只不过,背靠五大谱系或者统辖局的支持,如今正在从现境的后备军中紧急的进行补充。
    参战者几乎人人带伤。
    除了如今还在连轴转的太阳船之外,还有大量的重伤者在经过了初步处理之后,便立刻被紧急送往后方进行急救。
    而就在诸多五阶中,有三位战死,二十九位受创,受加冕者战死一人,受创七人。
    死亡的数量要远远低于槐诗的预估,但依旧惨重一一毕竟这可是整个现境的体量,倘若将这些数字放在一个谱系上面,除非是五大,否则可能就直接被除名了。
    而之所以受伤者这么多,那是因为:只要没死,基本都被划分在受伤的范围里。
    五阶就是五阶,再弱也是五阶,生命力之强韧简直令人发指。只要别跳到地狱的大规模破坏性武器的炮口前面作死、当场魂飞魄散,那就算是被当场剁成肉泥,恢复身躯也就是五分钟和十分钟的区别而已。
    更不要说大家上战场基本上所有宝贝都揣身上,再不济也有个分魂意识或者是其他的办法。即便是家里一穷二白,统辖局也是会免费提供灵棺和灵魂维护服务的。
    毕竟涉及战局,这种事情上,就算是存续院也不会矜持自身的技术而坐视旁观。
    而正因为如此,受创的判定,才极为严苛。
    必须是,失去意识、短时间内失去作战能力乃至不可挽回的残废或者诅咒。
    升华者保命的技能可以说是层出不穷,有的根本就是想死都难,能让血条拉满的五阶开升华者都受伤的玩意儿有多离谱,可见一斑。
    肉体的损伤尚在其次,灵魂上的重创和污染才是问题。不是谁都跟槐诗一样,凝固化能跟感冒一样隔三差五来一次。
    更不要提那些深入灵魂的诅咒,以及残存在意识中的污染了……
    在诸多创造主和大宗师们苦思冥想着解决方案时,各大谱系有关回复类型的威权遗物和神迹刻印也都已经开始送往战场,进行协助。
    而受损的边境遗物和武器,数量也多到槐诗血压拉满。
    初步估算,如果他照单全收的话,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要一年的时间才搞得定一一前提是必须容许失败才行。
    绝大多数槐诗都已经无力回天,破损的太厉害了。
    有的武器都已经快碎成沫了!
    找自己不顶用,有这功夫,还是赶快灵质冻结保存了之后去石釜学会约个大宗师进行重铸吧。不行的话您去找伏尔甘,他可闲了。
    闲的跟自己打电话,哭了有一个小时了!
    “呜呜呜,太过分了,圣像,我的圣像”
    秃头肌肉佬躺在医院里,对着摄像头擦眼泪,“统辖局那群狗东西,虫豸!都是虫豸!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重建天文会的荣光呢!
    理想国什么时候赶快重拳出击啊!“
    “理想国都没了好多年了,老兄,收收味儿行么?”槐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征用一个圣像么,材料和源质都还是统辖局提供的…”
    没有大秘仪,哪儿来那么多的源质和材料给你追星啊?
    你公款追星追完了,还不需人家把你买的周边拿回去重复利用一下?
    “我恨啊!”
    提到圣像,伏尔甘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得流。
    要说,这事儿也怪他,谁让他把朱庇特圣像造得太好了?哪怕是作为战争兵器,这个…表现很一般,但,把这个材料和遗物,拿去干其他的事情可是一顶一的好啊!
    现在,整个朱庇特圣像已经被统辖局回首,在诸多炼金术师的协助之下,改造成一个永久性的大秘仪中枢,钉进现境领域,从此和地狱彻底融为一体。
    好好的机动战士朱庇特,就这样被打了人桩,说来也是惨烈。
    “行了行了,大哥,咱别哭了,改天我介绍我司机跟你,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无视了旁边雷蒙德欲言又止的样子,槐诗继续说道:“我现在头还疼着呢,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了嗷。“
    “别,等等!"
    伏尔甘的声音提高,好像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一样,圣像也忘在了脑后:“今晚,今晚你到后方的指挥中枢来一趟。“
    "你是说嘉奖仪式?”槐诗了然,“这我已经收到消息了。“
    “统辖局的通知干嘛要我给你啊。”伏尔甘翻了个白眼:“是我们罗马谱系的事情,有个宴会,你来不来?“
    “嚯,白吃白喝我肯定到啊。“
    槐诗挑起眉头,兴高采烈,据说罗马谱系里厨魔也不少,自从上次在空中花园里食不知味的那一餐之外,他还没试过金宫菜系的味道呢。
    “什么好事儿啊,叫我吃席?“
    顿时,伏尔甘的神情就变得复杂起来,欲言又止,一副很想要一拳锤死槐诗的样子,许久,叹息着说:“马尔斯要退役了。“
    槐诗,愣在了原地。
    嘉奖仪式和勋章的颁发乏善可陈,槐诗全程也基本上没怎么注意,这时候能给的也只有声誉和勋章了,在这里的人都不缺,更多的物资的奖励与优待,要到诸界之战结束之后再说了。不过那里有老王八在管,槐诗也不需要操心。
    倒是结束之后和阿赫之间的简短对话让他略微的紧张了一些。
    但好在阿赫并没有过多的难为槐诗,对于接下来原罪军团所负担的后勤任务,就仿佛能够精准的评定槐诗的上限和发挥水准一样,所交代的指标和事务,几乎都是他全力以赴能够良好完成且留有部分余力的程度,这倒是令槐诗对这位最老牌天敌的风格有了新的了解。
    不废话、不多说,将详细的话放在重点之上。不会让人偷懒,也不会安排超出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精准且严格,但又不失柔和。
    在简短的会面结束之后,便她已经离去,而槐诗也终于抵达了罗马谱系的聚会地点。
    就在现境领域的大后方,紧贴着现境之门所修建的中枢基地之中。
    短短几天的功夫,不断扩张的基地俨然就形成了一座繁忙的小型城市,忽略掉了那些钢铁的颜色和随处可见的武器,看上去倒是繁忙喧嚣异常。
    而马尔斯的告别宴会,就在罗马谱系所主持修建的航空中心里举行。
    战争时期,倒是没有大张旗鼓,谱系之外受邀前来的人屈指可数,把槐诗放在里面倒是略微有些打眼。不过大家都已经混的很熟了,并不显得特别突兀。
    气氛并没有什么悲戚或者是难过,来参加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笑脸,发自内心的恭贺着这位效忠了四代皇帝的老牌战神能够光荣退役。
    在接受治疗之后,虽然灵魂上的创伤还需要漫长的休养,但马尔斯的基本活动已经无恙。在席间更是以惊人的酒量放翻了不少人。
    就在闲谈的时候,槐诗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要退役了呢?“
    “大概是……差不多也该到时候了吧?“
    马尔斯想了一下,拍着膝盖大笑起来:“我已经一百多岁了啊小子,总不至于要老死在战场之上吧?“
    槐诗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实在无法将如此高龄和刚刚把夸父喝趴下的魁梧男人对应起来。
    “新的阿瑞斯已经等了很多年了,老东西总要学会挪位置才行。“
    马尔斯将牛角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虽然他觉得自己依旧磨练不足,但不上手,就永远都不够,一个个总是瞻前顾后,生怕搞砸了的样子,结果害得老一辈人不断的加班,这样下去,迟早变成巨婴。
    难得的好机会,总要让他们上来试试。
    你看你们天国谱系,在这一方面不就搞得挺好么?“
    不不不,罗素那个只是纯粹的没有良心而已。
    槐诗欲言又止,但想了一下,还是在别人面前给自己的老师留点面子吧。
    但看到马尔斯如此轻松写意的样子,槐诗也忍不住油然羡慕起来一一家大业大就是好啊,就连传承如此简单。
    罗马谱系作为现境最大的升华者集团,靠的可不止是人多,还有不止一套的源典可供使用。尤其是在其中,希腊谱系和罗马谱系这样在神髓之柱中宛如双生子一般诞生的例外。
    两套源典彼此互相补充和转化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忽然失去了关键的角色,另一边立刻就可以补充上来,无非是倒手的功夫而已。
    看看人家,再看看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天国谱系,槐诗已经羡慕到吐血。
    “退休之后有打算了么?“
    槐诗追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怎么?也要拉我去你们学校讲课?哈哈哈,等我有空再说。”
    “女儿和女婿已经唠叨了很多年了,明明当后辈的都已经退休了,家里最老的竟然还在军队服役实在太不像话,等这一次回去之后,我先钓够了这些年亏掉的鱼再说吧!“
    草,忘记了,这老头儿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罗马大贵族,实封的波尔图领主,就算退了休了,也能在法王厅和元老院里横着走的角色。
    当牛做马的工具人生涯退休之后,回去就成佛作祖快哉快哉了。
    那自己还同情个蛋啊!
    气得槐诗狠灌了好几杯过去。
    等宴会结束之后,马尔斯就准备启程回归罗马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他却忽然将槐诗喊了过来。
    眼看着他酒饱饭足走路打飘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喂,小子,叫你来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好歹干点活儿吧?”
    “啊?”槐诗茫然:“哪您吩咐着?“
    “放心,不叫你上刀山下火海。“
    马尔斯摇了摇头,向身旁招手,自然有下属走上前来,将一个铁箱子交给了他。
    “送你的。”
    他说:“可要拿好了。“
    槐诗迷茫的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然后腿就忽然一软,眼前一黑,顿时酒醒,冷气止不住的倒抽。
    箱子里的东西很简单。
    只有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