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秦太师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完颜滚方才找到臣,让臣安排他的婚事。”
皇帝右手支着脸颊,望着垂目立在他不远处忠心敬业的臣子,声调也一样的没有任何起伏:“爱卿准备怎么办?”
“用八百里加急往平江府发书信,让慕容然来杭州,臣和他谈。”
“慕容然若是反对呢?”
“臣去说服他。”
“若是旁人反对呢?比如她的祖父慕容叶青。”
“婚事由父母作主。”
“你准备怎么说服慕容然?”
“臣自有办法。”
皇帝话里带笑说:“我们如此行事,是不是不太地道?慕容家毕竟有大功于朝廷。”
秦太师声调缓缓地说:
“有功于朝廷的人不止他慕容一家,比他家功劳更大的也不止一家。有些人落了骂名,那些人甚至失去了生命,这只是远嫁一个闺女而已。抛开国家之间的仇怨,完颜滚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爱卿说的极是有理。国家的强大,和百姓的安乐,总是要有一部分人做牺牲的。”皇帝摸了摸下巴说:“爱卿的牺牲也很大。”
秦太师的头又低了一些:“圣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皇帝沉稳地说:“历史自会还太师公道。”
看着秦太师后退着离去,皇帝问:“若你是太师,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宋羿说:“臣不懂政务。”
“普安世子会怎么处理?”
“以臣对世子的了解,他会阻止。”
“哦?”皇帝淡笑了一声后,说:“那你认为,他们谁的决断,更正确呢?”
“决断不分对错,要看最终结果,是否让双方都满意,让双方都满意的决断,才是正确的决断。”
皇帝仰头望了一眼立在他旁边的宋羿。
“你跟普安世子的性格差别很大。”皇帝又笑了一声:“你们竟然能成为朋友。”
很多时候宋羿对赵瑗的处理风格,很了解。
就如现下这件事。
赵瑗对秦观说:“把你师妹带回普安王府,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秦观急燥得快要爆炸的心,听到这句话,霎时平息大半,拉了慕容小花的袖子,催促道:“我们走。”
“慢着。”李慕站起身制止,沉沉地说:“世子准备怎么处理?”
“你说呢?”
“草民不知世子心思才会问。”
秦观急忙说:“世子肯定是反对的,怎么能让妻妹去做贼人的小老婆。如此以来,世子妃的脸面何在?世子脸面何在?这是要记入史册的,千千万万的人都会知道的事。”
聪明人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没什么心思的聪明;第二种是心思多的聪明。
第一种人平时想法也许不甚多,但在关键时候,总能立即找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第二种人,看似心思百出,做事圆满。但想法多,顾虑多,就会失去稍纵即失的机会。
秦观这番话说出来,赵瑗即使有意把慕容小花推出去,也会再掂量掂量啊。
有时候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李慕沉声说:“请世子给我们一个保证。”
“我要是不给保证呢?就不让他们去了吗?”赵瑗看着李慕,眯了一下眼,不悦地问道:“你想等谁来处理这件事?宫七吗?宫七掺合进来,你觉得妥吗?”
看着李慕惊了一下的眼神,赵瑗盯着他说:“宫七再聪明,他也是一介普普通通的草民。”
“那我们应该信任世子了?”
赵瑗嗤笑了一声说:“不信任我,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看了一眼被秦观拉到门口的慕容小花,又对李慕说:
“我若是你,立马关了店门,带着自己的心上人去浪迹江湖了。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地,何苦非要呆在京城权贵堆讨饭吃。
难道这里有李老板舍不下的东西?它比自己的心上人还重要吗?还是说你的小花妹妹,在你心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四个人的房间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秦观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门,拉住慕容小花出去了。
慕容小花走得一步一回头。
脚踏木梯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听不见了,李慕才开口:“世子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瑗坐在茶几前坐了,为自己倒了杯凉茶,又一口饮了,才缓声缓语地说: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古语有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我劝你还是离小花远点,自己陷在深坑不愿出来,别把一个好姑娘也拖进去。”
李慕冷笑了一声说:“即使你是世子,话也是不能随便说的。我开酒楼赚钱纳税,做的是正当生意,世子若是看着不顺眼,还让户部的人来把门关了就是。”
赵瑗想到以前李慕总是一幅风轻云淡欠揍的样子,又看着现在气急败坏模样,开心地笑道:“我娘子喜欢来这里吃饭喝茶,为什么要关?谁敢说让关了,我跟他急。我可不像某些人,只想自己利益,不顾别人感受。”
说完这句,转头望向窗外,看到楼下站着说话的三个人,声音更加愉悦了:“我娘子来了。”
他站了站身,复又坐下,语重心长地对着李慕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首先想着去依靠谁。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没有办法是你没找到。”
李慕阴沉沉地盯着赵瑗说:“世子已经找到应对的办法了?”
赵瑗轻快地说:“没有,正在找。”
李慕走到门口,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式说:“坐在这里能找到吗?”
“我还没吃饭,李老板把这里最好的饭菜送上来,下去时顺便告诉我娘子一声,她夫君在这里呢。”
楼下。
秦观两三句话,便把情况向郭思谨说清楚了。然后说:“我们先去普安王府,您这会儿回去吗?”
“姐姐去哪里了?”慕容小花问。
秦观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跟往日不太一样。满脸通红,额头上汗殷殷的,白裙子下摆沾了不少尘土,
郭思谨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事,于是问道:“你们俩个谁带的有银子?”转头一看,带着她过来的骑马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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