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很快嘛，这才几天，就知道跟着旋律编曲啦。”
    老人从屋里坐着云出来，慈爱的看着蝴蝶少女和小珍珠：“带小朋友去家里玩。”
    小珍珠在半空转了转身体，却没发出声音，似乎只是回头看络迦。
    络迦朝他挥挥手，无声，“去吧。”
    小珍珠哧溜追上了蝴蝶少女，显然很喜欢这个同类。
    送走乐灵，老人的热情冷却下来，朝青叶伸手：“来吧，到处请托，连上界的大能都出动了，让我看什么？”
    “先说好，我对综合法术一窍不通，也别想让我给创界编曲，世界诞生是神圣的大道规律，道音天成，不需要后天配乐。”
    青叶递给老人一块玉简。
    玉简相当于芯片，里面储存资料信息。
    老人接过玉简，没急着看，而是吹了声口哨，肉眼可见的音符飘出来，周围聚集云朵，形成一个沙发。
    “你坐。”老人指着络迦，说话之间，一个小圆桌飘过来，桌上放着一盘水果：“随意吃。”
    不管是桌子椅子还是水果，都没有青叶的份。
    青叶不在意老人的抵触，认真行礼：“有劳前辈。”
    络迦明白青叶为什么要跟人弯腰，心中温暖，自己忙跟着行礼道：“是我喜欢在创界时融入舞蹈，但跳起来觉得有点乱，劳前辈指点指点。”
    老人面对络迦的时候显得温和多了，上下打量：“不用多礼，你的体质，跳舞确实不错。”
    络迦讨好的举起怀中干果包：“请前辈甜甜嘴润润喉，这个很好吃的，还不刺激灵力不影响精神。”
    老人笑着拿了一个蜜饯放进嘴里，笑着点点头，让络迦自便，然后到一边打开玉简，将里面的录影投放出来。
    录影实在太长了，老人不耐烦慢慢看，调快了播放速度。
    络迦也跟着看自己的录影，顺便琢磨哪里需要改进。
    一开始，络迦意识还能跟上投影画面，但播放速度越来越快，哪怕络迦开启了观测之眼仍觉得精力不济头昏脑涨。
    络迦干脆不看录影，转而观察老人的神色。
    老人脸上的笑容消失。
    络迦提起了心。
    老人皱起了眉。
    络迦心跳漏了一拍。
    老人微微点头。
    络迦松了口气。
    老人摇头叹息。
    络迦灵力周天都差点岔了位。
    ……
    这一刻，络迦的心神随着老人的表情七上八下，仿佛回到了被老师检查家庭作业的小学时期。
    “砰”的一声闷响，老人将玉简拍在桌上。
    声音不大，落在络迦心里却好似炸雷，她猛地弹了起来，立正站直。
    “花里胡哨！乱七八糟！只知道追求动作难度，完全不看创界主题，简直媚俗！这种东西也好意思上诸天赛场？”
    络迦被骂得愁肠百转，泪花在眼眶里转呀转。
    青叶小声替络迦辩解：“跳得还是挺好看。”
    “好看？哪里好看？！”老人仿佛被戳了刺，吐出来的话更加毒了：“我只看见一个小人在那里矫揉造作扭手扭脚，不是学鸟就是学蝴蝶，还学得不伦不类，完全失了人的天然……你们是伪饰派的？”
    面对老人的质疑，青叶忙澄清：“不，我们是外行，没有加入任何派系，舞蹈老师怎么教，络天女就怎么学，因为观众喜欢她的表演，我们才没发觉她哪里不好。”
    “观众喜欢就是好？”老人不依不饶。
    青叶也不吭声了，托人请托的时候，对方说圣蝶老人脾气不好，他还认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安检通道里对络迦伸出援手的老人明明温和可亲。
    现在青叶信了。
    “观众叫好不是因为她的舞，是因为她年龄小，是她努力讨好的样子……”老人指着络迦，终于看见了络迦眼中的泪花，声音一噎，硬着脖子顽强的道：“样子足够可爱。”
    “对不起。”络迦深深弯腰，抽了下鼻子。
    老人随着络迦的抽泣打了个哆嗦，清清嗓子：“咳……虽然是有些辣眼睛，但还不到要道歉的程度，其实你基本动作还算标准，转场的衔接旋转也不错，开场时的巡飞也能入眼。”
    辣眼睛，还算标准，也不错，能入眼。
    这评语说是夸奖都太勉强。
    络迦哽咽：“谢谢前辈指点，我以后更努力。”
    青叶后悔了。
    早知道辗转求人给圣蝶老人送上拜帖，见面之后得到的指点如此严苛，他就不带络迦来了，希望不要因为打击过重而影响比赛。
    小珍珠从屋里弹射出来，停在络迦跟前，左右看了看，转过身，朝老人快速转动。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乐声仿佛在骂人。
    老人揉了揉脸：“行了行了，小孩子就是性子燥，编曲不可能，这节目我给你整一整。”
    小珍珠顿了顿，转：“咚……”
    老人点头：“说到做到，一定好好排，不敷衍。”
    小珍珠这才轻轻的“叮铃”一声，凑过去跟老人碰了碰手指，表示说好不改了。
    老人唤来蝴蝶少女，让她带着小珍珠继续去屋里玩，看小珍珠蹭了蹭络迦的脸蛋依依不舍的飘走了，这才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这小家伙精得很，我还没说几句，他就来抱不平了。”说着说着叹气：“可惜你是搞综法的。”
    老人说到做到，开始测试络迦的基本功，看了她的花样飞行后，斩钉截铁。
    “去掉，把那些扭手扭脚的动作全部去掉，你不是蝴蝶，更不是飞鸟，用不着学他们的样子，返本归源，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虽然天然去雕饰很有道理，但络迦有些慌。
    “那我以后跟别人一样都傻站着创界？”
    “谁说的，我给你保留了花样飞行，美来自天然，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老人大刀阔斧，“祭祀舞也去掉，没必要，天地因你而生，不需要你祭……”
    圣音大界的舞蹈圈里两大派。
    一派是万灵派，学习万灵的姿态气质为舞，不认可的人称之为‘伪饰派’。
    一派是天然派，寻找自身之美，追求自己的独特气质，每个人的舞都独一无二，也被叫做‘自我派’。
    圣蝶老人是天然派。
    络迦在圣蝶老人家呆了十天。
    短短十天，络迦觉得比跟着蝶老师学十年获得的还多，虽然蝶老师总共只教了她两年半。