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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十月城池遇旧人,似曾相识(8)
    从涪城离开以后,慕世安径直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似乎又是两界交界处,只是,这里离涪城并不远,所以,她猜测,这应该还是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处。

    事实上,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一间茶馆,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而茶馆的最前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故事。

    这是慕世安偶然之间发现的,这个茶馆的老人总是讲一些外面书上所没有的故事。

    没人知道老人来自什么地方,多少岁了,甚至没人能够看透老人的修为。

    来茶馆听故事的,可以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也可以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只要不捣乱,一视同仁。

    托这个规定的福,慕世安能够来这儿听故事。不过,是带着面纱来的,她可不希望被人追杀。

    人们都亲切的称呼老人“慕老”,这让慕世安惊讶了好久,原来这位老人竟然也姓慕。

    “慕老,今儿个,又是什么故事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慕老笑笑,语气有些沧桑,“今日,要讲的故事,是前段时间出现的神兽的故事。”

    他的话音刚落,慕世安感觉到怀中的柒白身子僵硬了,原本埋着的头也抬了起来。还好她用了染料,所以别人认不出。

    见柒白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情绪,慕世安不禁有些好奇慕老今日又会说什么故事了。

    人群中,原本有些嘈杂声的,听到慕老这么说,全部都安静了。或许,也是对神兽的故事感兴趣吧。

    在一片安静中,柒白的故事,缓缓呈现在慕世安的眼前。

    上千年前,神兽血貂是彼岸神族的守护神,它生来就是守护彼岸神族的灵女的。后来,彼岸神族因触犯五界的规矩,被仙界派仙将北寒灭了。整个彼岸岛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而神兽,随着被北寒救下来的灵女离开了彼岸岛,并一直保护着灵女。

    可灵女身为彼岸族人,又怎会逃得了五界众人的追杀,北寒为了救她,与五界达成共识,只要封印了困扰大伙儿多年的幽冥之地,便放过灵女。

    表面虽然答应了,人们却暗地里加害北寒,让北寒在封印幽冥之地后,出不来。而他,被万鬼侵蚀。

    “万鬼侵蚀……”慕世安喃喃,目光呆滞。

    她轻轻的摸着柒白的毛发,心里,似乎有些疼。

    北寒陨落,灵女也被众人架上了焚火坑,烈火焚烧,却被人救了下来,并封印她千年。

    千年后,北寒转世,成为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在仙派里,人人欺负,灵女醒来后,找到了他。

    这一次,柒白亲眼看见北寒转世和灵女在它面前死去,也看见那个救了灵女的人万箭穿心。

    “呜……”

    柒白的声音,慕世安低头看着它,它的眼中,带着期盼,带着痛苦,带着许许多多她看不出来的情绪。

    红色的液体,沿着被染黑的毛发滑下来。

    血泪……

    慕世安呆住了,双手不知所措。脸颊有些湿意,不知是因为这个故事,还是因为柒白。她伸手触碰着冰凉的泪水,然后抬头看着慕老。

    “你,究竟是谁?”她喃喃自语,声音却传入了慕老的耳中,原本慈祥的面孔瞬间被震惊所代替,他的目光看向慕世安。

    熟悉。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慕世安呆呆的看着他,相对无言。

    “你到底,是谁?”她静静地开口,死死的盯着慕老。

    柒白伸出爪子抓住她的手,眼中的情绪已经没有了。慕世安低头看着它,愣住了。

    自己的情绪,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再抬头看老人,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也消失了。

    “柒白……”

    “主人,不重要了。”柒白打断她的话,接下来的故事,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曾经,她只是觉得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别人才讨厌自己。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出了茶馆,她又往峄城去了。

    那个,她刚出青丘所待的地方。

    她有太多的疑惑了,自己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身份。总觉得,洛仙并没有全部告诉自己。

    一路上,柒白都没有说什么话,而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柒白似乎有心事。而跟着自己,柒白似乎有心结没有打开,所以很多时候都睡着,不与她说话。

    峄城距离她所在的位置,有一段距离,所以仅仅只是到峄城,她也花了整整一个月。

    因为峄城被屠,所以,没有谁愿意来峄城了,整个峄城就成了一座空城。

    即便还没有进入峄城,她也还能感觉到整个峄城被死亡的气息所笼罩着。

    “主人,这里不对劲。”柒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或许是感觉到危险,所以它开口提醒着。

    其实,就算它不提醒,慕世安也能感觉到。

    那种死亡的气息,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尊上。”

    峄城的城楼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跪在地上,恭敬的看着他面前的男子。

    男子同样戴着面具,只是,面具的颜色与旁人不同。看不清整个脸庞,却能看见高挺的鼻梁以及冰凉的薄唇。

    修长的身躯,一身白衣,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完全不同。他转头轻瞥了地上跪着男子一眼,男子虎躯一震,额头竟然开始冒出冷汗。

    他的头埋得更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去了性命。

    男子的声线冰凉刺骨,“子魑,本尊的命令是什么?”

    叫子魑的男子惊住了,难道,被尊上知道了?男子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感觉被万千细针锁住一般。

    他不停的磕头,说:“尊上,属下知错,请尊上饶了属下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