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琤身为恩平世子的生父,他自己没有过害赵瑗的心思,此时也就没有去想这是他儿子的人安排的。
看到赵瑗被刺客制住,第一反应这是金国人干的。若是他们知道手底下的是世子,还不立马就把头给割下来啊。
赵瑗这番话,不但黑衣人听的有点呆,祝小月和楼梯口的赵琤,以及后来赶上来羽林卫,都听呆了。
赵琤大为赞赏普安世子的机智,虽然话说的难听又离谱,对方若是相信,这下子性命算是暂时无碍了。
看刺客仍没有放人的意思,赵瑗又说:
“她是我爱慕的女子,你们若是拿她做人质,无论她有没有受伤,我都会尽我所有的力量,追杀你们。
你们若是拿我做人质,是死是活,她一个弱女子,都不会为我报仇。但你们也别想着跟我同归于尽,你们即使不怕死,只要尸体在这里,就能查到你们的主子。“
赵瑗满不在乎的笑着反问道:“也许你们的主子这会儿在御花园?皇帝的亲儿子死了,皇帝会轻易的放过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吗?”
黑衣人有些心虚了,当时安排的是万一失手,就藏身于祈福塔。这个地方高招眼,一般人不会想到刺客会藏这里。
从他们目前站的位置过去,是个蓄水池,在池子下面,有人提前放置有内侍的衣服,换了衣服,在宫内躲两日,再混出宫。
当时他们问主子,直接穿内侍衣服多省事啊。主子骂道,穿内侍衣服被人看到,第一步就是查内侍,躲都没处躲。
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当场被杀死。
虽然每一个杀手都有必死的觉悟,但在生机面前,还是想抓住它。
谁都不想死啊!
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料到此时,这个地方会有人。
两个没什么价值的人,弄死也没什么用,不如搏一搏,搏出条活路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恶狠狠地说:“别耍花招。“
赵琤急声说:“宫少爷,别怕。圣上身边的高手,正在往这里边。”
赵哂瑗笑道:“我怕什么怕?身为曾经的皇太子,现在沦落为一个开茶馆的,这种没名没姓的生活,我早过够了。”
他收敛了笑意,看着祝小月认真说:“只要她没事,什么事没有。她要有事,我就跟你们拼命。”
此时,祝小月也看着赵瑗,他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看的不太分明,却分明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真切的爱护。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怕死。
人在生死关头,不是首先想的是自己吗?
她愿意为质的话,是迫不得已。身为国师的女儿,在危机的时候,不能丢爹娘的脸,他们还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呢。
弯刀森森的寒意,令她觉得整个脖子都觉得凉嗖嗖的。
客随主便,不给他争了。
祝小月抬头看了眼,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小声说:“大侠,把我放了,你们赶快跑路。一会儿万一围上来的人多,有人想让宫少爷死,你们就走不掉了。“
虽然此话给赵瑗留了生路,但她还觉得有些歉意,说完这些,安慰似的冲赵瑗笑了一下。
她的笑意在暗淡的灯光下绽放,柔和美妙,尤其是那双清澈明亮眼睛,宛若传说中的夜明珠,在寂静的黑夜里幽幽的散发着温柔的光。
赵瑗觉得从未有这一刻,深切地喜爱着这个女子,喜爱她的笑容,喜爱她柔软的头发,和她特有的白玉兰的香甜,尤其喜爱她此时的话语。
他觉得她懂他的心,而且尊重他的选择,成全了他的心意。
赵瑗想对她说谢谢,谢谢她是郭思谨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谢谢她对他的包容和爱意,谢谢她给予他的一切。
也谢谢她是祝小月的时候,陪他度过这个美妙的夜晚。
“谢谢你“在心里翻滚了几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赵瑗催促道:“皇宫里有什么好呆的,还不赶快把她放了,我们走。”
福全急步走到皇帝身边,俯耳说了几句话。皇帝当即变了脸色,站起身,拍了两下手,对席间的转来跳去的歌妓说:“你们退下去,其余的人切勿离席。”
面对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皇帝接着说:“皇宫里混入了刺客,祝夫人、大将军随我来。”话落后,就匆匆而去。
被点着名的二人,快步随他而去。
唐哲朝他对面的完颜滚望去,完颜滚正端着酒盏饮酒,宽大的衣袖,遮着了半个脸,看不到表情。
唐哲低声问他旁边的秦太师:“难道是国师出了事?”
秦太师环视了一圈后,说道:“席间少了普安世子、荆国师、慕容小王爷和宋大人,应该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个。”
“为什么叫上大将军?”
“除了赵大人之外,大将军的武功最好,而且和荆国师是旧识。”
唐哲没什么情绪地说:“看来是国师了。”
慕容谨坐在轮椅里,左手臂受了伤,鲜血津透了半个袖子,把浅蓝的衣衫染成了深褐色。
急赶来的太医,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缓声说:“国师不要担心,本医师最拿手的就是伤病,保证过些时候,连个疤痕都不让你留。”
慕容谨担心地问:“血流干了,会死吗?”
“看着流的血多,其实伤的并不重。”太医安慰他道:“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你帮我多缠几层,我最怕见血,万一再渗出来,我看到会晕。”
袖子被齐肩剪掉,倮露的胳膊,遵照慕容谨的指示,被缠裹了一层又一层。
皇帝带人赶来,看到的是慕容谨一只胳膊的袖子,被厚厚的绷带代替。
皇帝急声问:“胳膊断了?”
太医正要说没有,皮外伤,两三天就好。慕容谨赶在他面前,冷哼了一声说:“差点。还好太医跑的快,手艺好。不然,这条胳膊真是要废了。”
太医闭紧了嘴。
皇帝又问:“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就知道是两个人,看起来挺厉害。”慕容谨瞄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两个小内侍说:“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吓跑了刺客。”
这是天大的功劳啊,小内侍也闭紧了嘴。
看到话说的差不多了,祝东风扑了过来,摸着他的左臂,连声问题:“大哥,你没事吧?这下不会胳膊也动不了了吧?”
接着又扭头朝着皇帝厉声说:“一定要抓到刺客,查出幕后主谋,并且交给我处理。不论是谁,我要让他拿命来偿。”
慕容谨用右手抚了抚额。
哪次演戏,只要她在场,一准得演砸。
看到他受伤,不是得立即过来查验伤口吗?即看出来他是有话要说,第一时间没扑上来,后面就要表现得强忍悲伤才合理,而不是半天后,又急了。
皇帝看到祝东风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伤的不重。
他对旁边的福全吩咐道:“通知宫门处,出去的马车,轿子挨个搜查,谁的都不例外。”
话刚落下,一个羽林卫疾步跑了过来,急声说:
“刺客在祈福塔,世子在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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