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春光灿烂,二根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嘴里叼着烟,晃荡着身子,大步走在了前面,王十一和狡猾哥跟在他的后面,一起来到了应人石的公交站台。
“妈的,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等过一个人,都是别人等我,等一个人的滋味真不好受!”狡猾哥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摸出一根烟,兀自抽了起来,青烟袅起,姿势恰如一滴墨汁氤氲进一汪清水。
王十一抬起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头顶上的那朵白云的形状,恰如一匹奔驰的骏马。
人生就要不断奔跑!
一定要用奔跑的方式超越沈斌!
只有二根的脑袋是忙碌的,在颈脖子上转动如同被顽童用皮鞭抽打着的陀螺一般,头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滚动着,里面满是怒火,死死地盯着每一台公交车。
公交车来了,停了下来,下来一批五颜六色的人。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走了,扬起一片尘埃,喷出一屁股黑烟,惹得路人不断用巴掌在嘴巴边扇风。
八点四十五了,离约定的时间九点钟很近了!
二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那表的金属外壳,在阳光底下放射出一道又一道寒光来。
他再次转动头颅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小英子!
这娘们怎么来了?他难道知道强哥要来吗?
奇怪了!
她的手机还在自己兜里呢?强哥根本就联系不了她!
难道是心电感应不成?
他侧了侧身子,躲了起来,心想,如果小英子过来了,那就坏事了!
关键时刻,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春风里,狡猾哥甩了甩茂盛的头发,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嫂子,早上好!”狡猾哥大声喊道。
“你看到你大哥二根没有?”原来小英子是在找二根!
“他一早跟王十一回厂去了!”狡猾哥走了过去,大声说道。
“死鬼,回厂去了,也不说一声,还把我的手机也带走了,一个人影子都找不到。”阳光里,小英子埋怨道。
“嫂子,今天中午上你家蹭一口饭,你去好好准备一点菜!”狡猾哥甩了甩茂盛的头发。
“稀客,稀客!我这就去买菜!”小英子说完,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狡猾哥静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
“妈的,臭婆娘,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了!”二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寂静里,他突然拧开了二锅头酒瓶子,脖子一扬,竟然将一斤高度白酒收进了肚腩之中。
“二根兄,你疯了!”王十一原以为那是庆功酒,没有想到渣男还没有出现,这二根喝得醉醺醺的,那怎么打渣男?
“我,我,我,今天要,醉打渣男!”二根将酒瓶子朝着路边的草丛里一扔。
“砰!”草丛里立刻传来了瓶子爆炸的声音!
一只硕大的老鼠从草丛里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朝着远处撒腿狂奔。
“嘘,别做声,大鱼出现了。”王十一发现了目标强哥,看上去比扣扣相册的人长得还好,真是一个年轻的帅哥。
“昨晚的工夫没有白费!”王十一心里暗暗庆幸。
听王十一一提醒,二根朝着进站的公交车望去,果然是渣男,跟昨天晚上在渣男扣扣空间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老哥,要不要我们也帮你出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狡猾哥已经回到了公交站台,他狠狠地将手里半截烟扔掉,对着二根低声说道。
“不用了!”一听渣男出现了,二根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半,“你们帮我在旁边鼓掌就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二根眼睛里有一团红火在跳动。
春风里,强哥从公交车上急急地挤了下来,抬头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见到小英子,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好九点!
不是约好的时间吗?
唉,以前也是这样,约会总是迟到过十来分钟。
“强哥,我总不能头发乱糟糟的来见你啊!”他想起以前约会时见面的话语,心中充满着甜蜜,脸上不由自主地荡漾起笑容来。
那是绽放在春风里的一朵笑容!
阳光里,强哥掏出了手机。
二根只感觉自己的裤袋一阵震动,来者一定是渣渣男!
二根早已经料到他们会用手机联络的,昨天晚上半夜就将小英子的手机摸到了自己的身上,别看这个西北汉子,平日里在工厂尽干些粗活,心思其实还是很细腻的。
这时候,那辆公交车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开走了,在应人石的马路上扬起了三两颗不安逸的尘埃。
二根从裤袋里把手机摸了出来,把震动模式调成了铃声。
空旷的天空下,立刻响起张信哲的“信仰”:“……,你知道吗?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
那是一首伤感的情歌!
那个铃声,是强哥专门给小英子设置的。
那也是他们爱的暗号!
强哥一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就将手机挂了,那二根手里的手机铃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两个男人的四目,立刻如同机关枪一般对射着。
说时迟,那是快,但见二根暴走上前,平空里飞出一只巨手,直接朝着强哥的喉咙投掷了过去。
两个男人立刻厮打起来。
扭打中,强哥的一击记勾拳,击中了二根的额头,立刻鼓胀出一个包来。
狡猾哥看不下去了,热血沸腾,站起身来,要去帮二根,被王十一按了下去。
“等等,再等等!”王十一说道。
“你别拦我,二根吃亏了!”狡猾哥挣扎了几下。
“男人之间的战争,你帮不上的,我们看看热闹好了!”王十一大声喊道。
“唉!”狡猾哥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劲找不到一个地方发泄,脚边有一块石头,他一提气,朝着那石子狠狠地踢了过去。
那是一枚飞向太阳的石子,在天空中划出了优美的抛物线。
男人之战的打斗持续着,二根的酒劲渐渐散去,力量也在渐渐恢复。
怒吼一声,打磨工的铁拳头,平空里一顿乱舞,打得强哥节节败退。
不大一会儿,二根就将强哥稳稳地踩在了脚下,那强哥被铁拳重击之后,眼睛浮肿,嘴角流着血。
“妈的,你敢勾引我老婆,你真是不要狗命了?”二根踢了那厮一下,狠狠地说道。
“大王饶命,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了。”强哥躺在地上,痛苦地哀求道。
“把你qq和手机中,所有关于我老婆的信息,全部删掉!”二根在那厮身上又压了一脚。
“大爷住手,我马上删掉!”强哥痛苦地说道,一张原本帅气的脸,因痛苦已经拧成麻花。
“下次如果再骚扰我老婆,老子阉割了你,打你一个肾虚!”二根大声吼道。
“不敢了,不敢了。”强哥哆哆嗦嗦地说道。
“滚!”二根怒道。
一听到滚字,那强哥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而后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朝着马路北边的方向跑去。
灿烂阳光里,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渐渐渺小的黑影,二根“呸”地一声,吐出一口积累已久的黄痰。
“二根,你打得好!”狡猾哥竖起了大拇指,大声喊道。
“看得真过瘾!”王十一拍了拍手掌。
二根听了二位的叫好声,忽然发出了一声大笑,那笑声是那么地爽朗,将西北汉子所有的热情都迸发出来了。
一声秦腔,从二根的大口里喊了出来:“……我与你结下大仇冤,不报此仇心不甘!…… ”
他小时候常在黄土高坡上扯着嗓子唱信天游,嗓门久经历练,很响很亮,再经过二锅头的浇灌滋润,愈发高亢了!
春风里,那声音听起来虽然苍凉,但百分之一百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