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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李家的危机
    当李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李飞宇他爹李茂成听到消息后,即使以他那深沉的性子都忍不住拍了桌子。

    不是李茂成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点。要说只是被抢走自家的酿酒生意还不至于让他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这么大的脾气。可那个沧州来的家伙竟然直接连马匹的生意也抢去了,这可是真的断了李家的财路了。

    外面人都知道李家的米行、车行、客栈等生意利润颇高,李家金银铺子更是称得上是日进斗金,可李茂成自己知道,他们的家业大部分是靠着边境走私赚来的,即使现在李家名面上的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的触手触及各行各业,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但李家最重要的生意还是这些不能走上明面的走私贸易,特别是马匹的交易更是重中之重。

    光靠明面上的那点正当收入,还不够李家每年用来打点各处官老爷的呢,要维持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可是需要大量的金钱的。

    想当年李家还只是河间府的一个大户,虽然在当地也能拿出一点家业,可是比现在的地位那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用几十年就能达到现在这个地位,当然不会只靠明面上的那点生意就能达到的。李家从几十年前就已经涉及走私马匹粮食铜铁这些违禁物,只是那时侯的李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马贩子。

    直到十几年前,李家的上任家主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毅然决定拿出大半的家产为原本只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婿谋了雄州知州的空缺,李家才真正的开始壮大。不过当时这个决定可是被人家当作笑话一样看待的,女婿毕竟是外人,稍微拉一把也无所谓,但哪有用大半家产为女婿谋官职的,这不是为他人做衣裳吗?

    再说那雄州可不是什么油水充足的富裕地方,一个边关小城人口不过几千口,恐怕连捐官用的银两都捞不回来,这不是傻是什么!

    可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李家老爷子眼光的长远、手段的高明。

    在刘顺清上位以后,李家用钱买通那些马商为刘顺清搞来很多辽国的地形军情,这在当时可是驻边官员的一大政绩。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其实下面有人也好做官,不然要是一个没有势力的新官上任哪来的机会搞到这些价比黄金的辽国地形军情。

    有着李家在后面全力支持的刘顺清自然如鱼得水,表现突出,屡次受朝廷嘉奖。这也使得他在雄州能一任就是十几年。

    因为有着刘顺清的庇护,李家也通过走私生意得来的暴利从一个河间府的大户直接变成整个河北东西两路都数得着的望族。

    都知道大宋缺马,这马匹的交易历来就是暴利的生意。只是想搞到马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可不是拿着银子找到马商就能买到的,也要拿出人家感兴趣的东西才能打动这些马商。

    毕竟马商们能搞到的马匹有限,大宋买马的人又很多,在以物易物的边境贸易中谁真正能买到数量极少的马匹自然还要看看谁的货物更受这些马商欢迎。

    当然用钱也可以从这些马商手中买到马,只是那价格也不会比在大宋买的便宜多少。马商们也不傻,货换货回去还能赚一次差价,要是卖钱就只能赚一次,价格当然会卖的很贵。

    因为李家的实力和背后的官场关系,以前那些大马商们也愿意和李家做交易。这些马商中又以一名拓拔弓的马商实力最强,每年都要走私几百匹,他也是李家最大的合作对象。

    可是在品尝过刘冲带去的假酒后,拓拔弓就改变了主意,这种烈性的烧酒可是北方男儿的最爱,这样品质的烧酒恐怕一些辽国贵族都不能喝到,一旦贩卖回去,利润比马起匹生意的利润都要高。商人逐利,这些马商们更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有了更大的利益他们都可以拿命去拼,根本就不会害怕李家背后的那点势力。

    对于手下有着几百人马的拓拔弓来说,无论是得罪李家还是得罪雄州知州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手下的几百人马可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就算是碰到辽国最精锐的哨探远拦子他们都不惧怕什么,更不要说李家后面只是一些大宋守城军卒,只要不去攻城,到了野外雄州那点兵力对于他手下的马队来说就是一盘菜。

    李家家主自然也是知晓这些马商们的厉害,别看他听到消息时又拍桌子又摔东西,可真到了这个拓拔弓的地方他却是一点都不敢嚣张。客客气气请守在帐篷外面的守卫去通传,李家主带着几个人在一边等候消息。

    不一会那拓拔弓就带着两个人迎了出来,这拓拔弓虽然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一副江湖草莽的形象,可是交际应酬时确是一个机灵圆滑的人物。

    拓拔弓热情无比的将李家主请到帐篷里,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将他刚得到的那坛烧酒搬到桌上,“李家主,不是俺拓拔弓不将信用,要是你尝过这酒你也会和俺做一样的决定”说着拓拔弓将盖子掀开,倒出一碗出来。

    坛子一打开,一股白酒的香味就飘了出来。烧酒李家主也是喝过的,所以对于这种烧酒的味道李家主也不陌生,只是这坛酒的味道更浓更烈更香。

    闻到这股浓烈的酒香,李家主就知道劝说拓拔弓的事情不可为了,这种酒确实不是那种清淡如水的米酒能比的。李家主是知道北方人好酒特别是好烈酒的,这样的烧酒确实要比粮食铜铁更受马商们欢迎,拓拔弓的背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让李家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河北地界可没听说有哪家擅长酿造烧酒的。据说酿造烧酒的工艺极其繁琐,产量也是极其稀少,会酿这种酒的人可是不多。也不知道这沧州商贾背后到底是何方高人,平常商贾可是没那个实力找出这么多会酿烧酒的艺人。

    拓拔弓见李家主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断,毕竟这次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机遇,对李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轻轻喝了一口碗中的烧酒,拓拔弓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这样的酒才叫酒,喝了这酒以后感觉以前喝的那些都是马尿了。”

    无奈的李家主也只能顺着夸赞了一句“确实是好酒,只是太烈了些!不过像拓拔当家的这样的好男儿就要喝烈酒,骑烈马,娶烈女。”

    李家主的话可能正巧说到这拓拔弓的心里了,被挠到痒处的拓拔弓端起酒碗对着李家主的酒碗碰了一下“李家主说的好,好男儿就得和烈酒,骑烈马,娶烈女。为有这样的美酒,我们干了!”拓拔弓说完就将那多半碗的五十几度白酒给灌了下去。

    看到拓拔弓真的将那一碗的烧酒喝下去,李家主恨死自己的多嘴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其实文人出身的李家主并不喜欢喝这种浓烈的烧酒,比起这种烧酒他更喜欢绵软可口的女儿红。但是现在他是有求于人,只能捏着鼻子将一碗酒给灌倒肚子里。

    忍住肚子里那火辣辣的疼痛,李茂成还是决定不管成不成都要试试看“拓拔当家的,我李家也不会挡当家的财路,只是希望当家的能匀出一部分马匹给我李家,或者我李家直接用金银来购买马匹,当家的再用金银来买这酒,即使多出点金银也无所谓!拓拔当家的,你看如何?”

    “李家主,俺拓拔弓这次确实对不住你了,改日一定备上重礼登门道歉。只是这来卖酒的小子确实是个滑头,不但要俺出平常酒价的两倍,还要求只能用马匹来换。俺也没办法啊!”

    听到这话的李家主真有点心灰意冷,拓拔弓不是自己能欺负的,那卖酒的商贾估计自己也不一定能得罪的起,这酿酒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做的起来的。

    “李家主,我看你也不必犯难,我让人将那卖酒的小子找来,你们商量商量不就行了。以你们李家在河北地界上的实力,想必对方也会卖你个面子吧!”

    拓拔弓的一席话让李茂成有点日薄云开的感觉,对啊,对方就算有来头,自己也可以摸摸底,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自家多出些金银,让对方将马让给自己家。李家毕竟也是河北道上数得着的大家族,对方也不会做的太过火。

    忍着有点上头的酒意,李茂成连忙道谢“多谢拓拔当家的,请尽快将人请来吧!刚才喝下的那碗酒现在可是上头了。”

    “李家主放心,俺这就吩咐人去找,那小子走时俺为了以后联系方便,派了一名手下跟着他去做个信使,不会找不到他。”外表粗犷的拓拔弓其实内心级细腻,刘冲单枪匹马的提了一坛的酒过来喝他谈生意,他虽不信有人会没事故意骗他,也还是做足了防备。

    要是不出什么差池的话,这派去的人自然就是个信使,要是有想欺骗他拓拔弓的嫌疑,他派去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